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基友帳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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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暫時沒辦法立即找到顯幻妖, 但憑兩個人本來就擁有的強大心性,所以並沒有感到有十分慌亂的意思。
隻是借著心中那份愧疚的心情,鼬向殺生丸做出了會解決這個事情的承諾, 貴公子聽完盯著他看了看,淡然的臉上看不出多少生氣的情緒,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我現在隻想知道為什麽被召喚來的會是我?”
重新收起獨眼妖怪畫的圖紙, 鼬安安靜靜坐在殺生丸旁邊,並不確定殺生丸口中的不感興趣是指哪一件事,是指被召喚出來的這件事?還是對於他想找到顯幻妖送他回戰國時代的事?不過無論哪一種, 對方看起來似乎都不是需要被他安撫的模樣。
於是順著殺生丸的問話, 鼬的腦海裏逐漸想起獨眼妖怪在酒會上的話語。
【可以召喚出目前與你關聯極深的東西哦。】
……極深嗎?
雙眼微轉,鼬偏頭看向了他左側的殺生丸, 貴公子還是以前那副打扮,白色的和服上鑲著六角梅,顏色雖然素淨可是卻透露著華貴的氣息, 再往上是皎皎如輝的銀白長發,臉頰兩側的紅色妖紋異常地顯眼,可在這麽一張臉上不僅不怪異而且還分外的有特點。
“說實話,我在意很久了。”沒有立即回答殺生丸的問題, 鼬的視線反而朝著對方的右側肩膀上落去。
殺生丸微微側過頭來,琉璃的金色瞳眸裏正好映出鼬看著他肩膀的帶著幾絲困惑的臉,“……”
“雖然天氣還不冷,但是你裹著的這個是某種獸類的皮草嗎?”
“……”
殺生丸沒說話。
那東西觸感感覺很不錯的樣子, 鼬不禁想到了以前摸過的小白,圓圓胖胖的真是可愛呢。
“那是尾巴。”就在鼬陷入地獄那段時間的回憶時,殺生丸的聲音隨之傳人耳裏。
鼬不覺一怔,目光又圍著那團毛絨絨看了看,沉吟,“是嗎?嗯……我還是沒看出來這是哪種動物的——”
“我的。”貴公子扭過頭打斷鼬沒說完的話。
簡單的兩個字直接讓鼬又是一頓,他反複確認殺生丸剛才的話,視野觸及的是白色的絨毛……如果說是別的獸類皮毛,他可能不會這麽感興趣,然而這竟然是殺生丸自己的尾巴?
鼬倏然沉默下來,片刻後,他也扭過臉克製住伸手想要去觸摸的衝動,“看起來很暖和。”
殺生丸用餘光瞥著鼬正直的側臉,在他意識到之前,心如止水的心髒仿佛有一根羽毛飄落,輕輕地又像是要故意驚動他一樣地撓了一下,霎時一股癢癢的奇異感覺從心底升起,貴公子呼吸微微一滯,沒明白過來這是什麽感受,而不等他細細深究,嘴上就已經脫口而出:“想碰嗎?”
“嗯?”鼬似乎沒有聽清楚他的低問。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殺生丸及時調整表情掩飾自己剛才的莫名其妙,“沒什麽。”
陽光溫煦,鼬也明智地岔開話題,沒再去問殺生丸剛剛那句話具體是什麽,“你在疑惑我為什麽召喚的不是別人而是你,是嗎?”
“看來這個問題你聽清楚了。”殺生丸掃他一眼,說。
聞言,鼬隱隱覺得麵前的大妖怪似乎又在鬧什麽別扭,可是他現在還是先把那個疑問解決了比較重要,“要說的話,這是一場遊戲導致的結果。”
殺生丸靜靜等他的下文。
“中級說自己擁有一個可以召喚出與召喚者關聯極深的東西,無論人還是物品,都可以通過空間轉移來到召喚圖中。”說到這裏,鼬也很意外,按理來說,他和殺生丸認識的時間並不長,雙方接觸也並不在頻繁的範疇裏,無論如何殺生丸都不是與自己有著極深關聯的人,非要說的話……是因為他之前把玲托付給了殺生丸照顧嗎?
那這樣被召喚出來的應該是玲才對吧?
並且除開在異界認識到和接觸到的人,從私心上來說,鼬覺得他家的佐助可能性是最大的。
然而事實上並不是。
“所以參與遊戲的我,之後就召喚出了你。”鼬說著。
殺生丸緊緊蹙眉,下了結論,“哼,那個召喚圖看來是個廢物。”
鼬沒接話,隻聽貴公子繼續道:“比起我,你想召喚出的是玲,我說的對嗎?”
搖搖頭,鼬喟歎一聲,“很遺憾,答案是我誰也不想召喚出。”
殺生丸猛地一怔,連帶著眼眸裏的光芒也凝滯了起來,“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嗯。”鼬沉吟片刻,思緒飄遠,他緩緩半閉上雙眼,透過狹縫望向天空高掛的太陽,感受著陽光刺激眼球的酸澀,“習慣了獨自行走在黑夜裏,哪怕伸手不見五指,隻要內心有著堅定的目標,那麽我也可以憑感覺去靠近它,可是一旦黑暗裏出現了別的未知因素,反而多了許多顧忌和牽絆。”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是恰好能使雙方都能聽清的程度,更何況殺生丸的聽覺和嗅覺本就不在人類的正常範圍內,一字一句深深紮進了他的心裏。
從認識宇智波鼬那一刻起,他就明白這個人的身上絕不會有著簡單的過往,但那時他沒有興趣去進行探討和打聽,一度認為這不過是漫長一生中一個路人而已,救了玲還了人情之後他就不打算再在意下去。
雖然他厭惡奈落,可也承認對方說對了一句話:人心善變。
隨著玲提出來的追隨,殺生丸繼續和宇智波鼬扯上了關係,並且在漸漸地了解對方果斷的行事作風和隱約顯露的力量,一向討厭弱小生物的自己就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鼬。
被可惡的奈落利用欺騙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鼬及時斬斷他的手臂,殺生丸並不知道自己那時會被四魂之玉如何控製下去,光是想起來他都覺得那將會是一個汙點。
“所以你現在是在顧忌著我?”殺生丸語氣淡淡。
鼬看著他:“是的,畢竟人都需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哪怕是一個意外或者失誤。”
“哼。”貴公子果然冷笑一聲,渾身上下都燃起不愉快的氣息,“別自以為是了,我還沒有弱小到要你操心到這種程度。”
話落,鼬不禁默然下來。
殺生丸的聲音繼續在他耳邊傳開,“我也不需要你負責,雖然還不明白具體原因,可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麽糟糕。”
糟糕這種東西,根本感受不到,除了離開了原來的世界罷了,空氣一樣,天空也一樣,就連身旁的人也沒什麽不同。
耐心聽完貴公子的想法,鼬閉眼緩緩正聲道:“果然,如果不說出真正的原因,你是理解不了的,殺生丸。”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是第二次鼬將自己的來曆說給異界的人聽,第一次猶記得還是那個笑起來溫柔如水的白發陰陽師,晴明非常寬容地沒有步步緊逼關於他的過往,隻是對他的經曆給予了充分的理解和善意。
鼬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這麽和一個人主動說起這些信息。
“如同你不屬於腳下的世界,我也一樣不屬於這裏和之前的戰國時代。”
“不久前你所說的以為我死了的這個概念其實也並沒有錯,我的的確確是一個病入膏肓死去的人。”
“……”殺生丸漸漸沉下心。
鼬道:“這樣一來,你或許就能明白那時你叫我人類,而我卻說自己不是人類了,殺生丸。”
“那為什麽……”殺生丸的聲音有些嘶啞,“你還是以別人能觸碰到的姿態——”
“這也是我疑惑的問題。”鼬沉聲道,“在我的記憶裏,我穿過了三個世界,現在這個是第四個,並且我不清楚未來還有多少怪異的世界在等著我。”
“……”聽到穿梭不同的世界,不知道為什麽,殺生丸想到了日暮戈薇。
鼬:“令人不安的是每一次傳送我的異界之門出現的時間沒有規律,也不固定。”
言下之意就是鼬也沒法掌握時間,他有可能隨時被傳送出這個世界,到達其他觸手不及的地方,而這些地方,是沒有穿梭能力的殺生丸所去不了的地方。
並且,如果在鼬被傳送走之前,貴公子他自己還沒有被逆召喚回原來的世界,那麽留下來的隻有他一個。
難怪……難怪鼬會露出那樣愧疚的表情。
這個人到底是多喜歡為別人著想?
對玲的時候是,現在在他身上也是。
“宇智波鼬。”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殺生丸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向淡然的眼神陡然淩厲了許多,“你這是在瞧不起我嗎?”
鼬抬眼不解。
殺生丸冷聲: “既然心底藏著這麽沉重的東西,你就一個人硬生生抗了這麽長的時間?”
被那樣的眼神瞪著,鼬幾乎忘了自己要說什麽話。
殺生丸:“人類口口聲聲所說的朋友就這麽不值得被信任嗎?還是說是我在一廂情願?”
他抬手抓向鼬胸口前掛著的戒指,“我保留了好幾年的東西,在你這裏還不配得到一點點認可?”
“……”
難以見到的景象,除了在對付奈落那一次失了手時,鼬還沒有在殺生丸的身上看見這麽大的情緒波動,甚至可以說是陰沉沉的怒氣。
“殺生丸……”
“閉嘴吧。”貴公子豁然甩開手,同樣的柔軟衣袖從皮膚上滑過,鼬卻感受到了一點生硬的觸感,隻見殺生丸站起身體,一句話也沒有再說,而他們的左側就是茂密的森林,貴公子就這麽邁著步子走進了林中,連頭也不回。
唯獨留下啞然的鼬在原地。
這下高智商的鼬也摸不清對方為什麽會氣到這個地步,迎著燦爛的陽光,鼬的腦子裏倏然滑過殺生丸看著他的臉。
……良久過後,鼬歎息,似乎一向眼高過人的大妖,把他當做了朋友?
朋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