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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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絲塔圖大陸的守護者自稱的教廷,在黑暗奪去了絲塔圖大陸幾千年的安寧後, 隻是小小地混亂了一下就迅速地做出了反應, 派遣了駐守在教廷國境內的光明騎士隊護送著光明祭司趕去各個國家支援。
    黑暗雖已降臨, 但光明仍銳不可當。
    各個國家的傷亡人數在教廷出動之後慢慢地緩和了下來, 一些沒有在國家內建立教廷的中小型國家發現了教廷的作用, 急忙忙地派來使者請求援助。
    黑暗的降臨意外地讓世人知道了教廷在絲塔圖大陸的不可或缺,教廷的聲望不減反增, 就連某些敵對神權認為它剝削了自己權利和地位的貴族都老實地閉嘴了。
    畢竟權利再重要也比不過自己的命。
    沒有教廷對付黑暗勢力,人類就隻能看著絲塔圖大陸淪陷。
    教廷雖然一出手就直接控製了崩壞的局麵,但黑暗陣法仍然存在,包括三大帝國在內的所有國家都在等待著教廷的下一步動作, 他們期盼著教廷派出紅衣大主教將黑暗徹底從絲塔圖大陸驅逐走。
    然而, 讓人詫異的是,教廷不知為何遲遲沒有下一步行動。
    和外麵的人間地獄相比, 教廷國依然神聖又美好,黑暗停留在了教廷國的百裏之外, 就連這裏的草木花卉都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和往常一般生機勃勃爭相鬥豔。
    馬裏奧一路低調地護送著唐秋來到教廷國, 因為大量的光明騎士被派到了外麵,教廷國的守衛沒有以往那般森嚴,他驅趕著馬車, 避開了護衛從小路回到了瑞絲的莊園。
    馬車停在了莊園門口,唐秋打開門從裏麵下來,抬手扶著兜帽對著馬裏奧微微頷首。
    馬裏奧領著唐秋進去, 將人帶到了花園,他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閉目養神的瑞絲,壓低聲音對著唐秋說道“把你的銘牌給我。”
    金發主教如今在中央教廷記錄教廷人員的卷宗上屬於失蹤狀態,他得拿著銘牌去找專門管理這些的地方將記錄改回來。
    唐秋將銘牌交給馬裏奧,看著他離開之後才轉身向長椅的方向走去,她將兜帽摘下來,在瑞絲對麵的位置上坐下,熟練地拿起前麵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聽到聲音,瑞絲半睜著眼睨著唐秋,懶散地問道“你的事情辦完了?”
    唐秋應了一聲,低頭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玫瑰的香氣在嘴中蔓延開來,她微微勾起嘴角,笑著說道“看來黑女巫並沒有給教廷帶來什麽麻煩。”
    外麵都亂得不成樣子了,教廷內不光是紅衣大主教就連主教都還悠閑地待在教廷國,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黑暗陣法中製造出來的魔物實力會越來越強。
    唐秋覺得瑞絲應當是不知道的。
    和唐秋猜測的一樣,瑞絲對此的確不知情,教廷派出去調查的騎士所帶回來的信息隻有教皇一個人知道,她雖然也派人去調查了但是得到的信息少的可憐。
    隻知道黑暗暫時被控製住了,她還以為黑女巫這次根本掀不起什麽浪花來呢。
    瑞絲的神情慢慢正經了起來,她直起身和唐秋對視了一會兒,皺眉說道“……聽你的描述,黑女巫這是打算推翻教廷嗎?”
    “不過,黑暗降臨了之後,黑女巫也不見蹤影,她們難道還在密謀什麽嗎?”
    黑暗陣法接二連三地出現在絲塔圖大陸各個角落後,除了清剿不完的魔物之外,黑女巫就沒有任何的行動了。
    瑞絲發現的疑點,唐秋比她更早之前就發現了,她在來中央教廷之前就和艾琳討論過這件事,最後隻能將原因歸結於黑女巫應該是在密謀比黑暗陣法還要重要的事情
    。
    比如說她們一直堅持並將之看作是畢生信念的事情……召喚黑暗神。
    “黑女巫這次是有備而來,而且不光是加西亞一族需要重視。”唐秋想起了格蘭娜製造的“狼人”軍隊,麵色凝重地說道“安德森一族肯定也會趁此機會將絲塔圖大陸攪得更亂。”
    至於剩下的那個最神秘的黑女巫家族到底會不會出現,誰也摸不準。
    “哦?那可真是個好消息。”瑞絲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容,慢悠悠地說道“教皇還打算借著這次鎮壓黑暗的機會給聖子樹立威望呢。”
    “希望黑女巫能爭氣一點,不要讓教皇失望才好。”
    借著鎮壓黑暗的機會為聖子造勢?難怪直到現在教廷都沒有派出紅衣大主教去解決黑暗陣法,看來教皇發現了現在這種情況正是在平民甚至是貴族中建立聲望的好時機……隻是他為何要為聖子考慮得如此周全?
    “教皇對聖子還真是盡心盡力。”素未謀麵,但唐秋已經對聖子起了濃厚的興趣。
    瑞絲對唐秋的感慨隻是冷笑了一聲,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麵無表情地拿起身前的杯子,低頭喝了一口已經變得冰冷的茶水。
    教廷上下如今都在關注著黑暗勢力的動靜,就連幾乎撕破臉皮的坎貝卡斯與奧德麗都默契地停戰了,一個失蹤又回歸的主教在瑞絲的掩護下沒有引起任何的波瀾,直到教皇聚集眾人討論鎮壓黑暗勢力時,一些認識金發主教的人才詫異地發現她居然回來了。
    教皇出關之後,在中央教廷內一向囂張又高傲的瑞絲收斂了性格,變得透明了許多,但再怎麽收斂,她一出現的時候依然是最惹人注目的存在。
    中央教廷內用來商討要事的禮堂,沃格特等紅衣大主教早早就來此等候,主教也到的七七八八,隻有最靠近台階的地方還空了三個位置。
    瑞絲帶著唐秋和莫妮卡來得不早也不晚,紅衣大主教與主教的位置不在一個區域,瑞絲看著莫妮卡帶著唐秋找到了自己的站位後,才漫不經心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的位置與沃格特相對,與台階還空了一位。
    台階下方,一左一右的位置是屬於坎貝卡斯和加布裏爾的。
    禮堂內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唐秋抬眸將站在最前方的幾位紅衣大主教掃視了一遍,然後垂下眼眸,靜靜地等待著教皇的到來。
    等待了不知道多久,教皇在坎貝卡斯和加布裏爾的簇擁下才姍姍來遲,腰上佩戴著金色長劍的光明騎士和身穿沒有品階之分的普通袍服的神官在身後守衛著教皇的安全。
    聽到動靜,唐秋微微抬頭,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教皇,她在教廷待的時間不短了,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教皇。
    從十多年前教皇就開始以身體不適為理由深入簡出,後來更是閉關不出,手裏的權利逐漸移交給了聖子和聖女。
    他固然有退位的心思,但身體老化得嚴重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光明之力可以延緩衰老,教皇已經比普通的人類要多出幾百年的壽命了,他看著步伐穩健,精神矍鑠,但頭發已經全白,臉上也遍布老態。
    教皇走到台階前,慢慢地抬頭盯著上麵的寶座看了一會兒,然後走上去轉身坐下,左手搭在右手上,摩挲著指間代表著教皇身份的權戒,一臉地高深莫測。
    坎貝卡斯和加布裏爾在台階前的位置站好,雙手垂在兩側,麵容平淡得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教皇一邊摩挲著權戒,一邊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幾位紅衣大主教,緩慢地開口,說道“光明女神憐愛世人,初代教皇辛西婭閣下繼承光明
    女神的意誌,即使黑女巫冷血又邪惡但依然沒有對她們趕盡殺絕。”
    “但事實證明,黑暗生物不可憐憫。”教皇停頓了一下,一邊轉著手上的權戒,一邊沉聲說道“不剿滅她們,隻會有更多無辜的平民死在她們的手裏。”
    他說著瞥了一眼坎貝卡斯,坎貝卡斯識趣地接腔,“教皇陛下說的是,如果光明女神看到了黑女巫對這片大陸所做的事,我相信她也會感到憤怒的。”
    教皇點了點頭,視線在幾位紅衣大主教的臉上一一看過,才淡淡地說道“清剿黑女巫的事我打算交給聖子來辦。”
    他的目光從紅衣大主教的身上跳到了後方的主教們身上,“我精力不足了,你們協助他好好處理吧。”
    主教們低聲應下,站在前排的瑞絲垂眸看著自己袍服的裙擺,眼裏閃過一抹譏諷。
    教皇的精神的確不濟了,說了一會兒話就感到累了,直接抬手將眾人揮退。
    隨著人流從禮堂出來,唐秋和莫妮卡站到一旁等待著還沒有出來的瑞絲,莫妮卡來到教廷國之後,就一直待在瑞絲給她準備的莊園裏麵,沒有了繁瑣的教務,她靜下心來修習光明法術,倒是進步了不少。
    莫妮卡雖然對中央教廷內部的權利紛爭了解並不透徹,但是在教廷國久了,即使不想關注,但還是能夠窺探到內裏的濤濤暗湧。
    臨近退位,教皇這是在猜忌所有的紅衣大主教。
    莫妮卡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唐秋當然也看出來了,不過相比於莫妮卡對此感到擔憂的心情,唐秋倒是輕鬆得多。
    唐秋和瑞絲早就有所猜測,所以一點也不驚訝。
    紅衣大主教和聖子一樣都有權利繼承教皇的位置,教皇怎麽肯願意讓他們在鎮壓黑暗勢力上出盡風頭,樹立威望。
    紅衣大主教在禮堂內停留了沒多會兒,就從裏麵出來,瑞絲是第一個出來的人,唐秋抬眸向她那邊瞥了一眼,正要迎上去時,餘光突然掃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轉頭看去,對方已經走到了一個紅衣大主教的身後,兩個人正低著頭說著什麽。
    瑞絲順著金發主教的視線看了一眼,疑惑道“你在看什麽?”
    唐秋回過神,指著那個眼熟的男人,低聲問道“那個人是誰?”
    瑞絲瞥了一眼,“塞維亞教廷的主教,加布裏爾的親信。”
    “怎麽了?”
    塞維亞教廷?唐秋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眼熟。”
    “遇到他要小心一點,這個人和加布裏爾一樣狡猾。”瑞絲對此人的觀感並不怎麽好,她將視線收回來,帶著唐秋和莫妮卡離開。
    剛從禮堂出來的坎貝卡斯正好看到她們的一個側麵,他驚訝地看著唐秋的背影,對著一旁的隨從祭司,說道“那個是格蕾絲麽?不是說被黑女巫襲擊然後失蹤了?”
    唐秋回來的消息被瑞絲壓的死死的,隨從祭司也一頭霧水,“這……我回去派人調查調查。”
    坎貝卡斯眯了眯眼睛,正要說些什麽,肩膀突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他一個前撲差點摔倒。
    “奧德麗。”坎貝卡斯咬牙看著從他身邊走過的妖嬈女人,恨恨地喊道。
    奧德麗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大步離開。
    “這個女人!”坎貝卡斯見周圍有人看著他,隻能將湧起的怒氣壓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冷著臉帶著祭司轉身離開。
    奧德麗大步追上了已經快要離開中央教廷的瑞絲等人,她抬手將三人攔住,探究的目光一直盯在唐秋的身上。
    唐秋落落大方地任由她打量,還微笑地打了一個招呼。
    奧德麗盯著唐秋看了一會兒,眉頭越皺越緊,一隻手從旁邊伸來捏著奧德麗的下巴將她的頭轉了過來,瑞絲挑了挑眉,笑吟吟地說道“找我有事?”
    奧德麗拍開她的手,麵無表情地說道“審判所對可疑的人有審查的權利。”
    她看了唐秋一眼,“你最好主動來審判所陳述你失蹤的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