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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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唐秋對露西爾口中的神跡也非常感興趣,但是她卻抽不出時間來去查探, 不光如此, 甚至於她連去找黛爾菲恩探探口風的時間都沒有。
剛剛將安耳塞城內的黑化病壓製下來, 黑女巫又抓走了一個城池近幾萬的平民, 唐秋親自去調查之後發現線索指向曼妥思沙漠, 然而,她還未繼續查探下去, 安耳塞城內又出現了吸血怪物,黑化病又開始新一輪的蔓延。
戈斯帝國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即使有帝國和教廷雙方麵的安撫,但是效果甚微。
繼續拖延下去, 情況會更加地嚴重, 唐秋當機立斷,讓瑪琪命令帝國的騎士隊將安耳塞城內的平民暫時安置到別的地方, 待安耳塞整個空出來之後,直接帶領教廷人員將玫瑰莊園包圍了起來。
奇尼科教廷的主教帶著六個祭司和若幹神官、騎士趕來支援, 玫瑰莊園有四個入口, 一個入口派了四位祭司, 由神聖騎士和光明騎士守衛,祭司帶領著神官站在安全的位置,對著玫瑰莊園的方向吟唱咒語。
比日光還要耀眼的光明法術接二連三地出現在玫瑰莊園的上空, 落下時猶如一道驚雷,玫瑰莊園外麵高高的圍牆轟然坍塌。
有數道黑色的身影從莊園中飛出來,奔著祭司隊伍而去, 但是在半路卻被抽出長劍主動迎上去的騎士攔住。
身穿純白鬥篷捂得嚴嚴實實的精靈趁亂偷偷地溜進玫瑰莊園,黛爾菲恩攔住幾個精靈,指著外麵的祭司隊伍,說道“保護著點她們,別讓教廷損失太慘重。”
雖然她痛恨教廷,但是,已經答應了金發主教而且收了酬金還是要認真對待的,這是她的原則。
精靈點了點頭,想了想,問道“結束之後,我可以把保護過的神官的空間寶石拿走嗎?”
雖然她們已經有了八百多瓶光明聖水的酬金,但是,光明聖水這種東西當然是有多少都不嫌多。
保護人,然後收取酬金理所當然,黛爾菲恩微笑著點頭,“可以。”
奇尼科教廷的主教資曆深厚,專心鑽研光明法術幾十年,他不參與中央教廷的派係鬥爭,隻一心為教廷、為信徒,所以對玫瑰莊園他沒有什麽顧忌,攻擊性最強的光明法術他扔的毫不手軟。
紅衣大主教使用出來的光明普照讓四代血族落荒而逃,主教使用出來的威力雖然沒有那麽大,但是,也能讓五代血族和六代血族無法輕易抵抗。
玫瑰莊園很快就成為了一片廢墟,有兩個五代血族和三個六代血族跳出來,撕碎了阻擋的騎士,但是,卻因為光明普照而無法再向前前進一步。
血族和教廷隊伍對峙的時候,露西爾和洛拉從偏僻的角落混進了玫瑰莊園之中,她們早就對這裏的格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進去之後就直奔莊園的西北方向而去。
那裏是血族守衛最森嚴的地方,也是她們唯一沒有去查探過的地方。
路上有血族發現她們試圖阻攔被洛拉按在地上捏碎了心髒。
教廷的光明法術範圍幾乎籠罩了整個玫瑰莊園,不知道莊園中的那個四代血族為什麽不撐起血域來抵抗,但四代血族不出手,五代血族就是對抗教廷的主力了。
露西爾和洛拉找到地牢的位置時,在這裏守衛的隻剩下一個六代血族。
一個棘秘魑的六代血族在岡格羅和阿刹邁這兩個氏族麵前實在有些不夠看,露西爾和洛拉幹脆利落地將血族解決掉,然後打開地牢的門閃身進去。
一踏入地牢,露西爾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腳下,皺眉說道“這裏……”
洛拉接著她的話說道“有壓製黑暗之力的光明陣法。”
她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體內的黑暗之力被壓製著,這種感覺就和她上次被教廷囚禁時,身處於光明陣法當中一樣。
地牢裏居然有光明陣法,那這裏麵關著的是什麽人,不用想也知道了……露西爾掃了一眼兩側緊緊關著的門,抬手抓住鎖鏈微微用力,鎖鏈紋絲不動,她神情一冷,雙手同時握住用力地一扯,鎖鏈從中間斷裂。
露西爾將鎖鏈隨手扔開,洛拉已經推開門進去,房間很狹窄,坐在地上的男人抬起頭來,蒼白的皮膚,紅色的眼眸,分明是一個六代血族。
洛拉挑了挑眉,語含譏諷地說道“想不到血族也有成為羔羊的時候。”
男人盯著她們看了一會兒,確認了她們並不是這所莊園的血族,他勾了勾嘴唇,將纏著鎖鏈的雙手抬起來,“有那幾個瘋子氏族存在,誰都有可能成為羔羊。”
雖然看起來很狼狽,但是男人的表情很淡然。
洛拉瞥了一眼男人手腕上的鎖鏈,詢問地看向露西爾,露西爾打量了男人幾眼,走過去抬手將鎖鏈捏碎。
禁錮著黑暗之力的鎖鏈斷裂,男人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然後站起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獠牙在唇邊若隱若現。
“有獵物嗎?”他看向洛拉和露西爾,紅色的眼眸向血一樣濃鬱。
洛拉聳肩,“外麵有一群教廷的人,你可以去捕獵。”
男人失望地歎了一口氣,許久未進食讓他的氣息有些不穩,他見露西爾和洛拉向外走,也抬腳跟了上去。
露西爾餘光瞥到一團黑影,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後有一團黑氣正懸浮在那裏。
“……那是什麽?”露西爾皺眉問道。
男人扭頭看了一眼,說道“我的翅膀,太饑餓了有些控製不住能力。”他一邊說著,背後的黑氣慢慢地展開,一對漆黑的羽翅貼著他的後背無聲地扇動著。
露西爾和洛拉同時一愣,前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眉頭慢慢地蹙了起來,後者則下意識地看向露西爾,視線不由自主地瞄向她的後背。
怎麽……岡格羅還有這種能力嗎?
男人見她們兩個的表情有些奇怪,他鼻子動了動,湊近露西爾嗅了嗅,有些驚訝地說道“你也是岡格羅?”
露西爾周身的氣息太淡了,不注意很容易忽略。
露西爾看了男人一眼,沒有說話,隻是在瞥到他背後的翅膀時,眼神有些異樣。
男人怎麽想也不可能想得到,露西爾和洛拉微妙的神情是因為他背後的翅膀。
岡格羅擁有野獸的血脈,不單單指她們擁有獸性,六代之上的血族也擁有幻化野獸一部分肢體的能力。
露西爾對血族的了解全都來自於書籍,但很明顯,書籍上並沒有記錄這一點,因為岡格羅這個氏族實際上是比較神秘的。
和其他的氏族喜歡劃分領地不太一樣,她們喜歡遠離人群,即使待在血域,也是遠離中心在野外飄蕩。
洛拉雖然接觸過不少血族,在遇到露西爾之前岡格羅也接觸過一些,但她那時還不到六代,根本沒有和高等級的岡格羅打過交道。
三個人各懷心事將地牢其他的房間一一打開,放出了裏麵被關的血族。
玫瑰莊園的圍牆已經全部倒塌,教廷隊伍在騎士的護衛下向前推進了幾百米,血族抵擋不住紛紛後退,有五代血族來到禮堂,禮堂是保存得最完整的建築,迪莉婭正坐在長桌前邊,優雅地用餐。
五代血族走到她的身後,匯報外麵的情況,“主教使用的光明法術太難抵擋,我們無法近身,莊園內混進來兩
隊人,一隊救走了那些血奴神官,另一隊放走了那些血族。”
他說完之後見迪莉婭沒什麽反應,隻能硬著頭皮問道“迪莉婭領主,您什麽時候撐起血域?”
撐起血域,光明法術無法穿透進來,他們才能找機會近身。
迪莉婭將玻璃杯中最後一口血液喝完,起身走到對麵將白發人偶抱起來,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將人偶收到了空間寶石裏麵,淡淡地說道“現在。”
她麵無表情地抬手貼在桌子上麵,血色濃霧在她掌心冒出,長桌被血霧侵蝕變為飛灰消散,濃霧隨著飛灰蔓延,飄到外麵時,陡然刮起一陣狂風,血色濃霧瞬間將玫瑰莊園籠罩,光明法術被阻攔在了外麵。
五代血族看到血域終於撐了起來,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側頭看向迪莉婭,卻訝異地發現禮堂中已經看不到迪莉婭的身影了。
血域的突然出現讓教廷的攻勢一緩,祭司隊伍已經停止了咒語,奇尼科教廷的主教揚起法杖,光明法術一個接著一個地砸向血域,試圖將它破除掉。
迪莉婭從血域中出來,抬眸瞥了一眼光明氣息最濃鬱的地方,發現站在中央使用光明法術的人並不是金發主教,這讓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轉頭四顧,頭頂突然傳來光明氣息的波動,迪莉婭怔了一下,抬頭尋找了一圈,最後將視線定在了燈塔的方向。
燈塔上方,唐秋垂眸看著下麵突然倒轉的局勢,血族正借著血域的掩護肆意廝殺前方的騎士,向著祭司隊伍逼近。
唐秋觀察了一下局勢,揚起法杖,低聲念著咒語,一道百丈高的光明火焰將踏出血域追殺神聖騎士的血族吞沒。
血域出現的時間比她想象中的要晚,說實話,唐秋在上麵等了半天,見玫瑰莊園被攻陷了一半,都要懷疑裏麵的四代血族是不是偷著溜走了。
不過,血域既然出現了,就證明她還在,唐秋靜下心來,開始吟唱咒語,咒語很長,為了不被打擾到,所以她特別選擇了這個地方。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即使選擇了一個最穩妥的地方,卻依然被打擾到了。
唐秋的咒語剛吟唱了一半,一個黑影突然從下方飛上來,一陣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浮現,唐秋一個轉身來到了對麵,口中的咒語硬生生地改口,一道光圈飛向黑影。
迪莉婭一擊失敗,正將手收回來,光圈已經飛到她的身前,她抬手攔住,手掌被光圈灼燒掌心一片漆黑,但光圈也慢慢消散。
她甩了甩手掌,一臉高深地看著唐秋,打量的目光從上到下,眼底含著探究。
唐秋看見迪莉婭那雙鮮紅的眼眸,已經猜測到了她的身份,她放下法杖,微笑著說道“閣下就是玫瑰莊園的主人吧。”
迪莉婭的視線在唐秋臉上溫柔的笑容上停留了一會兒,眼眸微微眯起,“我知道你,格蕾絲……主教。”
唐秋頷首點頭,食指輕輕地敲著法杖,柔聲說道“我還不知道閣下的名字。”她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身後,單薄的欄杆下距離地麵有幾十米高。
在幾十米高的燈塔上麵被一個四代血族近身……還真是一個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情況了。
唐秋無聲地歎氣,想了想,將手中的銀白色法杖收了起來。
唐秋的一舉一動迪莉婭都看在眼裏,見她神情中沒有一絲慌亂,眼神漸漸深沉,她向著唐秋逼近一步,紅唇微微勾起,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叫迪妮·哈裏斯。”
唐秋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走近,四代血族周身強勢的氣息已經將她籠罩,她將手抬到腰間輕輕地摩挲著酸脹的手指。
迪莉婭站在唐秋身前半步遠的位置,白
皙修長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舔著嘴唇說道“記住我的名字了嗎?”
唐秋含笑說道“迪妮·哈裏斯。”她像是沒有感覺到掐在脖子上的手一樣,語氣依舊輕鬆自然。
迪莉婭輕笑了一聲,手指微微用力,唐秋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又慢慢地舒展開,她抬手搭在迪莉婭的手臂上,金發從發尾開始慢慢變得雪白。
鋒利的指甲突現,唐秋反手抓住迪莉婭的手臂,想要將她反製住,然而,對方卻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動作一般,已經先一步地鬆手後退。
唐秋抓了個空,天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迪莉婭一眼,然後,從空間寶石裏麵拿出來一件黑色鬥篷披在身上,遮住了主教袍服。
“狼人。”迪莉婭揉著被捏疼的手臂,意味不明地說道。
唐秋將鬥篷仔細地係好,抬眸瞥著迪莉婭,淡淡地說道“你早就知道我是狼人。”她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以她們剛剛的那個距離,迪莉婭根本不可能躲開她的攻擊。
除非是她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直在提防著。
這個人的態度很奇怪,唐秋在她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