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他就是王景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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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禾順著小六子手指的方向看向了麵前這一座宮殿。
    對於乾清宮,她並不陌生,尤其是大殿之前的那一片開闊的空地,更是讓她心生恐懼。
    那天晚上月朗星稀,大殿頂上那個笑嗬嗬的中年人甚至動都沒動,揮手間形成的那一股氣牆就讓她身形受阻,無法前進半分。
    而另外一個人的一枚繡花針,卻讓她足足躺了將近一個月。
    那個人自稱王景弘,說讓她回去告訴青墨,王景弘會在這裏隨時恭候她的大駕。
    很顯然,這些人若是要強行留下溫禾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能夠全身而退完全是因為王景弘嘴裏的青墨這個人。
    王景弘想讓溫禾去傳一句話給青墨,所以讓她走了,甚至連看一眼溫禾麵紗下容顏的興趣都沒有。
    可是青墨是誰?
    溫禾對這個名字感到分外的陌生,她在腦海裏苦思冥想,卻仍然找不到任何與這個名字有關的信息。
    “莫非是我的師傅?”
    這個念頭嚇了她一跳,可是越想就越覺得可能。
    她從來不知道師傅叫什麽名字,隻知道師傅是一個極美的女人。
    一般極美的女人都會有一個極好聽的名字,而青墨這個名字就極是好聽。
    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王景弘當時一口就認出了她戴的那隻手套。
    那隻手套是溫禾師傅留給她的,乃是天山萬年寒冰下的冰蠶吐絲而成,她平時是很少使用的,卻沒想到王景弘竟然一口就說出了它的名字。
    很顯然,那位王景弘對自己表現出的一切都很熟悉。
    “難不成師傅和這些人有什麽過節?”
    溫禾在心裏暗自想道:
    “可是這怎麽可能?”
    “這裏可是大明的皇宮啊,師傅那種閑雲野鶴般的人物怎麽可能和皇宮裏的高手有任何的瓜葛?”
    這讓溫禾百思不得其解。
    小六子見到溫禾麵對著乾清宮怔怔不語,頓時笑著安慰道:
    “小三爺住在乾清宮的偏殿裏,離開陛下住的地方還隔著一大段距離,隻要你不亂跑,一般是碰不到陛下的。”
    溫禾點了點頭,衝著小六子問道:
    “莫非你們都很害怕陛下?”
    小六子搖了搖頭說道:“皇帝誰不害怕?不過聽太監們說,陛下很少發脾氣的。”
    “哦?難道他還是個和藹可親的老頭?”
    溫禾略帶嘲諷的說道。
    小六子一聽這話,臉都綠了,差點就撲上來捂住溫禾的嘴。
    他衝著溫禾連連作揖,口中叫道:“小姑奶奶,你別鬧了行嗎?你這樣是要害死人的!”
    溫禾抿嘴輕笑道:“我就是想知道陛下是一個怎樣的人,我還沒見過他呢。”
    “你最好不要知道。”
    小六子咽了口唾沫,慢吞吞的說道:“陛下雖然不太愛發脾氣,但卻愛殺人。”
    “笑裏藏刀?看來果然是個陰險無比的家夥!”
    溫禾在心裏暗道,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進了乾清宮的偏殿,正看見剛剛吃過早膳的朱允熥和琉璃。
    見到朱允熥,溫禾直接就跳了過去,一把抱住朱允熥的胳膊,嘴裏咯咯笑道:
    “原來皇宮這麽大,我和小六子可是走了半天才到這裏呢。”
    一旁的小六子見此情景,心裏頓時泛起了嘀咕:
    “這姑娘到底和小三爺是什麽關係?看起來竟然如此親密,莫非她並不是什麽小宮女,而是......”
    想到這裏,小六子渾身都起了一層冷汗。
    他年紀雖小,但長期在宮裏行走,自然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一個人知道了太多秘密,一定是活不長的!”
    他急忙衝著朱允熥跪下磕頭道:“奴才小六子見過小三爺。”
    朱允熥衝著小六子揮了揮手,讓其退了下去,然後指著溫禾對琉璃說道:
    “小琉璃,這就是我給你說起的溫禾,以後就和你做伴了,不過你可要教教她,這丫頭太野,可別鬧出點什麽亂子來。”
    琉璃噗嗤一笑,白了一眼朱允熥,立刻上前拉起了溫禾的手上下打量, 嘴裏笑道:
    “三爺可是經常念叨著你,我就在想,溫禾姑娘一定是很漂亮的,結果今日一見,果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
    溫禾的臉頓時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三爺也經常說起他的小琉璃呢,那語氣就像是他的心肝寶貝一樣。”
    這下子琉璃的臉也紅了,捂著嘴裏笑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朱允熥,打趣般的說道:
    “三爺的寶貝是妙錦姑娘,琉璃不過是個小丫鬟罷了。”
    朱允熥吃驚的看著兩位相互吹捧的姑娘,心中暗自腹誹:
    “女人果然都是虛偽的生物,老子啥時候說過這些話呀。”
    琉璃和溫禾大有一見如故的架勢,頓時手拉著手,嘰嘰喳喳的走在一旁說起話來了。
    朱允熥笑了笑,自顧自的走進了書房。
    巧手書生死了,但他那個連發裝置的發明和製造還得繼續。
    “這東西可是以後保命的家夥,說什麽也要把它弄出來!”
    朱允熥一邊想著,一邊坐在書桌前開始了寫寫畫畫。
    另一間屋子裏。
    溫禾好奇的四下打量,指著裏麵的一張大床問道:“三爺就睡這裏嗎?”
    琉璃點了點頭:“三爺睡在那裏,我就睡在這外麵。”
    然後她指著那張大床旁厚厚的地毯說道:“有時候也睡在那裏,主要是聽三爺講故事,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說到這裏,她臉上有了一些羞紅,看著溫禾問道:“你聽過三爺講故事嗎?”
    溫禾搖了搖頭,詫異道:“難道他還會講故事?”
    “那當然了,三爺腦子裏有很多好聽的故事呢。”
    琉璃有些驕傲的說道:
    “除了那西遊記,三爺還有很多故事,隻是都還沒有寫出來拿到書局去賣的。”
    溫禾頓時來了興趣,連聲問道:“那你快說說,還有什麽故事?”
    琉璃拉著溫禾坐在厚厚的地毯之上,這才說道:
    “我最喜歡聽的就是那聊齋誌異了,那裏麵有很多人鬼之間的故事,每次都把我聽的掉眼淚,三爺卻在一旁哈哈大笑。”
    “他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溫禾也在旁邊笑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麽?”
    琉璃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還有個故事叫做鬥破蒼穹,那個故事可精彩了。”
    她說著站起了身子,在屋裏來回踱步,嘴裏念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念到這裏,她衝著溫禾揮了揮拳頭,一臉神往的說道:
    “每次聽到小三爺說這句話的時候,琉璃就激動的渾身發抖。”
    “啊?還有這個故事?” 溫禾頓感好奇。
    琉璃點點頭,“沒事兒的,今兒晚上就讓三爺進給你聽便是。”
    溫禾又問道:“琉璃姐姐,三爺的起居飲食都是你照顧的嗎?”
    琉璃嗯了一聲,掰著指頭說道:“吃飯穿衣,沐浴睡覺,這些都是我服侍的。”
    溫禾頓時將眼睛瞪得大大的,疑惑說道:“吃飯穿衣都還可以,這沐浴可怎麽服侍呀?”
    琉璃有些詫異的看著溫禾:“沐浴就是沐浴啊,不過小三爺總愛說是洗澡。”
    “我問的不是這個。”
    溫禾紅著臉,咬著嘴唇說道:“難道他脫光了沐浴嗎?”
    琉璃用一種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溫禾,沒好氣的說道:“難道你洗澡是穿著衣服的嗎?”
    “呃,當我沒問。”
    溫禾直接無語了,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不由得在心裏叫道:
    “我天,難道我要看著他光子身子洗澡嗎?這該多難為情啊!”
    她在心裏想著,望著琉璃,弱弱的說道:
    “琉璃姐,那可不可以不給他洗澡啊?”
    “當然可以了,不過就不是小丫鬟了,要不你就讓小三爺娶了你,到時候說不定琉璃還得服侍你呢。”
    琉璃瞪了溫禾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溫禾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麵前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很溫柔,懟起人竟然比刀子還快。
    “唉,我這是自找苦吃啊。”
    溫禾在心裏歎了口氣,衝著琉璃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朱允熥在書房裏坐了整整一上午,看著麵前厚厚的一摞紙,終於是吐出了一口長氣。
    他上輩子就是一名曆史專家,隻是因為愛好,對明朝的火器裝備有一定的了解,此刻要完全製造出這種連發裝置,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看來還得到工部去找人再研究一下才行。”
    想到這裏,朱允熥站起了身子,給琉璃和溫禾打了聲招呼,便直奔工部而去。
    之所以要去工部,而不去軍器局,是因為朱允熥覺得軍器局不太穩當。巧手書生的事情太過離奇,這也給他提了個醒,軍器局裏一定有朱棣的暗子。
    如果此時再去軍器局找人研究,幾乎可以肯定,自己這邊剛一研究出來,朱棣那邊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拿到自己的研究圖紙。
    為了自己以後能穩操勝券,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保密再保密才行。
    大明的工部裏麵能工巧匠頗多,對火器製造有研究的人也相當多,朱允熥先是找到了工部尚書秦逵,讓其幫著挑選了兩名在這方麵最有造詣的工匠,然後帶著兩人走入了工部的密室。
    工部裏麵有很多這樣的密室,每一間密室都代表著一份機密,而密室的管理都是由每一任的工部尚書直接負責。
    所以當兩位工匠進入密室的時候,臉上都不禁露出了一絲肅然之色。
    按照工部的規定,從這一刻起,他們的檔案將被納入工部的機密之中,而個人乃至家屬都將接受工部的監督。
    隻要出了這間密室,就必須變成個啞巴,對密室中的事情絕口不提,否者就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當然,能夠進入密室就象征著一份榮譽,個人的待遇也會隨之得到大幅的提高。
    當兩人看到朱允熥拿出的圖紙之後都有些驚訝,仔細研究之後更是拍案稱奇,朱允熥的設計就仿佛為他們打開了一道神奇的大門。
    他們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朱允熥,實在難以想象如此的設計竟然出自麵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之手。
    朱允熥微笑著看著兩人驚奇的目光,口中淡淡說道:
    “其實技術革新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一層紙,隻要你把它捅破了,一切便會變得簡單。”
    說著他便拿起一張圖紙,和兩位工匠仔細的討論了起來.....
    良久之後,朱允熥揉了揉眉心,伸著懶腰站起了身子,對兩位工匠說道:
    “今天就到這裏了,你們仔細研究,若是有任何疑問,都可派人叫我。”
    說完這話,他便走出了工部。
    此時太陽已經衝著西邊緩緩落下,朱允熥本來想去天上人間逛一圈的, 想想也就算了,轉頭朝著皇宮的方向行去。
    回到乾清宮,正看見溫禾坐在桌子旁,對著一大桌子的菜垂涎欲滴,一旁的琉璃看著她這副模樣,卻是捂著嘴連連輕笑。
    聽見腳步聲,兩個人頓時都抬起頭來。
    “哎呀,三爺回來了,我終於可以動筷子了。”
    溫禾發出了一聲歡快的叫聲,急忙抓起桌上的筷子,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琉璃立刻拿起筷子敲了一下溫禾的手,嘴裏嗔道:“不是才教了你一下午嗎?三爺都還沒上桌,你怎麽能動手呢?”
    溫禾哦了一聲,這才想起宮裏的規矩是得侍候著朱允熥吃完,自己才能動筷子。
    她悻悻的放下了筷子,嘴裏嘟囔道:“怎麽這麽多規矩呀。”
    卻見琉璃已經飛快的打來一盆熱水放在了朱允熥麵前,然後擰著一條毛巾遞到了朱允熥的手裏。
    朱允熥胡亂的擦了把臉,這才轉頭對溫禾笑道:
    “規矩多嗎?一會兒睡覺前還得去給我暖被窩兒呢。“
    “啊?不會吧,還有這種事情?”
    溫禾頓時瞪大了眼睛,求助般的望向了琉璃。
    琉璃的臉頓時板了起來,正兒八經的說道:“每天三爺睡覺前半個時辰都要去給他暖被窩的,這也是規矩。”
    她像是有些輕鬆的籲了一口氣,悠悠說道:
    “以前是我一個人,不過現在好了,咱們一人一天。”
    溫禾吃驚的張著嘴巴,急急巴巴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先躺在他被窩裏捂熱了,然後再讓他去睡?”
    琉璃點了點頭:“嗯,說的沒錯。”
    然後她又補充道:“當然如果三爺怕冷想摟著你睡覺,那也得等他睡著了你才能離開。”
    “不是吧,這麽變態?”
    溫禾在心裏大叫,心態直接崩了。
    她哭喪著臉說道:“我就是想進宮來吃頓好的,沒必要這樣吧?”
    果然是我的小琉璃......朱允熥暗自對琉璃伸出了大拇指,口中卻是笑道:
    “做宮女都是這樣子的,你不會覺得自己很特別吧?”
    “那,除了暖被窩還要做啥?你們能一次性說完嗎?”
    溫禾望著朱允熥和琉璃,可憐兮兮的說道。
    琉璃終於是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故意打趣道:“那你還想做些什麽?”
    “我,我......”
    溫禾支吾了半天,一張臉頓時就紅了,這才明白自己這是被捉弄了。
    朱允熥指了指擺滿了菜肴的桌子:“行了,一起吃吧,我這裏沒那麽多規矩的。”
    說完之後,他當先坐了下來。
    溫禾是第一次吃到宮裏的食物,頓時是讚不絕口。
    她衝著琉璃問道:“你們每天都是吃這些的嗎。”
    琉璃放下筷子,抿嘴笑道:“今天是三爺事先就吩咐禦廚專門做來的, 平時可沒這麽豐盛。”
    原來這些都是為我專門做的了......溫禾頓時有些感動,眼波如水般看向了朱允熥。
    朱允熥被溫禾突然變得溫柔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打趣道:“一頓飯而已,你不會就想著以身相許吧?”
    “哼,你想得美。”
    溫禾鼓著腮幫子說道。
    三個人正在有說有笑,卻聽門外傳來了一聲輕咳,緊接著王景弘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隻見他笑嗬嗬的說道:
    “今天是專門要禦膳房弄的一桌,小三爺還覺得滿意吧?”
    朱允熥指了指溫禾說道:“她說滿意才滿意。”
    王景弘好奇的看了一眼溫禾,嘴裏頓時笑道:“原來這就是小三爺一定要帶進宮的小姑娘呀,瞧著這模樣可真俊俏。”
    溫禾的臉頓時就又紅了,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進宮以來這個臉就經常會被弄得紅撲撲的。
    “這是王公公。”
    朱允熥指著王景弘對溫禾說道:“你可要好好感謝他,今天這頓大餐還是老王特意給你準備的呢。”
    溫禾立刻乖巧的衝著王景弘行了一禮,甜甜叫道:“我叫溫禾,謝謝王公公了。”
    王景弘衝著溫禾擺了擺手,十分和藹的說道:“以後若是想吃什麽,直接去給禦膳房的劉和說一聲就行了。”
    溫禾雖然不知道劉和是誰,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王景弘看著琉璃和溫禾,麵露為難之色的將朱允熥拉在一邊,小聲問道:
    “三爺,前陣子給你說的那件事情怎麽樣了?”
    “啥事兒啊?”
    朱允熥有些些詫異的看著王景弘問道。
    “咳,就是那啥。”
    王景弘臉上又現出了那副扭捏之色,低聲提醒道:“就是那青樓學院的事情啊。”
    朱允熥哦了一聲,立刻對王景弘豎起了兩根大拇指。
    他笑嘻嘻的說道:“沒看出來啊,老王頭兒,你這手藝可是獨步天下,我那妹子看了簡直是驚為天人,說什麽也要找你好好請教一番呢。”
    王景紅弘一聽這話,一張老臉頓時笑開了花,他搓著雙手,有些急迫的問道:
    “窈窕姑娘真是這麽說的?”
    “你不信?”
    朱允熥指了指溫禾說道:“當時她也在場,你問問她。”
    說完之後,他便向著溫禾招了招手說道:
    “你上次不是吵著要學那繡花呢,如今這個人就在你麵前,還不趕快拜師。”
    溫禾愣了愣,有些疑惑的問道:“難道那副牡丹就是王公公繡的?“
    王景弘沉穩的點了點頭:“溫禾姑娘覺得如何?”
    溫禾屬於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她頓時就跳了起來,上前一把拉住了王景弘的胳膊叫道:
    “簡直太漂亮了,我從來沒見過繡的那麽好的牡丹,而且窈窕姐姐說了,那種針法是失傳已久的雙針聯動。
    王公公,你是如何做到的?”
    王景弘頓時就愣住了,嘴裏喃喃道:“雙針聯動?我怎麽沒聽說過?”
    “就是兩根繡花針一起繡的呀,難道你不是嗎?”
    王景弘哦了一聲,這才恍然大悟,淡淡笑道:
    “那有什麽難的,我現在已經可以做到四根針一起繡了。”
    “你說啥?四根針一起繡花?”
    溫禾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大聲說道:“王公公,您老可別開玩笑呀。”
    王景弘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說道:“這有啥難的,來來來,我這就繡給你看看。”
    此刻就連琉璃都已經目瞪口呆了,她湊近了朱允熥,小聲問道:
    “三爺,你是說王公公他會繡花嗎?”
    朱允熥點了點頭,衝著琉璃努了努嘴,說道:
    “把你平時繡花的家夥拿來,讓王公公現場秀一番不就知道了。”
    此刻也沒有外人,王景弘知道這兩位姑娘都是朱允熥的心腹之人,加上此刻要炫耀一番,也就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琉璃擺好的花架前。
    他從針盒子裏抽出了四根繡花針,想了想說道:
    “就給你們繡一幅駿馬圖吧。”
    話音剛落,他便揮動了雙手。
    刹那間,三人都感覺自己的眼前閃過一道流光,朱允熥和琉璃是看不清楚的,因為王景弘的手太快,而溫禾的眼睛卻是越睜越大,心裏喃喃道:
    “四針聯動,這怎麽可能!我是在做夢嗎?”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不由得叫出了聲:“天呐,王公公,你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此刻在他的眼裏,王景弘竟然一隻手繡著一匹駿馬,而另外一隻手卻又繡著駿馬前的一座山峰。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心二用嗎?”
    溫禾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驀然想起了當時師傅說過的一段話。
    “一心兩用是失傳已久的一種心法,由此衍生出的雙手互博術更是天下無雙。”
    她吃驚的看著王景弘,隻覺得這個老太監身上似乎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光環。
    “這個王公公到底是個什麽人?”
    “真的隻是宮裏一名普通的太監嗎?”
    溫禾在心裏疑惑道,猛然感覺剛才王景弘說話的聲音有點熟悉。
    刹那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心底升了起來。
    她不動聲色的挪到了琉璃的身邊,輕聲問道:
    “王公公到底是什麽大人物呀,怎麽如此厲害?”
    琉璃也是一臉懵逼,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宮中赫赫有名的老太監竟然會繡花!
    而且還是無人能及的絕活!
    她緊緊的盯著王景弘的手,有些漫不經心的小聲答道:
    “王公公就是王公公呀,陛下的貼身太監。”
    溫禾又扯了扯琉璃的衣袖:“我是問他叫什麽名字。”
    “王景弘。”
    琉璃隨口答道,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麵前。
    溫禾的一顆心如墜冰窖,身體止不住都有些顫抖了。
    “天哪,原來他就是王景弘!”
    她在心裏大叫道。
    朱允熥好奇的看著溫禾這副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麽了,你為何有些發抖?”
    溫禾努力的平複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髒,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答道:
    “王公公這手絕活實在太驚豔了,誰看了都會激動得發抖。”
    “沒關係,以後你有的是時間向他請教。”
    朱允熥拍了拍溫禾說道。
    嗬嗬,我還是躲遠點好.....溫禾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點了點頭說道:“就是有點太難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學會。”
    這特娘的都快趕上現代紡織機了......朱允熥對王景弘暗自腹誹,對溫禾的話也是深以為然,他看著溫禾認真說道:
    “其實你的性子太過跳過,不適合繡花,這門手藝不學也罷。”
    溫禾連連點頭,在心裏說道:“打死我也不學了,別說四根根針了,就那一根針我看著心裏都打顫。”
    她怔怔看著王景弘,心裏更是一片灰暗。
    王景弘是朱元璋的貼身太監,這個消息險些讓她崩潰。
    如果有這樣一位人物隨時跟在朱元璋的身邊,自己根本就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