第 29 章(“你覺得他長得像Ab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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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羨雲運營部的同事都很喜歡他, 同情他的遭遇,發動資源轉發, 一不小心就爆了, 還賺了波kpi。
網友的特性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喜好爽文劇本,以及腦洞大愛陰謀論,公安部打拐不知道被了多少次, 當然這些都淹沒在對葉家奇葩家庭關係的聲討和不解中, 並非主流觀點,反倒是扒葉家底細的人更多。
葉母直接出鏡, 葉羨雲的回應中, 也沒有掩飾畢業院校, 知情人不要太多, 沒過多久就把一家人的長相都扒了出來。
“葉母眼瞎了吧,這弟弟比哥哥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我是葉家大兒子同學,都是真的, 初高中同窗六年, 我們是私立學校, 他有獎學金讀書住宿都不要錢。他媽不給買衣服, 一年到頭幾套校服輪流穿。哦, 對了, 校服還是畢業學長送的, 有很多學長校服買多了還很新,都會送他。”
“哇, 小時候的照片全都是校服。”
“他弟弟球鞋都是名牌,一問就是哥哥買的。”
“我去過葉家, 沒想到那個雜物間是大兒子住的,他們家三層樓, 吃驚.jpg”
家庭內部矛盾,群眾們吃完完整的瓜,最多也就至此了。
葉母從不了解兒子的具體工作,她艱難萬幸找到的自媒體曝光,借此要錢,無論是霍總想擺平,還是葉羨雲臉皮薄受不了,總之能達到目的。
視頻剛出來兩小時,就被葉羨雲的反擊澄清衝得七零八落。一早上,已經有數不清的人路過他家門口,目光裏藏著探究和鄙夷,還有人舉著手機在一樓後麵的雨棚拍照,嘴裏說:“這是他家大兒子住的,能從窗戶裏看見床……”
不相熟的親戚也打電話過來問,怎麽好好的和阿雲鬧成這樣。
所有人,明裏暗裏,都見過葉母的偏心,葉羨雲忍耐時他們沉默,葉羨雲鬧翻時他們拱火。
葉父:“我就說不要找媒體,不要找!你有啥能耐啊你就敢找!現在好了,兒子沒了,麵子也沒了!”
葉母怨氣衝天:“他十幾萬不還我有什麽辦法!你看他一條條列出來的,這些年他心裏都記著!翅膀硬了早就想飛了,這些年白養個兒子。你等著,就算沒有這一遭,他以後也不會給錢孝敬,當初我就不同意他念大學,他貸款也要讀,讀出來成白眼狼……”
葉母是有危機意識的,一旦察覺葉羨雲跟家裏離心,就先下手為強,抽幹最後一點價值。
叮鈴鈴,手機響起,葉父葉母同時驚了下,電話接多了一驚一乍,像過街老鼠一樣。
而就在今天之前,他們也是這麽騷擾葉羨雲的。
葉父接到的電話是親妹打的,劈頭蓋臉把他罵了一頓,“影響孩子在學校上學了知不知道!不為羨雲想,也不考慮樂雲嗎?當初生了樂雲後,我瞅著嫂子也沒心思養羨雲了,我說送走,你倆又舍不得,說這孩子聽話,給口飯吃就行,長大了幫襯樂雲。養也不好好養,養出仇來了,我跟你說,早點解決,我兒子跟樂雲一個學校都受影響了。”
葉母接的電話是她哥,葉羨雲的舅舅,對方話裏壓著火氣:“我們家什麽情況你就敢找媒體!不要命了!我以為你聰明,心裏除了眼前那點錢就沒有別的了?”
葉母底氣不足道:“不是你說羨雲省會買房的底線是寫他名,我看沒希望了才……”
“別跟我這逼逼了,不想鬧大趕緊跟你兒子服軟。”
葉母被恐嚇住,哆嗦著想了想,還是給葉羨雲打了電話。
“是媽媽不對,錢媽也不要了,家醜不可外揚,以後左鄰右舍怎麽看咱家?對不對?”
葉羨雲把做好的點心裝盒,道:“我是你們兒子,怎麽對我都可以,但不該牽扯我朋友。”
葉母:“對對對,媽媽以後都不提霍總了,你刪了吧。”
葉羨雲:“轉發太多,刪不了,都是家事,冷處理兩天就沒熱度了。”
葉母張了張口,突然哭了出來:“阿雲,你要逼死媽媽?”
葉父奪過手機,道:“冷處理就冷處理吧,阿雲,你永遠是我們家兒子。”
掛了電話,他對葉母道:“讓你好好說話,你又……都說他不吃這一套了。”
葉羨雲把一盒酥皮點心交給鍾侓:“很成功。”
鍾侓拎高盒子跟視線齊平,打量,很成功嗎?
葉羨雲中途去寫回應稿了,一邊指揮鍾侓繼續做點心:“你也學學,萬一霍總要親自抽查。”
棄神第一次揉麵,小小的包著黃油的柔嫩麵團,捏在手心像玩橡皮泥——他小時候沒錢買的玩具。
烤出的成品不太好看,鍾侓有自知之明:“能糊弄就行了。”
他相信葉羨雲狠下心後的處理能力,因此沒有認真看他自剖傷疤的回應稿,敲著點心道:“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嗯。”葉羨雲笑笑,其實細想,他很久之前就不算有“家人”,而現在他有要好的朋友,有真心的愛人,比從前富足很多。
陸自明在鍾侓走後,才被允許過來,葉羨雲說“我想自己處理這件事”,實際上被偏心對待多年,葉母的種種行為很難再在他心底掀起風浪,不讓陸自明過來的主要原因是:他在幫鍾侓作弊。
陸自明親眼目睹葉家用親情綁架葉羨雲這麽多年,得知徹底撕破臉,心疼之餘,反而鬆了口氣。
他上前抱住擦拭台麵的葉羨雲:“寶貝,說出來痛快嗎?”
陸自明趁機提出:“我心疼壞了,你跟我回家住,行不行?”
這破公共廚房也太小了,想做點出格的事都不行。
葉羨雲解開圍裙,放到一邊,以免麵粉蹭到陸自明的西裝,雙手摟住對方的腰,抬頭接了個長吻。
在陸自明隨時能進門的地方,他不好繼續幫鍾侓作弊。而且經曆上次的出軌誤會後,葉羨雲也傾向於有自己的房子。
陸自明歎氣,老婆脾氣看著軟,其實特別強,認定的事情吃苦挨餓也會堅持,以前是照顧家裏,現在是想要獨立。
“今天的事情對你有影響嗎?”葉羨雲擔憂地問,他處理得夠快了,但霍總平白卷入會不會遷怒?
“有。”陸自明厚著臉皮道,“我越來越愛你了。”
“工作上沒影響。”陸自明實話實說,“這點小風浪,對霍總的影響還沒abandon 百分之一。”
陸自明見葉羨雲情緒挺好,想再討點好處,葉羨雲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堅定地沒有把手收回來:“不是媒體就是親戚,不接。”
葉羨雲臉色一變,看著陸自明:“是警察。”
陸自明斂了神色,安撫他的後背,和他一起坐在床邊接聽。
“對,我是葉羨雲。我見過我的出生證嗎?”葉羨雲老實回答,“沒有,我媽來不及去醫院生。”
“是這樣的,我們的網警收到了大量網友的,因為您的長相和經曆,懷疑跟葉母的親子關係。恰好內部在測試人臉識別算法,技術人員導入了您小時候的照片,ai匹配到一個跟您高度相似的走失兒童。家人22年前報案是在雜貨店裏被一年輕男子抱走,被拐時兩歲。”
葉羨雲頓時抓住了陸自明的胳膊,指尖顫抖,仿佛要借著力氣才能說話:“那個孩子叫什麽……”
那邊沉默了一下,道:“抱歉,如果您也有所懷疑,可以到公安局錄入dna數據,匹配結果出來前不便透露。”
陸自明急忙把他摟進懷裏:“別哭,別急,隻是一個可能性。”
“我覺得是真的……阿明,我有預感……”
陸自明抹掉他的眼淚:“那就是好事,阿雲有更好的爸爸媽媽。”
“不是。”葉羨雲覺得心慌,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他試圖站起來,但有些腿軟地扶住陸自明,“我要馬上采血,你帶我去。”
鍾侓勾著點心盒子回家,直接上了書房找霍折寒:“喏,我做的。”
鍾侓補充道:“咳,今天發生了一些事,有失水準。”
霍折寒洗了手,打開盒子,捏起一塊,外表太脆了,沒用著力氣就凹進去一個洞,整體結構瓦解,等送到嘴邊,酥皮外殼掉渣掉得差不多了,隻剩內裏一層白白的薄皮依附。
霍折寒教養良好,吃東西矜貴優雅,從未這麽狼狽,外殼碎渣掉了一書桌,仿佛被餓死鬼粗暴對待一樣。
還要被老婆吼:“你不能捏輕一點嗎?”
棄神對於自己的勞動成果比較珍惜,感覺被糟蹋了。
怎麽什麽東西到霍折寒手裏都掉馬甲啊?人也是,點心也是。
霍折寒隻好用另一隻手托住,吃了史上最狼狽的一次點心。
鍾侓蓋上點心盒子,懇切道:“葉羨雲也幫忙做了,今天的事你就不要計較了。”
霍折寒:“那我這一口還挺貴。”
鍾侓啪啪打開塑料蓋子,湊到霍折寒嘴邊:“那你還我。”
霍折寒一口把剩下的咽進肚子裏,擦了擦手,道:“我不計較。”
點心有些幹,他端起水喝了一口,恢複從容:“但這一切的根本原因在什麽,你知道嗎?”
鍾侓回答:“葉家人太壞。”
“根本原因是你在外麵說我們要離婚。”霍折寒微微俯身,看見教育家耳朵上有蹭到的麵粉,伸手幫他擦幹淨,“下次在外麵不許這麽說了。”
鍾侓猛地往後躲,差點把塑料盒子灑了,耳垂紅得要滴血:“知道了知道了。”
他把點心盒重重撂在書桌上,快步回主臥。要是早發現協議,他哪裏會把離婚掛嘴邊!
霍折寒一垂眼,看見裏麵的點心被震得七零八落,有點惋惜。
鍾侓回屋裏,立刻就把耳機戴上了,今天四小時遊戲還沒打。
四個人很快集結四排,卓飲親親熱熱地叫隊長,直接把另外兩個人喊懵了。
卓飲解釋:“早晚是隊長。”
宗政暉捂住收音口,對卓飲道:“隊長屍骨未寒,你好像個叛徒哦。”
卓飲:“……”
鍾侓:“我聽見了。”
宗政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被卓飲那邊收進去,頓時尷尬得漲紅了一張老臉:“我、我沒別的意思。”
鍾侓:“哦。”
這一聲跟隊長一模一樣的語氣,宗政暉感覺自己晚上會做噩夢。
到十一點,鍾侓四小時限製時間到了,不打招呼直接下線,生怕被卓飲問“聽說你老公隻讓打四小時遊戲,真的嗎?”
說曹操曹操到,霍折寒敲門道:“有事說。”
“什麽事?”鍾侓堵著門,警惕地看霍折寒有沒有拿什麽英語卷子,好不容易早上靠睡懶覺賴掉一次輔導,等霍喻上學了他才敢醒。
這個家危機四伏。
霍折寒風度翩翩:“葉羨雲母親損害我的名譽權,如果你討厭她,我可以起訴她給你出氣。”
鍾侓眼睛一亮,靠腦補爽了一波,裝作大方:“算了,畢竟是親媽。”
有律師就是好。
鍾侓突然想起他其實也有律師——遺囑執行律師,隻是跟現在的他沒什麽關係。
霍折寒摸摸他的頭:“那以後不要因為這種人生氣了,不值得,早點睡。”
說完,他佇立原地,期待鍾侓能邀請他共枕。
“謝謝,晚安。”鍾侓把門關上。
翌日。
n基地。
卓飲一起床就看見宗政暉在拜關公,見怪不怪地問候:“今天又是什麽日子?”
初一還是十五。
宗政暉麵容嚴肅,沒有回答。
卓飲練著五禽戲,餘光猛地看見門口一盆燒成灰燼的紙錢,差點扭了脖子:“你這一大早給誰燒的?”
“給隊長。”宗政暉滿麵憂愁,“我昨晚夢見隊長說他缺錢。”
有些人雖然死了,但他還活著,卓飲眼睜睜看著宗政暉開始虔誠地折金元寶,感覺按照暉哥這深刻的信仰,給重生的隊長燒紙錢,多多少少有點不吉利。
宗政暉疑神疑鬼:“你最近總是無緣無故出基地,你在外麵談戀愛了?哦!是不是因為你不好好訓練,隊長看不下去了給我托夢?!”
卓飲:“那個……我給你說件事,你別燒了。”
宗政暉:“你說,不影響。”
卓飲:“隊長不要冥幣,要人民幣。”
宗政暉:“啊?”
……
二十分鍾後,卓飲慚愧地給鍾侓打電話:“我沒忍住,跟暉哥說了。”
鍾侓一睜眼就聽到這個消息,閉了閉眼:“滾。”
“就暉哥沒見過你了,他想見你,不然以為我在騙他。”
卓飲小心翼翼:“你老攻在家嗎?我們現在過去合適嗎?”
鍾侓眼皮直跳:“不合適。”
卓飲掛斷電話:“合適,走。”
宗政暉還處在傻掉的狀態,突然間有種其實他才是基地最相信科學的那個人。
怎麽會呢?
卓飲狠狠掐他粗胳膊:“你不會是葉公好龍吧?”
“痛痛痛!”宗政暉冤枉道,“沒有!我才是最早相信的人好不好!從那條短信開始我就信了!”
“那你這什麽見鬼表情?”
宗政暉迷茫道:“隊長他當豪門太太了?”
比重生更加不科學的事情,同時發生了。
宗政暉作為隊裏的老實人,不會像卓飲一樣跟隊長插科打諢,對大魔王abandon的威壓無比敬畏。
“隊長明明修無情道!”
卓飲突然明白鍾侓的擔憂,人太老實了就愛說大實話,某個豪門太太聽了紮心。
他笑容燦爛地薅著宗政暉出門:“無情道得配閻王啊,來,帶你去見識見識。”
不能隻有他一個人被霍折寒眼神追殺。
霍家。
霍折寒剛出門,後腳就有人敲門。
鍾侓以為是隊友到了,擺好臭臉開門,卻見到了陸自明和葉羨雲。
葉羨雲眼眶通紅。
陸自明道:“從昨天接到警察電話就魂不守舍,我有個重要會議要開,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你幫忙給看兩小時,我很快回來。”
平時總吐槽總裁夫人占據他家阿雲的時間,關鍵時刻還是得送來這裏。
要不是會議太重要,不能翹班,陸自明哪裏舍得離開,葉羨雲什麽時候這樣哭過?就是被葉母惡劣對待委屈至極也隻是默默忍受。
鍾侓把葉羨雲拉住,“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他。”
他關上門,絞盡腦汁地哄著:“出什麽事了?你想說嗎?不想說就去睡覺?要不……在我家做烘焙?”
葉羨雲搖搖頭:“我就是突然很難過。”
“警察跟我說,有個走失兒童跟我很像。”
“我覺得是……”
他去錄入了dna,但是走審批流程後才能大數據對比,可能要十來天。陸自明以輿情發酵為由,申請加快進度,最快也要三四天。
葉羨雲越等心越冷,對葉家感到心冷。
鍾侓耳朵裏好像塞了一朵棉花,聽不清葉羨雲在說什麽。
心髒血液鼓噪地衝向耳膜,周圍空氣好像凝滯了,有什麽東西要橫空撕裂平靜。
叮咚。
門鈴又響。
蘇姨道:“找鍾先生的?”
鍾侓從可視電話看見兩張熟悉的臉,機械地點點頭。
來找他的……來找他做什麽?
蘇姨開了門,宗政暉難掩激動,熱淚盈眶,看見門內站著兩個容貌姣好的青年,一個賢惠中帶著恍惚,一個側臉含淚某個角度看似有熟悉的冷意。
宗政暉想也不想,忘記卓飲的叮囑,直接撲過去抱住了隊長嚎啕大哭:“隊長!”
隊長也激動哭了,相見淚汪汪。
卓飲費勁拉開:“不是這個。”
葉羨雲被嚇了一跳,恍然回神:“你是?”
電光石火之間,鍾侓腦袋像被大鐵錘砸了一下,徹底清明且劇痛。
他用力抓著宗政暉,一字一句質問:“你覺得他長得像aban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