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回家。
    卓辛然坐在沙發上盯著手機上的時間，屏幕上的時間跳成“1800”的時候，他點開通訊錄，翻到“爸爸”就撥了出去。
    “嘟嘟”的聲音不停地響起，但就是不見有人接。
    怕爸媽還在執行任務，卓辛然先關了手機，等到晚些了才再次撥了出去，但話筒裏依然是“嘟嘟”的聲音。
    不自覺的，卓辛然心跳開始加速，他換了媽媽的號碼，再次撥了出去，片刻之後，隻餘下“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他有點不知所措，他不確定爸媽是在任務所以聽不到，還是有事去了才聽不到。
    一晚上他都不敢再打電話過去，就怕爸媽是真的在任務中，萬一被自己影響受了傷，他可得愧疚死。
    等一下，呸呸呸，說什麽受傷不受傷的，肯定不會受傷。
    卓辛然站起身走到臥室，想著睡一覺起來肯定就能聯係上了。但他在床上翻來覆去，都不能睡著，隻時不時的打開手機看看時間，又看看有沒有回複。
    第二天早上，晨光驅趕了黑暗，透過窗照進房間。
    卓辛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這時他拽在手裏的手機突然“嗡嗡”的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電話，但卓辛然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他接通了電話，另一端嚴肅的聲音傳來：“您好，這裏是防衛基地第六醫院，請問您是胡燕禾女生的親屬嗎？”
    卓辛然磕巴的說：“是，她是我媽媽。”
    “非常抱歉，胡燕禾女士經過一天一夜的手術，最終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卓辛然隻覺得自己一定還在睡，隻是電話那頭的聲音卻還在說：“您好，請問您也是卓海先生的親屬嗎？”
    卓辛然呆呆的：“是。”
    電話那頭：“很幸運，卓海先生已經搶救過來了，現在我們將安排他進入重症病房，之後情況有任何轉變都將第一時間通知您，還請保持電話暢通。”
    卓辛然：“等！等一下！”
    電話那頭：“是，您說。”
    卓辛然有點恍惚，他說：“我好像從沒有聽說過有這個醫院，你確定是胡燕禾和卓海嗎？”
    電話那頭：“是的，我們是隸屬於世界安全防衛基地東部的第六醫院。”
    這個基地卓辛然是知道的，就是他爸媽工作的地方。
    卓辛然：“抱歉，我隻是……那我媽媽她的……”他有些說不出口，但話沒說完另一頭的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關於您母親的遺體和下葬的事宜，按照基地規定，由基地做後續的所有安排，非常抱歉。”
    卓辛然：“那我可不可以去參加儀式？”
    電話那頭：“那是自然，這幾天會有人聯係您。”
    卓辛然：“我能不能去照顧我爸爸？”
    電話那頭：“這……我們隻能為您提供每個星期兩小時的探視時間。我將會告訴您需要去往的地址，到了之後您隻要出示您的身份證件後就會有專人帶您來探視。”
    卓辛然趕忙找到書包打開，拿出筆紙記下對方說的地址，重複確認無誤後，才掛斷了電話。
    一時間卓辛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昨天他才拿到期中考的成績想給爸媽看，一個星期前爸媽才回來和他聚了兩天，明明……明明才離開一個星期而已。
    柳域打開門，詫異的看著門口失魂落魄的卓辛然。
    人進門後，柳域倒了杯白水放在他麵前，卓辛然握著杯子，抬頭看向柳域，露出通紅的雙眼。
    柳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兩個人都沉默著。
    半晌，卓辛然低啞的聲音響起：“域哥，怎麽辦，我隻有爸爸了……我隻有爸爸了。”
    柳域懵了瞬間，才明天卓辛然說的意思，可遇到這種事，他不知道他可以說什麽。
    柳域：“那叔叔現在在哪？”
    卓辛然頭垂的更低，“他也受重傷了，我昨晚上的電話沒打通，早上才接到醫院的電話。”
    他抬起頭，有點茫然的看著柳域，“域哥，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打電話才……”
    “不會！”柳域肯定的說，“你需要去看看叔叔，看看他怎麽樣了。”
    卓辛然：“對，我要去看看我爸。”說著就站起身來，“域哥我馬上就走，你幫我和老班請個假。”
    柳域：“需要我一起嗎？”
    卓辛然回過頭來，往上扯了點嘴角，“不了，謝謝你域哥。”
    柳域看著他消失在門口，他不知道卓辛然謝自己什麽，隻是受他的情緒影響，柳域也感覺有點悶悶的。
    世事無常。
    他麵對著空蕩蕩的屋子，抬起一隻手按在另一隻手腕的手串上。
    你有一天是不是也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