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頁

字數:9988   加入書籤

A+A-




    王文遠已經給氣得臉色發白了,待要反擊,卻被林重陽扯了扯衣裳。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林重陽朗聲道:“小人之心總是來的莫名其妙,諸位先行一步,我們隨後即到。”
    文魁樓離這裏不遠,回去坐馬車也不會耽誤什麽功夫,就是黃老板打造的那幾輛豪華馬車有點太招風,到時候免不得又被人攻擊俗氣。
    至於逃兵,還是讓他們做吧,自己是絕對不會搶的。
    原本他還覺得下場就是自己的事兒,掙個功名,出門方便,現在被宋晟和郝令昌這些人弄的,讓他氣性也上來了,這麽著倒是一定要全力以赴,盡可能考個好名次才能對得起這麽多人想揉捏他的人!
    他還讓趙文藻和陸延也不必等他,他和王文遠一起單獨坐車過去。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從文魁樓方向駛來,那鮮豔的紋飾、閃光的貝殼雲母以及叮叮當當的銀鈴珠串,無不顯示這是一輛騷包的商用馬車。
    盡管如此騷包,可它又沒有逾製。
    原本正要離開的郝令昌的馬車也停下來,都紛紛撩起車簾看過去。
    林重陽也詫異的很,這黃老板有千裏耳,居然能知道他被人擠兌,立刻派車來解圍?
    很快馬車在他旁邊停下,一人躬身掀起那華麗麗的車簾探身出來,朝他笑道:“林弟、王兄,快上車。”
    沈之儀?
    林重陽驚訝地看著他,“沈兄怎麽來了?”
    沈之儀笑道:“考前文會,焉能不來,這可是生財的大好機會嘛。”
    這種文會轉一圈,說不定還能得一點內幕消息,回頭選文集一宣揚,絕對可以大賺一筆啊。
    其他人看到沈之儀出現,紛紛議論起來。
    郝令昌臉色陰沉,“他怎麽來了?”
    這個沈之儀不按常理出牌,也不買誰的賬,嘴上還沒個把門的,所以圈內對他風評不是特別好,這一次文會如果知道他在府城,那是一定要請他的。不過為了不讓沈之儀參加,他特意讓人將給沈之儀的邀請函寫成普通文會,並未說各案首都參加的。這樣一來,按照慣例沈之儀是不可能來的。
    誰知道他竟然突然出現,而且還和林重陽攪和在一起。
    他眉頭一皺,就對車內一人道:“咱們車裏太擠,既然多了一輛馬車,你去和他們一起吧。”
    那人知道自己要去就近打探消息,立刻就跳下車,也跑過去,對著沈之儀拱手施禮,“沈兄。”
    沈之儀卻在林重陽和王文遠上車以後,“啪”的就將車簾摔下來,根本沒理睬他,直接讓馬車啟動把那人硬生生晾在那裏,就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樣難堪。
    趙文藻等人看到,忍不住搖搖頭,陸延則笑起來,“我說陳兄,沈兄的馬車是那麽好坐的?你還是來跟我們擠擠吧。”
    那人臊得滿臉通紅,灰溜溜地回去先前的馬車上。
    黃老板的馬車是被林重陽指點著改進過的。
    林重陽雖然不懂馬車的技術,但是他可以提要求,黃老板找人幾經改革,現在做的不錯,至少減震比別家的好一些。
    而且馬車是為了接送一些貴賓特製的,所以裏麵裝潢舒適奢侈,坐在裏麵的確是至高享受,看王文遠那一臉愜意就知道了。
    林重陽看向沈之儀,“沈兄這是怎麽回事?”
    沈之儀笑道:“其實我真的是想去湊熱鬧而已,他們舉辦文會竟然沒邀請我,這可讓人好奇。我就打聽一下原來是挺有意思的文會,就想著邀請你一起參加,沒想到你已經去了,我就順便借文魁樓的馬車趕過來。”
    以往隻要他在這裏,誰舉辦文會會不邀請他?他可以不來,但是不能不邀請。
    林重陽道:“小弟倒是得跟沈兄請教,往年也沒有這樣的文會,今年怎麽突然舉辦這樣一場?”
    官方出麵,將各縣案首聚在一起,這可少見,如果府試成績出來,將府案首以及各縣的前幾名聚在一起還情有可原。
    王文遠道:“林學弟,這個我倒是看出點門道了。”
    林重陽就向他請教。
    王文遠道:“我看都是那郝令昌搞鬼,八成是他想摸摸底,試探一下咱們的實力如何,估計是衝著府案首去的。”
    林重陽詫異道:“府案首?府案首有那麽重要嗎?又不是院案首。再說了,就算院案首也沒什麽吧,起碼也得是個解元才值得他這樣吧。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沈之儀咳咳,笑道:“林學弟這是以己度人呢,自己瞧不上生員功名,可不代表別人瞧不上呢。”
    林重陽意識到當著沈之儀這個院案首說沒什麽還真是有點失禮,忙拱手道歉,“沈兄不要怪罪,我是覺得郝令昌要真這樣的話,有點小題大做。”
    王文遠笑道:“林學弟為人光明磊落,自然不屑於這種事情,以己度人的話,的確如此。不過如果那郝令昌想要連中小三元,自然不能掉以輕心。”
    “可就算他拿了府案首,院案首又其實那麽好得的?”林重陽還是有些不解,“到時候七八個州的府案首又都聚在一起,難道他郝令昌還能玩這樣的把戲?”
    不現實。
    不說別人,就兗州沈家也不是他能擺布的。
    他看沈之儀一臉壞笑,就笑道:“沈兄不厚道,這是幸災樂禍看熱鬧呢。”
    沈之儀忙舉手喊冤,“茜茜真沒有,不過我知道提學官譚大人是郝令昌的姨夫。”
    姨夫?
    就算舅父也不可能徇私把案首判給郝令昌吧?
    林重陽就是覺得以郝令昌這樣的秉性和氣度,當不起一個院案首,這剛愎自用小肚雞腸的,當個案首簡直是給父老鄉親丟人。
    沈之儀繼續道,“你覺得我和宋晟這些人是不是都很清傲自負?”
    林重陽笑道:“小弟沒覺得沈兄驕傲自負。”
    王文遠也道:“沈兄文名遠播,清高點也是應該的。”
    沈之儀瞪了他一眼,“扯淡,我清高了嗎?比起郝令昌我就是謙謙君子讓人如沐春風。那郝令昌自小要強,事事都要拔尖爭第一,隻要他想參加的文會、詩會,那文魁詩魁之名必須是他的。小時候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現在大了下場,這毛病可就越來越厲害,若是得不到案首,估計他得瘋。”
    王文遠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還有這樣的人?”
    林重陽微微頷首,“這樣說的話,這郝令昌是有病。”過度驕傲,過度要強,受不得一點挫折,典型的被過度誇獎慣出來的毛病。再往深裏一點說就是追求過度關注希望得到更多人的重視,這種人永不知足,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也側麵說明一點他內心自卑悲觀,看不見擁有的,永遠在追逐的路上。
    這是一個內心瘋狂的人!
    林重陽給郝令昌貼了一個標簽,猶豫了一下,覺得要不要直接回家,不去文會了。
    跟這種人沒什麽好置氣的。
    他探頭看了看,馬車已經到了北城門,便也按下不去的念頭,畢竟還有王文遠呢。
    ??、見解、老者
    府城北麵有一大片樹林, 主要以杏樹、桃樹、山楂樹、櫻桃樹等為主, 北方天寒, 像梅花、桂花這些不能露地越冬的植株都沒有。這時候桃花梨花已經謝了,一片片的花圃倒是開得旺盛,芍藥等花迎風綻放成一片花的海洋。
    馬車在花海裏穿行, 很快就看到了一座莊園, 不過他們沒有進入莊園, 而是去了旁邊叫怡園的一座園子,那裏有一座怡然亭。
    文會就在這裏舉行。
    雖然林重陽他們後發卻和前麵的馬車基本一起到達。
    沈之儀就是府學的廩膳生,他一出現,府學的幾名生員立刻上前見禮, 其他認識的人也少不得要過來見禮。
    沈之儀拱拱手, 去和王訓導說了兩句。
    王訓導高興道:“大家還怕請不動你呢,所以沒給你發邀請, 沒想到你自己來了,正好,這下可要好好給學弟們講講考試的竅門,讓在座的諸位全都過了府試,到時候院試也考個好成績出來。”
    沈之儀笑容裏帶著淡淡的譏諷,“王訓導客氣, 諸位也知道我一直都在選文出文集, 想必也都看過,提攜學弟們,咱可是不遺餘力的。”
    來的人毫無例外全都看過他的沈之儀選文集, 聽他這麽說,大部分人都熱烈響應。
    有人喊道:“還請沈學兄不吝賜教,一定給咱們好好講講課,傳授一下府試的經驗。”
    很快就有人請他們亭內落座,那裏已經備好了香茗茶點。
    大家便躍躍欲試,一起簇擁著訓導和沈之儀進了園子,順著石子小徑分花拂柳來到了怡然亭。這是一座八角涼亭,有封閉式的遊廊通向學宮,此時正值暮春初夏,風和日麗門戶洞開,窗外是一片牡丹、芍藥花圃環繞,對麵一株高大的梧桐樹開滿淡紫色的花朵,甜香陣陣傳來。
    涼亭內已經備下了香茗細點,甚至還燃著驅蚊香料,窗戶上也都糊著細紗,以防蚊蟲入內。
    這場文會看起來也是用足心思的。
    落座以後,大家聊一些府試的一些話題,生員們就考試要注意的事項、如何分析題目、破題等,隻要與考試有關的大家都有興趣地聊起來,一邊聊考試大家還互相討論切磋。
    沈之儀出現,府學請來講課的生員以及即密的考生們自然以他為首,其他那些崇拜他的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聽他說話,這樣一來,原本的郝令昌為重心的局麵就被打破。
    林重陽扭頭去看郝令昌,果然見他陰沉著臉,眼神不善,一看就知道不高興。
    有沈之儀的地方,就不缺話題,哪怕別人不說話他自己也能掌控全場,聽他們高談闊論,林重陽也受到不少啟發。
    畢竟來的都是各縣的前幾名,全都是真才實學的,聽他們討論,他也能開拓思路,大有收獲。
    怪不得讀書人這樣熱衷參加文會,雖然有炒作嫌疑,不過若是心懷謙虛,還是可以學到不少東西的。
    這時候一直都在和人討論文章的沈之儀突然話鋒一轉,道:“要說破題,諸位抬舉我,我卻覺得在場有一位遠超於我。”
    眾人紛紛問是誰,竟然能讓沈之儀這般推崇。
    沈之儀轉首瞧著正躲在一邊小口吃點心的林重陽,下巴點了點,“那位林學弟啊。”
    被沈之儀點了名,眾人唰地都朝著林重陽看過來,讓他頓時有些發窘,好在他也是臉皮厚的,不慌不忙地將嘴裏的點心咽下去,然後端起茶盞漱漱口,笑了笑,“諸位學兄都是好學問,小弟不敢班門弄斧。”
    這沈之儀要抬舉他,八成是想讓他露露臉,到時候好提高選文的賣價。
    當然,他還是要感激沈之儀,畢竟這樣的場合提攜一下,也能提高他在圈內的名聲和地位,之前因為郝令昌大部分人都跟著排擠他,現在被沈之儀這麽一說,有人眼神就變得溫和親切起來。
    郝令昌不陰不陽道:“林案首不必如此謙虛,既然沈兄如此肯定於你,肯定有值得咱們學習的,還是給大家傳授一下你的秘訣吧。”
    那位陳書生立刻附和,“是啊,林案首可不要藏私,大家是來交流的,要開誠布公。”
    林重陽慢條斯理道:“既然問到小弟,那小弟自然知無不言,在我看來,任何文章和學問都不是孤立的,要想製藝,單單看四書五經背高頭講章是不行的,這樣隻是死讀書,並不能活學活用。”
    “那林學弟覺得要如何活學活用?”
    林重陽道:“萬卷書在心,自然會生出錦繡文章來,諸子百家、三通四史、唐詩宋詞、會典會要各種散文筆記,都要廣為涉獵。胸有丘壑,高樓大廈信手拈來,作詩作詞還是做文章,自然也不在話下的。”
    有些人頓時佩服得了不得,“林學弟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見地,實在是了不起。”
    “林學弟可都看過了?”
    郝令昌冷笑一聲,“沽名釣譽,你小小年紀,怎麽有時間看這些書?”
    前三次林重陽不想和他一般見識,見他依然針對自己,便也不客氣道:“我輩讀書人,不下地勞作,不進庖廚,不做針黹,就算洗衣疊被都有人伺候,一天從早到晚,不是有大把時間嗎?不讀書幹嘛呢?我小小年紀把這些書也都看了,這就是我得案首的秘訣,你們問,我坦白,而你們不信,那要如何?”
    說到底如何做文章,隻是一些表麵功夫,格式、措辭而已,歸根結底,還是看你知識量大不大。
    林重陽這話不僅僅是那些富家子弟,哪怕王文遠這樣家境貧寒的也頻頻點頭,家裏人全力支持他們讀書,真是一點活兒也不舍的他們幹,恨不得把所有時間都讓他用來讀書的。
    這麽多年,的確是有大把時間的。
    當然也有人持不同意見,“誰還不是一直都在讀書的,可那麽多時文程文墨卷的,天天背……”
    不等他說完,林重陽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隻要科舉取士不停,程文墨卷就如長江黃河一樣奔流不息,你再記性好,難道還能每一篇每一卷都看過背過?考官出題,都有個參照書本,答題者不是更應該如此?四書五經吃透是必須的,這是考題來源,可要想把文章寫得有筋骨有血肉,那就必須博覽群書,豐富自己的知識量。若是一味地看那些的程文墨卷,也隻能學一下製藝的格式章程,背一些優美的詞匯而已,對於你的知識儲備,可有提高?可有建樹?若你有一肚子的墨水,一篇八股文章也就是一小瓶,那還不是信手拈來?可若你隻是一味的背誦高頭講章,背個十年八年,肚子裏的墨水也不過一瓶而已,你用這一瓶墨水,要做無數篇八股文章,試問如何不捉襟見肘?”
    不是他自負,這些前幾名的考生裏麵,起碼有三分之一是純粹靠著背誦高頭講章來的,走到是林大秀的路子,可林大秀人家不慕功名,所以無所謂。
    “好!”王文遠帶頭劈裏啪啦地鼓掌,沈之儀再撫掌讚歎,全場基本就都給了掌聲。
    “林學弟高屋建瓴,見識不俗,讓我等茅塞頓開,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王文遠激動得眼圈都紅了,他感覺林重陽給大家打開了一扇大門,像他這種家境貧寒,請不起好老師的,很多時候就是摸著石頭過河。
    有些看似淺顯的道理,可若是沒有人告訴,有些人一輩子都想不到。
    能夠無師自通的,還是少。
    林重陽這一通話一出,起碼一半的人對他改觀,信服了他的學識,案首是自己考出來的。
    這時候就有人開始說出題目大家破題,集思廣益。
    林重陽幾人將大話說了,自然也不躲避,對他來說破題根本沒什麽困難的,就和以前玩腦筋急轉彎差不多。
    對他來說破題其實就是議論文,根據題目,發表議論,化身聖人,講大道理。
    有人笑道:“林學弟,我這裏有個好玩的。”那人指著亭子外麵那一排馬車,“學弟可否用它們來破個題。”
    這純粹是好玩,並非為難,畢竟考試也沒人會出實物做題目。
    林重陽笑了笑,“車,乃代步工具,任重道遠,任勞任怨,待人後行,謙虛恭謹。所以我的破題就是:任重而道遠,待人而後行。”
    那王訓導兩眼發光,誇道:“你這個小學生思維敏捷啊,話頭來得快,考試好好表現,爭取來咱們府學進學。”
    林重陽忙道謝。
    這時候一隻看門狗從外麵跑進了院子裏,在花叢裏鑽來鑽去,那狗得了癩病,身上的毛褪得一塊塊的,成了個瘌痢頭。
    郝令昌指著那狗,對林重陽道:“既然你思維那般敏捷,那這瘌痢頭你也破個題來?”
    這就是純粹刁難人了,趙文藻打圓場道:“必然沒有考官這樣出題的,咱們還是討論四書內容來破題。”
    陸延也說是,其他人也跟著讚成。
    郝令昌心裏惱怒,麵上卻壓抑著,剛要說話,那宋晟啪的一聲把扇子打開,呼啦地扇著,“總說四書五經的,著實膩歪,郝兄這題目倒是別致,咱們也十分好奇要如何破題。”
    眾人一聽覺得也是,紛紛盯著瘌痢狗沉思要如何破題。
    王文遠看向沈之儀,“沈兄?”
    沈之儀道:“小孩子都能做出來,能有什麽難度?”言下之意林重陽那小孩子都能作出來,你們這些自詡大人的,還不如個小孩子呢。
    這時候就有人請教小學弟。
    小學弟比較說話,大家都是案首,總比去請教作為生員的沈之儀等人要容易些。
    林重陽道:“這個朱子早就告訴我們啦,皮去毛者也啊。”
    凡是四書和朱子集注背得熟的,立刻就想起這句來,王文遠笑道:“是了,論語裏麵虎豹之鞟,朱子注曰皮去毛者也,哈哈,這鞟,可不就是那瘌痢頭嗎。”
    這麽一來倒是調動了大家的興趣,紛紛三五成群的開始互相出題,場麵一時間十分熱烈。
    林重陽感覺有些鬧哄哄的,就信步走到亭外,找了個柳樹下的石墩坐下。
    楊柳依依拂上肩頭,林重陽就信手扯了一片葉子,放在唇邊緩緩地吹著。柳葉口哨,還是小時候在奶奶家的時候學的,那時候小夥伴們不是撈魚就是爬樹掏鳥蛋,跟著他們學會了吹柳梢。
    雖然很久沒吹過,不過竟然沒有一點生疏,略一適應就能吹出成調的曲子。
    複雜的曲子他不會,兒歌卻會不少,現在就吹一曲“我有一頭小毛驢”,這麽一吹他心情就好了很多。
    這時候亭內眾人也累了,就三三兩兩在園子裏散步、聊天,又有小廝送來了飯菜,請他們用餐。
    林重陽吹口哨的時候聽到一陣悠揚清越的笛聲傳來,忍不住順著笛聲走去,王文遠跟上來,兩人就走到了一處角門處。熱門小說txt下載.bige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