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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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人將唐秋三人送到了離領地最近的一個城池。
    艾琳已經有了想要去的地方,她知道金發祭司接下來要去和教廷的人匯合, 所以在狼人依依不舍地和唐秋告別離開之後, 她也順勢提出了分開。
    “我接下來會在戈斯帝國停留一段時間。”艾琳將她準備好的羊皮紙遞過去, 對著唐秋語氣認真地說道“地址給你, 你如果有事可以來這裏找我。”
    唐秋將羊皮紙接過來低頭掃了一眼, 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你確定自己可以順利地到達戈斯帝國嗎?”
    她將羊皮紙收起來, 柔聲說道“再被抓起來我可沒有辦法來救你了。”
    艾琳幹笑了一聲,擺手,“不會的,不會的。”
    她被格蘭娜發現了一次蹤跡之後, 已經提高了警覺, 小心翼翼的程度肯定比之前更甚,艾琳本來就很擅長隱藏自己, 不然也不會直到現在才被格蘭娜抓到一次。
    唐秋盯著艾琳看了一會兒,艾琳正裹著身上厚重的鬥篷試圖抵抗寒風, 見唐秋一直看著自己, 她有些疑惑地回望過去, 因為膚色白皙所以她眼底的青黑就顯得格外明顯。
    從黑女巫的莊園裏將艾琳帶出來之後,她雖然表現得很淡定,和唐秋之間的相處也還和以往一樣, 但是唐秋卻知道,艾琳並不是向外表所表現的這般淡然。
    格蘭娜的出現撕開了她心底的傷疤,唐秋懷疑她去戈斯帝國的主要目的, 是想要找個地方舔舐傷口。
    “路上小心一些。”唐秋送給了艾琳一句簡單的叮囑和一枚小的空間寶石之後就和露西爾離開了。
    本來想和金發祭司再“依依不舍”一會兒的艾琳呆呆地看著她瀟灑離開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摸了摸趴在肩膀上的灰色毛團,小聲地吐槽,“走得真無情。”
    她瞄了一眼總是和金發祭司如影隨形的那個高挑血族,不開心地撇了撇嘴。
    手裏的空間寶石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艾琳低頭看了一眼,有些好奇裏麵裝著什麽。
    她瞥了一眼金發祭司已經逐漸遠去的背影,將空間寶石握在掌心查看裏麵的東西。
    數十瓶光明聖水整整齊齊地碼在裏麵,不算太小的空間被占滿,艾琳怔了一下,嘴唇微微抿起,但是卻控製不住向上翹起的嘴角,她灰色的眼眸明亮了起來,捏著空間寶石,聲音中是隱藏不住的笑意,“還說讓我自己結清……”
    口是心非。
    艾琳心情重新變得晴朗,她將空間寶石收起來,抬手把灰色毛團抓下來塞到自己的衣袖裏麵,手指輕輕地捏了一下毛團的小爪子,笑著說道“我們回家。”
    格魯帝國城門入口處,一個教廷的隊伍正停在野外休息,珍妮弗冷著臉從自己的馬車上下來,有神官過來找她,但是看到她的臉色之後,腳步硬生生地停了下來,扭頭四顧就是不敢與她對上視線。
    格魯帝國明明就在眼前了,但是珍妮弗卻突然下令停下來休息,馬車已經在此地停留了三個小時了,所有人心中都在疑惑,隻是因為珍妮弗周身都是冷氣,所以沒有人敢上前詢問。
    有人開始想念溫柔的金發祭司,隊伍中的神官們將視線停在了最中間的那輛馬車上,金發祭司一直在馬車裏修習光明法術已經很久沒有出來過了。
    “珍妮弗。”隊伍中的另一個隨從神官阿芙拉找到珍妮弗,詢問道“我們什麽時候進入格魯帝國?”
    “格蕾絲祭司還在修習光明法術嗎?”
    珍妮弗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去問問她。”說完直接向著中央的馬車走去。
    雖然阿芙拉和珍妮弗都是
    唐秋的隨從神官,但是阿芙拉非常清楚金發祭司更親近誰,所以她非常識趣地沒有跟著珍妮弗一起去那輛馬車,而是在原地耐心地等著。
    珍妮弗揮退了在馬車周圍守護的神聖騎士,冷著臉將門推開,一抬眸就看到消失已久的金發祭司正坐在馬車裏笑吟吟地望著她,天藍色的眼眸清澈澄淨,猶如一塊沒有一絲雜質的藍寶石。
    珍妮弗愣了一下,然後臉色就沉了下去。
    唐秋嘴角含著笑容就那麽靜靜地坐在那裏,她眼底的溫柔足以讓人溺斃,深情凝視的目光任誰看了都不舍得說一句重話,然而,燃燒著怒火的珍妮弗卻不在其中。
    她踏上馬車,將門關上,冷冷地瞪著唐秋,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知道回來?”
    “美人計”失敗了,唐秋低頭,認錯態度良好,“對不起。”
    珍妮弗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壓低的聲音依舊能聽出來她的怒氣,“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你想去審判所嗎?”
    珍妮弗看到唐秋安全地回來了,心中雖然鬆了一口氣,但是滿腹的怨氣也在這個時候爆發了,她一改往常的冷淡,一連質問了金發祭司好幾句,讓她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唐秋安靜地聽著,等她終於說完之後,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不去救她,她就要死了。”
    她抬眸瞥了珍妮弗一眼,見她眼底的怒火微褪,嘴角不著痕跡地勾起,“不過,人已經救出來了。”
    珍妮弗瞪她,冷冷地說道“下不為例。”
    唐秋揚起嘴角,含笑點頭,“好。”
    珍妮弗看了她一會兒,淡淡地移開視線,心中對唐秋這麽幹脆地答應沒抱多少信任。
    放在桌子上的手突然被一個冰涼的東西碰了一下,珍妮弗低頭看了一眼,金發祭司正將一根光明法杖放到了她的手邊,她皺起了眉頭,“你幹什麽?”
    唐秋微笑著說道“送給你。”
    光明法杖對於神官和祭司來說都是很珍貴的了,珍妮弗以為這根法杖是金發祭司自己的那個,她蹙著眉頭,拒絕道“我不要。”
    唐秋眨眼,笑吟吟地說道“這是給你的謝禮。”
    她將自己的光明法杖拿出來給珍妮弗看了一眼。
    珍妮弗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探究,這種光明法杖雖然是很普通的那種,但想要從教廷以外的地方得到也是很困難的。
    但是唐秋到現在已經拿出來兩個了。
    珍妮弗狐疑地看了唐秋一會兒,將信將疑地將光明法杖拿起來,“你到底從哪兒得來的?”
    “我運氣比較好。”唐秋莞爾一笑,“路上撿的。”
    正在打量光明法杖的珍妮弗頓了一下,抬起頭來沉默地看著她。
    怎麽感覺這個人又開始忽悠她了。
    唐秋回來了,珍妮弗心裏一直提著的石頭也終於放了下來,隊伍繼續前行進入格魯帝國。
    唐秋和莫妮卡的約定是在格魯帝國的教廷碰麵,然後一起出發前往中央教廷,至於瑞絲,當時莫妮卡和唐秋都覺得她肯定不會這麽快就到格魯帝國,所以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她。
    馬車又行駛了接近一天的時間才到達格魯帝國的教廷,讓唐秋驚訝的是,瑞絲竟然已經提前到了,而莫妮卡還沒有任何消息。
    有瑞絲入住在格魯教廷,倒是方便了唐秋她們,一進入教廷剛表明身份,格魯教廷的人就將她們誤認為是瑞絲手下的人了,非常熱情地安排了住所。
    格魯教廷和皇室的關係十分融洽,在經濟方麵比比爾要有優
    勢,給她這個祭司安排的住所,舒適程度堪比一般教廷的主教待遇。
    唐秋在這裏等莫妮卡的這幾天,幾乎就沒有出去過。她站在棕紅色的書架前,隨手從上麵拿出來一本書籍翻了翻,笑著說道“我突然了解到了當紅衣大主教的樂趣。”
    她能被安排到這裏,和格魯教廷的人將她誤認成瑞絲的手下有直接關係。
    小小的祭司還真是不夠看啊,唐秋的指腹摩挲著並不平整的書頁,感慨地歎了一口氣。
    露西爾坐在椅子上麵,抬頭看著唐秋,眼神深邃,眼底時不時有暗光閃過,她手裏把玩著一個玻璃杯,指尖敲擊在上麵發出一聲聲脆響,就猶如她現在已經亂成麻的思緒。
    喉嚨傳來陣陣幹渴,露西爾根本沒有聽見唐秋在說什麽,她的視線在唐秋紅潤柔軟的嘴唇還有被衣領緊緊包裹著的脖頸上徘徊。
    她又開始渴血了。
    露西爾的異常唐秋早就發現了,她漫不經心地翻著手裏的書,灼熱得仿佛能將人點燃的目光讓她不著痕跡地勾起了嘴唇,她將書合上放進書架,然後抬起手臂去夠最上麵的一層,衣袖滑落,纖細骨感的手腕暴露在了外麵。
    “格蕾絲……”露西爾把玩著玻璃杯的手突地停下,她微微眯起眼眸,危險的情緒在眼底一閃而過。
    唐秋側頭,露西爾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了她的身後,抬高的手臂被按住,露西爾低頭,嘴唇在唐秋的手臂內側蹭了蹭,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她眼神一暗,她張開嘴,尖利的牙齒已經深深地刺進了唐秋的皮膚。
    然而,進食卻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所打斷,珍妮弗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格蕾絲。”
    露西爾吮吸的動作一頓,她睜開眼睛抬眸和唐秋對視,臉上的沉迷還沒有完全消失。
    唐秋轉頭看著門的方向,皺了皺眉,她的手臂晃動了一下,輕聲說道“先放開我。”
    露西爾將唐秋手臂上的血跡舔食幹淨,然後緩緩鬆手,她將人壓在書架上,頭埋在她的頸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隻淺嚐了一點讓她心底的躁動根本壓不下去。
    唐秋試著動了一下,然而露西爾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她的臉上閃過一抹無奈,隻能先對著門外的珍妮弗揚聲喊道“珍妮弗嗎?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她的手向後抓住了露西爾扶在她腰側的手,安撫地捏了捏。
    珍妮弗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莫妮卡祭司好像出事了。”
    唐秋怔了一下,蹙眉,“出事了?”
    壓在身上的力道陡然一鬆,唐秋恢複了自由,她揉了揉手腕,轉過身的時候房間裏已經看不到露西爾的身影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走過去將門打開示意珍妮弗進來說。
    格魯教廷專門為紅衣大主教準備的莊園內,瑞絲正漫不經心地修剪著花園中的野玫瑰,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微微閃爍。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馬裏奧從外麵走進來,低聲對著瑞絲說道“沙斯公國的祭司送了光明信徒去了中央教廷。”
    瑞絲認真地修剪著枝葉,沒有說話。
    “光明信徒是莫妮卡祭司帶走的那些。”馬裏奧聽到修剪的聲音停了下來,他的頭低的更深了,“……沙斯教廷的祭司說,莫妮卡祭司在沙斯公國被血族抓走了,教廷營救未果,而且犧牲慘重。”
    哢嚓一聲,嬌豔的玫瑰花被剪掉可憐地掉在了地上。
    瑞絲微微勾起紅唇,臉上的笑容讓人發涼,她低聲自語,“沙斯教廷……”
    馬裏奧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聲說道“……中央教廷傳來消息,聖子已經回來了,正
    在找您。”
    瑞絲抬眸靜靜地看著他,直把馬裏奧看得出了一身冷汗,才點了下頭,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了。”
    她平靜的語氣讓馬裏奧低下頭,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