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女友介紹相親對象是種什麽體驗？
    極淡的熏香彌散在整個空間裏，磨砂玻璃讓自然光以和熙的方式投射進屋內。
    還有托起餐盤沉默往來的侍者，和聚光燈下穿燕尾服彈施坦威鋼琴的那位兄台，無一不讓這間冷餐吧顯得愈發逼格滿滿。
    這樣逼格，啊不對氛圍感滿滿的環境，麵對眼前黑絲吊帶包臀裙，不論身材顏值都無可挑剔的美女，白衍破天荒有些窘迫，原本已經打好腹稿的那些騷話也說不出口。
    踢足球的？據說收入好像相當可觀的樣子，加上今天天氣和宋茗茗的心情都不錯，所以願意聽閨蜜介紹出來，和這個家夥約下午茶。
    “請問你是從事哪方麵工作的？”
    其實麵前這個男人長得還是很符合她審美的，就是曬得黑了點又不怎麽修邊幅。
    “我隻是個普通教練，平時教教小孩兒踢球。”白衍咳嗽兩聲放下杯子，老老實實回答。
    教小孩踢球？宋茗茗今早很用心畫的眉毛皺了起來；“那待遇”
    “一個月幾千塊錢，沒五險一金。”
    說話的時候他想了想剛剛點餐時候的價目表，還好昨天好像剛發工資，還不至於出什麽醜。
    “我對體育方麵也沒什麽了解。”她歉意地笑笑，“不過這待遇確實是菲薄了點。”
    “就是就是，想讓馬兒跑，還不給馬兒吃草”
    幾句話功夫白衍又恢複了平日裏逗比屬性，引得宋茗茗頻頻捂嘴輕笑。
    隻是雙方都心照不宣，兩人是絕無什麽可能了。
    “你真的很有趣。”宋茗茗臉色紅潤，小口啜飲著瓷杯裏的紅茶，“就是你的工作”
    “我很喜歡我的工作，而且有些事雖然吃力不討好，也總得有人去做。”白衍看了眼對麵桌上盾徽駿馬的車鑰匙，撓撓頭，“就像是你可能明明覺得我是個廢物，但還是願意接受她的請托，在這裏和我浪費一個下午。”
    “原來你都知道”
    “她從來都是這樣。”他靜靜看著熱茶上緩緩升騰的水汽，麵無表情，“自以為做錯了什麽，靠著另外的事就可以補救。”
    真他媽狗血。
    宋茗茗麵對這個氣場陡然一變的男人，欲言又止。
    這頓下午茶至此也再繼續不下去，他搶著掃了碼，預料之中的貴。
    然後白衍看著手機屏幕上刺眼的“銀行卡餘額不足”陷入沉思。
    搞什麽飛機啊喂。
    就在他要找人江湖救急的時候，一旁的宋茗茗已經買好了單。
    沒有人說什麽，他自嘲地咧咧嘴，把剛剛轉來的那些錢退了回去，然後和宋茗茗揮揮手，目送她開那輛粉色718離開。
    他有點疲憊，打開微信找到那個剛借他錢的家夥吐槽。
    “糗大了，工資沒到，最後還是美女買的單。”
    “沒想到我這單身二十多年的手速還是不夠速度啊，下次提前給你備好了。”
    “哪兒還有下次，還嫌我醜出得不夠多麽。”
    “那可未必，老夫夜觀天象，掐指一算你小白近日命犯桃花”
    “滾犢子吧。”
    “下次一定。”
    這時置頂的聯係人忽然彈出條消息，“還順利麽？”
    “順利如何？不順利又如何？”
    “你還是這樣，你是個好人，但我們已經結束了，你早點走出來對我們都有好處。”
    “是為了讓你那新男朋友放心？”
    “是的，我們快訂婚了，他不想這個時候還有人對他未婚妻”
    靠，白衍沒忍住罵了句髒話，果斷拖出拉黑刪除界麵。
    可猶豫了很久，還是沒狠下心，幹脆收了手機，眼不見心不煩。
    回家路上他花五塊錢在小攤上買了副煎餅果子，穿過一個十字路口，來到自己租住的那個小區，蹬蹬蹬爬了五層樓回家。
    一室一廳一衛，因為是老房子的緣故，租金便宜，他啃著煎餅果子進了屋，打開筆記本電腦以後開始劈裏啪啦敲打鍵盤。
    沒和宋茗茗說的是，他其實還是個網絡寫手，就是訂閱不高不低，成績半撲不撲，不如不說。
    手上這本武俠就處於這種非常尷尬的狀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成績沒有好到能換來多少實在的收入，也沒有壞到慘不忍睹要切書的地步。
    可能真如那些人所說，“武俠已死”？
    及時切書止損對大多數寫手來說都不是什麽稀罕的選擇，再多的時間精力投入進去沒有回報，誰會甘心，誰會願意。
    要麽等這段寫完就切了？
    眼下書裏劇情差不多到天下名門正派共伐魔宗，按原本的設計，應該是正道大佬們不敵魔宗絕色女宗主死傷慘重，這時候安排之前一直在猥瑣發育的主角出場，力敵正要大肆屠戮正道子弟的後者，一戰成名。
    然後凱旋而歸的主角偶遇喬裝打扮下山養傷的魔宗女宗主，情投意合天雷勾地火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青氓峰頂，魔宗宗主謝卿，紅衣飄搖，女子絕色。”
    “身為天下正道魁首的仗劍男子傾力出手，劍氣如白虹貫日，而謝卿隻是抬手就將那百丈劍氣擋下。”
    “倏而天地變色，墨雲遮日，掣電當空。”
    “謝卿修為之高，已引得天劫降世。”
    “紅衣身形小如芥子，電光橫空大如山嶽。”
    就在白衍寫到謝卿力扛天劫，而主角正鬼鬼祟祟抄後路要去撿人頭的時候。
    一道閃電劃破天幕落在極近的地方，旋即天空一聲響雷，屋內燈光明滅，所有的家具同時都輕微搖晃了片刻。
    地震了麽，不過他住五樓，現在跑路也來不及了吧？
    於是白衍氣定神閑繼續十指翻飛。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後背是越來越涼颼颼啊。
    空調打太冷了麽，不對他明明沒開
    “你在寫我？”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就是這些文字操縱了我們的生死？”
    看來最近作息不規律，這幻聽是愈發嚴重了啊。
    “你是聾子？”
    “說誰聾子說誰聾子呢。”白衍嚷嚷著扭過頭來，“大半夜不睡覺跑人家裏——”
    咫尺之遙，一襲紅衣絕色，與他四目相對。
    “你哪位啊？”
    “謝卿。”
    白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