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幾人跟在王程的後麵一起跑著。
    雖然，王程的跑步速度很慢，百米可能要二三十秒，也就比散步快一點的樣子，一些走路很快的人可能都比這快。
    但是……
    秦玉海和沈勝輝都是長年沒怎麽運動的，昨天晚上也沒睡好，剛跑起來就有些氣喘了。
    倒是林宓跑的很輕鬆，眼神好奇地看著王程。
    她早就知道王程的作息時間，但是親自參與陪同王程一起早起晨跑，還是第一次，眼神仔細看著王程的背影，腦海之中卻是昨天晚上看鄉村生活的一幅幅畫麵。
    王程炒菜的畫麵。
    王程釣魚的畫麵……
    最後，定格在了王程寫那幅書法的畫麵。
    那陋室銘，她已經能背誦的純熟無比，隨口就能念出來，王程寫的那一個個字，也仿佛刻印在她的心中，清晰無比。
    她沒法想象，那是一個十九歲少年寫出來的書法作品，而且是現場原創的一篇古文。
    昨天晚上節目結束之後得知了收視率，林宓就立刻再次聯係沈勝輝，想再采訪一次王程……
    而想壓一壓王程熱度的沈勝輝也答應了。
    畢竟。
    每次林宓采訪王程的視頻，都能得罪一大批粉絲。
    現在，王程在幾大社交平台上再次占據了前幾的熱門話題，而且這次幾乎又全都是正麵評論。
    那廚藝，那書法，那文章水準，那是真的沒得黑……
    要說輿論節奏，那就隻有一個質疑點——王程隻有十九歲，憑什麽能寫出這樣的書法和文章？
    這是唯一能帶節奏的質疑，隻是質疑聲太小，被諸多讚美和粉絲的追捧壓下去了。
    王程沒有理會後麵三人的目光，隻是堅持自己的節奏，如同尋常的時候一樣，不過有些疑惑，今天沒有看到韓瀟，疑惑也隻是一閃即逝，迅速放下，韓瀟在他心中也隻是一個過客而已。
    跑了十幾分鍾左右。
    秦玉海和沈勝輝逐漸適應了王程的步伐節奏，氣息穩定下來，畢竟速度並不快。
    沈勝輝上前在王程身邊微微喘氣地說道：“王程，真沒想到，你的廚藝和書法都這麽好！”
    王程沒說話，隻是慢慢跑著步，保持著一致的呼吸節奏，渾身上下極其舒服。
    沈勝輝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無視，繼續說道：“王程，秦總很喜歡你的書法，想買下來，給你開價一千萬，怎麽樣？”
    一千萬的價格。
    沈勝輝說出這個價格的時候，步伐都有一絲淩亂。
    他是沒想到，秦玉海是真的敢開出這樣的價格來買王程的書法作品。
    林宓也微微驚訝地看著秦玉海的背影！
    雖然，王程的這幅陋室銘書法水準和文章水準都擺在那裏，說是近百年來排在前三的佳品，都不為過，已經能與古代那些流傳千古的文豪相比了。
    而那些大文豪的真跡作品價格，無一不是上億，其中的代表作更是高達近十億。
    但是……
    王程還活著呀，而且才隻有十九歲，以後至少還能活幾十年。
    活著的藝術家，其作品價值會大打折扣，即便水準很高也不可能與死去的文豪藝術家的作品相比。
    可是現在，秦玉海就敢向王程開價千萬購買那幅陋室銘。
    林宓心中佩服秦玉海的魄力，但同時也感慨王程作品的珍貴……
    因為，她也是懂行的，她相信，即便是千萬價格購買那幅陋室銘，秦玉海都不會虧。
    可能，當天轉手就能賺一筆，如果收藏幾年，幾十年之後，價格翻個幾倍都正常。
    因為，林宓心中對那幅作品也極其渴望。
    甚至，如果能得到那幅作品，她願意就此辭職，放棄自己奮鬥了幾年的事業。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林宓又輕聲念叨了一句，隨即忍不住上前說道：“王程，我也想要這幅作品，我出價一千五百萬！”
    這下，沈勝輝和秦玉海兩人都看向林宓，眼神帶著一些不善。
    他們都已經把王程的作品視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林宓這個外人又來更差一杠？
    秦玉海沉聲說道：“小林，你想做什麽？”
    林宓微笑道：“秦叔叔，個人愛好而已。你知道的，我還是一個作家，出版過一本小詩集。我對非常喜歡，王程那幅陋室銘，是絕對的珍品，我想收藏在家裏欣賞。還請秦叔叔能讓給我，林宓感激不盡。”
    秦玉海語氣冷淡地說道：“那看王程想賣給誰了！”
    說著，秦玉海加速追上王程，迅速說道：“王程，我出價兩千萬。這絕對是當代藝術品的高價了。還活著的藝術家當中，能拿到這個價格的，屈指可數。”
    林宓絲毫不讓地追上了王程，沒有退讓，也馬上說道：“王程，我出價兩千一百萬！我的錢沒有秦叔叔多。但是，我更懂你的作品，更懂書法和，不會讓你的作品蒙塵！”
    秦玉海狠狠瞪了林宓一眼，心頭暗罵——這是說自己是文盲，不配擁有這樣的作品？
    不過，秦玉海對這話還沒法反駁。
    因為，他當初就是高中畢業就輟學出來混演藝圈了……
    雖然，八十年代的時候，他高中畢業生已經算是高學曆了。
    但是現在麵對林宓這名校畢業生，還真的沒底氣反駁。
    他看了看王程，心頭好受了一些。
    因為，王程也才十九歲，同樣是高中畢業就出來混演藝圈了。
    秦玉海稍微沉默了一秒，就再次說道：“王程，我出價兩千五百萬，這絕對是天價了。畢竟，你的作品還很新鮮……”
    林宓卻是不給秦玉海說話的機會，直接說道：“三千萬！王程，這是我暫時的全部積蓄，我願意拿出我的全部身家來購買你的這幅作品，我真的非常喜歡……”
    秦玉海笑了笑，說道：“那我就出價三千一百萬好了，為了王程，我願意多出一些溢價。”
    看著兩人如此瘋狂的競價，堪比拍賣會現場。
    沈勝輝都瑟瑟發抖不敢說話，他看了看王程，看到王程依舊神色平靜，對這些都好像沒看到，沒聽到一樣。
    沈勝輝心頭對王程不由地再次對王程有一絲佩服。
    這定力！
    他是真的佩服。
    他見過的其他任何人，在定力方麵，都遠不如王程。
    不管是如文依曉，朱子琪，韓瀟那樣的大美女的倒追，還是大筆金錢砸在麵前的誘惑，都能平靜的無視。
    外麵數千萬上億粉絲的追捧，也能無視。
    名，利，色！
    都沒法讓王程動搖……
    沈勝輝心中一直在思考，王程到底想要什麽？
    林宓沉默下來，她沒有更多的錢加價了，她手中隻有兩千多萬，再加上抵押一套房產，能湊出三千萬來。
    而秦玉海見林宓沒加價，也沉默了一下，看向王程，等著王程的決定。
    可是……
    王程依舊沒理會他們，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跑步。
    仿佛他們都不存在一樣。
    如此又過了半小時，都是如此！
    秦玉海都跑出了一頭汗，見王程依舊不急不緩保持著一致的步伐和呼吸頻率，對他剛才和林宓的出價沒有任何回應，臉色不是很好看，呼吸也亂了起來，沒跑一會兒就跑不動了，停下腳步站在路邊休息了起來。
    沈勝輝對王程說了一句：“王程，我和秦總在這裏等你！”
    王程依舊沒理他們。
    隻有林宓是年輕人，能跟上王程的步伐，繼續跑了起來，跟在王程的身邊，悄悄地看著王程的側顏，瞬間心跳加速了很多，呼吸也急促起來，臉色變得紅潤，當即急忙深呼吸平複自己的情緒，將腦海之中王程釣魚和做飯寫字的畫麵甩掉，目光看向地麵，不敢再看王程一眼。
    “王程，昨天我看了你的節目，你的表現非常驚豔！”
    林宓仿佛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等下能再接受一次我的采訪嗎？”
    王程沒有回答。
    林宓繼續說道：“你的那副陋室銘，我不建議你賣給秦叔叔，他不是很懂。而且他也不是真的會收藏起來，大概率會拿去送人。這樣好的作品，如果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就太可惜了。它應該被真正喜歡它的人收藏起來。”
    “我敢說，如果我得到了這幅作品，我會好好珍藏起來，在我活著的時候，誰都不能拿走。三千萬如果不夠，我可以再借五百萬，給你湊到三千五百萬！”
    王程依舊沒有說話，而是放慢腳步，開始掉頭往回跑。
    林宓也跟上，已經快跟不上了。
    雖然跑的慢，但是跑的時間太久了，她也有些累了，所以為了跟上王程的步伐，隻能閉嘴不語，默默地跟著王程跑步。
    跑著，跑著……
    林宓忍不住一直看著王程的側臉，心跳再次加速，然後迅速轉過去，但是過一會兒又忍不住看一眼，又是心跳加速，然後又轉過臉去……如此循環……
    一直到，王程停下步伐，來到了經常去的早餐店，買了一份早餐。
    林宓這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雙手支著膝蓋，快支撐不住了。
    王程看了她一眼：“要吃早餐嗎？”
    林宓擦了擦雪白臉頰上的汗珠，對王程勉強笑了笑，點點頭：“好的，謝謝……”
    王程又給她要了一份一模一樣的，林宓接過來，瞬間一股幸福感填滿了心頭，隻感覺，這輩子都值了。
    她再次看向王程，隻看到了一個後腦勺。
    王程已經一邊吃著，一邊走回了宿舍。
    宿舍門口，沈勝輝和秦玉海兩人已經吃完了早餐，兩人都坐在保姆車上休息。
    看到王程和林宓回來了，兩人一起下了車。
    秦玉海再次上前對王程說道：“王程，三千一百萬，買下你的作品，怎麽樣？如果你不滿意，你可以開個價，我們可以再商量。”
    沈勝輝心中再次歎氣，隻感覺王程賺錢真的太容易了。
    一首歌隨便就能收入幾千萬，長期收入能過億，靠著那十幾二十首歌曲，王程這輩子都能過上富貴生活了。
    拍個廣告拿到了鴻星的百分之十分成，以及九千萬的廣告費，長期的分成收入同樣極其驚人。
    接個節目通告，鄉村生活給了四千萬的通告費！
    然後，再節目上寫一幅字，幾分鍾的時間，就能賣三千萬以上。
    這簡直是就是一個行走的印鈔機，不，不是印鈔機，而是印鈔廠！
    而他在魔方娛樂累死累活，一年也就幾百萬的收入，不如王程隨便上傳一首歌或者寫一幅字。
    這，人比人，真的該死。
    沈勝輝感覺自己太渺小了。
    王程站在公寓宿舍門口，將早餐吃完，把帶著和盒子丟進垃圾桶裏，看著秦玉海和沈勝輝，林宓三人，第一次開口對三人說話，語氣依舊如他們記憶中一樣的平靜，淡淡地說道：“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賣了？”
    額……
    三人都楞了一下。
    貌似，王程真沒說過。
    隻是，秦玉海本能的覺得，隻要他出夠高的價錢，王程就應該賣給他一樣。
    林宓也是本能的跟著秦玉海一起出價，她覺得秦玉海能買，她也應該能買，她比秦玉海更懂，王程也應該優先賣給她。
    兩人都沒想過王程本人的意願……
    林宓心頭慚愧，一時間微微低頭說不出話來。
    秦玉海微微皺眉，對王程微笑道：“是我的疏忽。那，王程，你不想賣？”
    王程：“我不止一次地說過，我永遠不會出售我的任何作品。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都是一樣。你們就別在這上麵浪費時間了。說說其他事情吧！”
    秦玉海麵色不怎麽好看，感覺自己這個魔方娛樂老板，娛樂圈幕後最oss之一的存在，在王程麵前沒有絲毫牌麵。
    秦玉海不甘心地說道：“王程，我是誠心的……”
    王程有些不耐地說道：“你是誠心的，與我何幹？”
    你是誠心的我就要賣給你……
    那以後大家都誠心，東西都要給你們？
    沒這道理！
    秦玉海頓時麵色漆黑，表情僵硬。
    被人如此反駁頂撞，他很久沒有遇到了，起碼有十幾年沒有遇到過了，他已經習慣了順從和奉承，此時一下子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而且，還是在手下沈勝輝和外人林宓的注視下，秦玉海感覺很是難堪，心頭一股火燃燒起來。
    如果不是還想讓王程續約的話……
    他可能馬上就爆發了，立刻將王程雪藏，同時發動輿論讓王程身敗名裂……
    可此時，殘存的一絲理智讓他沒有爆發，他隻能表情僵硬的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說完，秦玉海就轉身走回了保姆車上坐下，嘩啦一聲，將車門關上。
    嗤……
    司機迅速開車離開了這裏。
    砰砰砰……
    車內傳出一聲聲碰撞的聲音！
    將沈勝微微苦笑，他知道車裏肯定有東西又遭殃了。
    沈勝輝和林宓剛才都保持了沉默，生怕惹到了秦玉海被牽連！
    你是誠心的，與我何幹？
    這話……
    威力真的不一般。
    之前，王程就在麵對林宓采訪的時候，就說過這類似的話，不過那時候是對粉絲說的，當時直接就得罪了一大批粉絲，也導致王程第一次掉粉，負麵輿論也大增。
    現在，又用這話徹底得罪了秦玉海。
    林宓感覺，自己今天不應該來的，看到了不該看的場麵。
    雖然，王程和魔方娛樂的矛盾，大家都心知肚明……
    沈勝輝也後悔今天帶秦玉海來找王程買作品，他知道王程不可能賣的，但是也沒有勸阻秦玉海……
    現在，秦玉海負氣而走，沈勝輝下次都不敢再去見秦玉海了。
    “沒事，那我就走了！”
    王程的話，驚醒了兩人。
    見王程絲毫不以為意，仿佛一點都不在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兩人迅速回過神來。
    林宓急忙說道：“王程，能接受一個小采訪嗎？”
    沈勝輝則是迅速說道：“王程，有新的節目通告，下午我親自帶你去中原衛視。”
    這次，為了不出現意外，沈勝輝親自出馬帶著王程去上節目，一定要確保收視率不能高……
    王程對兩人點點頭，然後對林宓說道：“好，開始吧！”
    林宓立刻對攝像師揮揮手，一直休息的攝像師迅速扛著攝像機過來對準了兩人。
    采訪再次正式開始！
    林宓直接開口就對王程問道：“王程，昨天湘南衛視播出了鄉村生活，你在節目當中展示出的廚藝和書法，是怎麽做到的？很多人都提出質疑，說你和節目組弄虛作假，是這樣的嗎？”
    這是網絡上對王程這期節目提出的最多的質疑。
    林宓也堅持了自己一貫的風格，采訪明星藝人的時候，毫不客氣，什麽質疑聲最大，就問什麽。
    王程淡淡地回答道：“不是！”
    隻有兩個字，否定了，不做過多的解釋。
    林宓也習慣了王程的風格，繼續問道：“大家質疑說，你隻有十九歲，不可能擁有那麽高明的廚藝，和那麽好的書法水準！”
    王程：“那是他們做不到而已，不代表我不能。”
    林宓：“那篇陋室銘，是你當時現場創作的嗎？”
    王程：“算是吧，一時有感而發。”
    林宓眼神閃爍：“那你覺得，你有資格說出，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這句話嗎？”
    有資格嗎？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旁邊的沈勝輝聽了都是擦汗，林宓的問題一個接一個，都太犀利了，他都不敢麵對林宓的采訪。
    他知道，這句話別說王程了，當今國內諸多老藝術家，都不敢說這句話。
    王程一個十九歲的毛頭小子，何德何能，敢說惟吾德馨？
    麵對林宓咄咄逼人的提問和期待的眼神，王程也沒有回避，依舊直接說道：“我當然有資格！”
    他心底深處，當然認為，自己有資格說這句話。
    兩世為人，除了在感情上愧對那十幾位紅顏知己外，他沒有愧對其他任何人，大災大難的時候也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他寫出惟吾德馨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問心無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