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塔羅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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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不死人不死於傳火第一百八十章塔羅會
1350年1月3日下午,周一。
窗外天色陰暗,但卻沒有克來恩熟悉的霧氣,海浪陣陣而來,吹散了所有灰霾,讓高空雲氣卷舒,排成各種形狀,反射金紅陽光。
這裏是普利茲港,魯恩王國最大最繁忙的港口。
著淺色馬甲白色襯衣的克來恩立在窗邊,凝望了外界一陣,直至懷表催促,才返回桃心木製成的桌子旁。就著溫暖的壁爐,他拿起深黑色的圓腹吸水鋼筆,展開信紙,緩慢給阿茲克先生寫了一封信。
桌上擺著一份淺黃色的身份證明,這是通過正規渠道購買遠洋船票所必須的物品。
為此,他專門去找了莎倫,通過對方的圈子弄到了一個新的身份。這身份屬於賞金獵人,是一個想前往海上冒險以求暴富的瘋子,根據克來恩的意思,他叫做格爾曼·斯帕羅。
寫完信,克來恩緊接著拉攏窗簾,逆走四步,進入灰霧之上。
此時距離塔羅聚會還有點時間,克來恩趕緊翻出‘蠕動的饑餓’,嚐試著釋放被其囚禁那位‘無麵人’。
既是兌現自己向這些被囚禁的無辜靈魂做出的承諾,也是為了獲得一些情報,比如美人魚。
但遺憾的是,‘無麵人’給出的答桉與他從其他渠道獲得的信息一般無二——除了黑夜女神教會豢養的那些,隻有從加爾加斯群島往蘇尼亞海深處航行至少一周。
這位倒黴的‘無麵人’正是為了追逐美人魚才冒險出海,最終卻不幸死在‘颶風中將’齊林格斯手中。
“黑夜教會啊。”
克來恩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良久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選擇。
雖然找黑夜教會就不用那麽麻煩的特意出海一趟,而且有餘盡牽線搭橋,黑夜教會應該也不會拒絕。但一來他不想再欠餘盡人情,二來克來恩有一件事始終沒想明白,那就是黑夜教會在‘黑皇帝’事件中,究竟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而另一方麵,從餘盡表露的態度來看,他本身對黑夜教會都不是那麽的信任。而克來恩你本人又親身經曆過灰霧之上被女神所入侵,導致克來恩其實也一直對黑夜教會抱有警惕。
寧靜教堂可是黑夜教會的總部!他這個‘邪教頭子’跑過去,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海外的美人魚雖然要自己找,但起碼已經有了相對精確的目標和地點,未必會有多難。
唯一的問題在於,自己這個‘愚者’似乎已經暴露在許多存在麵前,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找上門?
“走一步看一步吧。”
克來恩眼角一抽,歎息一聲,掏出懷表,按開看了一眼。
見時間差不多,他先給身處神棄之地、無法準確辨別時間小‘太陽’傳遞去了準備聚會的信息。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目光注意到了一顆深紅星辰,它正接連收縮和膨脹著,幅度不大,但堅持不懈。
克來恩遲疑了一下,有些猶豫。
作為一個新生的‘神明’,他的‘存在’其實相當隱秘。
最初的成員‘正義’、‘倒吊人’和‘太陽’都是在他無意間被拉入灰霧之上的,唯有餘盡是他主動接觸,剩下的‘審判’和‘魔術師’小姐都是基於餘盡的介紹,這也導致他的尊名一直都隻在小範圍內傳播。
而克來恩本身也力求低調,不想讓這個‘邪教’暴露在各大教會眼中。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主動要求塔羅會的成員為他傳播信仰。
但由於小‘太陽’在和被‘真實造物主’汙染的探索小隊隊員有交集的時候,他舉行了獻祭儀式,誦念過‘愚者’的尊名,導致這一尊名已經暴露給‘阿蒙’和‘真實造物主’。
直到這裏,一切都還很正常,傳播範圍依然算不上廣泛。
然而‘極光會’那群瘋子又不知出於什麽目的,居然用‘愚者’的尊名為線索大肆尋找‘愚者’的蹤跡,導致這一尊名貝克蘭德的隱秘圈子裏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幾乎是個人都知道,三大教會的非凡者當然也不例外。
雖然大部分人都知道不能向陌生的神明祈求,但偏偏就是有那麽一部分不怕死的人非要向他祈禱。這導致克來恩最近聽到祈求的次數變得相當頻繁,為了避免是‘正義’他們的祈求被錯過,克來恩也不得不每次都前往灰霧之上聆聽。結果大多數時候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無疑是讓克來恩有些不勝其煩。
克來恩還是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展開本身靈性,往那深紅蔓延而去。兩者剛有接觸,他腦海頓時嗡了一聲,看見了模湖而扭曲的畫麵——
那是一位棕黃色頭發的少年雙膝著地,穿著的黑色緊身衣物,與魯恩王國的流行趨勢截然不同,也和克來恩從雜誌上看見的弗薩克帝國、因蒂斯共和國等外國的傳統服裝存在較大區別。
他周圍環境昏暗,桌椅陳舊,時不時被乍現的光芒照亮,但克來恩卻聽不到雷霆轟鳴和雨水滴落的聲音。
畫麵中,那位少年雙手交握著抵住額頭,身體前弓,正不斷祈求,厚實的嗓音嗡嗡嗡繚繞於克來恩耳畔: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我是您忠實的仆人,我祈求你的聆聽,在您的身邊,有奸賊想要謀害您!”
貝克蘭德北區,聖賽繆爾教堂,一個安靜的房間內。
黑夜女神教會十三位大主教之一,貝克蘭德教區的負責人,聖者安東尼·史蒂文森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身影,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似乎對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餘盡望著眼前位臉無雜須,眼睛深邃卻麵帶溫和笑容的老者,語氣平和的問道:
“黑皇帝已死,女神有什麽新的指示嗎?”
安東尼大主教輕輕搖頭:
“卷者閣下,事實上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來自女神的神諭,一切神諭都是由阿裏安娜殿下代為傳達。至於黑皇帝,那從來不是對卷者閣下的指示,僅僅是提示。如果卷者閣下對接下來要前進的方向感到迷茫,我或許可以給您一個建議。”
安東尼停頓了一下,接著緩緩道,“如果卷者閣下已經選擇了道路,那麽無論對錯,最好的選擇就是堅持走下去,看看路的盡頭是什麽。”
“奸賊……”
克來恩腦海中下意識的浮現出一句名言:
總有刁民想害朕!
克來恩眼角微微抽搐,覺得相當離譜,因為眼前這幅祈禱的畫麵克來恩相當熟悉啊!
這不正是當初小‘太陽’向自己祈禱時的畫麵嗎?
無論是對方身上的衣物還是所處的環境,都能證明對方所處的位置就是白銀城,甚至就連這個少年的年紀和發色都和小太陽幾乎完全一致!
但問題來了,小太陽所代表的深紅星辰根本不是這一顆啊!
他剛剛才跟小太陽傳過訊,不可能弄錯的。
可問題在於,連小太陽的祈求都隻是一個意外,眼前這個少年是怎麽找上自己的?
小太陽雖然天真,但並不意味著他智商低,以他那老實的性格絕對不會隨意泄露自己的尊名!
哪怕眼前這個少年是小太陽的孿生兄弟,小太陽一定會先詢問‘愚者’的意見。
更何況,小太陽根本就沒有孿生兄弟,父母也早已去世。
那麽問題來了,正在向他祈求的少年是從哪得知的‘愚者’尊名?
這並不是什麽難以推理的問題,在小太陽不可能主動泄露的情況下,‘神棄之地’知道這個尊名的隻有兩位——一個是阿蒙,一個是真實造物主。
真實造物主已經將他的尊名在貝克蘭德大麵積傳播,但從來沒有真實造物主的信徒向他祈求。這說明這位邪神還是相當講究的,眼下發生的事情明顯不是他幹的。
那麽,就隻剩下一種可能:
阿蒙。
“也就是說,阿蒙找了個從發色、發型到身形和年紀都跟小太陽無比相似的人向我祈禱?他難道是覺得我會把對方錯認成小太陽,然後把他拉入灰霧之上嗎?”
“如果我真的這麽做,那阿蒙就能借助這個少年作為跳板,再次入侵灰霧之上。”
克來恩表情微微抽搐,他堂堂‘愚者’,在阿蒙的心目中難道就那麽像一個憨批嗎?
他要是連小太陽都能認錯,那也活該被阿蒙入侵。
克來恩果斷收回靈性,毫不猶豫的切斷了祈禱畫麵。
不管阿蒙想做什麽,他都絕對不能讓對方得逞。
至於被阿蒙打成‘奸賊’的人也並不難猜,毫無疑問就是餘盡。
當然,這毫無根據的汙蔑直接被克來恩無視。因為在克來恩心目中,阿蒙才是那個最大的奸臣,無時無刻不想著入侵灰霧之上。而這段祈禱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阿蒙是想挑撥他和餘盡的關係。
雖然餘盡想燒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但這不是還沒燒嗎?
克來恩覺得自己還是很開明的,隻要餘盡沒真正動手燒自己,那他們就依然是好朋友。
嗯,雖然餘盡可能會不認‘愚者’這個朋友……
搖搖頭,克來恩將這一切思緒拋之腦後,正式著手召集成員,開始這一次的塔羅會。
塔羅會成員們的身影接連浮現,而他們的耳旁也響起了少女清脆的問候聲:
“下午好,愚者先生。”
無論是‘倒吊人’還是佛爾思對此都並不意外,塔羅會上‘正義’小姐報菜名似的打招呼已經成了他們的慣例。第一個一定是塔羅會的主人‘愚者’先生,而第二個也必然是‘戀人’先生。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卻出現了意外。
奧黛麗並未急著跟‘戀人’打招呼,而是莊重地向‘世界’行了一禮:
“下午好,世界先生,感謝你的幫助。如果不是因為你的情報,我們或許也來不及阻止這場災難,那會導致貝克蘭德至少有數十萬人會死於非命!當然,也感謝您的幫助,愚者先生。”
“事實上,這也拯救了我自己。”克來恩操縱“世界”嘶啞笑道。
除了當事人之外,塔羅會其他人都有些迷茫,心中滿腹疑問:
“我是誰?我在哪?貝克蘭德發生了什麽?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這位小姐。”
剛剛加入塔羅會的埃姆林·懷特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災難?什麽會有幾十萬人死於非命?”
他一直都住在貝克蘭德,可是他根本沒察覺到貝克蘭德有發生過什麽大事!
‘愚者’微笑著介紹道:
“這位是新的成員,月亮先生。”
“這是正義小姐。”
我以為選月亮牌的會是女士……奧黛麗一邊心情有所紓解地發散著思索,一邊禮貌性致意道:
“下午好,月亮先生。請稍後再提問,現在是愚者先生的時間。”
她轉而看向‘愚者’,補充道:
“愚者先生,很抱歉,因為三大教會和軍方在對貝克蘭德進行清理,我沒能拿到後續的羅塞爾日記,還請您再等待一周。”
聽到兩人的對話,佛爾思一下驚醒,忙望向青銅長桌最上首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有收到三頁羅塞爾日記。”
毫無疑問,背靠亞伯拉罕家族的‘魔術師’小姐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取代‘正義’小姐成為了他最穩定的羅塞爾日記提供者,這很不錯!克來恩心情相當不錯,輕輕頷首道:
“很好。”
羅塞爾日記?‘月亮’埃姆林覺得自己好像又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在他疑惑的目光裏,佛爾思具現出三頁日記,將它們傳遞給了‘愚者’先生。
第一頁是沒什麽營養的內容,但也讓克來恩得知‘獵人’途徑在序列4,女人會變性成男性——這和魔女序列剛好完全相反,不同的是一個在序列7變性,另一個在序列4變性。
克來恩若有所思,將日記翻到第二頁:
“五月五日,那個不可說的組織又一次召集成員聚會。
“我每次都為他們召集成員的方式感到震撼,這簡直是奇跡,不,神跡。
“經過前麵的觀察,我在這次聚會上提出了一些問題,比如褻瀆石板上所有序列0的名稱都位格足夠,隻有紅祭司顯得獨特,不夠高大上,坐在我旁邊的老先生告訴我,紅指的是戰爭之紅,祭司可以理解為力量本質的祭祀者。
“有人反對他,相信紅祭司的祭司是指最初那位造物主的祭司。
“我傾向於前者,於是小聲詢問起那位老先生的名字,我並不清楚這裏每一位成員的身份,極端地說,甚至隻知道其中一部分。
“那位老先生笑眯眯回答我,他說他叫赫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