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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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去醫院,還是回來,這一路上溫然始終沉著一張臉,皺著眉頭,一句話都不說。
兩人終於回到闊別多日的公寓,溫然將程萌放在自己房間的大床上,然後又去衛生間弄了條熱毛巾走了回來,低聲的說道:“你身上有傷不能碰水,用毛巾擦擦吧!不然睡覺不舒服。擦完放床邊就行,我來收拾。”他說完將毛巾遞給程萌,轉身就要往外走。
“溫然!”程萌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把他生生的拉住了。她看得出溫然有心事,所以她不能讓他就這麽走了,她最討厭電視劇裏那種誤會來誤會去的橋段了,所以今天必須說清楚。
男人往外走的腳步果然停了下來,卻並沒有轉過身,隻是沉聲的說道:“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不行,我必須今天說!”程萌說著就要起身,溫然趕緊來到床邊阻止了她,看到女孩嚴肅認真的表情,男人歎了口氣,肩膀都垮了下來,認命般的說:“好吧,你說吧!”
“溫然,你是不是生氣了?”程萌小心翼翼的問著,說著她拉了拉溫然的衣袖:“別生氣好嗎?或者,你至少告訴我,你為什麽生氣好嗎?”
溫然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程萌眨了眨眼睛,問道:“他說什麽了?當時我隻擔心你了,他絮絮叨叨說了那麽大一堆,具體說什麽我真沒注意聽!”
溫然心裏明白,當時的情景很可能程萌真的沒聽到,於是他強忍心中的酸意重複說道:“他說,你和他表弟,還有之前和他都……”男人頓住了,他真的不想說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沒有權利要求程萌的過去必須一清二白,畢竟那是遇到自己之前的事情。在今天之前,若是有人說自己在意女友和前任的風流韻事,他一定嗤之以鼻,然後孤高的告訴他們一堆大道理來鄙視他們的狹隘,他也一直自信可以將這種事情一笑置之。可是,正所謂“蟪蛄不知春秋”,他今天才發現原來對於感情,曾經的他是多麽的沒有發言權。如今,隻要一想到她的甜美曾經被人品嚐過,她的嬌媚曾經被人窺見過,他就想把那些人的眼珠子挖出來,或者直接敲碎他們的腦子。
“啊?”程萌先是一愣,等明白過來卻馬上就鬱悶了,被當著現男友的麵提及舊情,真的是一件十分尷尬的事情。
程萌想了想,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麽,現在的溫然都會無條件相信,隻要她說魏繼海是為了離間兩人感情而汙蔑她,她自己在溫然的心裏就算洗幹淨了。
可是,她看著溫然那黝黑的眼眸,她就不想去騙他,因為兩人相處若是以謊言作為維係,那麽這段感情就已經走到盡頭了。她有心不回答,但是這個話頭是自己起的,她實在沒辦法耍賴當不知道。
糾結了很久,她狠了狠心,點了點頭,決定實話實說:“他說的是真的。但是你聽我說完,我沒辦法解釋當時的具體情況,但我保證,這些都是發生在我跟你之前,自從我決定跟你在一起,我就沒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
除了今天她被魏繼海強吻了!
這個認知讓女孩的話徒然收住,男人嘴唇的觸感似乎還粘膩在自己的唇上,壓在心底的憤怒感瞬間爆發,前所未有的屈辱從她心裏噴湧而出,她隻覺得自己的胃裏開始翻騰,湧起一陣陣的惡心,她不受控住的幹嘔出聲。程萌越想越難受,委屈的眼淚又開始往外湧,抬起手使勁的擦著自己的嘴唇,像是要把男人的味道和觸感從上麵擦掉一樣。邊擦邊哽咽著說“髒死了!髒死了!”本就被蹂躪的有些紅腫的皮膚哪裏還經地起如此粗暴的對待,她沒擦幾下,就開始破皮流血。
“別擦了!寶貝!別擦了!”溫然趕緊拉住她的手,自責的說道:“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你!是我去晚了!都怪我!”
溫然的話不但沒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卻讓程萌卻覺得更委屈了,她一下鑽進溫然的懷裏“哇”的一聲就哭開了。男人沒想到自己的話居然起了反作用,手忙腳亂的又是拍著後背又是摸頭發的安慰著。
終於,女孩的哭聲漸漸地小了下來,溫然卻在這時突然問道:“既然你這麽討厭他,為什麽還要阻止我殺他?”
程萌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她一個在和諧社會裏生長的孩子,對於這種隨便抬手就殺人的世界觀是完全無法理解的。而且像溫然這樣皎如朗月的人,她哪裏舍得讓他的雙手因為自己而沾上血腥?
“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聲明,我不是聖母心泛濫,也不是想當白蓮花。如果他是要殺你,我一定二話不說先開槍。但他不是呀!就算他強吻了我,就算他嘴賤,你打他一頓就行了。他即便再可惡,可罪不至死呀!”程萌坦然說出心中所想:“還有,我不想你為了我殺人!”
說著,她持起溫然白皙修長的雙手,在手裏反複撫摸,說道:“這麽好看幹淨的手,可不能沾上血腥。”
溫然歎了口氣,反手握住程萌,說道:“很多的威脅是潛在的。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若是他說出去,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將會麵對什麽?以後的日子會多麽難過?我倒是不怕,那種日子我過習慣了,可是我不忍心讓你也跟著我過那種逃亡的日子。況且,這雙手早就沾滿鮮血,幹淨不了了!”
“魏繼海不會說出去的!”程萌肯定的說:“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是不屑用這種手段對付情敵的。”
這點其實溫然也知道,不然今天他麵對的就不會是一個魏繼海,而是34國的特種部隊了。但是這話從女孩的嘴裏說出來,溫然覺得自己那顆被泡了一個晚上的醋壇子的心,又開始泛酸了。
“你倒是很信任他嘛!?”溫然微微偏過頭,酸溜溜的說。
“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是……等一下!”程萌猛地反應過來,驚訝的問道:“那個!你是在吃醋嗎?”
溫然白皙的臉微紅一下,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
程萌眼珠子瞪得溜圓,難以置信的說道:“我的天!你看我看到了什麽?你,溫然啊!居然在吃醋?這怎麽可能?這天底下還有比你更完美的男人嗎?魏繼海那就是個種馬外加紈絝子弟、花心大蘿卜,他除了長得妖孽了那麽一丁點兒,那裏比得上你啊?你居然吃他的醋?”
溫然微紅的臉頰因為女孩的話又紅了一分,他努力保持著自己端正的形象,一板一眼的說:“我也是人,基本的嫉妒情緒還是會有的。”
程萌噗嗤一聲樂了,這樣的溫然讓她覺得不在是那麽的高不可攀,反而格外的可愛。她在溫然的臉頰上親了親說道:“我跟他上輩子就結了仇,這輩子仇上加仇,這梁子可是結大了。所以你放心,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有可能,他魏繼海也沒可能!”
“你這是安慰我嗎?”溫然皺著眉說道:“這下我的防著全天下所有男人了!”
程萌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話,因為,溫然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已經直接將唇壓在了女孩的嘴上,不讓她在說讓自己醋心的話了。
不過,他隻是單純的壓著,卻沒舍得有多餘的動作,畢竟女孩的唇現在已經被蹂躪的可憐兮兮的,他不忍心讓女孩難受。
以後得好好改改這個男人亂吃飛醋的毛病!程萌想著。
得好好想個辦法讓斷了其他人對寶貝的覬覦才好!溫然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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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萌從溫然給她報名的寫生班裏出來之後,整個人就處在一種極度低迷的狀態裏,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跟溫然說,回到公寓之後更是趴在床上怎麽叫都不起來。
溫然拿她沒辦法,隻好自己也趴在床上,柔聲問她到底怎麽了?
“我覺得我也許對畫畫沒有天分。”程萌把臉埋在枕頭裏,悶聲悶氣的說。
溫然壓下嘴角的笑意,換上一副疑惑的表情,問道:“哦?為什麽這麽說呢?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程萌從枕頭裏露出半張臉,噘著嘴說:“你知道嗎?你讓我去參加的那個寫生班其實根本不是什麽寫生,他們把我帶到一個屋子裏,讓我們即興創作,可是我畫完之後才發現,一堆人裏我的畫技是最爛的。他們隨便挑出來一個都能甩我幾條街。我懷疑我在美國這三年日子是不是都過到狗肚子裏去了,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
男人將女孩摟在懷裏,終於在女孩見不到的方向大大方方的笑了出來,他說道:“寶貝呀!你以為那是普通的寫生班嗎?那可是全美美術高校聯合組織的最頂級學生才能參加的預選班,目的是挑選學生去英國皇家美術學院進修而舉辦的,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為你爭取到了參加的資格。”
“什麽?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我以為隻是單純的寫生班而已!”程萌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
溫然將女孩的發絲纏在手指上把玩著,說道:“你一直跟我說,去英國皇家美術學院學習是你最大的夢想,我聽到有這麽好的幾乎自然不能放過。不過我知道,我若是提前告訴了你,你肯定認為自己實力不足,肯定是不會去的。就算你去了,也會頂著極大的心理壓力,這樣的情況下,你怎麽可能發揮好!”
程萌撇了撇嘴,埋怨道:“你這是打算玩死我嗎?讓我去參加這種選拔,簡直就是把個小學生扔去參加高考。你知道我有多受打擊嗎?那幫人那麽厲害,那作品簡直就是藝術品。我都懷疑人生,外加懷疑我的智商了!”
“傻姑娘!”溫然一點也不在乎程萌的埋怨,他耐心的解釋道:“我就是對你有信心才會讓你去的。不然,萬一把你打擊重了,以後都萎靡不振了,最後難受的不還是我嗎?”
“可是我的畫技真的很爛!”程萌又一次把自己埋進了枕頭,無比沮喪的說:“看來這次要浪費你的一番心意了!”
突然,她又從枕頭裏猛地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盯著溫然,問道:“難倒說,你把評委們都催眠了?或者,你認識其中的人,或者動了什麽手段,能暗箱操作讓我選上?”
溫然被小姑娘的話鬧得哭笑不得,抬手狠狠的彈了程萌額頭一下,說道:“你想錯了!這兩種情況都不可能發生!一切的評選都是公開公正的,誰都做不了手腳。而且那麽做就是害你,我是不會的。”
程萌如泄了氣的皮球,又一次趴回枕頭裏閉上眼睛裝死。
溫然早就料到女孩的反應,於是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機票,說道:“好吧,為了彌補我的衝動和冒失對寶貝造成的傷害,我決定帶寶貝去愛琴海放鬆下心情。”
“我怎麽覺得我被你套路了呢?”程萌看著機票嘟囔著。
“現在隻是套路,我的最終目標是套住你。”溫然翻身將女孩壓在身下,輕吻著女孩的紅唇,說道:“套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