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會說話

字數:4613   加入書籤

A+A-




    彭春花眼風一掃:“對子你寫的啊?”
    “是啊,你們家寫好了嗎?”
    “字寫得真俊,我們家是韓校長給寫的,最近怎地沒見你找青年點的知青們學習?”彭春花有意壓低聲量,卻能保證秦謹也聽得見,意在告訴他,他不在的時候,李嶠經常和知青們待一處。
    李嶠有些不悅道:“你說話忽然小聲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找知青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呢。是吧阿謹。”
    秦謹提著日漸肥碩的兔子,琢磨哪天趁她不注意偷外麵宰了烤著吃。聞聲抬頭,但他並不知道李嶠具體說了哪些,敷衍一聲:“是啊。”
    李嶠幾不可見勾唇。
    彭春花訕然一笑,解釋道:“我擔心阿謹誤會。”
    “我誤會什麽?”
    彭春花順便重複,話畢秦謹摸起鐵鍬。
    彭春花等著看好戲,嘴上卻急道:“阿謹,你這是幹啥呢?嶠嶠又不是偷人,至於打她嗎?”
    李嶠也是嚇得夠嗆,這一鐵鍬下去她腦子不得裂了?
    秦謹臉色一凝:“我像是非不分的人?兔子拉了,我清理一下。”
    彭春花挑撥不成,悻悻地找了個借口走了。
    李嶠算總結出經驗了,你過得不如意時,別人會同情憐憫。
    但你日子好了,別人會嫉妒。
    彭春花就是典型見不得她好。
    不是宣揚讀書無用,就是勸她早點生小孩,讓她與其一樣被家庭的枷鎖牢牢束縛。
    .......
    秦老太太使喚秦謹翻門口的地,打算開春種兩行菜:“年初村裏就有人種,隊裏沒說啥,明年咱們也種點。”
    李嶠拿上農具幫忙。
    於鳳撞見了也要在門口開墾一塊。
    喊上一家子忙活。
    兩家人幹著活有一句沒一句閑聊,馮光棍的媳婦牛芹烏青著臉像見鬼一樣從村口往這邊跑。
    慌裏慌張的喊著殺人了殺人了。
    李嶠叫住她:“嫂子,馮大哥打你,你可以報警抓他,家暴犯法。”
    她這話不僅說給牛芹聽,也說給秦謹聽,他雖然沒有揍過她,但他愛打架是出了名的,她也親眼看到過蔡合川被打過。
    給她留下巨大的陰影,以至於剛才他拿個農具,她都以為他要揍她。
    牛芹臉色蠟白,眼神驚恐,使勁吞唾沫鎮定,還是磕巴道:“村,村口那間廢屋裏頭死了個人,是西頭的馮瘸子。”
    李嶠倒吸一口涼氣,雙腿發軟,昨晚他們撞見的情形並不是眼花。怪不得秦謹一早說不見人影,凶手乘夜色把人拖對麵破屋去了。
    秦老太太也是大驚失色:“你咋跑那兒的?”
    牛芹哆哆嗦嗦著說明:“遭不住打往那兒躲……”
    大家報案的報案,通知家屬的通知家屬。
    李嶠回屋為其倒了杯熱茶壓驚。
    牛芹握住茶缸,依然驚魂未定:“太嚇人了,眼睛還是睜著的。”
    李嶠安撫她,又為她擰了熱毛巾敷臉。
    馮光棍上門接人,秦老太太跟上勸了兩句,他態度並不算強硬,言明隻要她和以前的男人斷幹淨,他還要她過日子。
    牛芹得了保證順坡下驢跟他回家。
    秦老太太送走兩人,嘴裏念叨著秦謹:“臭小子沒點自知之明,就他的差名聲,跑過去報案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誤會。”
    “身正不怕影子歪。”李嶠說。
    “是這麽個理兒,可旁人不如此想。”秦老太太止不住的擔憂:“我這右眼皮一直跳,回頭阿謹回來,我非說道說道他不可。”
    李嶠:“左眼跳有人想,右眼跳有人愛。”
    秦老太太撲哧一笑,心底的陰霾消散大半:“還是你會說話。”
    幹完農活。
    秦老太太叫上李嶠一起到村口迎一迎秦謹。
    發現屍體的破屋外圍滿了人。
    馮瘸子一家認為人是橫死的,抬進屋會犯衝,打算就地辦喪。
    村長不願意。
    因為這屋子是他的舊屋,早前發洪水淹壞了地基,成了危房,一家人這才挪窩。
    哪能允外人辦喪?
    秦老太太領著李嶠上前湊熱鬧。
    李嶠陪聽了一會兒,發現村口秦謹的身影,立馬朝他的方向跑。
    他身後跟著兩個便衣,一個穿白大褂的法醫。
    “阿謹。”
    秦謹剛單腿支地停住車子,辦案人員立刻要求秦謹帶他們到事故現場。
    秦謹還未開口,李嶠道:“喏,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了。”她坐上秦謹的後車座,搶先道:“回家吧。”
    便衣攔道:“秦二流子報的案,他得帶路,待會兒我們還有話要問。”
    李嶠:“我們也是聽村裏一位嫂子說的,具體的並不清楚呀。”
    她是不會讓秦謹帶路的,他們昨晚雖然看到了疑似拋屍的情形,但天太黑了真的摸不準,涉及到死人的事,一字一句的回答,都得嚴謹對待才行。
    且就像老太太顧慮的,秦謹聲名狼藉,他熱心別人可不這麽想,貿貿然跟著最後找不到凶手,不得被抓起來審問嗎?
    “那你把那個人叫來。”
    李嶠道:“阿謹你騎車方便你去吧,我帶三位同誌過去。”
    “也成,秦二流子,快點啊。”
    “誒。”秦謹騎車先走了。
    李嶠領著三人到地方。
    屋子裏到處都是腳印,現場被破壞,已經沒有取證的意義。穿白大褂的無奈至極,翻開蓋著死者的白布,準備把屍體帶走解剖,家屬得知情緒突然異常激動。
    馮瘸子家一對兒女甚至要和白大褂的拚命。
    沒辦法,隻能現場檢查外傷,但要求家屬退後。
    穿白大褂的又問誰的字寫得好。李嶠毛遂自薦,拿到本子和筆之後,他說她記。
    村裏人伸長脖子朝裏頭張望。
    當著秦老太太的麵誇李嶠能幹。
    秦老太太咧嘴笑。
    秦謹從馮光棍家接到牛芹。
    牛芹又當著便衣的麵重複了一遍經過。
    這邊李嶠也做好了記錄。
    白大褂拿到筆記本,字跡端正秀氣,通篇下來不僅沒有錯別字,還沒有塗改。他目露欣賞道:“我講得這麽快你竟然還能一字不漏,不如跟著我到科室當助理。”
    音落。
    大家望著李嶠的眼神開始多了一絲敬佩,紛紛恭維秦老太太娶了一個好媳婦。
    秦老太太別提有多揚眉吐氣了。
    彭春花道:“人家嶠嶠眼光長遠著呢,考上大學,以後幹點啥不比天天看屍體強?”
    李嶠好整以暇的望著對方,這娘們是生怕她有工作啊。不過也確實嚇人,她全程低頭,一眼不敢落向白布下麵的人。
    心理素質差得幹這行晚上指定做噩夢。
    三位同誌走後馮瘸子家立刻就發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