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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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文坐在台階上接收陽光的照射,秋天已經過去一半,也就是桑海才有這樣的好天氣。
    看向那方課堂,其實,還有一點她沒有跟子元說,‘壓力太大,信心不足’,父親對他賦予厚望,而他的學業卻不出眾,又不擅交流提問,時間一長,潛意識裏就會自我否定,自然也就學不好了。
    可若是說的太透,他又怎麽成長?人有時候要的僅僅是時間的磨礪罷了。
    打工的日子剛開始時覺得有點累,幾天下來,子文也習慣了,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確實比遊手好閑和吃白食強多了,重要的是,這是有錢領的,她可以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了,不過,這個時代好像除了烤山雞好像就沒什麽可買的了。
    護膚不太適合,裙子嘛,小學三年級就不穿了,再說現在她是‘男的’,那些東西統統沒用,想到最後,等領了工錢,也隻能藏床底買小吃了。
    完成今天的送飯任務,庖丁趁著時間還早,便把子文支出來買鹽,為什麽說是支出來的?因為有間客棧兩天前才剛買了一袋鹽,就算丁胖子口味重,拿來當米吃,也不可能這麽快吃完。
    所以,她隻能在街上閑逛,等丁胖子見完‘客人’再回去了。
    “怎麽樣小哥,要不來一塊?”小販揭開木桶的蓋子,棗泥糕的香氣撲麵而來。
    “多少錢?”我摸摸口袋,看看囊中是否羞澀。
    “三個錢,兩塊棗泥糕”一點都不貴,要不來點兒?我算算包裏的錢,應該有富餘。
    “來兩塊”小販收了錢,用葉子包了兩塊給我,熱乎乎的引得我口水直流。
    “子文吃的好香。”
    把注意力從棗泥糕上挪開,張良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幾天不見了,您老人家怎麽還記得我?我這張臉有那麽深刻嗎?“是很香,張良先生去買一塊嚐嚐就知道了”我打賭,像張良這麽優雅的人一定不會在大街上吃東西!
    “不用了,子房吃過飯了。”
    您是不好意思毀了您在千萬粉絲心目中的形象吧?比如現在旁邊那兩位小姐投過來的嬌羞目光。
    “右邊的那位公子好帥哦”白絹姑娘說。
    “對呀對呀,而且他的風度氣質也好好喲”臉上摸抹了幾層白粉的姑娘忍不住笑出聲來。
    “嗯,他肯定很有文采”白絹姑娘眼裏柔的快滴出水來。
    “他旁邊的那個也不錯,就是皮膚黑了點”
    喂喂喂,你們看帥哥就好好兒看,扯我幹嘛。
    “就是,還在大街上吃東西,還是那位公子好”白絹姑娘徹底淪陷。
    我加快腳步和張良拉開距離,綠葉就是因為陪襯鮮花才悲劇的,為了改變自己的悲劇命運,隻能和他保持距離!
    “子文不必在意她們說什麽”張良跟了上來,以為我是被打擊到了。可惜他不知道打擊我的不是姑娘甲乙丙丁,而是他這個萬眾矚目的大張良。
    “張良先生,我一點都不在意,隻是冷了運動一下而已”我吃著棗泥糕,臉不紅心不跳。
    “可是子文在吃東西,這樣對身體不好。”
    如果放在平時有這麽個大帥哥對我這說,我一定高興得要死,兼到處炫耀,可是現在從張良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不懷好意。
    “張良先生你沒聽說過嗎?吃東西時走快點有助於消化”子文認真地看著張良,表示她所言非虛。
    張良也不揭穿子文的小心思,仍舊是耐心提醒道,“哦,子房確實沒聽說過,不過古語有雲‘食有規,宿有方’,子文這樣實在不好。”
    您老是要逼得我承認錯誤才肯罷休是吧?我不就沒請你吃東西嗎,我不就有點嫉妒你嗎,至於讓你這樣鍥而不舍?
    “‘穀雨’裏還說了這個?不過說了也跟我無關,我又不種田”子文將葉子隨手一丟,再按左右順序把每根指頭上的殘留物舔幹淨。
    “子文不可,太失禮了。”
    嘻嘻,你是忍不住要走了,還是忍不住想罵我幾句再走?快罵快罵,罵完咱也得回了,“什麽失禮,我覺得很正常”我變本加厲的讓自己看起來更惡心。
    “快去撿起來”張良皺眉道,聲音也有了些焦急。
    “什麽撿起來?我沒掉東西啊”我把口水擦在衣服上,等發了工錢多買幾件就是。
    “子文!”張良把聲音壓得很低,可聽起來他真生氣了,子文正要竊喜,卻發現張良的神情愈發不對,並且不是對他。
    “張良先”‘生’字還出口,子文就被張良一把拉著手腕快速走到人群裏去。
    張良拉著我在大街上左讓右拐地走著,從容灑脫的氣質一點不減,而在他身後的我恨不得人手分離,把手給他拿著走算了。
    難不成是公孫大媽在後麵?!可是還不到公孫玲瓏出場的時候啊,但萬一他們以前就認識呢?子文回頭看了幾次,始終沒看到那頭戴大紅花的身影,也沒聽見有人嬌滴滴地喊“張三先生”。也許是別的姑娘也不一定,以張良的魅力,有幾個大媽那樣的瘋狂追求者絕對不成問題。
    “應該追不上了”張良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放開我的手說。
    “我...想......也是”我雙手撐著膝蓋很深很深很深地喘氣,簡直要了老命,但看張良的麵容服飾一絲不苟,再想自己的頭發已經淩亂不堪,覺得老天造人實在不公,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跟他的差距何止十萬八千裏。
    “子文可知道錯了?”張良站在石橋上頭也不回地問,從他的背影來看,似乎,還在生氣?
    嘿呀,你還倒打一耙?“我哪裏錯了!”又不是我惹的禍,幹嘛賴在我頭上,別以為你是帥哥,就可以亂加罪名!
    “哪裏錯了?好,子文既然不願承認,子房便讓你心服口服”張良走到子文身後,用眼神尋覓了一遍,指著子文的四十五度方向,“你看那邊”我順著他指得方向看去,幾個小孩正在玩耍。
    這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過家家玩泥巴嗎,我小時候也玩過......
    在我快失去耐心的時候,情況突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四名官兵把幾個小孩圍住,把他們抓牢後,其中一名官兵拿著一團東西往正中一站,東西放到地上打開,裏麵是些木塊碎石,隨後那名官兵拉過一個小孩,扒了他的褲子按在腿上用鞭子抽打,伴著小孩咋起的哭聲,子文聽到那個秦兵說道,“大秦律法,棄廢物於街市者,當街鞭笞,念乳輕罰五下,莫在哭叫!”小孩子哪懂得秦兵之言,隻有用哇哇大哭來抗爭鞭打。
    “那我剛才丟的葉子也......”子文想起自己丟棄的葉子,就是隨意扔在了街上。
    “是”張良臉上再無笑意,言語也沒有平日溫和,“而且以子文的年紀,不少於四十鞭,鞭打之後也不再有任何人願意雇用你”我呆呆地望著平靜的張良,那剛才他那樣做......是為了救我?至少四十,我摸摸自己的後腰,要真被扒了褲子鞭打,即使癱瘓不死,我也要抹脖子了。
    “張良先生,在下知錯”子文恭恭敬敬地施著謝禮,雖然很羞愧,但是錯誤必須改正!
    “子文不是認為自己沒錯嗎?”張良不依不饒,他不是對我失望了吧?可我們也沒認識太久呀......
    “子文確實錯了,還錯了兩次,請張良先生原諒”以張良的智謀猜到我剛才是怎麽想的,一點也不稀奇。
    張良悠然地轉過身看著子文,“哪兩次?”
    你還真是得理不饒人呀,“一次是沒有聽張良先生的話及時改正自己的錯誤,另一次是誤會張良先生的用意,辜負了先生相救之恩。所以,張良先生,子文錯了,對不起,請原諒”我再次施禮,我態度這麽誠懇要是在不原諒,我可要走人了啊~
    “嗯,其實子房也有錯”張良恢複以往的溫文爾雅,一點也沒有生過氣的樣子。
    “張良先生是為之前‘以為子文明知有錯而不認’的事?”
    張良讚同地點點頭,“但子文並不知道這條律法,是子房欠考慮了,抱歉。”
    “張良先生客氣了,明明是子文的不對”接受張良這樣傾城人物的歉意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作為一個十幾歲的‘秦國人’,居然不知道秦國大眾律法,說出去幾個人會信?又不是個個都像老莫那麽沒心眼好糊弄。
    “子文是不願意接受子房的歉意?”張良深邃的眼神散發出智慧的光芒,子文把視線轉向別處,以免心裏的想法全部被他看穿。
    “好,那張良先生我們就算扯平了”等會兒就跟張良說我要回去做事。
    “子文,在與人交談時,不看著他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不過,他在心虛什麽,躲避的眼神也太明顯了。
    子文平複心態,後退一步行禮,“張良先生說的極是,子文受教了”不愧是留侯大人,每一句話都透露著謀聖的潛質,不過您身邊的人就不一定都喜歡了,比如說我,現在就有一種智障人士的感覺。
    “張良先生,子文還要回有間客棧做事,就先走一步了。”
    “正好子房也要去有間客棧,剛好可以和子文同路。”
    子文嘴角抽動,有沒有那麽巧,剛才你怎麽不說?
    張良看了子文的表情,微微一笑很傾城,“走吧”一手放在腰間,風度翩翩走在前麵的樣子,又使得子文腦袋裏一陣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