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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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中星鳥,以殷仲春,白日暖風熏人醉,早晚寒氣使料峭。
    名家從惠子一路傳下來,弟子越來越少,不是缺少學習名家學說的人,而是沒有多少人真正理解名家的學說,以為名家現在隻靠耍嘴皮子為生的人,又怎麽能成為名家的弟子。
    除了詭辯之道,子文很期待看到公孫玲瓏的其他才華呢......伸個懶腰,今天需要去羅網匯報情況,估計不差的話,還會考核劍術。
    農曆二月十八,趙高生辰,他每一年心情最差的一天。
    仲春時節,早晚溫差大,十七歲的生辰,淅瀝瀝的雨落了一晝。
    夜晚回到家裏,沈趙氏早做好飯菜,幼弟比自己早回來,已經用過飯菜,趙高剛一坐下,幼弟便端給他一碗湯,說暖胃祛寒。
    從一年前,開始為那位年輕的大王駕車,他和幼弟、沈趙氏二人的關係便日漸疏遠,今日這一反常態的親近,他......料到了。
    將湯碗從笑盈盈的弟弟手裏接過來,沈趙氏亦是笑著催促他快喝下......他不是不知道湯裏有散功散,隻是想看看他們會不會阻止.....哪怕,隻有一絲絲遲疑不舍,他都會繞過二人。
    然而,阿姆和弟弟隻是笑著,看著他把湯喝得一滴不剩......
    “嗬嗬嗬......”最後他全身酸軟地坐在地上靠著矮桌冷笑,嘲諷自己僅剩的天真也被人扔掉......這樣,很好。
    扔掉還帶著血跡湯碗碎片,趙高慢慢爬起來走出去,身後的家燃起大火......兩年後,他有了自己的府邸。
    看了眼旁邊純金打造的漏刻,趙高問,“今天是欽原匯報情況的日子?”
    真剛雖不知道為什麽每一年這一天趙高和平時不同,但大人能開口說話,情況總不是太壞,“是。”
    “不用跟著。”
    轉魂滅魂望了望趙高消失的方向,對看一眼,覺得某人要倒黴了。
    天空春雷炸響,行人急匆匆找地方避雨,要不說春天天氣多變,剛才還陽光明媚、暖風陣陣,怎麽一會就下雨了?子文加快腳步抄小路,以免誤了時間而倒黴。
    春雨不大,可下的時間長了,山路也會變得濕滑,子文心裏想著剛才應該買把傘,一走神,從山坡上滑下去,本來以她現在的身手不至於摔倒,可滑到山坡下,前邊的一棵樹後突然走出一抹紅色的身影。
    “啊”子文猛的一驚,沒停住又不敢直接撞上去,隻得四仰八叉摔在趙高麵前的水坑裏。
    “嘭......”低眼看著水坑裏的某人以及自己衣擺上的泥汙......趙高的眼角微微抽了抽。
    從水坑裏爬起來的子文站定,上下打量趙高......愣了兩秒,趕緊去擦他衣服上的泥汙......
    趙高看著自己衣服上汙漬由幾塊變成幾大片,想一掌拍死她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但是......
    子文還在不停地擦,嘴裏不停念叨著,“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絲毫沒有注意這麽做毫無意義和趙高抬起的右手。
    “哎呀”趙高冷厲地打開滿是泥汙的手,子文吃痛地叫了一聲,噘了噘嘴,甩甩手,不敢說話。
    看了看本來沒那麽槽糕的衣服,被子文擦過後,就跟自己也摔進了水坑裏一樣......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情報”趙高眯眼看著我,散發著殺戮的危險氣息。
    趕緊點頭!“有的有的......”
    匯報完情報,天空閃電雷鳴,看了看趙高身後的參天大樹,子文咽了咽口水,顫巍巍地指了指,“大人,這裏不大適合避雨,會被雷劈的......”接著就被趙高修理了一頓,當然,他覺得這是屈尊降貴教導我劍術。
    春雨變成暴雨,偷瞄了眼房間裏火盆內的木炭燒得正旺,轉過頭吸吸鼻子,把快要流出來的鼻涕吸回去,這份溫暖注定與我無緣悲催地坐在門檻上給某人洗衣服的本人。
    娘親的,欺負我武功低微,人微言輕......內心咒罵中。
    發現子文不時偷瞄,一臉隻敢在內心謾罵的表情,趙高喝一口店小二送來的熱米酒,心情舒暢多了~
    洗完衣服我想下著雨,衣服也晾不幹呀,不過,趙高是不稀罕我去給他買一件的,而且我也買不起,光他這衣服的材質手工,估計一兩天還做不出來......坐在門檻上轉過來,抬頭看他,要不...您自己回去換件衣服?
    趙高貌似倚靠在榻上睡覺著了......
    《創業史》:那些為了事業能屈能伸,能忍能讓的人,才是最堅強的人!
    默默把衣服擰到最幹,在火盆旁邊搭個架子......烘衣服......哼,睡得挺熟......
    趙高清楚聽到外麵的大雨聲,房間裏木炭開裂聲,心想這麽吵,怎麽會睡得著,他從淩晨就起來了,現在隻是想閉著眼睛養養神罷了......周圍逐漸變得安靜,暖暖的,似乎蜘蛛也臥在榻的內下角睡著了......最後一點思緒在腦中落下,全身無意識地放鬆,完全躺在榻上,有那麽一會兒的時間,睡的沉得連他自己也沒發覺......直到利刃出鞘的摩擦聲和腳步聲細微地傳進耳朵。
    “大......人......”子文喉嚨裏憋出兩個字,麵頰兩側的青筋暴起,整個人被趙高掐住脖子高高舉起。
    整個房間徒然填滿殺意,趙高身上的寒氣蓋過火炭熱氣,黃色的火焰一點點消退,子文一隻手抓緊暗紅色衣服,另一隻手抓住趙高的手臂......隨著趙高一鬆手,子文整個倒在地上。
    看見地上昏死的子文手裏還抓著那件衣服,趙高身上殺氣寒意緩緩褪去,以為十七歲那年的事又要重演的厭惡憤恨之心一點點歸於平靜......看她的姿勢,剛才是想......給他蓋衣服?
    那利刃出鞘聲......眼神一掃,趙高看到火盆旁邊的短劍,劍刃上有被火焰燒過的痕跡,這是?
    從子文手裏拿起衣服,翻過來,衣服裏麵縫線處,冒出的線頭已經處理好了......她剛剛...隻是在用燒紅的劍刃燙平冒起的線頭。
    她是怕一不小心把衣服燒壞了,而且火焰直接接觸衣服會變色。
    磨搓著衣服縫線處,好像有一種叫心意的東西漸漸萌生......趙高轉而神色淩厲。
    如果上一次用傳音術救她隻是意外,那麽這次......趙高清楚明白的感覺到剛才以為子文要殺他,心中竟比十七歲那年沈趙氏二人執意害他還要生氣絕望。
    這是因為第二次有人這樣做,倍增的屈辱感,還是......因為這個人是她?
    趙高攥緊手裏的衣服,眼眸微釋殺意,看著處於暈厥狀態的人,抬起左手......隻要一掌下去,什麽都結束了......
    “呀~”子文一醒便摸摸自己的脖子......還好還好,腦袋還在上麵,隨即鬆了一口氣。
    環顧四周,蠟燭已經燒了三分之一,看外麵天色,已經是傍晚了......嗯?看看地上,再看看自己......
    子文想起來自己今天差點被趙高殺了,醒來卻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被子......
    神.經.病!武功高強的神.經.病!還是喜怒無常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