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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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出現, 是在一家醫院裏。謝白身上穿著醫生的白大褂,周圍是其他玩家。
    “醫生?我什麽都不會啊。”
    女聲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次除了他,還有兩男兩女, 比上一個世界人少了些,也沒有闞雲澤在。想也是很正常的, 隨機去一個世界, 總是能碰到就怪了。
    畢竟是同伴,眾人還是先自我介紹。
    在場幾人都很年輕, 二十來歲的樣子。
    其中兩個女人長相一樣,是對雙胞胎,分別叫許和雅, 許和玲。
    男的要年長一些,高個的是郭剛,矮些的是範強。
    這次組隊的人員也比上一場有經驗些, 基本都已經通過三個世界,突然進入陌生的環境,也沒有過多的慌張。
    謝白歪頭, 露出無害的一笑, “我叫謝白,第二場。”
    他這一笑, 又有禁欲白大褂加持,氣質滿點, 撲麵而來, 雙胞胎姐妹都下意識地倒吸了口氣, 滿眼的驚豔,哪裏來的神仙顏值小哥哥,太好看了叭!
    不對,看起來比他們都要小,是弟弟啊。
    看臉是每個人的天性,姐妹兩人看向謝白的眼神頓時柔和,忍不住輕聲說“別擔心,我們有些經驗,會多帶著你的。”
    謝白似很感激她們的善意,再次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嘴角還有一個可愛的酒窩,“謝謝你們。”
    咻的一下,仿佛有無形的箭射中了她們的心髒。
    許和玲是妹妹,性格也跳脫些,誇張地捂著胸口,扶住自家姐姐,說“我不行了……”
    不同於兩個一上來就表達好感的女玩家,另外兩個男的,看到有對漂亮的姐妹花同隊,覺得賞心悅目,恰當時候或許還能來個英雄救美什麽的,但這會兩個美女的注意都被個小白臉吸引走了。
    郭剛範強一眼掃過去,都很看不起謝白,視線隱含蔑視,一看這麽弱雞的瘦弱模樣,還隻過了一場,鐵定拖後腿。
    他們冷笑,沒多說什麽,但已經打定主意看謝白之後怎麽遭殃了。同時,還暗笑那對姐妹花空有長相,花瓶無腦。
    幾個玩家還想多說些什麽,休息室的門就被突然敲響。
    “你們幾個,快過來,跟著王醫生。”
    稍加了解,他們才明白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定位。
    “原來是住院部的實習醫生,基本負責跟著學習,被前輩使喚,嚇死我了,我又不會給人看病。”許和玲鬆了口氣,走在後麵,和謝白說話,“我跟你說,這些小世界好像都不是假的,是一些平行世界,都是真實存在的。如果因為我沒有醫術害死了人,跟真的殺了人有什麽區別啊,太恐怖了。”
    謝白偏頭看向她,又掃了眼前麵幾個玩家。這幾個人的生平他都大致了解了,沒犯過什麽大罪,雖有些小錯,但算不上什麽。所以隻要他們別犯傻,謝白是會出手幫他們降低難度的。
    郭剛範強兩人覺得姐妹花無腦,卻也不多想一下,能有三個世界成功過關的經驗,總不能都靠運氣,她們自然有一定的實力。隻不過,有些人就是大男子主義,不怎麽思考就先低估女人的能力了。
    當然,他們看走眼的可不止一對姐妹花,還有最關鍵的——他們不屑的小白臉啊。
    一群新上任的實習醫生,就這麽跟在老前輩屁股後麵,基本就是當個打雜的。突然被問上這麽一句什麽,就有種上課被點名的恐慌,四處張望,看有沒有人能幫自己一把。但很可惜,身邊都是豬隊友,都不懂。
    接連兩次被王醫生死亡注視,一臉你學的知識都吃到狗肚子裏去了,終於小世界規則似乎都沒眼看下去了,竟然給他們小抄!
    王醫生提的問題答案直接出現在腦子裏,被點到的連忙答上。
    王醫生難看的臉色終於一頓,稍微緩和了一點,“答得不錯,你們再答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我都要以為你們是沒讀過醫學專業假扮的人了。”
    一針見血!真相了!
    除了謝白,其他玩家都臉色僵硬,不太自然。
    不過,再怎麽說,他們都不是來學習怎麽當醫生的,一進來給他們這樣的人設,隻能說明他們這次要麵對的任務目標就在醫院之中。
    他們留心觀察哪些病人比較符合,當然周圍的醫生護士也沒排除。
    一天下來,他們跟著王醫生看了不少病人,但真正引起他們注意的隻有三個。這是根據幾個世界的經驗,看到關鍵人物時,就像玩遊戲觸發任務,nc頭頂閃爍的感歎號,讓人無法不留意。
    第一個是年近三十的已婚婦女,被救護車運送進來,推進醫院時,急救人員和醫生之間進行交接,迅速說“眼眶手臂骨折,腹部有傷,吐血,疑似內髒破裂。”
    幾個玩家隻是臨時被逼上崗的假醫生,突然感受到醫院的緊急氣氛,都有些懵,尤其是看到病床上女人一身看著都疼的傷,最顯眼的臉上都有不少被毆打的淤青。
    “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幫忙!”王醫生沒有好臉色,厲聲吼。
    幾個玩家分散,雖不太懂,但一旦吩咐到做什麽,都立刻照做,絲毫不敢耽誤進展。一條生命握在手裏的感覺,很重。
    一時間,他們都忘記自己在恐怖世界求生過關了。
    兩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女人被轉入了住院部。
    “眼眶骨折,手臂螺旋形骨折,脾髒破裂,全身多處毆打傷痕,她該不會是被家暴了吧?”許家姐妹都忍不住皺緊了眉。
    王醫生冷淡說“這不是我們該管的,把傷勢如實記錄下來,會有警方跟進。沒時間聊天了,下一個。”
    “……收到。”
    第二個是遭遇車禍的年輕女孩,二十歲左右,失去了雙腿,醒來之後,還失憶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男朋友一直陪在身邊,就算聽到了她的糟糕情況,也沒有冷漠走開,而是溫柔耐心地照顧。
    許和玲隻是局外人,但看著有些激動,拍著謝白的肩膀說“活生生的偶像劇情節啊!那男的長得還不錯,我又開始相信愛情了!”
    謝白看著,笑了笑,“是嗎?那挺好的。”
    許和玲聽他的語氣淡淡,疑惑說“咦,我怎麽感覺你好像不太讚同啊。”
    她看著謝白似笑非笑的表情,剛想再說些什麽,卻被王醫生打斷,“這麽悠閑聊天,你們去負責隔壁床。”
    兜頭被罵了一頓,謝白和許和玲立刻乖乖低頭,轉身聽話地去了另一個醫生那裏打下手。
    這個病人還是學生,四十度高燒,呼吸不順,有肺炎跡象,伴有關節疼痛。比起前兩個病人來說,他的情況算是最好的,觀察沒事的話,大概兩天就能出院了。
    比較奇怪的是,這個男生生病成這樣,父母竟然都沒有來,隻有一個當班主任的跑來跑去辦手續詢問醫生情況,臨時擔起了責任。
    謝白開口問了句“病人的家屬呢?我們需要知道他有沒有對什麽藥物過敏。”
    班主任也是頗為頭疼,抓了下頭發說“不好意思啊,醫生,我一時聯係不到他們,麻煩等等,我再打個電話。”
    “沒事。”謝白也很體諒。
    不過,最後班主任還是沒聯係上學生的父母,天黑之後,老師也需要回家陪老婆孩子,跟醫生確認沒什麽事後,就離開醫院了。
    忙碌的一天過去,幾個玩家都暈頭轉向的,差點真以為自己成了個實習醫生了,還挺適應地一起去了醫院的食堂,打飯吃。
    或許是累了的緣故,他們甚至覺得意外的好吃,三兩下就解決了一大盤。
    端起餐盤走的時候,正好一個護士迎麵走來,聊著天沒注意,差點撞上,謝白恰好按住她的肩膀扶了一下,問,“沒事吧?”
    年輕的護士抬頭一看,愣住,臉上悄然泛紅,倏地向後退了一步。
    謝白納悶,看剛才還有說有笑的人,這會突然低頭沉默了,有些不明白,“身體不舒服嗎?”
    護士微懵,下意識抬頭,看見謝白清俊的臉,不自在地搖頭。
    謝白“可是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想吐的話,還是去吃點藥吧。”
    護士“……”終於憋不住轉身跑了。
    謝白歪了歪頭,果然身體很不舒服啊。
    其他玩家一旁看著,男玩家是嫉妒又鄙視,姐妹花則是非常努力地憋笑。
    許和玲彎著唇,忍不住問“謝白,你沒談過戀愛吧?”
    謝白有些驚訝,一臉的你怎麽知道。
    許和玲心裏笑,眼睛不瞎的都看得出來好吧。她搖頭感慨“注孤生啊……不過,幸好長了這麽張臉,老天爺還是偏愛你的。”
    有些沒聽明白,但說到長相,謝白很是認同地點點頭,他也覺得自己長得很好看。
    夜幕降臨,住院部的親友探視時間也結束了,隻剩下病人和值班醫生,比起白天來說安靜不少。
    但很可惜,謝白他們並不能回去休息,他們還要值夜班。
    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的心情也逐漸變得緊張。
    晚上,可是鬼出沒的絕佳時間。
    他們找在醫院裏工作年數更多的護士,打聽起了醫院裏的傳聞。
    沒事的時候,護士坐在前台也無聊,很樂意聊聊天。
    “說到這個,七年前那件事就不得不說了。那會正是冬天,我們醫院送進來了一個很凶殘的殺人犯,越獄受了重傷,還是王醫生給他動的手術,他可狡猾了,很會偽裝,全身被綁住了都找機會逃跑,警方包圍,把他逼到了頂樓,結果啊……”
    “結果怎麽了?”突然卡在這,吊人胃口啊。
    護士神秘一笑,“他可能自知逃不過,直接跳了下去,一樓的雪地都染紅了,嚇壞了不少人。而且,據說他的鬼魂到現在都還在醫院裏遊蕩,找下手的目標哦。記得小心背後~”
    玩家幾個聽了,紛紛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背後,有些發毛。
    傳聞傳聞,在現實世界是大家隨口說的,還加以潤色誇大不少,但放在這裏,鬼卻是真實存在的。傳聞,當然也是真的。
    醫院每天都會上演死亡悲劇,鬼魂不少,打聽是為了獲取其中比較厲害的鬼情報。
    別的醫生值班看病曆表巡病房,他們幾個玩家卻要提前準備好武器,準備對付惡鬼,白天工作,晚上逃生,真的可以說是很慘了。
    吧唧,吧唧。
    玩家正唉聲歎氣時,旁邊卻傳來了不和諧的背景音。
    是謝白在吃零食,鼓動著腮幫子,跟隻倉鼠一樣,還低頭專心致誌地打遊戲。
    其他玩家“……”一臉複雜地盯了他一會。
    謝白似有所覺,抬頭疑惑地看了一眼,“怎麽了?”
    然後提起零食,問“想吃?”
    其他玩家還沒說話,一口氣沒喘上來。
    謝白就又把零食護進懷裏,冷漠臉搖頭,“不給。”
    玩家們“……”誰稀罕?!
    天一黑下來,氣溫驟降,像是從初秋一下入冬,寒氣滲進了骨子裏。
    冷得一點都不正常。
    許和玲還在和她姐姐抱怨,嘟囔說“那麽凶殘的殺人犯,還救什麽救,讓他死了算了。什麽生命平等?講真,像他那種隨意奪取別人生命的,早就放棄自身權利了,就該區別對待,死不足惜。”
    許和雅轉頭淡淡瞥她一眼,“說夠沒有,他是死了,我可不想我妹死於話多。”
    許和玲“……”真是親姐。
    許和雅瞪她,“警惕點。”
    許和玲乖乖閉嘴“……哦。”
    為免像恐怖片裏的主角被鬼們一鍋端了,他們幾個玩家都盡量聚在一起,就算要巡房也輪流分組去。
    剛好輪到兩個男玩家出去後不久,許和玲小聲跟旁邊的姐姐說,想去上廁所,許和雅說著她事真多,但還是陪她一起起身,出去前還和謝白打了聲招呼,說很快回來。
    低頭專心打著遊戲的謝白,嗯了一聲,很敷衍,一看就是條件反射應的,話進了耳朵但沒過腦子。
    既然都出來了,許和雅就也上廁所,兩人輪流,有個人在門外看情況。
    嘩啦一聲,剛按下衝水按鈕。
    這時,走廊傳來奇怪的聲響,是什麽重物摩擦地板的聲音。
    哢——哢——
    姐妹二人神經頓時緊繃,背緊緊貼著牆,不敢發出任何動靜,生怕引起外麵某鬼的注意。
    所幸,那聲音不是朝著她們的方向,拐了個彎,慢條斯理地走遠了,聲音逐漸模糊。
    但許和雅姐妹還是不敢就這麽鬆口氣亂動。可不是沒有過類似的經曆,有的鬼很狡猾,故意製造出一些離開的假象,然後坐等藏起來的人自以為安全冒頭出來。
    誰想到,一偏頭,你就和可怕的鬼臉來了深情對視,嚇到渾身的毛全都炸起來,差點瘋掉。
    又等了一會,等確定外麵似乎真的什麽都沒有,許和雅才提著一顆心,小心翼翼地朝走廊外麵瞄了一眼。
    遠處,是一個男人的背影,他拖著一個沉重的電鋸,上麵還沾著斑駁血跡,有幹掉了的,也有新鮮還在往下滴落的,匯聚成小股的血流,淌在地板上。
    這時,拿電鋸的男人腳步一頓,似有所覺,慢吞吞回頭。
    許和雅倏地吸了口氣,連忙迅速整個人縮進廁所。
    差點就對視上了!
    背後涼氣直竄。
    幸好,電鋸男人隻是看了一眼,就又繼續向前,走廊響起滲人的腳步聲和金屬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
    許和玲碰了碰姐姐的胳膊,無聲動唇,用氣音和她說“那人在往休息室的方向走,謝白……”
    許和雅擰眉。
    許和玲又說“放心,我還不至於為了救人搭上自己的命,我們見機行事。隊友越少,對我們也不利。”
    兩姐妹多年來的親密默契,眼神交匯,很快就能分工好,偷偷觀察電鋸男即將走去哪。最倒黴的是,本來可以用手機通知謝白的,但鬼一出現,信號就又差到無法撥打電話。
    希望沉迷遊戲的謝白發現斷網了,有點危機感吧。
    說到這,兩姐妹表情都有些微妙,在這種地方還能打遊戲,真不知該佩服他心理素質好,不害怕不慌,還是無語了。
    而另一邊,休息室內,被隊友擔心的謝白。
    他依舊在一心一意地打遊戲,網癮少年達到了極致。別人能通過斷網沒信號察覺出不對勁,可謝白毫無影響啊,網絡信號棒棒的,一點都不卡,愛幹嘛幹嘛,手指移動廝殺的動作都不見停頓。
    唯一能讓他分神的,也就隻有桌上放著的藍莓布丁了。
    是醫院裏的醫生護士統一強烈推薦的,說是做得一點都不比外麵差,味道濃鬱可口,吃過都會忍不住再吃,不吃絕對後悔。
    於是,謝白毫不猶豫買了一個,正好趕上了最後一個。
    最好吃的放在最後慢慢品嚐。
    謝白單手操作,視線不離開手機,另一隻手則憑感覺挖了一勺布丁,送進嘴裏。
    果然很好吃。
    奶味很濃,醇香細膩,口感也很好,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謝白吃得雙眼眯起,很是享受。
    正打算吃下一口時……
    一個黑影不知何時湊到了他身邊,高高舉起了電鋸,滋滋的詭異聲響,閃爍鋒利的寒光,就朝他用力地揮了下來。
    雖然謝白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遊戲上,但對於危險有著天然的敏銳,腦子都不用怎麽思考,一察覺到不對了,身體自動就會往旁邊一躲。
    電鋸劈了個空,鋸在了桌子上,破了一個大裂口,還發出不小的動靜,震得桌上脆弱的布丁顫悠悠,然後吧唧一下,摔到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
    空氣陡然凝滯。
    謝白拿著手機的手垂在身側,麵無表情地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坨,又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電鋸男,再低頭看地板,又抬頭看人,眼裏的幽怨和殺氣越來越濃,仿佛化成了實質,一刀刀刺向電鋸男。
    電鋸男“……”
    下意識向後退了一小步,瑟縮脖子,不知為什麽有點害怕!
    謝白眼裏滿滿的怨氣,盯著他,一字一頓說“我才吃了一口,這是最後一個。”
    明明謝白也沒做什麽,但強大的氣場讓電鋸男慫了,冷冰冰的目光,讓剛還很凶殘囂張的他,跟戳破了泄氣的氣球一般,瞬間沒了一丁點的氣勢,甚至有點慌地拎著電鋸,呐呐說“對……對不起?”
    謝白依舊半眯著死魚眼,冷淡一嗬,“道歉有用嗎?你還能讓布丁恢複原樣?”
    ……很抱歉,他做不到!
    電鋸男突覺自己罪孽深重,心虛地移開視線,後背冷汗直往外冒。
    謝白又嗬嗬一聲,向前踏了一步。
    電鋸男雖是個變態殺人犯,但也欺軟怕硬,作案都是在深夜,趁著人不注意從背後攻擊,十分的卑鄙無恥。他生前就是個慣會看人臉色的,這會求生直覺強烈。他看著笑眯眯的謝白,一個激靈,完全被嚇到了,愣了一下之後,終於回神,然後——轉身就跑!
    媽的!雖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麽人物!但一看就不是他能惹的!
    不就一個布丁,至於嗎?!
    瘋子啊!!!
    電鋸男一邊逃跑,一邊在心裏狂吼咆哮,可他怎麽不想想他自己殺人看心情的時候,看著別人求饒逃亡的狼狽模樣,還在那裏享受地笑,是有多變態扭曲?
    謝白麵無表情地追上去,扯著嘴角冷笑,明明看著沒有走得多快,但就是很詭異地跟得很緊,和電鋸男就差了幾步遠,電鋸男一回頭還能發現他離自己又近了些,步步逼近,給人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非常恐怖。
    “別跑了,沒有用的,嗬嗬。”
    謝白輕輕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十分清晰,仿佛近在耳畔,宛如魔鬼。
    電鋸男表情更驚恐了,這是哪裏來的惡魔?!
    謝白每靠近一些,電鋸男身上就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痛,而且越來越劇烈,像被人用什麽劈砍在身體上,一下一下,四肢斷裂,血液飛濺。
    痛得他麵目扭曲,倒吸著冷氣,簡直忍不住慘叫出聲。
    他驚懼地回頭,看了一眼,跑得更快了。
    一轉彎,前麵就是樓梯,電鋸男太慌亂了,一腳踩空了樓梯,直接一路滾了下去,撞在一級級台階上,發出登登登的聲響,手裏的血腥武器也脫了手,骨碌碌掉了下去。
    也算是他幸運,電鋸掉的位置和他本鬼不一個地兒,不然他就要被自己作得鋸成兩半。
    謝白站在上一層樓梯,居高臨下地看著,還撇了下嘴,一臉挺可惜的樣子。
    你是魔鬼嗎?!
    電鋸殺人魔摔得七葷八素,整隻鬼哪裏都疼,話都說不出來,要想利落地爬起來,更是難。
    作為一隻駭人聽聞的殺人狂,死了都能成為傳聞的有名鬼,本該煞氣滿滿威風八麵,這會卻狼狽地趴在樓梯台階上,眼睜睜看著那個瘦弱的人類模樣人物,一步步走下來,離他越來越近,充滿逼迫性的氣場也越發可怕。
    電鋸男……不,或許應該稱之為可憐鬼了,沒了標誌性的武器,整隻鬼又因為劇痛和恐懼,滿頭冷汗,表情驚悚,瞪大了眼看著謝白,艱難地扶著樓梯扶手,試圖爬起來逃走。
    謝白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走下來,撿起了掉落在一旁的電鋸,拿在手裏掂量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這殺鬼道具稱不稱手。
    但不得不說,這血腥的電鋸到了謝白手上,竟一點都不違和。
    他一臉白淨,纖瘦單薄的身材,看著溫和無害的娃娃臉,在夜間昏暗的燈光下,一半消失在陰影裏,瑩白的膚色顯出幾分詭異的慘白,一身白大褂更是渲染了氣氛。這會,他看著驚懼逃跑的男人,嘴角還要勾起一絲淡淡的笑,似乎對方的慘相讓他感到滿意享受。
    簡直是恐怖電影裏的變態醫生!
    謝白雙眼微眯,輕輕笑著,突然就從單純可愛的鄰家少年形象秒變最深沉可怕的眯眯眼,以拿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姿態,拎著一個開啟了滋滋作響的電鋸,追起了前麵的男人。
    一瞬間,殺人狂和無辜路人的位置完全逆轉。
    謝白嗬嗬地笑著,從喉嚨裏發出的笑聲不斷,泛著冷冽的寒意,在空曠的走廊幽幽回蕩。這樣安靜的夜裏,顯得十分滲人。
    但誰想得到,他這個姿態,隻是因為心心念念留到最後享受的藍莓布丁被毀了,出來報複。
    他走得慢悠悠,前麵的電鋸鬼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躲到了哪個角落。
    但謝白一點都不急。
    他從容地輕聲說“怎麽不見了?躲起來了嗎?你在怕什麽呢?出來吧,乖乖的,我不會傷害你,讓你疼的哦……”
    誘哄小孩似的溫和聲音,低低沉沉,帶著絲性感的微啞,不深思其中的可怕含義,真是又蘇又好聽,耳朵的享受。
    砰。
    是不小心撞擊到什麽的聲響。
    謝白敏銳,視線立刻掃向了聲音的來源,不遠處的辦公桌,下麵躲藏的黑影哆嗦了一下。
    謝白拿著電鋸,滿意地笑了“在這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