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貴賓席什麽時候又多了個生麵孔？”
    “沒什麽印象，多半在前幾次秋季拍賣會上沒露過麵。”
    “難不成是從外地來的女闊佬？不過看那身打扮倒更像是平日打打殺殺的冒險者。”
    “噗嗤，冒險者哪有資格進貴賓席，多半是人家喜歡這種風格的服飾罷了。”
    “不過看上去還真是漂亮”
    波圖加萊特城交易所附屬拍賣大廳的貴賓席內，坐在相鄰紅絲絨櫻桃木椅上的人們竊竊地低語，不時將目光掃向前排那個被侍者引入座位的年輕女孩，猜測著這位素未謀麵卻能一步獲得比他們更好貴賓席女孩的身份。
    貴賓席半嵌入在整座拍賣大廳後方半腰處，坐在上麵的人得以俯瞰整座大廳的全貌。
    這是絕大多數波圖加萊特城內有有頭有臉的人都喜歡的位置，高高在上以及掌握全局的感覺是他們樂於擁有和享受的。
    權力的感覺。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波圖加萊特城拍賣行第九十六屆秋季拍賣會，我是你們的老朋友佛羅倫蒂諾，今年的拍賣會還是由鄙人主持，希望各位不會膩煩我這張沒什麽特點的老臉。”
    身著沒有任何多餘飾品，僅在背後印有波圖加萊特成交易所徽記的純白色袍服，主持這場拍賣會的矮胖中年人踱到拍賣桌前，向拍賣大廳內的眾人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後者則回以分寸恰到好處的笑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佛羅倫蒂諾已經主持秋季拍賣會二十年了吧？”
    貴賓席上身材妖嬈的貴婦抿嘴輕笑道：“當初和母親來參加拍賣的時候，他還是個滑稽的小胖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主持秋季拍賣會太過緊張，上台階的時候絆了一跤，把那身衣服都扯裂了。”
    “那次以後差不多半個波圖加萊特城的人，都知道他佛羅倫蒂諾喜歡印有小動物圖案的棉質內褲。”
    並不清楚貴賓席上的人們正在談論自己曾經的糗事，亦或是即便心知肚明也無可奈何的佛羅倫蒂諾，在開始拍賣前向這些人所在的位置微微欠身，以表示交易所對這些人的尊敬。
    隨後這名現如今已成為整座交易所幾名最資深拍賣師之一的矮胖中年人，清了清嗓子，開始介紹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來自王國北方頓巴爾行省北方礦區出產的紅寶石原石，毋庸置疑的頂級品，切削打磨後成品製成首飾可用的質量不少於五十克拉。”
    “起拍價，一百枚金幣。”
    “無聊，每次秋季拍賣會開場都是這種東西，想必之後的東西也毫無新意。”
    貴賓席上身材妖嬈的貴婦蜷在座位上，慵懶地舒展了下傲人的曲線。
    通常來講這類拍賣會的開場拍品，一般質量都處在中遊位置，經驗老道者或多或少可以窺探出這場拍賣會的整體層次。
    這也是為什麽這名波圖加萊特審判廳廳長夫人，在拍賣師佛羅倫蒂諾推出第一件拍品後興致缺缺的原因。
    這枚紅寶石原石的成交價，大概在兩百五十枚金幣到三百枚金幣左右，對今日在場能坐到貴賓席的人們而言不是什麽大數字，費些周折也能弄到手，況且作為拍品勢必會有不少的溢價
    “二百。”
    “二百枚金幣！貴賓席上的約瑟夫·康納德男爵先生，出價二百枚金幣！”
    來自貴賓席上的突兀聲音打斷了拍賣大廳內緩慢增長的報價，也讓原本正暗暗擔憂的拍賣師佛羅倫蒂諾驟然興奮起來，猛敲木槌報出了貴賓席上出價者姓名和爵位。
    而貴賓席上的其他人則將訝異的目光投向了那個剛剛開口報價的年輕人，而當看到後者報價後，與那名波圖加萊特城內社交場上頗有豔名的貴婦，相談甚歡時，心下便有些了然。
    “相信那枚寶石經過首飾匠的打造，一定能為夫人的美貌增光添彩。”
    貴賓席後排金發碧眼的年輕貴族與身旁貴婦對話時看似謙恭有禮地微微頷首，眼神卻止不住地飄向衣著清涼後者胸前的那抹白膩。
    “男爵先生的心意我領了，不過這麽貴重的禮物，還是日後送給您的未婚妻比較妥當。”
    看似對年輕貴族目光毫無察覺的貴婦輕笑著婉拒。
    “哪裏談得上貴重，何況這是我與夫人之間友情的見證”
    各懷心思的二人交談時並未注意到，那個第一次邁入貴賓席便坐到前排的女孩，聽到拍賣師喊出約瑟夫·康納德那個名字後，便側身瞥向那個渾然不知的年輕貴族，眼神冷厲如冰霜。
    貴賓席約瑟夫·康納德男爵的報價相較起上一個瞬間提高了數十枚金幣，在拍賣大廳內引起短暫騷動的同時，也使得絕大多數競拍者都選擇了放棄。
    不論是地位還是財力，能坐上貴賓席的人物，絕非他們所能媲美的。
    沉寂片刻後的拍賣大廳，有幾個不死心的競拍者再次試探性地加上了幾枚金幣。
    而這種試探對手財力深淺的報價很快得到了回複。
    “來自約瑟夫·康納德男爵先生的新報價，三百枚金幣！”
    麵對一百枚一百枚金幣加價這種近乎蠻不講理的報價方式，拍賣大廳內的人們也便喪失了，和貴賓席上對這件拍品誌在必得競拍者，競價的勇氣。
    “三百枚金幣第一次！”
    “三百枚金幣第二次！”
    貴賓席上的約瑟夫·康納德見無人再與自己競價，原本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了些。
    誠然三百枚金幣的花費對現在的他而言代價稍微有些大了，不過隻要由那位審判廳廳長夫人引薦他加入波圖加萊特城的上層圈子，那他今日的花費用不了多久就能換來十倍百倍的回報。
    他可不是那個把南裏西弗斯攪得一團糟的廢物哥哥羅賓內特
    “三百枚金幣第三——”
    “三百零一枚金幣。”
    一個清冷的女聲在拍賣大廳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