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奚甘鸞眼底糾結的神色也越來越濃重。
    終於，她深呼吸，向品墨開了口。
    品墨溫和地笑著跟達奚甘鸞說：“好，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不用悶在心裏。”
    三人繼續朝朽淵深處進發，一路上盡量避免和其他勢力碰上。
    達奚甘鸞感激地向他道謝。
    在兩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她眼底透出糾結的神采，最終還是掩下去。
    危險解除，達奚甘鸞徹底放下心來，在心裏撫慰了一下自己脆弱的心靈。先前廉那憤怒的像要殺人的眼神簡直嚇死她了。
    如果家族有需要，她想，她也會義無反顧地犧牲自己，畢竟那是自己摯愛的家族啊！
    達奚甘鸞忙抬起頭，搖著頭否認。
    “那你在糾結什麽呢？”品墨好笑地看著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認真地說，“決定是否要救你的是達奚家族的長輩，決定隊伍人選的也是達奚家族的長輩，值不值得他們自然有衡量。
    “家族這種東西是無私的，每個家族成員都能享受到家族帶來的便利、優勢和優越感。同時，家族這種東西也是自私的，一旦家族有需要，哪怕會犧牲，族人也要義無反顧地衝上去。
    品墨挑挑眉，思緒一轉就明白她為何這麽問。
    之前，他有聽到達奚一族的隊伍裏有人議論救達奚甘鸞這個“廢物”的事情，想來達奚甘鸞也是聽到他人議論了吧。
    品墨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道：“甘鸞小姐覺得自己是廢物，是不值得家族成員去救的嗎？”
    達奚甘鸞深深地低下頭，沒有說話。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是廢物，但她覺得自己拖累了整個隊伍。如果不是為了自己，還有些實力出色的弟子原本也會進入朽淵的，有他們在，有些犧牲的弟子或許原本是不用犧牲的。大家的犧牲全部是為了自己一個人，而自己又何德何能？
    品墨又問道：“甘鸞小姐在質疑兩位達奚長輩的決定嗎？”
    “品公子，你覺得，為了救某個人讓好多人犧牲，值得嗎？”
    路程一點點縮短，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三人就已經同三支隊伍擦肩而過，顯然距離目的地已經很接近了。
    “既然達奚家族選擇犧牲其他族人來救人，那麽這個人對家族而言，必然是重於其他人的，而這個人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其他人。與其憐惜那些族人的犧牲，不如好好活下去，別讓他們的犧牲白費。”
    達奚甘鸞覺得心神震動，壓在心頭的巨石被移開，眼前豁然開朗。
    品墨發現，越是靠近目的地，達奚甘鸞就越是沉默，甚至有些懈怠。
    “達奚小姐，你感覺還好嗎，能不能跟上？”
    奇怪的是，接下來的這段路程，他們沒有再遇到植物的攻擊，最多隻有蛇鼠毒物偶爾冒出來。
    三人卻不敢放鬆。誰知道那芽珀是轉性了，還是在背後憋著大招呢。
    達奚甘鸞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聽到品墨問，忙抬起頭，笑著回答：“我很好，不用擔心我。”
    走在最前麵的廉微微側頭，發出一聲嗤笑，一步不停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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