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嗎(但當被迷惑者愛意滿格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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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蔓拿起桌上的剪子, 給牧野身上隨便圍了件衣服,就開始給他剪頭發。
牧野臉型和頭型都非常好,無論是露出眉毛還是直接剃成禿子, 都能夠架得住。
韓蔓看上去姿態也很隨意, 哢嚓嚓幾下, 剪得彈幕都瘋狂在刷, 讓韓蔓剪下留情。
不過彈幕很快發現韓蔓手法居然還挺嫻熟。倒不是她接觸過這個行業, 而是這麽多年, 牧野的頭發一向都是韓蔓給亂弄的。
他沒有把自己的腦袋交給自己信任以外的人揮舞著利器比劃的習慣, 而韓蔓作為他的“女朋友”和他吃住都在一起, 這些事自然都是韓蔓弄的。
最開始韓蔓也根本弄不好, 牧野倒也不在意,她弄成狗啃的樣子, 他都敢頂著出去大方見人。
長得好的人就是能夠為所欲為, 他隨便韓蔓怎麽折騰。
現在韓蔓手法嫻熟多了,都沒有怎麽用梳子,沒多會兒, 長度就差不多了, 韓蔓開始修飾細節。
發型對人的影響是很大的, 牧野之前那略微有些長的發, 即便是經常捋到腦後,也極大限度地修飾, 遮蓋了他過於淩厲凶狠的氣質。
但是韓蔓這次把牧野臉型和眉眼全都暴露出來了, 彈幕簡直要不認識牧野。
他看上去仿佛判若兩人,之前總有那麽些碎發在眉毛上方, 可是現在幹幹淨淨地完全沒有。眉目全部都露出來,拉長了好多, 還略微帶著些許上挑,唇薄鼻挺,下顎線流暢且剛硬。
他額前的發變短了,發量又濃又密,還帶一點美人尖。頭頂簡直像是一片叢生的野草。
且牧野的發絲很硬,都橫衝直撞地支棱著,看上去凶的像個隨時要和人打起來的痞子。
牧野在末世之前,是會戴個平光鏡修飾氣質的,藏住鋒利逼人的鷹眼,再西裝革履地裝扮一下,收斂壓迫感。但是在這個世界中,他也不需要修飾什麽。
韓蔓弄好了之後,隨手給他撥了撥,說道:“等你身上的傷再好一些,我們就一起出發去酮吉市。”
牧野難得回應的很快。他“嗯”了一聲,而後起身去給頭發衝水。
韓蔓則是把凳子邊上的碎發掃了起來,倒垃圾桶裏麵。
牧野洗了個頭發,再從洗手間裏麵出來之後,屋子裏就飄散著那股淡淡的,類似植物根莖的洗發水味道。
這味道讓韓蔓深吸了一口氣,有那麽片刻的恍惚。
牧野一隻手壓著毛巾在頭上擦著,側頭朝著韓蔓掃了一眼。
彈幕看著牧野斜斜掃過來的視線,被他的眼神煞得神誌不清,刷得非常歡快——
啊我死了,好帥啊!酷!
不是一個人剪個頭發而已,為什麽能從有些陰鷙的王子範兒變成了殺手?
啊啊啊啊我喜歡之前的樣子!這樣我看著害怕。怕他掏出槍來射我!
我喜歡現在,荷爾蒙爆棚有沒有!再說,頭發這個長度整好,不長,擋眼也不短。
哎喲喲,腿軟軟。
野哥整體形象真的太好了,肩寬背挺,蔓蔓衝壓!
哈哈哈哈哈,你讓蔓蔓往哪兒衝,她又幹不過牧野。
這種男的他如果不是自己願意倒,是撲不倒的。
……
韓蔓看了一眼彈幕,又看了看牧野。在腦中跟彈幕說:“他剃禿子更好看,像個邪僧。等下次我把他剃成禿子給你們看,他不在乎自己被剪成什麽樣。”
彈幕正和韓蔓打得火熱的時候,牧野胡亂擦完了頭發,有些地方還滴著水,就朝著韓蔓這邊走過來。
他看著韓蔓問:“你之前住在這裏,有沒有看到我的一件襯衫,我怎麽也找不到了。”
韓蔓聞言搖頭,“你的衣服不都在那一個小櫃子裏?你找哪個襯衫?”
“一件領口缺扣子的。”牧野說。
韓蔓聞言笑了笑:“我給你扯崩開那件嗎?”
韓蔓說著真的去給牧野找襯衫,可是牧野卻一直神色奇怪地看著韓蔓。
“這裏沒有哎,”韓蔓說:“邪門了,你那幾件衣服,還能跑哪去?”
牧野頓了頓說:“你找找床底下,說不定在床底下。”
韓蔓聞言動作頓住,牧野的表情因為她頓住的動作,也瞬間僵死一樣定住。
彈幕雖然看到牧野的表情變化,但牧野向來沒什麽好臉色的,他們都麻木了。
韓蔓很快就起身轉頭,微微歪頭看著牧野。
“你好像學壞了。”韓蔓說。
牧野不明所以,擰起眉,有些強硬地說:“去床下找。”
韓蔓說:“我今天穿的裙子哎,雖然有打底褲,但是是短裙。”韓蔓扯了扯自己的包臀裙,說:“我要是去床下找……你也看不到什麽啊。”
牧野想到床下的暗格,以為韓蔓是不敢去床下。
結果韓蔓又開始不著正調。
“你想看我下腰還是把打底褲脫了?”韓蔓笑得有點壞:“我可以答應,但是你一會兒也得答應我一件事兒……”
牧野表情慢慢恢複正常。
他沒接韓蔓的話茬,想了想直接彎腰,從床頭櫃子裏掏出了一塊地毯,扔在韓蔓的腳邊上。
這塊地毯就是床下暗格上擋著的。
牧野扔出地毯之後,用那一雙徹底暴露出來的銳利眉目,緊緊地盯著韓蔓的反應。
韓蔓低頭看了一下灰撲撲的地毯,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問:“幹嘛?你不會想讓我幫你洗這個吧?你這是在哪掏出來的,夠髒的,再說這是掛毯吧……”。
牧野因為韓蔓這個反應表情幾變,嚴肅的簡直像是在上墳。
韓蔓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試探性地問道:“怎麽了?”
牧野沒說話,又低頭看了看毯子。韓蔓也順著他的視線低頭去看毯子。
相對著沉默了一會兒,牧野率先彎腰把毯子給折起來,直接踢進了床底下。
韓蔓根本不知道牧野怎麽回事,彈幕也都是一臉懵。
好在牧野把毯子踢到了床下之後,似乎就恢複了正常。
自己給自己去倒了一杯水喝,甚至還給韓蔓倒了一杯。把其中一個黑色的杯子遞給了韓蔓。
韓蔓抬手正要接,眨了眨眼睛,神色離奇地看向牧野,“你要是想跟我接吻,我就站在這裏,何必搞這種間接接吻?”
韓蔓指尖在牧野遞過來的黑色杯子上點了兩下, “還是你現在又突然間習慣了和別人共用一個杯子?”
韓蔓說:“野哥,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兒啊。”
牧野垂頭定定看了韓蔓兩秒,這才把黑色的杯子收回來,把另一個紅色的遞給了韓蔓。
韓蔓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牧野仰頭把一杯水全都幹了。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問:“你今天到底來幹什麽?”
韓蔓也不拐彎抹角,把她的目的直接說出來:“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需要你去我的院子裏多逛一逛,和錢鶯鶯多說幾次話。”
韓蔓說:“爭取趁早幫我把她給刺激走。”
牧野坐回床邊,打開床邊的抽屜,又拿出了兩把槍,幾下就給拆了。
“我不去。”牧野知道韓蔓讓他去,還讓他和錢鶯鶯說話,是想引起厲覺的警惕心,好讓厲覺把錢鶯鶯給接走。
牧野說:“馬上要出發去酮吉市,讓厲覺忌憚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錢鶯鶯並沒有威脅。”牧野看向韓蔓:“她是厲覺的女人,你和她打好關係對你也有好處。”
“和她打好個屁的關係!”韓蔓說:“你知道她有一塊玉佩,裏麵能裝東西,還能憑空拿出果子來這件事吧?”
牧野把拆開的槍放在一塊布上,清理好之後又重新裝回去。
聽韓蔓這麽說,動作頓了一下,側頭看她說:“知道,但你不要打那個東西的主意。”
“我打什麽主意?唉,你這話說的。”韓蔓本來要坐到牧野的身邊,坐了一半,聽牧野這麽說,屁股又彈起來。
瞪著眼睛看牧野:“是她自己今天早上給我的,我根本就沒要好吧。我怎麽就覬覦她的東西了?就她那種腦子,我要是真的覬覦,早就變成我的了……”
“你怎麽上來就說我打主意,我才不稀罕那玩意!”韓蔓心說我還有係統呢!
韓蔓說:“是她說要把玉佩給我,然後加入我的小隊。”
“我就是因為不要,才讓你去勾搭她兩次,好讓厲覺害怕,把她給弄走。”
牧野裝好了一把槍,測試了一下。
韓蔓見他不說話了,抬手去勾牧野的下巴。破天荒地,牧野竟然沒有躲,順著韓蔓手指的力度朝著她轉過頭。
韓蔓看著他笑著說:“我仔細想了想,整個基地裏能讓厲覺產生危機感的就隻有你了。”
“幫個忙吧,看在我給你貢獻那麽多武器的份上,好不好?”
牧野把裝好的槍抬起來,用槍頭頂開了韓蔓摸著他下巴的手。
垂下了眼睛,淡淡的說:“不去,我不會勾引人。”
韓蔓聽了之後笑出了聲:“你這麽說就謙虛了啊,你當然會勾引人。不然我這麽多年怎麽會被你勾得五迷三道?”
彈幕也全都附和。
牧野嘴裏說著並不會勾引人,但是他現在這樣低垂著眼睛若有所思的散漫模樣,像一頭悠閑在曬太陽的豹子,渾身的毛全都沐浴在陽光是一種對身邊人的吸引。
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像是在說,快來問我、探究我、了解我、愛上我。
牧野聽了韓蔓的話,慢慢抬起頭看向她,“你找別人。”
韓蔓挑了挑眉,“你不行啊?”
“韓蔓。”牧野看著韓蔓,開口問她:“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啊?”韓蔓問:“什麽事啊?”
“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嗎?你生日,不對啊,你生日不是正月嗎。”
韓蔓有些嬉皮笑臉地說:“總不會是你跟我的結婚紀念日?認識多少天的紀念日?”
她像平常一樣調笑牧野,正常來說牧野這個時候都要冷臉了。
可是這一次牧野卻隻是看著韓蔓,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也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
他甚至慢慢勾了下唇,他不是個什麽小說裏麵不會笑的麵癱男主角。但是牧野笑起來並不春回大地。
他笑起來像是野火燎原,張狂又危險。
不過韓蔓不害怕,她問牧野:“到底怎麽了?我忘了什麽?”
牧野卻搖了搖頭,隻說:“錢鶯鶯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牧野這態度就是肯定沒商量。韓蔓最後隻得“嘖”了一聲,再想其他的辦法,反正盡快把錢鶯鶯給弄走。
韓蔓從牧野這裏離開的時候,牧野坐在床上擺弄著各種武器,看也沒有看韓蔓一眼。
但是等到韓蔓下樓進了院子,和他小隊裏麵的人攀談說笑的時候,牧野放下了手裏所有的東西,走到半拉的窗簾邊上。他把自己擋住,透過縫隙看韓蔓。
他的神色隱藏在窗簾的後麵,晦澀不明,眉頭緊皺。
可是他自以為藏得很好,架不住彈幕是上帝視角。
韓蔓還沒等出院子,就聽彈幕說牧野在偷看她。彈幕上都在刷,好可愛,好深情,甚至還有人說牧野肯定是一分鍾也舍不得離開韓蔓。
韓蔓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反倒是有些不安起來。
今天牧野的表現不太對勁,或者說從昨晚上韓蔓給他那些武器開始,牧野的表現就開始不對。
韓蔓本來以為昨晚上牧野是因為終於能找弟弟了,心裏激動導致行為失常。
但是今天看來不是,他肯定有什麽事兒。韓蔓忍著沒有回頭看向牧野躲著看她的窗邊,神色自如地走出了牧野的別墅。
回到自己的院子裏,韓蔓在竭力回想著剛才兩個人的對話,然後腳步猛地一頓,心裏一驚。
牧野問她是不是忘了什麽事兒!
韓蔓腳步匆忙的回自己屋子,關門就上廁所,召喚出了係統。
“我覺得事情要遭,牧野察覺到我不對勁兒了,他今早上在試探我!”
韓蔓說:“他扔出來的那塊毯子,還有那個遞錯的杯子,包括讓我給他找衣服,都是試探。”
韓蔓坐在馬桶上問係統:“我到底忘了什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的話,如果我忘了,而牧野發現了,我要怎麽辦?”
係統也覺得很棘手,他剛才在牧野試探韓蔓的時候,就感覺要遭。
它在那時就去用積分兌換了隱藏劇情,看完隱藏劇情回來之後,它也不知道怎麽辦。已經向主係統打報告了。
係統說:“請宿主保持鎮定,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出現,請宿主先靜觀其變。”
韓蔓冷笑一聲:“你沒看到他今天當著我的麵怎麽擺弄槍的?你猜猜是警告還是威脅?今天我好歹知道那黑色的杯子是他的,從來不許別人用。要是我連那個都不知道,你猜他會怎麽樣?”
“牧野絕不是個用失憶梗就能糊弄過去的人。”韓蔓說:“你要是不盡快讓我恢複記憶,他這麽測試下去,說不定哪天就把我殺了。”
係統也非常著急,它說:“已經在第一時間反饋給主係統了,請宿主耐心等待主係統指示,先暫時不要和補償對象見麵。”
畢竟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出現。但是在改造途中,就將隱藏記憶還給改造對象這種事情,是非常非常冒險的。
就例如上一個世界,姚姝如果知道一切,她會在重生的第一時間,就把文瑤和瞿清全都殺了。
如果她不在闕南落難的時候,而她又沒有那幾世記憶的情況下明晰了自己的心意,選擇了闕南,放下了仇恨。是無法改造成功的。
而這個世界的所有劇情,係統看完之後不得不說……它真的再也不會讓改造對象幫著它選改造對象了,這不是冒險,是找死。
韓蔓和係統商量了半天,最後係統讓她躲著牧野。
韓蔓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但是她也沒有這麽容易就打發了。既然是係統要她躲著補償對象的,那韓蔓肯定要爭取自己的權益。
“我要求延期改造時間,不然我躲著補償對象的這段時間怎麽算?”韓蔓說:“我昨天才把他哄好一點,恨意值下降了半顆星。你今天就讓我躲著他,不能趁熱打鐵,很容易反彈的!”
最後在韓蔓堅持下,係統鬆口答應。她躲著改造對象等待主係統處理方式的這段改造時間,在達到改造日期的時候會自動向後順延。
韓蔓這才“上完了廁所”,出去之後捂著肚子像模像樣地說:“肚子疼,哎呦……”。
彈幕都在關心韓蔓,但是係統看了隱藏劇情之後,已經無法和彈幕一起心疼好女兒了。
韓蔓想來想去,想出了一個萬全之策。
她突然間躲著牧野,不光不能解決問題,反倒更可疑。但如果不是她主觀上躲著牧野,而是根本去找不了他,這不就結了!
韓蔓決定裝病。
牧野身上的傷也還需要恢複一兩個禮拜才能去酮吉市,這段時間內,韓蔓完全可以裝病不去找他。
而牧野恢複的這段時間,主係統的處理方法肯定也下來了,韓蔓再適時地“痊愈”就行了。
裝病還有一點好處就是,她不用去理會錢鶯鶯死皮賴臉地要加入她小隊的事情。
於是韓蔓咬著嘴唇對著彈幕吵著自己肚子疼,然後在下樓剩下最後幾階台階的時候,“虛弱”地摔下了樓梯昏死過去了。
彈幕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這種被補償對象猜到改造對象記憶缺失的事情,屬於直播重大失誤。因此係統非常配合韓蔓,在她一“昏倒”之後,就關閉了直播。
樓下的毛琳和已經取東西回來的張書慧,外加一個錢鶯鶯和錢鶯鶯帶來的傭人,本來又在湊在一起八卦。結果韓蔓一摔下樓梯,她們慌張的尖叫聲差點把房頂給掀開。
常言道,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四個呢,差點把韓蔓的戲台子給拆了。
韓蔓一點也不想被幾個人給招來的張權抱上樓去,於是“虛弱”地醒來,被錢鶯鶯和張書慧駕著送回樓上。
然後一群人兵荒馬亂的,把基地裏麵僅存的兩個大夫都給弄來,給韓蔓看病。
因為陣仗實在是太大了,把隔壁都給驚動了。牧野晚上的時候和他們小隊的人在別墅裏吃飯,孔雪就說:“聽說韓蔓從樓上摔下去,把腿都摔斷了。”
“我怎麽聽說她把頭磕漏了?”申文瑞說。
王嘯源冷笑一聲說:“誰知道又鬧什麽幺蛾子呢,她是蛾子本身,蛾子會飛,怎麽可能摔得著?”
周清敲了敲碗邊,說:“別瞎傳,再傳一會兒人沒命了。”
周清皺著眉夾了下碗裏黑乎乎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問道:“今晚誰輪班做飯?”
王嘯源嘴快道:“野哥。”
牧野用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麽菜拌飯吃,大口大口地仿佛失去了味覺。
周清說:“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雇傭一個傭人,畢竟我們現在物資也攢差不多了,不用再過這種‘苦’日子了。”
周清加重了苦字,因為菜就很苦。
幾個人沒有反對,連牧野都點了頭。眾人愉快地吃光了帶著糊味和煙味的菜。
晚上的時候,基地裏麵請來的兩個醫生分別給韓蔓看過,一個是個老中醫,診斷她是氣血兩虛。
一個末世之前是個診所的小護士,能治療個頭疼感冒,看不出什麽大病。結合韓蔓昏倒之前曾蹲廁所挺長時間,斷定她是胃腸型感冒。
然後韓蔓在兩個人一通忙活,不知道給她掛了什麽消炎藥之後,窩在被子裏睡著了。
韓蔓睡覺這個技能是無人能敵的,她隻要想睡,就能一直睡。而睡得比較多,又是生病的典型症狀。可以說在這個醫療設備頻乏,醫護人員緊缺的末世,她裝病的條件堪稱得天獨厚。
夜裏九點半,折騰了大半天,見韓蔓睡得安穩,小隊裏麵的人才去休息。
韓蔓期間“虛弱”的醒了兩次。該吃吃該喝喝,遵醫囑吃藥,反正消炎藥掛不壞也吃不死人。
晚上錢鶯鶯要給韓蔓守夜,被韓蔓無情的拒絕。她看她就鬧心,讓她在床邊上待著,還不煩死。
等到所有人都休息了,韓蔓鬆了口氣,醒過來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不用直播,不用和彈幕互動,不用去想方設法地討好牧野這個補償對象。
人生真美好。
韓蔓和係統說:“我現在是病號,又打針又吃藥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給我找點樂子,奏個樂。”
係統耐心道:“係統空間沒有音樂,請宿主忍耐一下。”
“那你有什麽啊?”韓蔓說:“我好無聊啊,給我弄個電視劇電影看看也行,我要逃殺類的!”
係統切換詭異的娃娃音,哄著韓蔓:“沒有哦,我們是正經的直播係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功能。”
“那你給我接個其他人的改造直播,我看看嘛,”韓蔓又說。
係統簡直服了她,拒絕道:“對不起,宿主,我沒有那個權限,竄頻道要被扣積分的。”
韓蔓在床上滾了半圈,手背上還有紮完針後的膠帶,裏麵滲出一點血,沒按好明天肯定青了。
係統隻是個人工智能,並沒有心疼這種情緒。但是它頓了一會兒,還是說:“有一些……小說,你要看嗎?”
韓蔓騰地從床上坐起來,問:“是和我這個世界一樣,也生成了世界的小說嗎?”
係統習慣了韓蔓舉一反三,說:“是。”
“那給我看看,我看看你以後都要改造什麽樣的人!我說不定還能給你挑挑!”
係統當場拒絕道:“大可不必。”
不過很快把小說給韓蔓展示。
韓蔓閉上眼睛在腦中翻找著,翻過那些她熟悉的現代世界,翻過電視劇拍爛的古代世界,最後找到了一本星際abo的文點開了。
韓蔓在腦中看小說,屋子裏徹底安靜下來。夜裏十一點,這個時間整個別墅都安靜下來了。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的時候,韓蔓因為看得太專注了,根本沒有聽到。還是係統提醒她的。
係統說:有人來了。
韓蔓連忙把自己裹進被子,就露出半個臉,裝著睡熟的模樣。
這個時間會過來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牧野。
韓蔓裝好了樣子,在牧野開門的時候,還在腦中說係統:“牧野來了,就說牧野來了,還有人來了,你是懸疑係統嗎?”
係統:“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它鬱悶死機去了。
韓蔓呼吸均勻地躺在床上,對於打開門慢慢走進屋子裏的人毫無所覺和防備一般。
牧野走到床邊,站在床頭片刻,從懷裏掏出了槍,上膛抵在韓蔓的腦袋上。
開口聲音低沉道:“別裝了,你如果不在一分鍾之內解釋清楚你是怎麽回事,我就把你腦袋崩開自己看看。”
韓蔓在心裏瘋狂地罵操操操操,讓係統趕緊想辦法。
係統也嚇得不輕,主機都差點冒煙了。牧野是補償對象,補償對象是牽製改造對象的唯一繩索,他要是不原諒改造對象,改造對象就會被抹殺。
換言之,牧野要是親手把韓蔓給崩了,這個世界連重來的可能都沒有,直接廢了。
係統在腦中對韓蔓說:“鎮定,他可能是詐你……”
韓蔓感覺到眉心冰涼的槍口,在心裏更瘋狂罵係統,“你放屁!他一會兒就直接把我腦殼子炸開了!”
“快點想辦法!”韓蔓說。
係統也沒有什麽辦法可想,它現在又不能對牧野出手,那樣隻會加重韓蔓的可疑。
它想來想去,想到了它空間還有升級之後一直待上線卻沒有上線的萬人迷功能。
係統是不大能看得起這個功能的,因此一直都沒有上線過。在這危急的時刻,係統把這個功能拖出來,直接上線,然後對韓蔓開啟權限。
“萬人迷功能,你試試這個。能夠放大任何人心中對你的哪怕一丁點的好感數萬倍。”
係統說:“但凡牧野對你有一點好感,他都會被你短暫迷惑,這幾天你就用這個功能先牽製他。”
韓蔓連忙道:“那等牧野醒神,不是更完蛋嗎!”
係統說:“萬人迷係統是迷惑心智,他會懷疑自己的做法,但是找不到證據。況且那時候隱藏劇情的解決方案也下來了。”
韓蔓也沒什麽可選擇的餘地,雖然殺意這個東西很玄妙,但是通過冰涼的槍口,她確確實實地感覺到了牧野沉甸甸的殺心。
她是料到了牧野會來繼續測試她,疑慮這個東西一旦產生,就會無限地延伸,直到得到確認。但她沒料到牧野這次來不是看她是不是裝病,而是直接嚴刑逼供的。
於是韓蔓情急之下,隻好選擇了萬人迷技能。
技能啟動,韓蔓慢慢睜開了眼睛,在黑漆漆的,隻有窗外透進一點月光的屋子裏,和牧野對上視線。
腦中還跟係統說:“這玩意最好好使!”
係統也很狂躁:“放心,不好使我用高壓電電他!”
然後似乎真的好使了,因為牧野在看到韓蔓睜開眼之後,就把槍口挪開了。
韓蔓緩緩地,長長地鬆出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徹底吐出來,“啪”地一聲,房間的燈被打開了。
牧野回頭看向韓蔓,韓蔓眯著眼躲避他淩厲的視線,係統卻在催她:“不要躲啊,看他!迷惑是從眼睛啊啊啊!”
韓蔓連忙看過去,牧野卻走到了床邊,將屋子裏的窗簾嚴絲合縫地拉上了。
牧野再度走到韓蔓的床邊,對上了她的視線。韓蔓不知道眼睛怎麽能散發迷惑,但是她盡可能地瞪大,還眨巴了好幾下。
“不裝了?”牧野看上去像是絲毫沒有被迷惑。
韓蔓在腦中瘋狂敲係統,係統準備好了高壓電,實在不行……這個世界就得重啟。
不過就在韓蔓警惕著牧野手裏抓著的槍,想著自己是不是配合魅惑技能,應該在床上扭一扭展示一下風情輔助的時候,牧野抬起槍口對準韓蔓,說:“褲子卷上去。”。
韓蔓登時傻在了當場,係統倒是狠狠鬆口氣,快速道:“這是見效了見效了,他要睡你,睡吧睡吧,睡完了更好辦事!”
韓蔓心說還有這種好事兒?
她動作一丁點遲疑都沒有,沒有卷,直接全脫。非常麻利,睡衣扔在床下,她看著牧野笑了笑,叫了聲:“野哥……”。
牧野卻隻是垂頭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大腿上的胎記之後,視線在其上頓了下。他用冰涼的槍口蹭了下那個紅色的胎記。在韓蔓嚇得要跑,怕他一槍把她腿給爆個血窟窿之前,牧野抓過被子直接把她裹住了。
韓蔓順從躺倒,牧野卻沒有如狼似虎地撲上來,而是坐在床邊盯著韓蔓看。眼神近乎逼視,滿是毫不掩飾地探究。
韓蔓對著他扯開一個笑,抬手去摟他的脖子,牧野用槍擋掉了她的手。
“哪裏不舒服?”牧野問韓蔓。
韓蔓心裏驚疑不定,心說什麽狗屁的萬人迷功能?屁用沒有!
她故作老實的垂眼,可憐巴巴地說:“肚子疼,大夫說是胃腸感冒。”
牧野突然問她:“你是怎麽認識牧原的。”
韓蔓呼吸都窒了下,都開始溫情了,這怎麽還有突如其來的審問!
幸好這道題她會!
於是韓蔓說:“酒後亂性。”
牧野抿住唇,繼續問:“那在和牧原……之前發生過什麽,你還記得嗎?”
這可把韓蔓難住了,這哪百輩子的事兒了,她怎麽可能記得。
“那天是個酒會,我班裏的一個同學生日,我,”韓蔓說:“我喝多了,醒過來就和牧原……”
牧野捏住了韓蔓的腮,阻止她說下去。
捏得韓蔓兩腮都疼了,開始伸手拍打牧野,牧野才鬆開手,把槍別回槍套。
如果韓蔓記得,牧野可能還會做別的,但是她記不起來,這才對。
因為她不可能記得,她喝多了什麽也想不起來。這麽多年都沒有想起來過。
那天牧原也去了那個酒會,牧野也是被邀請去。他不太參加小輩們的生日會,隻因為給那天那個舉辦生日會的公子家麵子才露一麵。
那天牧野坐在休息室抽煙打電話,準備趕赴一個午夜場的應酬。然後門被打開,一個喝得搖搖晃晃的小姑娘進來。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皮膚白得近乎病態。很多人喝多了酒會臉紅身上紅,但是有些人喝多了,是越多身上越泛白。
韓蔓當時連唇色都不好,隻有眼尾在她的笑意裏麵藏著一顆紅痣。
她看上去像是迷路的羔羊,牧野對她絲毫生不出什麽警惕心。誰料到她直接坐到了牧野的腿上,打掉他手裏正在聊的電話,毫無預兆地吻上來。
那是牧野第一次和女人濕吻,韓蔓抓著他的頭發迫使他仰頭,像個蜘蛛一樣纏著他,讓牧野震驚到不知所措。
牧野回神就把她推開了。
但是牧野的衣服和頭發全都亂了,韓蔓則是躺在沙發上直接就睡著了。
牧野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的胎記,連忙脫下西裝給蓋上。撿起電話氣衝衝地要走,但是最後還是給她開了個房間,讓人把她抬進去,她這樣一個人在這裏太危險了。
當時牧野急著去下一個地方,把房卡給了牧原,他對牧原說讓牧原照顧她一下,等她醒了把她送回家。
結果……
那是牧野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他夜場應酬心神不寧。被突然冒犯的憤怒和莫名的心亂纏著他一整夜。
他清晨散場找過去的時候,牧原和韓蔓睡在一起。
牧野狠狠揍了牧原,那時候牧野以為自己弟弟趁人之危。牧原卻一口咬定是韓蔓主動。他說自己隻是按照牧野的吩咐去看看她醒沒醒好送她回家……當時牧原也喝多了,韓蔓一主動他也沒拒絕。
牧原甚至還當著牧野的麵給韓蔓打了電話,說補償,韓蔓不要,說在一起,韓蔓卻幹脆答應了。
那之後牧野和韓蔓本應該這一輩子都再沒有交集的。無論她和牧原怎麽樣,都不是牧野應該管的。
可末世來了。
命運的齒輪就這麽碾著無數人的血肉,再度把永遠也不該有交集的人擠在了一起。
牧野看了韓蔓很久,久到韓蔓在腦中反複點擊迷惑技能,確認這東西就是沒有用。
係統也和韓蔓一起抱怨著什麽垃圾玩意。
牧野起身說:“既然病了,就早點休息吧。”
他起身要走,韓蔓下意識地伸出手臂抓住他。她真的什麽也沒想幹,就下意識反應。
誰知道這一下像是觸發了什麽開關,如同洶湧的洪水終於滿溢到不得不開閘泄洪。
他回身單膝跪在床上,拎住裹在被子裏的韓蔓朝著他這邊猛地拉過來。韓蔓撞在他結實的胸膛,頭昏眼花的時候,感覺到了牧野噴在她頸間潮熱的呼吸。
韓蔓呼吸一緊,她手都在被子裏,連回抱都做不到。
她以為牧野會咬她,因為他的呼吸簡直像是餓極的猛獸,被放出牢籠並且按住了爪下的羔羊,正在嗅著從哪裏下嘴。
可片刻之後,牧野惱火地推開了韓蔓,逃也似地打開門出去了。
猛獸沒吃羊,不是因為不想吃——萬人迷技能說明有一行小字,本技能可以放大別人的好感數萬倍,但當被迷惑者愛意滿格,則技能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