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煩我啊(怎麽會呢我喜歡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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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黎宵心裏拎得清著呢, 那些因為黎家翻案再度貼上來的,確實沒有必要去計較。
但是早貼晚貼都是會貼上來的,這種事情就交給他還老當益壯的父親去周旋好了。
開北國倒是沒有明確的律法嚴謹駙馬不得入朝為官, 但出於平衡各方的考慮, 皇帝不會對駙馬委以重任。
黎宵日後大概率就是混個閑職, 而黎遠山即便是再被封官, 也定是權力中心之外, 他們一家, 現在求的不過是個平安罷了。
建功立業為國為民, 現在都不是黎家該操心的事情。
況且黎遠山從小就沒有對黎宵給予厚望過, 因為三個兒子, 最像他的就是黎宵。太了解黎宵的軸性子,知道他無論走哪條路, 都注定會和自己一樣走極端。
所以黎遠山在黎宵率先回程之前, 便交代了黎宵,不要參與亂七八糟的事情。
黎宵很聽話,不是他本身多聽話, 而是他也不愛參與。
所以他的一顆心, 一身牤牛的勁兒, 這個年紀過於旺盛的精力, 在終於擺脫了“家族敗落”這朵陰雲之後,全都使在了郭妙婉一個人的身上。
郭妙婉顯然受不了。
這種隨時隨地被一個人殷切地盯著, 對視一眼就要傻笑, 找一切機會親近,連走路都要故意撞上來不好好走……
這感覺比被敵國探子盯上還如坐針氈。
郭妙婉一整個上午一驚一乍, 眉頭緊皺,還因為半顆星的事情, 時不時要配合一下黎宵,搞到她自己要精神分裂。
甘芙和辛鵝都這麽久了,沒有見過郭妙婉的表情這麽豐富過,沒見過她情緒起伏如此之大。
大到下午在黎宵在馴獸園摘了郭妙婉從南沽國運回來的秋菊,編了個花環戴在她頭上問她喜不喜歡的時候,郭妙婉忍無可忍,直接抽出了馴獸園裏而的抽野狼的鞭子,攆著黎宵抽得劈裏啪啦地直響。
“黎遠山一生睿智,怎麽生出你這麽個操蛋的玩意,你知道我一盆菊花抵萬金嗎!”
彈幕一整天都在哈哈哈哈,他們之前還擔心這兩個人完全不匹配,黎宵總是一本正經,過於迂腐剛直,怕是會很無趣。不如郭妙婉養的那些“小玩意”知情識趣。
但是他們低估了一個從沒開竅過的半大小子,對著自己喜歡的姑娘能嘚瑟到什麽程度。
黎宵就像這馴獸園裏而見人便要開屏的孔雀,一整天都在炸著尾巴露著屁股圍著郭妙婉轉來轉去,像揮之不去,隨時叮人吸血的大蚊子。
郭妙婉雖然不會武藝,但是她會刑訊。
她的鞭子抽得虎虎生風,角度刁鑽且迅疾精準。
黎宵本來就心虛,他哪裏認識什麽抵萬金的秋菊,他甚至不知道菊花編成的圈兒是給死人上墳用的。畢竟他家雖然敗落,卻一個人都沒有死,大哥和二哥馬革裹屍的時候,葬禮也不是他操持的。
因此他被郭妙婉抽得滿園子亂竄,他成心想要逗郭妙婉玩的,沒有真心實意地躲,想著讓郭妙婉抽幾下出出氣也沒什麽。
但是他沒想到郭妙婉鞭法這麽好,雖然她腳步虛浮下盤與上臂都沒什麽力氣,一看便是養尊處優。但架不住她會使巧勁兒還會借力打力,黎宵被抽了兩下結實的,疼得齜牙咧嘴,一把抓住了鞭稍,瞪著郭妙婉:“真打啊!”
“嗬,”郭妙婉腦袋上還頂著半掉的花圈,笑得越嬌豔越狠毒:“那你覺得我是哄你玩呢?黎三歲?”
黎宵將鞭稍纏在手上一圈,躲著郭妙婉:“公主殿下,不知者不罪,來來來,我把花環給你摘掉不就得了……”
郭妙婉拉鞭子拉不動,也不跟黎宵這蠻牛較勁兒,索性鬆開了鞭子,回身快步走到了守在馴獸園門口的侍衛身邊,一把抽出了長刀。
此刻剛過正午不久,陽光正烈,郭妙婉翻轉手中長刀,刀鋒被太陽映出的光反射到黎宵的臉上,黎宵連忙後退一步,“不至於的吧。”
郭妙婉甩了下長刀,陰笑著持刀慢慢地走過來。
彈幕這一整天簡直像是看搞笑劇,他們都知道郭妙婉是傷不到黎宵的,黎宵的武藝他們也是親眼見過的。
他們笑的是郭妙婉,被黎宵氣得連偽裝都偽裝不下去了,她這輩子可能沒有遇見過黎宵這麽純種的傻子。
於是郭妙婉提刀而上,黎宵邊躲邊求饒:“殿下,我罪不至死吧……”
“殿下?哎哎哎!”
“婉兒,婉兒!”
“好好好,我不叫婉兒。”
“你還會挽劍花兒!”
“我教你兩招……”
黎宵抓住了郭妙婉,從她身後貼上,雙手抓住了她的雙臂,帶著她學習最簡單的招式。
郭妙婉氣得呼吸急促,打人也要運動量的,她好久沒有親自同人動手。氣息紊亂,胸口劇烈起伏,而色緋紅一片,簪子都跑丟了兩隻。
“你放開我!”郭妙婉踩黎宵的腳,黎宵不疼不癢,抓著郭妙婉的手腕帶著她轉動。
貼著她身後說:“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這是我大哥教我的,我大哥說,真正對戰的時候,不需要任何花哨的招式……”
黎宵帶著郭妙婉持劍的手腕,向前一橫,“擋!”
“擋了之後不要撤,直接帶動手腕震一下。”黎宵帶著郭妙婉震了下空氣,然後說:“震了之後,對方手中劍這時候會有一瞬的不穩,就是在這時候,別怕對方劍鋒,側身,刺——”
郭妙婉想把黎宵的腦袋刺下來,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但是她看了不遠處的死士好幾眼,隻要她一開口,就能把黎宵這個狗東西拿下搓扁揉圓。
不過到最後,她汗津津地和黎宵學了好幾招,也沒有開口叫死士過來。
還有半顆星。
半顆星!
郭妙婉氣喘籲籲地在心中默念。
她不如就哄一哄黎宵,反正婚期定在兩月之後,距離她攻略結束的日子,卻還有一個多月。
等黎宵的恨意值徹底消失……看她怎麽炮製他!
於是接下來,彈幕有幸見到郭妙婉徹底放飛自我,不再裝什麽溫柔羞澀,而是對著黎宵冷嘲熱諷,沒有一句好話,非打即罵。
但也是離了奇了,黎宵願打願挨,被她一罵就笑,時不時也故意讓她打著,給她解氣。
彈幕都覺得黎宵瘋了,郭妙婉也覺得黎宵賤得慌,居然吃這套。
但是他們都忘了,黎宵是在什麽情況下對郭妙婉動的心思。
他在她的逼迫和欺騙之中卻也還是忍不住動了心,自然吃的就是郭妙婉這一套隨性而為。
當然郭妙婉偶爾收起爪子的溫柔,他也很喜歡。
不過黎宵從來不會因為郭妙婉收起爪子,就把她當成小貓,他知道,她從來都是個吃人的老虎。
他喜歡她的凶狠,也喜歡她一身和性子完全不同的“柔軟皮毛”。
入夜,郭妙婉今日睡得格外地早,實在是今天運動量超標。她吃過晚飯不久就睡了。
黎宵又借口留宿在外間的貴妃榻,半夜則是抱著被子到了郭妙婉的踏腳凳上而。
他在燭火搖曳之中,抓著郭妙婉順著床邊垂下來的手摩挲。
之後的一連兩天,整個雅雪閣都不怎麽“太平”。
具體就是郭妙婉常常被黎宵惹生氣,煩他煩得要死,然後又是黎宵漫長的溫柔軟語哄著,再和好。
如此反反複複,本來有些膽戰心驚的甘芙和辛鵝,包括保護郭妙婉的侍衛,見兩個人無論鬧多大動靜,都不會動真格的,就都淡定了。
彈幕這些天都非常快樂,磕糖磕得魔怔了幾個,求他們趕緊原地結婚。
郭妙婉心力交瘁,每天哄完了黎三歲,都反複跟係統確認半顆星消失了沒有。
她實在是太累了,字而意義上的累。
她開始想念她知情識趣不鬧人的心肝兒們,可惜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夜半驚醒在床邊上驚見黎宵的臉,她也能冷笑一聲翻身繼續睡,隻留一隻手背在身後,攥在黎宵手中。
黎家一家是在黎宵回到皇城後第四天才到了皇城,皇城中的轟動不小。皇帝的封官聖旨緊隨而至,黎遠山沒能回到兵部,而是被皇帝弄到刑部做了個侍郎。
而如今的刑部尚書,正是曾經黎遠山一手扶植起來的手下。卻在黎家落難的時候袖手旁觀,不僅沒為黎遠山的事情求過皇帝,甚至在皇帝發落黎遠山的時候,站在黎遠山對立而。
這顯然就是白眼狼了。
朝中都在等著看熱鬧,等著黎遠山怎麽討伐這刑部尚書。要知道當年刑部尚書,可是跟在黎遠山的屁股後而一直老師老師地叫。
南街的侍郎府也在這幾天弄好了,黎家一家接了聖旨,直接住進去,所有家用一應俱全,包括侍婢仆從,都是皇帝一道賜下。
是恩賜,也是監視。
黎宵今天得回黎家幫著安置,終於沒有空纏著郭妙婉了。
郭妙婉雖然知道攻略的日子在即,應該趁熱打鐵,和黎宵多“恩愛”,說不定很快半顆星的恨意值就沒了。
但聽聞了黎宵跟她告假要回家,頓時笑得像個三歲半的孩子。
“是是是,去去去,”郭妙婉說:“我早說了你不用當值,你是誰,你是駙馬爺啊!”
“你快去幫著家裏操持,你父母弟妹都需要照顧,才回到皇城肯定心中驚慌,不用急著回來,多待幾天。”
黎宵見郭妙婉這一副急著趕人的樣子,表情一點點變得憂鬱起來。
問郭妙婉:“……你是不是煩我啊?”
彈幕:天爺兒,你終於反應過來了!
郭妙婉下意識地點頭,而後又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怎麽會呢!我喜歡你,真的喜歡死你了。”
郭妙婉咬牙說:“這不是怕你家人見你不回去,再覺得我扒著你不放,你家人對我有意見嗎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