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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篇幅有點短,此文有些地方淺淺一點,沒有深入,讓人心癢癢,感覺可以好好地寫個二三萬言。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他下意識地就要去揪彌封,看看是誰的文章,李固忙提醒他,“楊公太入迷了。”
楊琦這才回過神來,哈哈一笑,“好文章啊,字字珠璣,光輝燦爛,巍巍中華,舍我其誰啊。這樣的好文章,陛下一定會心悅之的。”
李固就知道他有了那麽個意思,卻還是盡職盡責道:“楊公,這是第三篇文章。”
第一篇,也很好,但是其他人也有很好的,甚至還有略勝一籌的。
楊琦又通讀了第一篇,笑道:“的確立意高遠、骨力雄峻,此人的書法定然也堪稱一絕,等閱卷完畢,一定要找來看看。”
李固就讓書吏現在就去調去墨卷。
很快,那份墨卷被調來,自然也是彌封的,看不到名字,但是那一筆端莊中見瀟灑,風骨中見真誠的楷書,卻讓人看得讚不絕口,“沒有二十年功力,出不來這樣好的字啊。”
楊琦捋髯讚歎。
三十歲左右的話,點個狀元還是挺合適的。
隻是慣例是重首卷,雖然第三篇可以冠絕全場,隻是第一篇卻不能這樣肯定,目前為止他已經看到不相伯仲的就有三五篇。
不說上一屆鄉試的各省解元們,士林中早有名聲的大才子也有幾個,曆科積攢下來的舉子也有幾個不可小覷的,每一次會試都是人才濟濟。
所以這個會元還真不是那麽好定的。
李固笑道:“楊公,這一次會試,可有幾個了不得的年輕人呐,個個不到二十,不但文章好字好,據說那相貌也是俊秀至極啊。想必今年選探花郎不必為難,哈哈。”
楊琦頓時來了精神,跟他八卦起來,“我聽說,陛下禦賜的神童也在列?”
李固點點頭,笑道:“正是呢,還有一位浙江的解元也是大有名頭,山東的神童、趙亞元,還有南直隸的蔡解元,說不得這篇文章就是某一位的呢。”
楊琦來了精神,“若是調看一下幾人鄉試送到禮部的文章,倒是可以斷定此文是誰的。咱們先批閱,批閱完了不可再改動,然後就打個賭如何?”
李固見他興致正濃,自然奉陪,這麽一說,十八房的房師們也都來了興致,紛紛說也要奉陪。
他們下注自然是文雅得很,不會庸俗的賭錢。
楊琦就將那文也取了中,然後放在自己特意挑出的優中選優組裏麵。
最後前二十名就要從這一堆裏選,最後的會元自然也是這裏選的。
有這麽一個樂子勾著,大家閱卷也格外賣力、有趣,不再那麽枯燥,隻等著到時候揭曉謎底呢。
考官們找了這麽個樂子,外麵光明正大可以開盤下注的早就翻了天。
各賭場甚至是青樓都開了盤子,讓人下注,下注有幾種,一種是賭誰中會元,誰第二第三,還有一種是賭誰中誰不中。
比如說呂明憲、林重陽這樣的,如果是賭中不中的,莊家就興致缺缺,因為他們看來也基本是必中的,倒是賭中不中會元,這一點盤麵很大,下注的人也多得很。
“雖然他山東曾經厲害,現在確實不行的,要說讀書,還得看我大江西!”江西的一名賭客在江西下麵押了五兩銀子。
這是賭十三個布政司兩個直隸省誰能搶走會元。
“切,落伍了吧,現在江南文風最盛,會元肯定在我南直隸,我押十兩。”
“肯定是我大浙江!”有人繼續壓。
像陝西、貴州、雲南、廣西、廣東這些自然很少會去押注,甚至四川也少,基本都集中在南北直隸等省份。
這時候就有人喊道:“我押呂解元必中會元!”
“我看好山東禦賜神童林解元!”
“毛都沒找齊的孩子呢,中什麽會元,斷奶了嗎?我押康解元!”
“我押北直隸的王解元!”
這時候兩人拱衛著一個身披鬥篷,頭戴帽兜的小公子進來,那小公子聲音清脆悅耳,“我押林解元,五百兩。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此言一出,頓時群情激動,畢竟大家都是小賭怡情來的,一下子這麽大手筆,這是來踢場子的吧。
當然莊家自然不怕,京城能開賭場的,沒有一個是普通人,背後都是大有來頭的,別說五百兩,五千兩都不怕的。
“哇,小公子恁有錢?”這麽一弄,就有人也瘋狂起來。
莊家也大喊著,“下注啦下注了,下的多贏的多!”
有人對那小公子道:“你就這麽看好那林解元?不過是一個孩子。”
小公子微微一笑,“你們沒聽過自古英雄出少年嗎?”說著就往旁邊施施然一坐,不知道為什麽,別人見他落座之後都不敢往那張桌子旁去坐,於是他自己占著一張桌子,別人一群一群的擠在一起。
看了大約半個時辰,他起身帶了人離去,上了馬車就往東去,然後沿著西長安街,再往南拐進一條胡同,在一處宅院門前停下。
下了車進門後,小公子對那兩人笑道:“今天你們裝扮得不錯,沒人看出端倪。”
倆護衛笑道:“是小姐教的好。”
若不是她們自己說出來,怕是沒人知道他們竟然是女扮男裝的,畢竟倆護衛個子細高,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小麥膚色,頸被衣領護住竟然半點看不出女性特征來。
而那小姐年紀又不是很大,舉止瀟灑自若,臉一直被帽兜擋著,別人卻也看不出什麽,如今將帽子摘下,露出一張明豔端莊的臉來。
“小姐您可回來了,”一個綠衣丫頭快步迎出來,氣喘籲籲的,“公子都回來了。”
沈君瑤哎呀一聲露出個調皮的表情,隨即又收斂起來,拿出最端莊嫻靜的範兒來,帶著丫頭往正院去。
一進院門就見沈君瀾正在練劍,劍勢如虹,姿態飄逸,卻又鋒芒凜凜,她看得有點手癢努力將手背在身後,“兄長今日回來這麽早?”
沈君瀾收了劍,反問道:“又去聽戲了?”
“去書齋逛了一圈。”
沈君瀾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剛考完試,誰還去書齋?”
沈君瑤麵頰微熱瞬間恢複如常,“去書齋自然是買書了,跟考試有什麽關係。”
他就不說什麽,接過丫頭遞來的帕子擦擦汗,“安陽郡主要約你去蹴鞠。”
沈君瑤雀躍道:“好啊,我這就去準備。”
沈君瀾卻道:“我已經替你推了。”
沈君瑤翻了個白眼,“綠渏,收拾東西咱們去六叔家住,不在這裏受氣。”
沈君瀾將帕子扔到丫頭懷裏,淡淡道:“六叔正忙呢,你不要去添亂。”
沈君瑤一副我懂的表情,“不就是給你……”
“我有事晚上不回來吃飯。”沈君瀾不想和她多聊,“出門可以,記得多帶人手。”
沈君瑤立刻笑靨如花,施禮送行,“兄長慢走。”不回來才好呢。
她進屋看到桌上扔著一件貂絨背心,不解,回頭問道:“喂,你背心幹嘛不穿?”
沈君瀾的聲音遙遙傳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綠渏小聲道:“小姐,公子是不是知道啦?”
沈君瑤一臉正色,“知道什麽?咱們又沒有什麽怕他知道的,他不要正好,這麽貴的好東西咱們自己留著。”
她換了家常便服,淨手淨麵之後坐在窗下,丫頭們就知道她要開始辦公,一個個手腳麻利地將算盤、賬本、筆墨等準備好,她們也都各司其職,很快進入狀態。
而那倆女護衛則守在門口,不許閑雜人等隨意出入。
她們小姐雖然私底下有點好玩,工作的時候卻極認真,容不得一點差錯。
??、京城快報
找了個時間林重陽帶著馮順去找荊老板, 不問清楚他心裏就梗著一根刺兒。
清華書齋位於棋盤街最好的書市位置, 裝潢得文雅精致, 哪怕是在書市一條街,它也有自己的特點,可以給人深刻難忘的印象。
比如說他家門口豎著兩支雕刻精美的石筆, 門楣做成翻開的書卷模樣, 上書兩個古樸蒼勁的大字:清華。
更不用說書齋裏麵掛著的鈞瓷掛屏、名人字畫以及那質量上乘的輕紗屏風, 每一樣都透著品味和故事,哪怕是大才子進來也不敢輕視,但是它又低調內涵,哪怕是文盲進來也隻是受到熏陶, 而不會有壓迫感。
凡是進書齋來的, 都可以坐在那裏看書、抄書,書齋免費提供香茶、小點心。
除了一些珍貴書籍不能隨意借閱以外, 其他的書籍可以隨意抄錄,並不需要收費,但是能來這繁華勝地的,又有幾個是真貧?
反正清華書齋處處做到極致,每一個細節都份外留意,自然也就成為書市生意最好的一家。
林重陽一眼就喜歡上這裏, 有一種這不正是自己夢想中的書鋪嗎?
除了日常開在這裏, 每月的朔望日,書齋也會打發夥計和掌櫃去城隍廟開市,燈市開市的時候也要去東華門外擺攤, 那兩處市場是和棋盤街並列的繁華,自然是不能錯過的。
這日書齋人並不多,荊老板就悠閑地喝著茶,自己哼著小曲,直到林解元上門。
林解元上門他自然高興得很,殷勤地邀請入內室,親自奉茶,卻又不敢平起平坐,而是坐於下首陪著。
林重陽可不是來客套喝茶的,而是開門見山,因為這樣可以讓對方措手不及,“荊老板送的衣服到底是哪裏來的?”
荊老板一怔立刻笑道:“林解元說這個呢,那是小人有一朋友去西北得了一車好貨,送小人半車,後來就請工匠紡線製衣,總共也沒幾套,因與林解元實在是投緣,所以鬥膽送兩件給您。”
會試一考完,荊老板就感覺林解元又不一樣了,自然不敢再如來京的路上那樣隨意,過幾天解元就是中式舉人,再等殿試以後就是板上釘釘的進士,那可就是官老爺了。
商民可不敢在他麵前放肆,所以他更加小心謹慎。
林重陽就知道他不會隨便說的,就笑道:“荊老板,若是有人問我是不是哪裏偷……”
“哎呀,林解元,可不敢亂說。絕對不是偷的,真的是……”
“荊老板,你還跟我打馬虎眼呢。”林重陽不笑了,左手屈指輕輕地敲著桌沿,眼神則盯著荊老板。
不知道為什麽,荊老板居然有點害怕,自己又沒犯法,怎麽還怕上了……一定是因為路上嚇著了,林解元可不是那種文弱書生,他敢殺人!
老板都說了,林公子是她見過最特別的人,隻能當朋友,不可以做敵人。
自己沒搞砸吧。
林重陽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猶豫呢,索性道:“荊老板是認識錦衣衛?”
哎呀。
荊老板咳咳起來。
林重陽緩緩起身,“你說要是錦衣衛懷疑我偷東西……”
荊老板嚇了一跳,忙擺手,“絕對不會,林解元請放心,不會的。這衣服的材料本就是宮裏賞的。”
林重陽不說話,隻看著他,等他說後麵的。
一個書店老板當然不會得宮裏賞賜。
荊老板一咬牙,索性說實話,“其實小人並不是真的老板。”
林重陽依然不說話,亦不主動問。
荊老板隻好自己招供一樣繼續,“我們老板姓沈。”然後就閉緊了嘴巴。
林重陽想了想,姓沈,那自然不是沈之儀,他還沒這個本領,沈老爺子?
倒是有可能。
他老人家也來京了,可是他讓祁大鳳先去拜訪,根本沒人,老人家不知道又躲到哪裏吃喝玩樂去了。
一把年紀,簡直了。
那就是沈君瀾?
他是錦衣衛,開個書店也沒什麽吧,可衣服絕對不是他送的,他一個大老爺們,送自己衣服幹嗎,再說了,他要是受沈老爺子所托送自己衣服,光明正大送就是,也不用送完了還用那眼神看自己吧。
所以沈君瀾排除,那就是沈老爺子了。
林重陽點點頭,“老爺子身體好吧。”
荊老板看了他一眼,立刻點頭,笑道:“好得很。”
林重陽又問:“老爺子現在在哪裏?考完試了,我也該去給他老人家磕頭。”
荊老板搖頭,“小人就是一個書店老板,哪裏管得到那麽多啊。”
林重陽想想也是,他道:“既然是老爺子送的,那我也不客氣,你說你也是,早跟我說實話不就好了。”他的神情就放鬆下來。
荊老板卻也納悶,就是送衣服而已,自己送有什麽不對,幹嘛非要說實話?不過林解元不板著臉讓他舒服多了,剛才有點透不過氣來。
他自不知道林解元和沈千戶撞衫的事兒,雖然書生們都穿一樣的,大家基本都是統一服裝天天撞衫,可穿件特別的還跟人撞衫,那可不是什麽好滋味。
跟荊老板說開林重陽就去挑些書,他想起自己整理的一些作文類要,心念一動,對荊老板道:“荊老板,我有一些零散文章,指點人作文考試的,一直都想找人雕出板子來。”
荊老板雙眼一亮,歡喜道:“可以啊,小人願意代勞。不隻是雕刻板子,還可以印書啊,現在咱們準備著,等考試成績一出來,絕對很多人搶著買。”
市麵上所有關於考試作文的書,隻要是寫得言之有物的,都很搶手,禦賜神童出的,那又不一樣,大家都想看看神童是如何考中的,肯定也想複製神童的路子。
所以絕對好賣。
林重陽看他那神情怎麽好像早就在等自己說這事兒一樣?
難不成老爺子跟他打招呼了?
除了這個,林重陽還想把之前整理的初級算術、科學、自然的書分類刻印出來,隻有一份手稿不安全,還是刻成雕版安全一些。
這些以後要做林家堡和無用社的教材,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走科舉出世,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普及教育。
其實按照沈老爺子的說法,前朝的時候,數學、科學等學科也是有的,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發展起來。畢竟很多書籍被刪減或者銷毀,於前朝的事兒大家知道的已經越來越少。
就不說前朝,隻說漢唐宋這些朝代,其實數學、物理、化學、地理學、生物學也有不小的成績,隻是後來在明朝中後期停滯不前,清朝的中後期就更加閉塞,才會導致出現那樣畸形的文化特質。
林重陽現在整理的這些書籍,也隻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了一些現代的理念,隻是為了讓知識更加淺顯、易懂、易學,以及更加實用,隻有簡單實用百姓們才會想學想用,才有普及的生命力。
這就是他的推廣策略。
至於印刷。
這時候雖有活字印刷,可書店裏售賣的書多半還是雕版,活字印刷並沒有那麽普及。不僅僅是技術要求高配插圖不易,還有重要的原因就是排版繁瑣,成本昂貴,印刷數量不到便虧本。
一般書鋪印書,常年流通的有固定雕版更方便,其他有些書要重複印刷,數量不多,那自然還是保存了雕版更合適。
活字印刷,在這時候沒有大量普及的土壤。熱門小說txt下載.bige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