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看得分明。
    白水仙是故意，在她麵前炫耀。
    這讓她很是不爽。
    鐵了心要得到陶瓶，雲淡自然不甘示弱。
    “我出原價的三倍。”她道。
    “五倍！”白水仙麵帶微笑。
    雲淡：“六倍。”
    白水仙：“八倍。”
    雲淡：“九倍。”
    兩人競價，火藥味兒十足。
    眾人這才回過味兒來。
    “白水仙哪裏是喜歡那個陶瓶，分明是在跟雲小六較勁兒。”
    “不是說白家小姐冰清玉潔，最是有容人雅量嗎？”
    “看來，傳言不實啊！”
    二樓天字號雅間。
    女子輕撫著懷中的琵琶，柔聲道：“你們覺得，她們誰會贏？”
    與她對坐的男子，將手中的茶盞放置在桌麵上，起身打開房門。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女子搖頭輕笑。
    上麵難道不比下麵，看得更清楚？
    見人已經走出屋子，她與身旁的男子一起，也跟了上去。
    “十倍！”
    白水仙一語落地，雲淡笑得一臉無害。
    “好吧。”
    “既然白小姐如此中意這個花瓶，那我就割愛，讓你買下好了。”
    君卿聞言，一巴掌呼在雲淡臉上。
    雲淡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低聲安撫道：“等著，是你的東西，跑不了的。”
    想不到雲淡會就此退縮，白水仙笑容燦爛。
    “雲六小姐，怎麽不繼續競價了？”
    “看你方才的模樣，對這個花瓶頗為執著呢。”
    店內眾人聞言，議論聲四起。
    “區區一個陶瓶，硬生生被提升了十倍的價格，白家真是有錢。”
    “雲小六雖得雲老爺子寵愛，卻是個廢柴，家中又有一眾兄弟姐妹。雲家不可能傾盡錢財，來給她買單。”
    “是啊，雲小六就是外強中幹，她不繼續競價是對的。”
    雲淡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她聳了聳肩，道：“我本來是想將它買回去，給我的靈寵玩耍，誰知白小姐對它誌在必得。”
    “十倍的價錢買它，我覺著不值，不如讓給白小姐，當是給你添妝咯。”
    論無恥，當屬雲淡之最。
    白水仙競價勝出，隻當雲淡說這話是在泄憤。
    她麵上的笑容，夾雜著一絲明顯的得意之色。
    看到小廝將靈寶區的掌櫃請過來，與白水仙結賬，雲淡也跟著笑。
    白水仙將那陶瓶拿在手中，隨意轉動，在雲淡麵前，展現勝利者的喜悅。
    雲淡麵色不改，肩頭的小靈貓君卿微微蹙眉。
    在白水仙得意轉動陶瓶的一個空檔，雲淡跟小靈貓君卿的雙眸中，同時閃過了一道銳利的光。
    白水仙的手一顫，陶瓶驀地脫手。
    “啪嘰”一聲之後，陶瓶直接碎成了一地渣渣。
    看著麵色突變的掌櫃，白水仙無所謂道：“無礙，算賬吧。”
    “既然我已經競價成功，必言而有信，十倍賠償。”
    “老朽也有此意。”老掌冷冰冰地刮了她一眼，將手中的算盤，打得劈啪響。
    片刻後，老掌櫃停下撥算盤珠子的手，報出了一串數字。
    麵上那抹得意的笑容，還來不及收斂，白水仙便當場石化。
    “什麽？”
    “十萬兩……黃金？”
    白水仙驚得破了音。
    “不錯。”
    “貴客是付現銀，還是記賬？”
    掌櫃冰冷的聲音，讓她直墜深淵。
    白水仙額頭滲出一層細汗。
    她看著掌櫃，整張臉慘白一片。
    老掌櫃見她遲遲不語，又問了一遍。
    白水仙眉心微蹙，道：“什麽花瓶，為何底價如此之貴？”
    “普通的靈寶，也賣不到一萬兩黃金的底價吧。”
    “琳琅閣可是故意欺客？”
    老掌櫃聽了這話，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他正欲說話，一藍衣藍發男子，緩緩行至幾人身前。
    “白小姐多慮了。”
    “此瓶喚做青天寶瓶，乃上古時期所造，流傳至今。”
    “隻因那時沒有瓷藝，是故，此瓶模樣才略顯粗糙。”
    “其上雖無靈氣，卻有著極大的收藏價值。”
    “青天寶瓶乃是我這靈寶閣中，當之無愧的甲等靈寶，何來欺客一說？”
    與男子同來的，還有一男一女。
    女子著一身同款藍衣，與男子一般，生著藍發冰瞳。
    另一男子，衣著華貴儀態端莊，氣度不凡。
    老掌櫃見了來人，向三人行了一禮，便往後退去。
    雲淡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眉梢微挑。
    琳琅閣的主子，竟然是他！
    三人一出現，店內便有人發出驚呼聲。
    “呀，是藍甚公子和藍黛小姐。”
    “聞名不如見麵，藍甚公子於藍黛小姐，果真是仙人之姿啊！”
    “那個是端王，端王也來了！”
    “端王跟藍黛小姐的傳言，看來是真的。”
    “這下，琳琅閣更熱鬧了。”
    藍甚的目光落在雲淡身上，對他微微頷首。
    雲淡將頭微微一點，以示禮貌。
    雲玦看了看雲淡，又看了看藍甚。
    “小姐認識藍大公子？”他低聲問道。
    雲淡點頭，“上次落雲穀遇險，有幸見過一麵。”
    雲玦微微點頭，看藍甚的目光，意味不明。
    藍甚站在那一堆陶渣前，氣勢迫人。
    “琳琅閣開業至今，殿中靈寶向來物美價廉，白小姐質疑我店中欺客，是有意針對我琳琅閣？”
    白水仙心頭一顫，從骨頭裏滲出一層寒意，襲遍全身。
    “沒有，我並無此意。”
    藍甚掃了一眼白水仙，以及她身旁，事不關己的墨景晨一眼。
    “既如此，白小姐，賠錢吧！”
    白水仙瞟了一眼身旁的墨景晨，麵露難色。
    “這……”
    墨景晨卻跟沒事兒人似的，站在一旁催促。
    “不是還要趕著去做新衣嗎，快些結賬吧。”
    白水仙卻遲遲不動，那張清麗的小臉上，好似打翻了調色盤一般，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在轉變成紫色。
    “白小姐莫不是有難處？”藍甚貼心問道。
    “這……”白水仙額頭彪汗，欲言又止。
    雲淡雙臂環胸，輕咳一聲，對藍甚的話表示不認同。
    “白家底蘊深厚，白小姐又是白家家主獨女，若區區十萬兩黃金都拿不出來，怎會費勁與我爭搶這一番？”
    “白小姐最是明理，且言而有信，損壞琳琅閣的靈寶，定會賠償的。”
    “是吧，白小姐？”
    白水仙聽了這話，橫飛的眼刀將雲淡刮了千萬遍。
    在眾人迫人的目光下，她才支支吾吾地道：“可以打個折嗎？”
    “方才小廝說，但凡我看上的，一律給我打八折，可還算數？”
    圍觀眾人聞聲，有些犯懵。
    藍甚卻是瞥了白水仙一眼，道了一句：“可！”
    隨即，他對老掌櫃擺了擺手。
    老掌櫃撥了一陣兒算盤，很快將新的賬目，擺在白水仙麵前，讓她付錢。
    看過新的數目，白水仙依舊滿麵菜色。
    好整以暇地，看著白水仙那窘迫模樣，雲淡心中是一陣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