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孩子在逗跟位置上的狀態，馬智明第一時間想到了娃娃腿。
    娃娃腿，其實就類似於童子功。
    而具體來說，就是很多演員生長在曲藝世家，從小就天天去園子裏聽前輩說相聲，久而久之就產生了對相聲的尺寸，包袱的設計，以及說學逗唱上技巧的把握。
    相當於歌手的樂感，因而很多娃娃腿的演員上台就收放自如，台風瀟灑，尺寸恰到好處。
    不誇張的來說，後天訓練都難達到這種。
    至於相聲界的娃娃腿有很多例子，甚至一大批老先生都是這樣，包括他馬智明自己也是如此。
    跟著父親打小學習相聲，在眾多相聲前輩的圈子裏待著。
    尤其當初因為社會問題，他和他父親下放勞動是學習到最多的，可惜沒有錄音機，不然錄製下來真是一個很不錯的資料。
    所以此刻馬智明不得不留意一下孩子，這年頭願意打小學相聲的不多了。
    真要是那麽多孩子願意學相聲能吃苦。
    相聲至於落到這種低穀？
    雖然說相聲前輩一位位的離世是很大原因，可最大原因也是沒有非常好的晚輩繼承。
    於是沒有再下去側幕的打算。
    把孩子表演的這一段《關公戰秦瓊》聽完再說，能說這一段，也是一個厲害。
    而此刻舞台上。
    王雲飛哪裏知道多了一位目光，隻專心的感受觀眾氣氛還有自己的表演。
    “就這樣的藝術有時候您還看不著。”
    侯耀聞很納悶，“怎麽還看不著？”
    “門口戳牌子，寫的今日堂會。”王雲飛一邊說一邊指著方向解釋，“這是上人家裏去演。
    而什麽叫堂會戲呀？過去有錢有勢的人，家裏辦一個喜壽事，把藝人叫到他們家裏去唱。”
    “唱堂會戲嘛！”侯耀聞再搭一聲，同時他心裏是很高興的，孩子發揮非常穩定，並且他也覺得新鮮。
    因為他也是第一次說一段這個。
    更別說還是量活。
    “其實他也不懂藝術，就為顯示他的財富。所以這個堂會戲就更加亂了。比如過去的大軍閥，給他爸爸辦生日。
    那天戲還挺熱鬧。”
    “都有什麽戲。”
    “那天啊！”王雲飛看了一下幹爺爺，開始琢磨，“我聽說的頭一出是《百壽圖》！”
    侯耀聞本來看著孩子，頓時看向觀眾說一聲，“都了解，那是拜壽的戲。”
    “第二出是一出兒是《禦碑亭》——大團圓。第三出兒好像是紅淨戲，《千裏走單騎》、《過五關斬六將》。”
    “這個戲好，文物帶打。”
    王雲飛在話筒後點點頭，手裏伸向前排位置，“大軍閥他爸爸在頭一排，弄個大沙發在那兒一坐。台下不斷喝彩。
    “那是唱的好嘛！”
    “可是這壽星老不願意聽。”
    “怎麽？”
    “千裏走單騎唱得正熱鬧時候，他站起來了。”王雲飛表情一變，學一個不大高興的老頭，學的還十分相像，然後一揮手吐出方言。
    “別唱咧！你們這是嘛戲啊！都下去，把你們管事的叫來。”
    “這怎麽了？”侯耀聞問一聲。
    王雲飛從狀態脫離出來道：“演員也納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趕緊跑下去叫人。一會兒管事的來了，笑著說。
    老太爺，您有什麽吩咐啊？
    你們唱的這是嘛戲啊！”
    侯耀聞一樂，“聽了半天不知道什麽戲？這是千裏走單騎的關公戲。”
    王雲飛扮演老太爺的角色不高興的問一下自己幹爺爺，“那紅臉的是誰呀？”
    “關雲長。”
    “那關雲長是哪裏的人咧？”
    “他是山西人。”
    “山西人為嘛到我們山東來打仗？有我們的命令嗎？你知道他是誰的人嗎？”
    “他是誰的人啊？”侯耀聞不解。
    “他是閻錫山（民國時期軍閥首領）的隊伍！”
    民族宮一千多位聽到這的時候，有一些笑聲浮現出來，笑聲永遠就不是單單靠語言的魅力逗出來的。
    演員的動作，演員的相都需要結合。
    正因為王雲飛此刻這一副老太爺什麽也不懂的相和話語，才是笑聲出來的主要原因。
    而這也讓他鬆一口氣，因為這個段子，他也是第一次嚐試。
    同時侯耀聞更是蒙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挨得著嗎？”
    “為嘛不唱我們山東的英雄啊？我們這裏有好漢秦瓊秦叔寶，為嘛不唱咧？”
    “這位愛聽秦瓊的戲？”
    “對！”
    答應一聲後，王雲飛立刻又變成管事的，點頭哈腰，“對不起老太爺，我不知道您喜歡聽什麽戲。
    那就請您點戲吧。”
    “點一出吧。”
    “我問問你，是這個關公的本事大還是那個秦瓊的本事大？”
    “誰知道啊？”侯耀聞搭一下，很無語的樣子。
    王雲飛也有點不知道怎麽說，猶豫了一會兒望著老太爺的模樣回複著，“他們倆沒比過。”
    “就不是一個朝代的。”
    “今天就讓他們比比，來個關公戰秦瓊。”
    “好嘛！”
    “哪有這麽一出戲。”王雲飛無奈攤開手，“管事的一聽也不敢說你不懂藝術，你不懂曆史？隻能說，老太爺，這個我們不會，您點一個別的。”
    “換一個。”
    “嘛？我點的戲你們不會呀？那就全別唱咧，我也不給錢咧，你們也別走咧，在這裏餓你們三天，看你們會唱不會唱。”
    “這都哪的事啊。”
    話音落下。
    觀眾們坐在下麵望著演員已經是漸入佳境的聽了，因為知道好玩就好玩在這裏，關鍵這個小演員說出來以及表演出來的感覺一點不讓他們尷尬。
    而且聽著舒服，這算是不容易的。
    頓時有明白的觀眾跟一起過來的朋友吐槽一句。
    “難怪侯先生都要量活試試，看來聽著是可以。”
    “沒錯，是能聽的。”
    “別說了，繼續聽吧。”
    ……
    簡短的交談。
    舞台上的王雲飛轉到自己的語氣，“這下管事的害怕了，隻能回去問問那些演員們。”
    “現商量？”
    “各位老板剛才唱砸了，這個戲壽星老不喜歡！
    演員也知道惹不起，開口說那就改別的戲吧。
    是點戲了，關公戰秦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