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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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下得更緊了一些, 照相館老板娘嘴角露出一絲陰毒的笑容, 看向白簇、白溪那間房間的目光有種陰謀即將得逞的得意。
時因雙手環胸站在窗前,無聲輕嘖一聲。
一行旗袍女人口中咿咿呀呀的歌聲變成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聲, 時因愣是從那幾張麵目全非的臉上,看到了一種瘋狂的貪婪。
隨後,一個女人慢慢湊近窗前, 咯咯笑著從窗戶細縫裏看向裏麵, 與此同時那張臉逐漸扭曲變形,下麵的身體也開始變得細長扁平,似乎要從窗戶的細縫裏爬進房內。
時因麵無表情地看著外麵令人膽戰心驚的畫麵,片刻後聽到一聲氣憤惱怒的尖叫,然後她看到有一種很詭異的顏色從窗戶的細縫裏流了出來,照相館老板娘嘴角那抹怨毒的笑容瞬間變得僵硬了起來。
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麽, 照相館的老板娘陡然轉過了身, 毒蛇般的目光嗖的一下朝著時因所在的窗前方向看了過來。
時因依舊雙手環胸站在窗前,對上女人瘋狂扭曲的表情, 也不為所動, 隻是平靜而淡漠地看著, 像是在看一出荒誕的鬧劇。
白簇不知什麽時候也走到窗前,也看向了外麵, 隻是一眼, 即便是他, 也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那個女人以一種恨不得將時因嚼碎的目光盯著時因看了片刻, 隨後白簇看到那個女人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地向他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他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時因卻似乎沒有看到般,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最後那個女人停在了距離他們窗前一步之遙的地方,他甚至聽到了女人因為氣憤,牙齒咬得咯嘣咯嘣的聲音,讓他有種錯覺,放佛她咬得不是牙齒,而是時因的骨頭。
就在他以為下一秒那個女人會咆哮著打碎玻璃衝進來的時候,她卻是深深看了時因一眼,轉身離開了。
片刻後,待脊背上的那股涼意散去後,白簇緩緩吐出一口氣,抬眸看向時因,有些遲疑地問道:“時因,你剛才不怕嗎?”
時因從窗外收回視線,淡淡道:“怕沒用的,而且,我知道,起碼今天晚上,那個女人她是不會進來的。”
百鬼夜行也有百鬼夜行的規矩,否則,那個女人也不會容忍她們到現在。不過,她想,明天之後,那個女人就會肆無忌憚了起來。
她看向白簇:“再睡兒吧,一會兒要開始幹活了。”
白簇張了張口,這次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最終點了點頭。
他現在是真的好奇,究竟是怎麽樣的環境,才養成了時因這樣一個人。
時因走到床邊,看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睡夢中被驀然驚醒的木小樹和白溪,緩聲道:“今夜是不是很刺激?”
木小樹和白溪那兩個姑娘眼中的驚惶失措還沒有退去,聽到這句話,吸了口氣:“p,差點把我嚇出來心髒病。”
兩個姑娘嘰嘰喳喳罵了幾句後,把心中的情緒發泄出來,平靜了許多,白溪看向時因的眼睛亮晶晶的:“時因,你還缺腿上部件嗎?”
時因聞言失笑,掀開被子躺在床上道:“別想著當腿毛了,你見過哪個美少女腿上有腿毛的?”
木小樹、白溪聞言齊齊翻了個白眼,她們才發現,原來時因也是個自戀。
不過,經過這麽一番打趣鬧騰,兩個人徹底放鬆了下來。
躺在床上沒有睡多久,時因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把幾個人都叫了起來。
之前,白溪對於今天要做的事情,還很害怕,不知怎麽的,經過了昨晚,現在淡去了很多害怕,剩下的更多的是激動和興奮。
四個人從房間出來,悄然聲息地潛入了照相館老板娘住的那個院子。
時因先把後麵的那扇門打開了,到時候方便幾個人跑路。
樓道裏很安靜,稍微有點動靜,就很清晰,四個人光著腳輕手輕腳地上了樓,時因昨天對那房間的門,做了一點小動作,打開的時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照相館老板娘的房間就在隔壁,四個人即便進了房間,也不敢有任何的鬆懈,呼吸都是輕的。
時因打開昨天鑿好的小孔,往裏麵看了看,還沒有任何動靜。木小樹和白溪擔心自己耽誤事情,很自覺地充當了背景板,站在一旁的角落裏一動不動。
片刻後,時因聽到隔壁有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她對眾人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後一隻眼睛貼著小孔,看向小孔連通著的那間旗袍房間。
不知是不是錯覺,時因覺得那個女人的臉色比平時蒼白了幾分,而且,身上旗袍的顏色也比昨天淡了很多。
時因收斂著目光繼續注視著裏麵的情況,隻見那個女人雙手捧起其中的一身旗袍,變態似的低頭輕輕嗅了嗅,喉嚨裏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像是在渴慕著什麽。
隨後,她取下來那身旗袍,塗著大紅指甲的手指輕輕在旗袍上劃動了幾下,那動作說不出的溫柔,像是在撫摸著什麽珍貴的東西般。
那女人默默凝視著手中的旗袍片刻,然後起身,做了一個動作,她沒有解開旗袍的盤扣,而是把那身旗袍,從頭部套了進去。
因為旗袍是恰恰貼身的,自然不可能套的進去,然後時因就看到那具身體開始發生了一種詭異的變化。
猶如蚯蚓蠕動般,那身體放佛沒有了骨頭,像一灘爛肉似的被擠壓填塞進去了那身旗袍裏,隨著新旗袍的覆蓋,原來的旗袍逐漸變成了透明色。
時因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女人的每一個動作,忽然目光一凝,因為女人的蠕動,透明旗袍和紅色旗袍的重疊微微有幾道細縫,她從那細縫裏,看到了一片暗色的東西,那東西正是膠卷。
她拿出準備好的迷藥,用細細的管子吸了一管子,然後將管子插入小孔,手指捏著管子的吸頭位置輕輕一按,將管子中的迷藥擠壓了出去。
片刻後,時因聽到什麽東西倒的聲音,她捂著口鼻,目光穿過小孔看了看隔壁房間的情況,倒在地上的不是那個女人又是哪個?
在木小樹、白溪、白簇的目瞪口呆中,時因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走了,去隔壁。”
三個人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快步跟了上去。
時因幾下開那個女人房間的鎖,一邊交代他們捂住口鼻,一邊往那個旗袍房間走了過去。
那個女人雖然因為迷藥的作用昏了過去,但是身體還在變化著,時因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拿出那把據說斬魔刀的匕首,一刀劃破了女人身上的旗袍,有血從旗袍裏流了出來。
時因不理會,手腕翻動,繼續揮著手中的匕首,一刀一刀劃在旗袍上,直到看到膠卷,才停下了動作,一手戴上塑料手套,手指伸進去,把那幾片膠卷掏了出來。
木小樹、白溪、白簇已經看傻了眼:臥槽,剛才發生了什麽?臥槽,那女人怎麽倒了下去?臥槽,我們小姐姐在做什麽?臥槽,那旗袍好惡心!臥槽,膠卷!臥槽!臥槽!
時因幾下把膠卷擦幹淨看了看,確定確實是他們要找的那四片膠卷,便將它們小心收了起來。
然後,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和這個旗袍房間,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打火機,在木小樹、白溪驚懼的目光下,啪嗒一聲,打開打火機,毫不猶豫地點著了旗袍。
火點起的瞬間,時因一邊轉身往外麵跑去,一邊對三個人道:“跑啊,愣著做什麽。”
木小樹:“……”哦哦,對啊,跑。
白溪:“……”對對,趕緊跑。
白簇:“……”看呆了,忘了。
一口氣跑到樓下,時因把各自“門”的膠卷給了對方,讓他們從後門先行離開。
木小樹抓住時因:“你幹什麽去?”
時因道:“別擔心,一點小事兒,我速度很快,稍後就會追上你們了。”
然後把木小樹往外推了推:“別耽擱,快點跑。”
隨後轉身就往照片牆的那個方向跑了過去,木小樹咬了咬牙轉身和白溪、白簇一起往門的方向奔去。
到了照片牆和“洗照片”的房間所在的那座洋樓前,時因從隨身空間裏拿了一桶油出來,往那座洋樓上倒了過去,隨後,打開打火機,將打火機扔了過去。
火瞬間就燒了起來,做了完了要做的事情,時因不做任何停留,轉身拔腿也往門的方向奔去。
風呼呼迎麵出來,將她的頭發吹得淩亂,她眸光凝然,默默道,希望被困在這個世界的人,可以得此解脫。
誠如時因所言,沒有用多久,她就追上了木小樹、白溪、白簇三人。
在看到時因追上來的瞬間,木小樹、白溪、白簇他們三個人提著心終於放下,鬆了一口氣。
幾天的時間,他們早已經摸清楚了路,路上幾乎沒有什麽人,自然也沒有人攔他們的路,四個人很快就到了那扇門所在的地方,這一次,那無形的屏障沒有再阻擋他們,順利進入了那扇門內。
在他們進門的瞬間,時因聽到後麵傳來一聲尖利憤怒的咆哮,她催促三個人:“動作快點,那個女人追來了。”
木小樹、白溪、白簇三人聞言,神色頓時一凜,加快動作,按照昨天時因根據照片做的分析,即便在迷霧中也很快找到了各自的門,迅速將膠卷插了進去。
在把膠卷插進去的瞬間,屬於他們的那扇門裂開了一條縫,有絲絲白光從門縫裏撒了出來,在女人撕裂抓狂的聲音中,他們抬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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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