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漂亮的糖，姐姐，這真的是給我的嗎？”
    “對，拿去吧。”
    “謝謝姐姐，不過，我阿奶說過，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那姐姐，我給你做向導吧。”
    還知道向導這個詞，看來這個地方經常會有人過來。
    熟悉後江明月才知道，這兒因為地質特殊，沙漠深處又有國家科研實驗基地，這個小村莊經常能夠接待來自各地的專家教授。
    “那謝謝你了。”
    “姐姐不是給我糖了嗎？我們這叫互利互惠。”
    喲！這思想挺超前的。
    了解後才知道，這小孩跟奶奶相依為命,而他奶奶雙眼看不見,小孩子懂事，為了減輕奶奶的負擔，總是活躍在村裏，見到她這種陌生人就熱情上前打招呼，如果對方需要向導，他就領了這個任務，回頭多少能得對方點好處。
    如果知道他隻有一個眼瞎的奶奶，客人還會基於同情心給男孩幾塊錢的好處，奶孫倆的日子便也不至於太難過了。
    了解到小孩的處境，又想到家裏的小然，江明月對眼前這個小孩的親近又多一分。
    “對了，姐姐，我叫吉祥。”他本沒名字，是族長給他取的，族長一直都很照顧他們奶孫倆個。
    “好名字！吉祥，你先帶我把整個村莊看一遍吧。”
    十多戶人家，兩人卻轉悠了一個早上才轉完。
    江明月也對這個村莊有了幾本的了解。
    這裏因緊挨著沙漠,得名邊沙莊，是方圓百裏僅有的一片綠洲，但這綠洲可種不了地，都是險峻的山包，山石嶙峋，夾縫生草，倒也茂盛，但這個季節，綠草都成了枯草。
    這十七戶人家就是靠著畜牧牛羊生活，但因為不是大片的水草地，畜牧的牛羊數目就有限，這也就是他們總體不富裕的原因。
    這些年，全得了國家對他們的優惠政/策，不用上交任何的畜牧牲畜不說，上邊還經常派人來給他們免費給牛羊做病蟲害防疫，日子再這才日漸好過起來。
    江明月還了解到，並非邊沙莊人家少，而是他們祖祖輩輩都不分家，都是一大家子住一起，她進去討水喝的一家人人中，總共有四十八口人,還不連四個孫媳婦已經挺著肚子。像吉祥家這種隻有奶孫倆人的沒有了。
    但這些人家住的都遠,相隔幾個山頭，好在並非大山，站門前也能統覽眼裏，隻是走起來不太容易。
    而他們喝水也不方便，全靠雨水，家家戶戶門前房後不是果樹，而是幾個巨大的儲水池，用磚石砌好，也因此，這裏下雨的話，就跟過節似的，家家戶戶的所有人員都出動，把幾個蓄水池裝滿，這是他們未來全家人的生活用水。
    而低窪出帶著水草的水塘，則是四處引流雨水進去，如果遇到夏天的大暴雨，倒也能讓蓄水塘溢出，這可是畜牧牲口的用水，這也是為何明明就那麽幾戶人家，卻分散開來，住得如此稀疏，單是水這一項資源，就能讓人搶。
    江明月想到沙漠裏的實驗基地，他們的用水恐怕也是艱難的吧。
    想起燕瑾之新買的小院，江明月頭突突疼，難怪院子光溜溜的，半點綠都沒，這恐怕也是一處等下雨接那無根之水生活的地兒。
    就問那種地方誰住？
    “姐姐，你去我家吃飯吧，我阿奶最是喜歡有客人去跟她講話了。”
    江明月心說：你阿奶那是寂寞，但不代表要把口糧讓出去。
    雖然這一早上她已經見識了這方土地人家的熱情好客。
    “不了，你自己回去吃，吃完要是沒事的話就過來找我。”我給你報酬，小家夥辛苦了一早上，不能隻給人家兩顆糖完事。
    “那好，姐姐再見！”小家夥跑的比兔子還快，大概是著急家裏的奶奶吧。
    江明月有些感慨，被奶奶寵的孩子不少，但有的完全不知道感恩，對奶奶撒潑打滾拳打腳踢，吉祥和他阿奶雖然物質條件不好，但吉祥的這份孝心，可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這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江明月開了院門進去，剛把門閂上好，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回來了？”
    江明月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還以為你沒這麽回來的呢！”
    燕瑾之牽住人，“你剛剛以為有小偷進來？”
    “不是麽？”
    “放心，無人敢進來。”
    “有警衛員看守？”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還是少來為妙。
    “不是，警衛員跟在我左右，我在哪他們在那。”
    江明月明白了，這意思是他不在的時候，她才能離開，否則容易泄露。
    “倒也不是，我讓他們在院外，院子裏的一切他們窺探不到，你隨意就好。”他可不想約束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團聚，可不能讓人破壞了。
    “那就好！吃飯了麽？”
    燕瑾之溫柔的捏了捏她的手指，“想什麽呢？我回來自然是要陪你吃飯的。我帶了食盒過來。給你嚐嚐這邊的食物。”
    江明月是個合格的姐姐，這個時候還不忘弟弟，“小然沒有飯吃。”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走吧，咱們進去吃。”
    進去，自然就是進空間。
    除了食盒，還有一壺酥油茶，江明月倒了三杯出來，又從食盒裏取出青稞餅，清湯羊肉和蘸料，就這三樣，但分量足足的，除了最開始的不習慣外，吃起來倒是很美味，江明月把小然的那份拿出來。
    小家夥這個時候也餓得慌，左看右看都不見姐姐回來，後悔自己沒做飯，就是現在去做來不來得及。
    “想什麽呢？來吃飯？”拎著食盒的人從43號的石拱門處出來，小然一下子躥出來，驚喜不已。
    “姐，你回來啦？”
    “嗯，餓了吧？快來吃。”江明月沒有多解釋，反正她請假的事都告訴了他們，那四處玩也就不奇怪，達成默契不回來吃飯的話提起說。
    “不餓！不餓！”
    江明月沒有揭穿他，把青稞餅遞給他，“嚐嚐，我私下裏跟一個大叔換的，看看吃得慣不？”
    小然本來滿肚子的話，在看到不一樣的餅，以及從來沒見過的酥油茶時，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他迫不及待的咬一口青稞餅，眼睛都亮了，又迫不及待的去喝了一大口的酥油茶，同樣接受良好。
    江明月不擔心他吃不慣了，這兩樣都能吃的話，清湯羊肉肯定就不在話下。
    “你吃吧，姐姐吃過了。吃完自己安排時間。”
    “姐姐，你又要去哪？”
    “我不去，我去睡覺，你快吃，都是你的。”
    小然這下安心了，埋頭吃香噴噴的羊肉，時不時喝一口撒了蔥花的湯，小模樣一看就是個小吃貨。
    “他吃得慣吧？”
    “嗯，小孩子貪吃，適應良好。”
    “那就好。我們也趕緊吃吧。”
    “這味道真不錯。”
    “是不錯！炊事班的同事做的。那邊新鮮蔬菜供應不了，經常隻這些也很膩。”
    “那你別吃了。留給我們吃。我另外給你弄一份。”
    “方便嗎？”
    “有現成的。”
    “那行！”燕瑾之巴不得呢，在那邊是沒辦法的，如今能夠換口味，還是她做的，自然是高興。
    下午的時間，燕瑾之又回了試驗基地，而江明月等來了吉祥。
    “姐姐，你還想去哪？我帶你去。”
    “吉祥，我能去你家看看嗎？”
    小家夥甚是高興的露出燦爛的笑，“當然可以，走，我現在就帶你去，你不知道，我阿奶也想你去。”
    江明月背上籃子鎖好門。
    “姐姐，那就是我們族長。”
    一排的轉經筒末端，一位著當地服飾的老者在一棵樹枝上係經幡，祈求天神快些降下大雨。
    “這裏有多久沒下雨了？”
    對於這個問題，吉祥記得格外清楚，“九十一天。姐姐，村裏好幾家的蓄水塘都幹了，牲口都是趕去族長家的蓄水塘喝水的。要是天神再不降雨，族長家的蓄水塘也要幹枯了。”
    連牲畜蓄水塘都幹涸，那村民的飲用水呢？還有，蓄九十一天，肯定有大量的微生物，拿水還安全嗎？
    江明月替村民們憂心。
    “你們族長沒有想過組織人打井嗎？”
    “打井是什麽？”吉祥歪著頭不解的問。
    江明月歎了口氣，到底是個孩子，再表現出他的聰慧，也不可能把沒見過的東西說出來。
    “打井就是往地下挖洞，我們腳底踩的這片土地，有可能下邊有一條暗河經過，這要是正好砸中，地下河的水就會往地麵湧上來，到時候村裏就有喝不完的水了。”
    “真的嗎？這麽神奇！我去告訴族長爺爺。”
    不等江明月阻止，吉祥就已經風一樣跑很遠了。
    小孩不知道，族長不可能不知道，那又是什麽原因不打井呢？還是說沒有這方麵的能人？江明月直覺不是，背靠試驗基地，國家是照顧的，都能夠不讓交公糧了，國家再為其打口井估計也不難。
    江明月不解。
    而那位族老，江明月跟他打了招呼，但二人的語言不同，溝通障礙，需要吉祥在中間傳遞。
    “你族長爺爺說什麽？”
    吉祥也有些懵，“族老爺爺說不能打井，會惹怒山神。”
    江明月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她知道有些地方民風如此，他們信仰如此，她自認沒那麽大的臉，國家都做不到的事，她更不可能做到了。
    不錯，在族老說出那樣話後，江明月就明白了，國家肯定早就要幫他們解決用水問題了，但他們怕驚動山神，才拖延至今。
    這……讓她說什麽好？
    告別族老，去了吉祥家。
    奶孫二人的房子，和她想象的一樣，又小又舊，好在不破，這樣風雨來了也不用擔心。
    “解決，這是解放/軍叔叔們給我家修的，他們可好了。”
    “嗯！他們是最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