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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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雅受傷頗重而且失血過多沒撐多久就再次昏迷了過去,被前來尋人的加西亞女巫帶走。
    為了圍殺抓捕暗中守護著艾琳的雜貨店眾人, 格蘭娜出動了準備好的秘密武器不說, 又難得是在她自己的地盤上, 如此好的一個時機最後卻一個人也沒有抓到。
    就連本來已經落在她手裏的艾琳也被人帶走了。
    格蘭娜心氣不順, 但又沒法向導致這一切發生的諾雅發作, 隻能將怒火壓在心底,暗暗決定著下次絕對不會再給艾琳逃脫的機會。
    族內一半的女巫出去追蹤唐秋等人, 剩下的則留在巫城清理戰場,格蘭娜大致估計了一下傷亡情況後,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地陰沉了。
    她召喚出骷髏跳坐上去,指揮著它向野外走去。
    黑暗陣法還在運轉, 巫城上空的黑雲一直沒有散去的意思, 而且還越積越厚,偶爾會有悶雷聲從裏麵傳出。
    格蘭娜來到黑暗陣法的所在地, 她從骷髏的身上下來,對著守在陣法旁邊的兩個紅袍女巫點了點頭, 然後抬眸打量起這個威力讓她都覺得驚悚的黑暗陣法。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規模如此強大的黑暗陣法。
    陣法中央的血色沼澤在沸騰、翻攪, 裏麵出現了一個漩渦, 有黑霧從漩渦中鑽出,逐漸蔓延擴散直到融入進上空的黑雲之中。
    腳下的土地突然一陣晃動,紫色的閃電猶如蛛網一般籠罩著天空, 驚雷隨後響起,轟隆隆的聲音幾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格蘭娜警惕地後退了一步,探究般的目光落在了守在黑暗陣法旁邊的加西亞女巫身上, 她們對這異像一點都不驚訝,反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晃動未停止,腳下的土地裂開了一道道縫隙,血色沼澤上方出現的黑霧中,一隻皮膚青灰的手臂從裏麵伸了出來,隨後是一條右腿,半邊身子,格蘭娜看著從黑霧中出現的魔物,緩緩眯起了眼睛。
    “這支軍隊能和你的狼人軍隊相比嗎?”
    諾雅虛弱的聲音從格蘭娜的身後傳來,格蘭娜轉身打量了她一眼,見她臉色雖然慘白,但已經不需要人攙扶後,才移開目光,淡淡地說道“要看數量。”
    諾雅低笑了一聲,語氣透著得意,“數量如果是……無窮無盡呢?”
    格蘭娜挑眉,“什麽意思?”
    諾雅笑著搖了搖頭,一副神秘的樣子,啞聲說道“屬於黑暗的時代已經來臨了。”
    “是麽,那我有點期待了。”格蘭娜瞥了她一眼,微微勾起了嘴角,屬於黑暗的時代聽起來就讓人覺得美好,當然,如果諾雅改成屬於黑女巫的時代,那她會更興奮的。
    加西亞一族籌備了上千年的黑暗陣法,一經成功,整片絲塔圖大陸就崩壞了一半。
    如諾雅所說,黑暗真的降臨了。
    大地之母的神格為黑暗陣法的運轉提供了足夠的能量,出現在各個國家的黑暗陣法也和巫城這裏的一樣出現了相同的情況。
    大批量的魔物從黑色漩渦中鑽出來,它們沒有智慧隻有貪婪的本性,血肉是它們的食物,破壞是它們的本能,將這片大陸拖入黑暗的沼澤是它們的目的。
    戈斯教廷最先察覺到了不對勁並迅速進入了戒嚴狀態,凱倫帶著光明騎士前往黑暗陣法所在的死城查探情況。
    天色黑沉隻能靠著手裏的火把照亮前方的道路,凱倫謹慎地掃視周圍,前方有咀嚼的聲音傳來,她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麽,銀色麵具下的臉色特別地難看。
    與光明騎士一起的還有數個祭司,咀嚼的聲響越來越大,空氣中還有血腥氣味在蔓延,讓她們的臉色瞬間
    陰沉了下去,祭司們紛紛揚起法杖,開始吟唱咒語。
    白光照亮了黑暗,凱倫抽出腰間的長劍,小心謹慎地繞過遮擋了視野的城牆,在光明法術的照耀下,前方的一切都暴露在了視野內。
    一群猙獰又醜陋的魔物趴在地上正分食著什麽,在它們周圍隨處可見凝固著血跡的殘肢斷臂,殷紅的血液浸濕了腳下的土地。
    凱倫握著長劍的手一緊,身影已經在原地消失,劍光閃爍間,距離她最近的兩個魔物已經被砍成了兩截。
    光明法術從她的身後冒出,接二連三地落到了魔物堆中,有魔物禁受不住光明之力的侵蝕化為了飛灰。
    光明法術的增多驅散了更多的黑暗,周圍的空地被照亮,躲在陰影中沉迷於分食的魔物暴露了出來,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
    凱倫砍殺魔物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果斷地後退,對著已經深陷魔物群中的光明騎士命令道“撤退。”
    這數量不是她們幾個人可以清除完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凱倫感覺這些魔物的實力也是參差不齊,不知道後麵會不會出現實力強大的魔物。
    這些魔物以人類的血肉為食,她們必須要趕快回去與帝國聯合起來商討對策,不能讓魔物闖進附近的城池之中。
    戈斯帝國這邊的情況還不是最嚴重的,一些中小型的國家,教廷沒有那麽敏銳,在慌亂中被魔物侵占了不少領地。
    死傷了大量的平民。
    教廷國雖然沒有受到黑暗的影響,但是除了這裏之外,整片大陸都被黑暗所侵占了,教皇當然不可能發現不了。
    求援信一窩蜂地送到了中央教廷,用來迎接別國使者的禮堂擠滿了人,教皇已經準備了許久就等著聖子出關的光明洗禮大會被迫停止,派出一位紅衣大主教出去查探情況。
    黑暗雖然沒有籠罩到教廷國,但實際上待在教廷國內的紅衣大主教和主教們在使者未來之前就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她們身上的光明之力突然有了一種被壓製的感覺。
    教皇因為年歲已大,非重要場合已經不輕易出現了,派出去調查的紅衣大主教還沒有回來,其他人雖然憂心外麵的情況,但是除了等待也沒有別的方法。
    瑞絲可能是在等待消息的人中最淡定的一個,金發主教早就和她提起過有關黑女巫意圖對絲塔圖大陸下手的事情,所以,黑暗突然侵襲她並不驚訝。
    表麵來看絲塔圖大陸崩壞得突然又毫無預兆,但實際上隻是因為教廷從來沒有關注過黑女巫的動向。
    對統治了絲塔圖大陸幾千年的教廷來說,一直在地下活躍的“老鼠”不值得他們去注意。
    但“老鼠”也長了一嘴尖利的牙齒,若是小瞧它也是能被叼下一塊血肉的。
    瑞絲回到她在教廷國的莊園,馬裏奧從外麵匆匆地走來,將粗略調查到的消息告訴了瑞絲。
    外麵的情況比瑞絲想象中得要嚴重許多,她皺了皺眉頭,隨即又慢慢地鬆開,勾唇輕笑,說道“黑女巫真是送了一份大禮給聖子。”
    這種情況,她倒是要看看教皇敢不敢將位置交給聖子,如果敢交,那她也不介意讓聖子繼位的這條路走得再艱難一些。
    當然,如果讓他坐不上去那就更好了。
    “你去戈斯帝國一趟。”瑞絲抬手摸著下巴,笑吟吟地說道“告訴格蕾絲,她回教廷的時機到了。”
    外界的情況和教廷國的反應唐秋目前還都不知情,但是黑暗陣法的影響她已經初步了解了一些。
    羅娜的黑色漩渦將她們傳送出來的地點正好位於沙斯
    公國境內的一處黑暗陣法附近,她們一出來就看到了在尋找食物的魔物們。
    遠離了巫城之後,唐秋才發現空氣中的黑暗元素增多了,以前隻有黑暗生物才能夠感應到的黑暗之力,但現在卻連她都能夠感應到了。
    “……我的光明女神啊,這是發生了什麽?”和她們匯合的埃布爾瞪大眼睛看著在附近遊蕩的魔物,喃喃地說道“不行,我得回去了。”
    不然他該露餡了。
    羅娜知道埃布爾的顧慮,從空間寶石拿出一個卷軸遞給他,埃布爾接過來話也沒說,就將卷軸抖開傳送走了。
    唐秋看著埃布爾的身影消失之後,蹙眉對著羅娜問道“黑女巫做了什麽?”
    這黑暗陣法的影響比她想象中得要嚴重多了。
    羅娜還沒有說話,一直在觀察魔物的艾琳,突然開口,不確定地說道“這些魔物不像是召喚出來的?”
    黑女巫利用黑暗法術召喚出來的魔物都來自於黑暗界,但這些魔物都不怎麽像。
    羅娜肯定了艾琳的話,解釋說道“這些魔物是被法陣製造出來的劣質品,隻有生食血肉的本能,沒有太多的智慧。”
    “不過它們的實力會隨著黑暗陣法運轉的時間增強。”羅娜微微搖頭,“很棘手,除非是徹底毀去所有的黑暗陣法,不然無法將它們清理幹淨。”
    她們正在討論黑暗陣法的時候,對此不怎麽感興趣的帕特裏夏冷漠地轉身離開,唐秋餘光瞥到她離開的背影,轉頭看了一眼,抬腳跟了上去。
    察覺到金發主教的氣息在向她接近,帕特裏夏的腳步一頓,眉頭微微皺起。
    “黑暗侵占了絲塔圖大陸,精靈族的生命之樹情況會更加糟糕了吧。”唐秋知道帕特裏夏對陌生人沒有多少耐心,所以沒有廢話,直接挑起了她最憂心的話題,“黛爾菲恩還在用生命力供養生命之樹麽?”
    本來想直接離開的帕特裏夏轉頭看了唐秋一眼,冷淡地說道“這和你沒有關係。”
    唐秋輕笑了一聲,“怎麽會沒有關係,黛爾菲恩是我最親密的……朋友。”
    帕特裏夏冷哼了一聲,她對教廷的人本來就沒有好感,因為黛爾菲恩和唐秋非同尋常的親近,她對金發主教的觀感更是一般。
    精靈族的自愈能力優秀,帕特裏夏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大半,隻是裂開的血痕太多看起來有些恐怖,唐秋低頭看了一眼帕特裏夏的手臂,從空間寶石裏麵拿出來一罐藥膏遞到她麵前,含笑說道“有沒有興趣做個交易?”
    帕特裏夏沒有接她遞來的藥膏,隻是淡淡地看著她。
    “我知道教廷從精靈族搶走的那棵生命之樹在哪裏。”唐秋晃了晃藥膏,柔聲說道“黑女巫這一招真的太狠了,教廷肯定會越來越亂。”
    “但這剛好是你們搶回生命之樹的時機,不是麽?”
    帕特裏夏盯著唐秋看了一會兒,微微垂眸,淡漠地說道“……我怎麽相信你?”
    一個教廷的人會主動幫她們奪回生命之樹?帕特裏夏不信。
    “這是一場交易。”唐秋嘴角勾著淡淡的微笑,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也是有所圖的。”
    帕特裏夏沉默了一會兒,抬手將藥膏接過來,冷聲問道“你要什麽?”
    “我需要精靈族的幫助。”唐秋抬眸瞥著在遠處晃蕩的魔物,眼神深沉,“絲塔圖大陸正在經受的這場災難,我希望精靈族不要置身事外。”
    唐秋覺得光靠教廷,很有可能已經無法鎮壓住黑暗了。
    “這片大陸被光明籠罩還是黑暗侵占,精靈族對此不想參與。”
    精靈族是厭惡黑暗沒錯,但是現如今的教廷是比黑暗更讓她們厭惡的存在。
    “我覺得你應該回去問問黛爾菲恩的意見。”唐秋眨了眨眼,笑著說道“也許她更喜歡生活在光明的世界裏。”
    說得好像她多了解黛爾菲恩一樣,帕特裏夏冷哼了一聲,捏著藥膏轉身離開,身影在黑暗中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