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後來呢？”周堯抬手想遮一下臉，但是想了想，還是放下手啞著嗓子問了一句。
    回憶了一遍不好的事的趙西津，現在狀態也說不上好。剛才雖然隻是點到為止，可是對於後麵處理事看到現場視頻的趙西津來說，那些畫麵一幕幕浮現在他心上。就好像事情才發生一樣，讓他一再想起視頻裏趙西欒毫無生氣的樣子。
    “路人幫忙叫了救護車，送到醫院搶救。”趙西津表情隱忍，“後麵老爺子派人接西欒去京城治療，但是沒呆多久，輾轉去了國外。”
    周堯沒忍住朝病房看了一眼，過去的一個多小時裏，他的心情隨著趙西津的講述上下，心疼著那個傻傻的不會聯係他的趙西欒。
    “今天那些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趙西津說，“西欒從沒有跟我提過那些事，我一直以為是當初車禍…是車禍給他留下陰影，所以這幾年他才會怕黑怕一個人。”隻是趙西欒雖然害怕這些，卻不會展現給趙家人看，相反越害怕這事，他越要去挑戰。
    周堯抿嘴，趁趙西欒在休息，一點點撬開他沒參與的那幾年的對方的生活，“他…他在國外還好嗎？”
    “怎麽可能？”趙西津嗤笑，神情突地變的悲傷，“你知道他為什麽去年才回來嗎？”
    周堯手拽成拳頭，緊抿著唇半天沒說話，怕一張嘴就泄露了他控製住的情緒。但是趙西津可沒管周堯這麽多，這一次剛聽到保鏢說小少爺聯係不上了，趙西津心跳幾近停止，生怕趙西欒再出點什麽事。
    還好最後順著查，找到了周堯這裏。
    雖然知道有些事錯的是趙西欒，可是趙西津作為大哥，免不了有些護犢子，尤其趙西欒還是因為幫周堯而被盯上的，趙西津心裏免不了有些介意。隻是同時趙西津也清楚，趙西欒和周堯的事，他不該插手的。
    可是趙西津看他弟那麽苦，有些心疼。但是…趙西津看著他對麵神色凝重的周堯，明白跟趙西欒比起來，這人過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趙西津歎了一口氣，像是做了重大決定般，緩慢道，“西欒在床上癱了一年。”
    這句話如一道悶雷在周堯腦子裏炸開，讓周堯一時半會找不回他自己的聲音，“癱…癱…？”
    “植物人，在床上睡了一年。”趙西津陷入回憶，“醫生說他其實沒事，隻是不願意醒來罷了。”
    周堯垂眸，將他顫抖的手收了回去。
    “不過後麵醒了就還好了。”趙西津安慰周堯，“你看西欒現在不還是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嘛。”
    周堯還是沒說話，心裏閃過這段時間經曆的事，和那些破碎的片段話語。他換了個姿勢坐，好緩減身體壓力，同時自虐似的問道，“後麵一年…都是在複健嗎？”
    明明心裏已經清楚了事情可能有的答案，但是周堯還是控製不住想去問，找虐的同時也讓他能更貼近趙西欒。
    “差不多吧。”趙西津有些想抽煙，隻是因為在病房就一直忍著了，“剛開始有點難，但西欒也堅持下來了。”
    最開始時何止是難。趙西津抿了抿嘴，終究是沒說下去，將坦白的機會留給趙西欒，好讓他細細跟周堯說，“今晚你回去麽？”
    “不回，我在這陪他。”周堯搖頭，“你也要留下？”
    “沒。”趙西津站了起來，他要處理的事還很多，現在趙西欒有人陪再好不過，“我明早來看他，順便帶吃的過來。”
    “不用。”周堯再一次拒絕，然後道，“趙總忙自己的事吧，其他的都交給我就行了。”再說了現在的周堯也十分想和趙西欒單獨相處了。
    趙西津站在門口，聽了周堯這話，覺得也行就沒有再多說。可是他頓了頓，聲音噙著笑打趣了一句，“還叫趙總？”
    周堯反應過來，隨即笑了，下一秒就聽趙西津說，“要是還會和西欒在一起，以後就要隨他叫我哥了。”
    ……
    第二天趙西欒醒來時，周堯剛從外麵買了吃的回來，所以他一打開病房門，就和床上剛醒的趙西欒視線對在了一塊兒。
    雖然昨晚已經有了更為激烈的情感表達，可是這會周堯看到趙西欒，哪怕心裏跟昨晚一樣心情狂熱，卻因為突然安靜下來的氣氛和親近的距離，讓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我買了點粥回來，你喝點吧。”周堯把粥放在床頭櫃上。
    趙西欒伸手去拿粥，沒敢去看周堯的眼。又不是喝斷了片，昨晚做的那些事他自然是記得的，加上趙西津也在旁邊，而他後麵睡著了，所以趙西欒也不知道他的那些破事，周堯知道了多少。
    “先去洗漱。”周堯躲開趙西欒的手，拿出勺子，端起粥，人為的放涼，“我來喂你。”
    趙西欒麵露驚訝，下了床進了洗漱間，再出來已是幾分鍾後了，此時他臉紅了半邊，周堯還是先前的樣子坐在遠處。
    周堯沒說話，在趙西欒坐下來後，抬手給他喂粥，趙西欒也沒出聲，隻在周堯的勺子遞過來時，聽話的張嘴。
    兩人態度自然的像是沒有什麽事發生一樣。但是趙西欒還是先受不住這沉默，在再喝了一口粥後，看著周堯問，“你都知道了，是嗎？”
    他話一出，周堯喂粥的動作隨著頓了下來。周堯沉默了一會，還是放下了粥，抬眸去看眼裏滿是不安的趙西欒，沒有像他想的那樣給他回答，而是反問了他一句，“小少爺，我能抱你一下嗎？”
    趙西欒先是微愣，隨後再度不爭氣的紅了眼睛，變成了一個哭包。這幾年他不是不累，不是不怕，隻是在趙家人麵前，因為當初出櫃的事，加上從小沒在他們身邊長大，所以趙西欒和他們講不上很親密，後麵也做不到在他們麵前顯露弱小的一麵。
    可是現在不同了。從認識開始趙西欒就沒在他麵前偽裝過，在周堯身邊趙西欒一直堅持做最真實的自己，所以趙西欒從來不懼怕在周堯麵前暴露自己。
    周堯看趙西欒沒反應，以為他是沒聽清，還想再問一句時，就見趙西欒張開雙手抱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就像小孩子見了糖，開心顯露無疑。
    周堯一把抱住趙西欒，手輕拍趙西欒背以示安慰，他放低聲音，回答了趙西欒剛才的問題，“沒有，你哥沒有全告訴我。”他頓了頓，接著說，“剩下的我等著你告訴我。”
    “…好。”趙西欒聲音悶悶，埋在周堯懷裏不抬頭，“但是現在我不想說。”
    “沒事，想說了再告訴我也行。”周堯維持著這個動作不變，任趙西欒窩在他懷裏不動，兩人誰也沒提到在一起的事，“工作上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趙西欒沒從周堯懷裏起身，耍賴的抱著周堯腰，享受這不容易的機會。他當然感覺得到周堯對他的態度的變化，隻是趙西欒琢磨不透周堯態度變化的原因，而且趙西欒怕周堯現在這樣對他，隻是因為知道了他以前的事。
    再說了他都說過了要好好追一次人，再享受談戀愛的感覺，趙西欒也不希望兩人這樣草率的處理感情。不過雖然沒在一起，可是該占的便宜，趙西欒一樣都不落。
    “最近的行程都取消了，演唱會還是如期舉辦。”趙西欒一點點說給周堯聽，“粉絲這邊公司也發了聲明，安撫好了她們情緒。”
    “前段時間工作量大，接的采訪和代言，會陸續在這段時間放出來，所以也不用擔心曝光率，人氣應該還留得住。”趙西欒解釋，隨後抬頭看了一眼，似有所暗示，“所以接下來一個星期，我都是空閑的。”
    周堯哪能看不出趙西欒想表達的意思，他笑了笑，輕輕應了一聲嗯。
    “不過岑薇還是讓我發個微博，多跟粉絲互動。”趙西欒拿出手機，一邊說話一邊解鎖遞給周堯，“而且還需要配圖，所以你幫我拍張照發微博吧。”
    趙西欒戀戀不舍離開周堯懷裏，低頭看了看他現在的樣子，雖然換了衣服，可是臉色卻還是很憔悴，倒也跟公司找的理由過的去，“隨便拍一張就行。”
    周堯接過趙西欒遞來的手機，聞言剛想打開相機拍照，可是低頭一看才知道趙西欒解鎖後不小心碰到了微博圖標，以至於現在手機頁麵顯示的是微博。
    隻是…微博號跟周堯想的不一樣，並不是認證加v的趙西欒z，而是另外一個，可是周堯對這個名字的印象不淺。
    趙西欒給周堯發過來的很多雙z剪輯視頻裏，up主的名字都叫這個周堯家的媳婦兒，他最初以為這是哪個小姑娘，哪裏想到會是趙西欒。
    周堯垂眸，沒有點退出，而是點了點屏幕，戳進了這個號的個人主頁，然後看到了趙西欒發過的那些微博。
    周堯家的媳婦兒：嗯，我喜歡他。\\雙z今天也太甜了叭，少爺表情管理離家出走了，眼裏的喜歡藏不下去了。
    周堯家的媳婦兒：我也想跟他在一起\\要是堯堯能跟少爺同台就好了，這樣糖就更多了。
    周堯家的媳婦兒：我隻想被他睡。\\雙z女孩牆頭不穩，這一秒我想推倒牆，因為我也好想跟堯堯睡一次！！！！
    ……
    周堯家的媳婦兒：少爺是周堯家的，我愛周堯。
    趙西欒看周堯一直沒反應，以為他是沒懂他的意思，就湊過來想跟他解釋，可是卻突然看到了手機屏幕。
    “！！！”趙西欒一驚，下意識就要去搶手機，怕周堯看到更多。但是周堯反應極快，趙西欒才一動作，周堯就換了個手拿手機，藏到另一邊去了。
    沒有什麽比小號被別人看到更難為情了，如果有，那大概就是發在小號裏的意｀淫，被當事人看到了。
    趙西欒如被踩中尾巴的貓，臉還帶著一點紅，沒敢抬頭看周堯。但是好在周堯沒有揪著這個點不放，於是趙西欒隻聽哢嚓一聲，周堯就將手機遞了過來，問，“這張怎麽樣？”
    很好。這是趙西欒的第一感覺。
    照片裏的趙西欒頭發微亂，隻露出側臉，眼眸低垂，嘴角上翹，臉色泛紅，少年感十足，也好看的緊。
    哪怕不去看評論，趙西欒都能猜到粉絲會說什麽，而且她們極有可能會提到一個詞：男友角度。想到這裏趙西欒笑了起來，他接過手機，道了句謝，切換微博賬號發了微博。
    趙西欒z：新的一天\［圖片］
    發完微博後，趙西欒就關了手機，也沒去蹲守評論。和周堯在一起時，其他事都不重要。
    可是讓趙西欒沒想到的是，他先前以為的沒事了，完全就是他想多了，因為他剛放下手機，就聽坐他對麵的周堯，噙著笑說了一句，“微博名字不錯。”
    秒懂周堯說的是什麽的趙西欒，臉一瞬間紅透，羞的快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