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女主她今日有些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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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紅蓮是被薛宏扯拉上的。
當然,她並不無辜。
她最近日子並不好過,老江家自從跟大房分家後,沒了工資上交,日子一落千丈,偏偏各自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吳翠蘭顧娘家弟弟,江正輝廢物一個還貪賭,老太太隻想享受,拿捏兒媳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吳翠蘭跟她像是親母女一樣。
起初她住在老宅日子也還行,給老太太捶捶背捏捏肩,說些笑話哄老太太開心,倒也得老太太護,可自從村裏分紅,老太太家每月都有錢拿,她日子就不好過了,她是個會看眼色的,畢竟從小在家已經習慣了。
為了繼續蹭住,她隻得把薛宗盛給她的好東西孝敬給了老太太,這才得繼續住下去,但現在她也不想住了,無奈又搬回知青點。
江北珊一出嫁,她就成了老江家的粗使丫鬟,掃地洗衣做飯,她又不是傻了才會繼續待著,不是親孫女,她可不當冤大頭。
隻是知青點的人似乎都變了,他們有的進磚瓦廠,有的考進香菇醬廠,他們每個人眼裏都有了不一樣的光,她跟他們在一起格格不入。
心裏巨大落差下,她拿了介紹信回城,鼓起勇氣去看大哥大嫂,沒想到卻被大哥扇了一巴掌,鄭紅蓮這才知道母親獲了死罪,其中還有她的原因。
嗬嗬!她隻想說老天有眼。
她被哥嫂怪罪,從前不待見,今後則會是老死不相往來,誰都沒說,但心裏都清楚。
她,再一次被人拋棄了。
可偏偏老天爺還不放過她,人還未走到村口,她就被帶走了。
薛宗盛出事,江珍珠立即就申請離婚,薛宗盛先是不答應,但被爺爺警告了一番,還是答應了,江珍珠的離婚很順利,經曆一段失敗婚姻,她現在對婚姻不抱希望,隻想一心搞事業撈錢。
一心搞事業的江珍珠,這不,僅有一天的假期也跑來景縣上山收雞蛋。
倒也不用真上山,上峰村在山頂,上山一次會要人命,她可不願意進去,每次交易都在上山口,她每個周六都會來。
江明月和安見騎車到山腳,安見熟門熟路的把兩輛自行車存下峰村的村長家。
“麻煩李叔了。”
磕完煙袋的李村長連連擺手,“小事一樁,不值一提。我會給你們保管好,你們放心去就是。對了,你們這是要去哪?”
安見等的就是這句話呢。他指指前方。
李村長黝黑的老臉看不出表情,語氣不讚同道:“那可不好走,上峰村早些年有五十多戶人家,就因為下山不方便,這些年陸續搬走了不少,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有所少人家。”
“他們交公糧豈不是很難?”
李村長搖頭:“他們不用交公糧,山上太冷,麥子稻子都熟不了,種啥都不成,別被餓死就行,也因此,曆屆社長都免了他們的公糧,沒辦法,上峰村太難了。”
安見和江明月互視一眼:跟他們了解的並不一樣,看來還是要山上去看看。
“李叔,聽你這麽說,我都不想去了。”
江明月踢踢他:“怕是不行,甘所讓你去找人,找不到你我這個月的工資都要被扣,我一幫弟弟妹妹還等著我拿錢回去養家呢。”
李村長忙問:“你們要去找誰?”
“呂岩,不知李叔可聽說過此人?”
李叔眼睛亮了下:“我還真認識,上峰村人基本都不下山,但這小子時常會下,有一次他下山來還被蛇咬,嚇得哭著跑來我家求助,我一看,樂了,那蛇就一菜花蛇,壓根沒毒,虛驚一場,從此也就認識。
怎麽?你們要找他?”
“嗯,不知他會不會在山上?”
李村長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好久沒見他了。”
“行,那李叔你忙,我們上去看看。”
“真要去?那你們等等。”
一會兒功夫,憨厚的老頭拎了一包灰色的粉粉過來,“這個你們帶著,草密的地方撒一撒,防毒蛇毒蟲。”
“謝謝李叔!”二人連連感謝。
要上山了,江明月放出精神力,可別真遇上毒蛇,雖然她能解,但那個東西她有些接受無能。她怕!
但蛇沒看到,倒是看到個熟人。
江珍珠咋會來這種山旮旯裏?
下一秒,江明月就明白了。
畫麵中,江珍珠和寧言正在數雞蛋,賣雞蛋的是兩個包頭巾的嬸子。
個子高的嬸子忐忑的問:“還要麽?村裏還有很多。”
就見江珍珠道:“要,有多少我們都要,但今天不行,我們得趕回去了,七天後我們還來,就這個地方,還是一分錢十個。”
江明月:“……”黑啊!供銷社四分錢十個收,南溪城七分錢十個,她這是暴利啊!
等二人到山門口時,江珍珠和寧言已經把雞蛋裝板車裏了,她看到,板車裏好幾個大籮筐,用稻草墊著,頭上放些挖的野菜。
安見疑惑的四處看了下。
“怎麽了?”
“剛剛這裏來過人,奇怪,跑那麽快做什麽?”
江明月:投機倒把莫非還能見光?
江明月著實意外啊,江珍珠一心跳出農門,按理說她絕不會再跟農民有牽扯,如今竟然想起來做農民的生意,看來有她不知道的事,就是心黑啊!
“不會是呂岩吧?”
安見擰眉,覺得他兄弟說的有道理,腳步調轉,一下子衝了出去。
“我去看看。”
江明月跟上,有熱鬧她也想看看。
一個運動健將,一邊板車走山路,懸殊不是一點點,沒一會兒就被安見追上。
“站住,看什麽的?”
寧言推推眼鏡:“同誌,我和我媳婦上山挖野菜呢,這不,家裏都揭不開鍋了,弟弟妹妹一大群,長期吃不飽,都麵黃肌瘦的,我聽同事說山裏有野菜,就過來尋尋看,倒是沒想到真有,回頭家裏人也不用餓肚子了。”
說得真可憐!可惜他麵對的是安見。
安見真誠笑道:“是嗎?那挺好。”
聽他這麽說,寧言和江珍珠都鬆下了心,可剛剛鬆懈防範,卻沒想到就這一瞬間,安見快如閃電般掀掉了其中一個籮筐頭上的野菜,白花花的雞蛋顯露麵前。
空氣一時寧靜。
安見:“這就是你們說的野菜?”四個籮筐掀掉野菜,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雞蛋。
江珍珠笑著給安見塞糖:“同誌,我們剛剛之所以沒說實話,是怕被人誤會投機倒把,其實這些雞蛋是我們夫妻幫村裏人捎去供銷社賣的,村民們不方便去賣,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好推辭。”
安見摸著下巴:“倒也合理!那誰給你們作證?”
寧言二人臉色有些慌了,實在沒想到今天這麽衰,會遇上不知趣的。
“同誌,事實如此。倒是我想問你,你這麽上手毀我的野菜,不適合吧?”寧言考慮著,他和江珍珠二人,二打一,好像也打不過,眼前之人身姿挺拔,眉眼正氣,不像是普通人,這也是剛剛他會原因回答的原因。
安見亮出工作證。“投機倒把,跟我走一趟。”
寧言和江珍珠互看一眼:果然如此!二人扔下板車,撒腿就往密林裏泡。
江明月這時也露麵了,給安見豎了個大拇指,“厲害!所裏還負責這個?”
“革wh管,但我們也不能視而不見。”
“那兩個人我認識,女的叫江珍珠,男的叫寧言。”
安見意外了,“這麽巧?”
“我也想知道為何這麽巧。”畢竟在書裏她是炮灰,江珍珠是女主,女主氣運能秒了她這個炮灰,所以她剛剛才沒露麵,可為啥女主這麽衰?
不一樣了,很多事都不一樣了。
“還有更巧的。等會兒邊走邊說,倒是這一車雞蛋,你準備怎麽做?”
“先放李叔家,回頭問問甘所。”
江明月:這是要帶回去了?她表示拒絕。
上山的路真是難走,不,這不叫路,雜草叢生,坑坑窪窪,尖石頭到處是,一不小心就踢到腳指頭,才走一段路,她衣服被掛破,露在外麵的肌膚也傷到了。
“他們都不知道清理一下嗎?也不像沒人走的,這斷枝很新鮮,應該是早上才弄的,今日有人下山過。”
“應該是背雞蛋下來賣吧,你剛剛攔截的雞蛋應該就是從他們手裏收的。”
適當的把信息漏了出去。
安見咬牙:“我就說那兩個是投機倒把份子,就該把他們抓起來。”
“那你回頭去抓,我知道他們在哪工作。”
安見眯眼:“江珍珠,江明月,你們都姓江,哦!對,我想起來了,那個跟你抱錯的姑娘,你兩個差別真大。”
“怎麽個大法?”
“兩種決然不同的品性,那位一看就心術不正,你剛剛躲起來是對的。”
江明月:“……這是認可我的品性了?”
“你是我兄弟,能差?”
我謝謝你囉!
二人緊趕慢趕,總算看到了人家,彼此打量了眼對方,就一個詞:狼狽!
“哈!兄弟,你要適應,幹我們這個的,這點艱苦算不了什麽,比這個艱苦一百倍的多了去。所以所裏一般不招女孩子,女孩子吃不了那個苦。”
“奶奶,我兄妹二人在山裏迷了路,現在口渴嗓子疼,能不能討碗水喝?”
老奶奶警惕的在她二人身上來回打量,最後才起身進屋。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這個時候是吃飯時間,但老太太並沒有生火,兩間草房有些年頭了,屋頂的草估計擋不了大雨,想必這家沒壯勞力。
很快,老太太就端了兩碗水出來。
“謝謝奶奶!”二人接過,仰頭一口氣喝幹,的確渴了,而山上的水是真的好喝,似清泉,清甜得很。
老奶奶或許心裏有了定論,對他們二人卸下了警惕,人也和氣了起來。
“累了吧,坐下來歇一歇。”老太太指了指院子裏的兩個樹樁讓二人坐。
二人掃了一眼:這是就地取材?
因為樹根還埋在土裏,而樹樁已有些年頭,甚至上邊都坐光滑了,說明平時經常有人坐。
“叨擾奶奶了。”說著,安見給老太太塞了兩顆糖。
江明月挑眉,想起江珍珠給塞的糖,一時無語。
老太太看到糖,臉上有了笑意,還主動搭起了話。
“孩子,你們是從哪來啊?”
安見:“奶奶,我和妹妹本也是種地的,隻是我爺爺識字,從小教我們讀書,後來又送我們去學校,我們兄妹二人也爭氣,考取中專,畢業後分配到了南溪城。我們就是從南溪城來的。”
江明月:“……”牛啊!想起這位自來熟的跑去她家蹭雞吃,似乎也就不難理解了。
趁著二人聊天之際,江明月精神力也搜遍了全村,整個村目前隻有十七家人,基本都是老弱婦孺,沒有瓦房,空房子有二十多個院子,雖然沒住人,但都養了雞,滿屋簷的雞圈,竹子圍的,在看家家戶戶門前屋後,都有竹子。
竹子多啊,雞多,遍地跑,還能吃竹子腐葉底下的蟲子,難怪江珍珠收的雞蛋個頭都大。
當然,這些也隻是順便觀察的,主要是尋呂岩,但光靠她的精神力穿梭,並沒有尋到年輕力壯的男人。
江明月收回精神力,正好安見看過來,江明月搖頭。
安見現在已經跟老太太很熟了,原來老太太也有一個這麽大的孫子,但五年前兩個兒子搬下山後,再沒回來看過她,她也就再沒見過孫子。
老太太是傷感的。
“老人家咋不跟著兒子下山呢?”
“我喜歡山上。山上很好。”
兩個年輕人並不是很懂:太不方便了!
“奶奶,那你們吃啥?”
老太太像是覺得安見在說傻話一樣看了他一眼。
“玉米糊。山上種不了麥子稻子,但玉米土豆能活,蘿卜白菜也能活。玉米收上來用石磨磨成粉儲存起來,平時就攪麵糊放野菜吃。”
江明月眨巴了下眼睛,這時一群老母雞被公雞追著跑,正巧經過,江明月指過去,“奶奶,都是你養的嗎?”
“當然是我養的。山上太安靜了,又沒個經濟收入,養雞下蛋能換些布做衣服,買些鹽巴醬油等生活用品。”
咦!二人偷偷互看一眼:老太太有些不一樣啊!
“奶奶養了多少隻雞?”
結果讓二人震驚不已,這個村每家每戶都有一百多隻,連老太太都有幾十隻,平時吃不完的肉,難怪村裏人都紅光滿麵。
行吧,雖然糧食不豐富,但人家有肉。
雞多,雞蛋就多,他們都散養,不需要成本,想多養一些還能孵小雞。
隻是,上下山的路太難走,年輕的可以送雞蛋下山,他們這些老人卻是不願意的,下一次山得躺床上好一段時間才緩得回來。
難怪江珍珠盯上這兒的雞蛋,價錢還那麽的黑。
問著問這,關鍵點來了。
這裏果然有一個叫呂岩的,呂家父子平時就幫著大火捎雞蛋和雞下山賣,回來又幫大夥帶需要的生活用品上山。
那問題來了,既然有便利,那兩位嬸子為何還背雞蛋送到山下,這不是找罪受麽?
“奶奶,呂家父子給你們說雞蛋和雞價錢如何?”
“雞蛋一分錢二十個,雞一毛錢一隻。”
安見、江明月:黑啊!黃世仁都沒這黑。
這就是壟斷的弊病,哪裏是捎,明明是壓成低價收購。
說不定帶回來的生活用品都加了錢的。
了解得差不多了,二人告辭,走之前,江明月給老太太塞了兩塊江媽做的月餅。
“諾,算盤竹。”
二人打量了下呂家的院子,是唯一有圍牆的,房子小二層,也是土坯草房,倒是看樣子才修繕過。
二人等了一會兒,才有人回來,是個戴著笠的中年男人。
“呂叔?”
中年男人訝異,看到二人,整個人瑟縮了下,像是老實巴交的男人遇上了找茬的惡霸,下意識的害怕。
安見內心隻想冷笑,這位演技不錯。
“呂叔別怕,我們隻是找呂岩問幾句話,你是他父親吧,那麻煩呂叔幫忙把人叫來,我們問幾句話就走。”
隻是,這話觸到了男人的神經,他突然暴跳起來,笠取下直接砸向他們。
“走,走,這裏不歡迎你們。我們家沒什麽呂岩,都給我走。”
木門從裏邊上了門閂,拒絕的很明顯了。
安見鼻子嗅了嗅,忽然往後山衝。
幾乎同時,江明月也衝了出去。
她的精神力掃到一個青年,直覺告訴她這人就是他們要找的呂岩。
得,運氣還不錯!
“站住,別跑,再跑我就開/槍了。”
“砰!”
男人站定,安見以為是他鎮住了青年,殊不知另外一個人收回精神力,深藏功與名。
甘所和安見隻知道她的精神力能夠扒人的記憶,並不知道還能攻擊惡人神經係統。
有了江明月的無形輔助,安見這次前所未有的輕鬆,把人拷住,還拍拍懵逼青年的肩膀。
“看在你配合的份上,我們也不會難為你,跟我們走一趟。”
……
下山時,江明月二人並不輕鬆,三人肩膀背背籮。
江明月一籮雞蛋,呂岩和安見背的都是雞。
每人背籮裏十多隻活雞,重量不算重,無奈雞翻騰,幸好麻袋大,隨它們鬧騰,隻是背的人有些受罪。
呂岩本就懵,現在更懵,安見很滿意他的表現,拍拍他的肩膀。
“你們父子心黑,一分錢二十個雞蛋,看看我,南溪城七分一十,我給六分,另外一分算運費。”
呂岩難得接了一句:“我們父子不收,雞蛋就要壞在山上了。”
安見江明月:想到山上遍地是雞,真有這種可能。
可還是覺得黑。
江明月心說,回頭就跟大堂哥反應,估計他得樂上好幾天,對於日常缺肉的城裏,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