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難道都是我的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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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廳中音樂再次響了起來,妙齡少女們又開始了翩翩起舞,朱允熥身邊的兩位美女自然也就停止了互相吹捧。
韓香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舉起酒杯,衝著朱允熥歉然說道:
“韓香見到窈窕姑娘一時心喜,三爺勿怪。”
說完之後,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朱允熥,一泓春水便在眸間蕩漾著流淌開來。
“果然是傾國傾城的人間絕色!”
朱允熥在心裏讚道,一顆心都仿佛融化在韓香眼眸中那蕩漾的春水裏。
韓香的美自然清新,沒有鸞玉的魅惑,也沒有溫禾的清冷,帶著一絲鄰家女孩的親和與俏皮,真應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朱允熥端起了酒杯,隻不過在仰頭喝下的那一刻,一雙眼睛不自覺的瞟向了對方玲瓏的身子。
沒辦法,剛才被韓香抱住胳膊時的感覺太上頭!
他就像個害羞的大男孩一般,想看卻又有點不好意思。
朱允熥這副模樣讓韓香差點笑出聲來,隻覺這位小三爺是如此可愛,似乎與傳言中的形象相去甚遠。
音樂聲漸漸停歇,妙齡少女們衝著四周屈膝行禮,然後退了下去。
緊接著一架瑤琴被兩名小廝抬了出來,韓香站起身來,衝著朱允熥微微點頭,提起裙擺,向著大廳裏那架瑤琴走了過去。
“她這是要彈琴?”
朱允熥扭頭問道。
舒窈窕點點頭:“韓香姑娘是長慶樓請來的,當然要為賓客獻唱。”
“原來是表演嘉賓。”
朱允熥明白了,又問道:“那你呢,要跳舞嗎?”
他剛才聽兩位行業大佬相互吹捧的時候,知道韓香拿手的是彈唱,而舒窈窕看家的本領卻是歌舞。
“三爺想看,我就跳。”
舒窈窕嫣然答道,她本來就是長慶樓的頭牌,不像韓香是長慶樓拿銀子請來的,所以可跳可不跳。
“兔子舞嘛,我當然想看了。”
朱允熥又想起了剛才手臂上的柔軟,調侃道。
舒窈窕愣了愣,猛然間醒悟,揚起雪白的小手輕輕打在了朱允熥身上,嘴裏嬌嗔道:“三爺,你好壞!”
韓香已經在古色古香的瑤琴前坐下,身後的五名黑紗少女懷裏都各自捧著一件樂器,有笛子,有長蕭,還有琵琶和皮鼓,最後一個卻是拿著一串鈴鐺。
這看起來應該是個小型樂隊啊.....朱允熥有些好奇,耳邊一道琴音響起,卻是韓香玉指輕挑,彈奏出了第一個音符。
大廳裏很安靜,所有人都凝神屏息,注視著正中央那名白衣女子。
片刻後,悠揚的笛聲響起,配合著清脆的鈴鐺,帶著一絲歡快,仿佛讓人置身於春日的清晨裏。
“韓香姑娘的琴技乃是天下一絕,今日一聞,果然如此。”
“那當然了,不過她的歌聲更是一絕。”
“你倆能不能別吵吵,影響老子聽曲了!”
人群中有短暫的嘈雜響起,不過瞬間便歸於安靜。
長笛漸弱,鈴聲已歇,長蕭的聲音幽幽響了起來,一股蕭瑟之意瞬間充斥了整個大廳。
便在此時,沉悶的皮鼓敲響了第一聲,就仿佛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一般,不由得一沉。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韓香的歌聲響了起來,卻正是朱允熥那首“木蘭辭。”
隻不過曲調婉轉,悠揚動聽,顯然是經過了韓香的精心譜曲而成。
朱允熥上輩子也曾聽過無數首“木蘭辭”的改編歌曲,隻不過都是加上了後世很多的電子音樂元素,聽起來很炫,卻喪失了最應該擁有的純粹,全然沒有此刻韓香唱出的那種味道。
“木蘭辭”之所以千古流傳,就是詞中那悵然的意境讓每個讀者都能感同身受,仿佛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從而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
韓香的琴技果然是冠絕天下,隻用了最簡單的幾種樂器就演繹出詞中無盡的惆悵,正應了大道至簡這四個字。
大廳中一片寧靜,眾人仿佛都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之中,有的的閉目歎息,有的人撫胸搖頭,還有的人隻是怔怔的看著中間的那名白衣女子發呆。
鼓聲於高亢處驟然停歇,蕭索的蕭聲再次響起,卻是越來越輕,越來越弱,直至沒入每個人的心裏。
韓香玉手輕抬攏於袖中,如仙子般含笑俏立於一片黑紗之中,她微微屈膝行禮,眼波流轉,最終落在了朱允熥的身上。
“韓香獻醜了。”
她悅耳的聲音響起,“小三爺詩才絕豔,卻是吝嗇筆墨,置天下讀書人於不顧,韓香輾轉反側,想要班門弄斧,卻無論如何也接不上後麵的詩句。”
說到這裏,他一雙美眸中閃過一絲幽怨,靜靜的看著朱允熥。
“木蘭辭”本是當初朱允熥在國子監給那瓶香水取名時,白嫖清代詞人納蘭性德的一首詩,當時害怕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露餡,所以隻說出了前兩句。
後來在徐妙錦麵前又念了兩句,其餘的四句則以沒想出來為由搪塞了過去,卻沒想到即便如此,這半首詩已經是風靡大明天下,很多人絞盡腦汁想要續上後麵四句,最後卻都隻能無奈放棄。
你若是能續上,納蘭公子怕是要吐血了......朱允熥心中吐槽,微笑道:
“此乃當時一時性起,為兩位公主的香水取名所作,後來倒是忘了此事。”
“三爺倒是忘了,可是卻令韓香夜不能寐。”
韓香好像是一語雙關,腔調裏竟然加上了一絲撒嬌的味道:
“三爺,難道你就忍心看著韓香日夜受此折磨嗎?”
大廳裏本來就很安靜,兩個人的對話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頓時引起了無數人的好奇和議論。
“什麽?剛才韓香姑娘唱的竟然是小三爺的詩句?”
“難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果然是沒化真可怕!”
“我是說這首曲子怎麽這麽短呢,原來是根本就沒寫完!”
“開玩笑,你以為很好寫嗎?我和幾位同窗思考了幾天幾夜,最後卻發現自己寫出來的簡直就是狗尾續貂,慘不忍睹!”
“老夫不懂你們那些個東西,就是聽著這句子讓老夫想起了當年的翠花!”
“......”
議論聲嗡嗡響起,大家更好奇於此刻的韓香。
“莫非她這是想讓小三爺當場寫出那後麵的句子嗎?”
這個念頭在眾人心中升起,有的少年公子頓時就叫了起來:
“小三爺,你就看在韓香姑娘的麵子上,將那後麵的句子念出來吧。”
“對對對,這首曲子太短,若是有了後麵的句子,韓香姑娘當可立刻與我們唱來一聽。”
朱允熥看著韓香那期待的目光,有些猶豫。
對他而言,念出後麵幾句不過是再白嫖一次而已,沒有難度,更沒有心理負擔。
隻不過徐妙錦求了好幾次,自己都沒念出來,此刻若是就這麽一張嘴念了出來,到時候徐妙錦知道了,定會說自己禁不住韓香的美色誘惑。
算了,還是少找點麻煩吧......朱允熥正想找個理由拒絕,卻見一旁的劉安一個健步跳了出來。
“各位,老夫雖然不善詩,但也知道作詩非比買菜,哪有說念就能念帶出來的?”
他嘴裏大叫著,看起來是在幫朱允熥解圍,實則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韓香姑娘真給力,沒想到一來就被朱允熥出了個天大的難題。”
也難怪劉安會這麽想,他本是進士出身,屬於飽讀詩書之士,自然知道現場作詩有多難。
朱允熥那首木蘭辭的確是好,他自問沒這個水平,但也絕不相信這是一個十幾歲少年能夠寫出來的詩句。
“那一定朱允熥身後哪位高人寫出來給他,讓他博取名聲的。”
早在朱允熥出京前,劉安就收到了應天府那位大人物關於朱允熥一切的詳細資料,他當時就認定了這首詩不可能出自朱允熥之手。
所以此刻立刻跳出來加把火,要將接風洗塵變成個燒烤大會!
朱允熥看了看劉安,覺得這家夥還挺仗義,不過就是有點瞎操心。
白嫖而已,再多幾首又如何?
聽到了劉安的話,有些人立刻發出了質問:
“劉大人莫非以為這首詩不是小三爺所作?又或許是懷疑小三爺的詩才?”
劉安詫異的看著說話之人,心說老子也沒安排托兒啊?
這時候就見藍玉一拍桌子,大喝道:
“放肆!爾等竟敢懷疑小三爺,怕不是想死了吧?”
劉安又是一愣:“乖乖的,難道大將軍也成我的托兒了?”
眾人見藍玉發怒,雖然不敢再說什麽,不過心中卻是更加懷疑了:
“都說這是小三爺寫出來的,既然這樣,又怎麽可能寫不出來接下來的詩句?”
韓香的美眸眨了眨,突然就有些不安起來:
“天呐,我該不是做了什麽愚蠢的事情吧?”
“看他這樣子,明顯是沒有後麵那幾句,如果是這樣,那我不是把小三爺架在了火上?”
她的表情有些古怪,有一絲疑惑,又帶著一絲歉疚,嘴唇動了動,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能化解這惱人的尷尬。
朱允熥沒想到一下子就成這樣了,還真有點騎虎難下,就在這時,身後又是一道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首詩享譽天下,定是小三爺嘔心瀝血所作,可謂是一字千金,又豈能輕易說與諸位?”
不知何時,舒窈窕站在了朱允熥身旁,衝著眾人大義凜然的說道。
你是猴子找來的救兵嗎?......朱允熥歪頭看著舒窈窕,有些哭笑不得。
韓香暗罵自己糊塗,舒窈窕此舉明擺著是替朱允熥解圍,自己卻成了那個不知好歹,給小三爺出難題的惡人了。
她的念頭剛落,就見舒窈窕衝著朱允熥屈膝萬福,口中大聲說道:
“窈窕願出萬兩白銀,懇請三爺將完整的木蘭辭贈予窈窕。”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韓香的櫻桃小嘴張得大大的,劉安更是茫然的看著舒窈窕,腦中閃過一個大大的問號:
“難道她也是我的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