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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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去年接了市裏一項大工程的建設,而這項工程最後落到了周堯組頭上,於是打去年冬天開始,周堯帶著他組裏的人,在工地忙活了整整一年,直到前些日子,市裏的藝術大樓建設才慢慢到了尾聲。
    按理說項目竣工後便沒周堯什麽事,隻是因為這棟樓是市裏的大工程,且也是市裏的第一棟藝術性質的樓,所以工程投資商很是看重,而作為主要負責人的周堯,自然就被留下來去參加慶祝酒會了。
    在知道周堯要去參加酒會,盛明秋很沒同情心的笑了。作為周堯的大學舍友,他自然是清楚周堯有多討厭參加這種人際型的聚會,畢竟他麵前的周堯,可是逃了大學所有的多人聚會。
    周堯睨了盛明秋一眼,冷著臉說,“你替我去。”
    “別,”盛明秋笑,說,“他們邀請的是你,要是想邀請我,早就邀請了,還用得著你給我機會嗎?”
    周堯不說話了。
    盛明秋知道周堯心裏煩躁,所以逗趣了一會兒,也就沒再鬧了。他遞了杯水給周堯,拍拍他肩說,“衣服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周大工程師就好好去參加酒會吧,說不定還能豔遇一段愛情呢。”
    “…滾。”
    盛明秋笑笑,聽話的閉嘴了,但是眼睛裏的打趣卻是更甚,看的周堯心裏發堵。
    因為晚上還要去參加酒會,周堯難得準時下了班,開車回家收拾儀表,副駕駛座上放著的則是剛才盛明秋說給他準備好的衣服。
    剛才周堯下班前,今晚還要加班的盛明秋跑了過來,往他懷裏塞了個袋子,還眨眼暗示道,“穿上這件衣服,你就是行走的荷爾蒙,絕對讓人挪不開眼。”
    當即周堯就把袋子推了回去。
    可是盛明秋是誰啊,那可是在周堯身邊呆了八年的人,臉皮也早就在八年裏變厚,不會因為周堯這一舉動而放棄。所以在周堯把袋子推了過來後,他又笑著塞進周堯懷裏,直說,“欸給點麵子,兄弟這是為你著想呢。”
    他和周堯同學四年同事四年,他也從戀愛初哥到即將步入婚姻殿堂,可周堯卻還是孑身一人,身邊也沒個伴,不免盛明秋為他操心。
    盛明秋心裏想的事周堯都清楚,所以他也沒再推脫,把他準備好的衣服帶了回來。隻不過周堯到底是沒穿盛明秋準備的衣服,而是從他衣櫃裏找了套淺色西裝,搭配白色襯衫穿上,又粗略弄了下頭發,急忙下樓了。
    藝術大樓的竣工酒會辦在城東的長安酒店,主辦方壕氣衝天,直接包了酒店頂樓,除了宴請項目負責人,更邀請了很多投資商,為即將的招商做準備。
    周堯在酒店負責人的帶領下到了頂樓,和主辦方寒暄了兩句,就端著杯酒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打算在這消磨一晚上。
    隻是顯然周堯還沒有想到後麵還會有事來找他。
    八點一過,頂樓的人突然多了起來,一些企業家帶著伴兒出現了。周堯坐在角落,視線極其開闊,可以觀察到頂樓的大部分角落,所以在主辦方鄭先求差人找他時,周堯是也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周堯眼神一暗,端著酒杯主動往鄭先求那邊走,然後在鄭先求望過來時扯了個得體的笑,微微抬酒杯跟他示意,“鄭總。”
    鄭先求看要找的人過來了,臉上的笑就更燦爛了,“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工程師周堯,”他側著身子跟旁邊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說,“我沒騙你吧,周工程師生的是一表人才,更是年少有為。”
    周堯目光隨意的打量了下鄭先求身邊的陌生男子,又很快的收回視線,笑著疑惑的問鄭先求,“這是?”
    鄭先求爽朗的笑了兩聲,“忘了跟你介紹,這是陳望,陳家三少爺。”
    陳家是海城世家,也是海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家裏生意以房地產為主。陳家老爺子早幾年退出公司,將董事長之位交給了家裏的小輩老三,也就是眼前的陳望。當然這些都是市井傳說,至於董事長之位到底怎麽穿到陳望手上、陳老爺子為什麽沒傳給大孫子,這些就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周堯眼睛微眯,視線在陳望身上停留稍許時間,對著他笑著點頭當作打了個招呼,就又挪開了。以前他在外工作時,沒少聽組裏人談起陳望,隻是當時他沒把陳望放在心上,而現在一見,心裏也不得不讚同組裏人說的話:陳望是個狠角色。
    這樣的人,少接觸為妙。
    鄭先求猛灌了口酒,對著周堯說,“陳望現在是陳家當家主,而且手上還有幾個大項目,周工程師我看好你,有時間你可以去爭取一下。”
    能拿到陳家的項目,那就有得賺了。
    陳望也看了過來,黝黑的眼眸裏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可周堯在被陳望這樣的上位者盯著,卻沒有絲毫的不自在,依舊表現的謙和有禮,他彎了彎嘴角,笑道,“這可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鄭先求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拍了拍腦袋,直說他糊塗了。陳望看了眼鄭先求,眼睛裏總算是帶了些笑意,而周堯站在對麵,嘴角小弧度的上揚,保持合乎禮儀的姿態。
    “周工程師,還有件事我們要跟你商量,”鄭先求自個兒樂夠了,就又正色道,“二十七號我們樓竣工,到時候就得準備招商,還得請人來剪彩帶,你看請誰合適呢?”
    周堯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眼一邊的陳望,卻隻見對方神情坦然,不見一絲驚訝。周堯心中了然,明白他們這是早就商量過了,現在還叫他一趟左不過是想多聽個意見。
    想到這裏周堯就沒再繼續想下去了,而是認真的思考了會鄭先求的話。市裏這棟藝術樓,是為迎接政府要求加大市民娛樂生活,培養小孩兒藝術素養而建成的,不久的將來這裏就是藝術的天下。
    所謂藝術,是為氣質,所以剪彩帶這活兒,也得請個有氣質的人來,畢竟這代表的是海城的臉麵。
    然後鄭先求就說了幾個名字,卻一一被推翻了。周堯心中其實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但他卻不打算說,可是讓他沒料到的是,他沒說出口的話,下一秒就聽到那話從陳望冒了出來。
    “葉心婉,”陳望說,“剛獲獎的葉影後,流量有氣質也有。”
    上個月葉心婉憑借電影《春天》打敗一係列老戲骨,奪得影後大獎,一時風光無限,流量極大。另一方麵葉心婉在某個訪談裏說過小時候曾學了好幾年鋼琴,後麵高中還去過了級。
    “那也行,”鄭先求笑了,眼裏帶著讚賞的看著陳望,“開盤那天陳三公子可得賞臉過來。”
    陳望笑笑應了,視線定在周堯身上,其意可明。鄭先求也看了過來,周堯嘴角一抿,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後,轉身離開了。
    鄭先求疑惑的看了眼陳望,想不明白這個後輩都想了些什麽,剛才竟然還主動邀請周堯參加剪禮。
    在鄭先求看來,邀請總工程師來參加酒會就足夠了,至於開盤大典則並無必要讓周堯來參加。
    可是陳望卻隻是笑了一笑,先是盯著周堯離開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看向身邊疑惑不解的鄭先求,意味不明道,“還了個人情罷了。”
    至於還什麽人情,他就不願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