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嶠嶠，睡了嗎？”
    是秦謹。
    “還沒，等等我給你開門。”李嶠起身上前抽開門鎖。
    秦謹低聲道：“我住你隔壁，劉二出去了，到我屋待一會兒不？”
    李嶠稍作考慮後同意。“胡秀芳，我和對象約會了啊，你把門鎖緊點，有事大聲喊。”
    胡秀芳不明所以：“約會？什麽是約會？開茶話會嗎？”
    李嶠憋著笑，這年頭沒有亂七八糟的電視劇，十八九歲的姑娘仍舊單純不通世事，她斬釘截鐵道。“對！是茶話會。”
    “你早點回來啊。”胡秀芳叮囑道。
    “好。”
    李嶠跟著秦謹走了，進門撲向他，秦謹嚇一跳，反應過來樂得不行。“你真敢。”
    “你喜歡嗎？”李嶠挑著眉梢放電，嬌滴滴的道。
    “迷死我了。”
    李嶠哈哈笑，笑夠了捧著他的臉墊腳尖。
    ……
    這時門外一陣咚咚咚的聲音。
    “我出去一會兒，咋鎖門了？阿謹，給我開門！”劉二瘋狂拍門板。
    秦謹一秒變煩躁：“你小子不是辦事了嗎？”
    “半路肚子疼沒帶紙，你快點給我拿點紙，慢一下子都得拉你門口。”
    秦謹衝向床頭櫃抓起卷紙，開一條門縫塞到劉二手裏。“你他娘的假幹淨！外頭野草抓一把蹭蹭不得了……”
    劉二拿了紙還往裏擠：“煙，煙，被子咋鼓一坨，床上有人？”他曖昧一笑：“我說你火氣咋這麽大呢，這床不結實，你可輕點。”
    秦謹眯著眼：“你還走不走？”
    劉二跑了。
    李嶠經過這麽一晾，腦子清醒不少，今天跟他，明天沒精神考試咋辦？
    剛剛有人進來沒處躲，她隻能進被窩，此刻掀開被子。“阿謹，明天競賽很重要，我得早點睡了。”
    秦謹：“草！不是說約會。”進來啥也沒幹人就要走了？
    是不是故意整他啊！
    他攔著不讓走。
    咬著她耳朵讓她負責。
    李嶠思考片刻，有了辦法。
    半個小時後，她紅著臉，甩著發酸的手出了房間。
    秦謹一臉饜足的笑：“嶠嶠，明天還來啊。”
    李嶠：“........”
    .......
    次日李嶠起了個大早，檢查準考證，草稿本，文具等。
    吃完早飯，和胡秀芳分別乘秦謹和劉二的車來到一中。
    秦謹放下她，叮囑道：“嶠嶠，考完試如果不見我，就在門口等著啊。”
    “好。”
    秦謹兩人走後，李嶠和胡秀芳一塊兒出示準考證進入學校。
    她們並不在一個考場。
    各自分開後。
    李嶠開始找教室，到了那兒按照桌子上標的座位號落座。
    約莫過半個小時。
    人到齊了。
    考試鈴聲也響了。
    老師踩著點進入教室。
    講了兩句考場紀律後開始發試卷。
    李嶠拿到卷子寫上姓名，學校，準考證號。
    隨後開始瀏覽試卷。
    題目並不簡單。
    後麵兩道大題她竟然連看都看不明白。
    她心跳一下子快起來。
    但很快，就穩住了心態。
    她先把會的做完，認真檢查一遍，確保萬無一失才開始琢磨難題。
    一步步推理，一步步演算。
    鈴聲響起時，她寫下最後一個字符上交試卷往外走。
    剛移步至和胡秀芳約好集合的地方。
    胡秀芳就出現了，眼睛鼻子通紅，見到她哭出聲兒。“李嶠，我完蛋了，150分的題我估計連50都拿不到。這個比報紙上的題難百倍。我以前覺得自己挺聰明，考大學也隻差了一分，參加這次競賽我懷疑自己是弱智。”
    李嶠哭笑不得。“這種競賽本就是選拔天才。我們又不是天才，肯定覺得難。”
    “不不不，我們不一樣。”
    李嶠扶額：“哪不一樣啊？一樣要吃喝拉撒睡。好了，考完別想了，回頭我對象來了，讓他請你吃牛肉麵。”
    “別了，那麽貴。”胡秀芳實在不好意思，今早她就蹭了人家一頓飯。
    兩人踏出學校。
    並未看到秦謹的身影。
    等人的空當，胡秀芳忍不住又開始提及考試，追問李嶠答案。
    “記不住了，那些題目對我來說也很難，當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解題上，你突然一問，腦子發懵。”李嶠據實道。
    胡秀芳唉聲歎氣。
    李嶠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道：“待會兒我為知青們買資料順便幫你也選兩本，競賽不成，咱考大學肯定沒問題。”
    胡秀芳終於轉悲為喜：“成！”
    .......
    晌午時分。
    秦謹才姍姍來遲。
    身旁不見劉二的身影。
    他車梁上的化肥袋亦不見了，車把兒上多了一個尼龍繩網兜，裏頭放著一個灰撲撲的球狀物。
    靠近李嶠才發現是紙包。
    秦謹解下網兜，遞到李嶠手上：“等急了吧？給你帶了隻燒雞。”
    李嶠已經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香味，打開網兜撥開紙包，扯下一隻雞腿給他。
    “我吃過了。”
    李嶠手一轉，交給胡秀芳。
    胡秀芳也是餓了：“我不客氣了啊。”
    李嶠嗯一聲，咬著雞腿道：“劉二呢，不跟你一起了嗎？”
    “他有事兒先走了。”
    胡秀芳識趣道：“那我待會兒自己做中巴車回家。”
    “坐.......”李嶠剛想說坐我對象的車，秦謹一個眼神掃過來，她馬上改口：“坐中巴車好，又快又穩當，回頭我送你。”
    “嗯。好的。”
    李嶠兩人啃完一隻雞，徑直來到書店。
    轉了一圈後，挑了幾本資料，胡秀芳看中了兩本也想買，但這兩本資料需要票，營業員要票的時候她拿不出。李嶠替她解圍：“回頭他們做完我拿來給你用，省得你花錢了，這些書都不便宜。”
    “行嗎？他們不會說啥吧？”胡秀芳擔心道。
    李嶠：“不會，我們平時資料共享。”
    ……
    離開書店。
    三人又來到了私下交易市場。
    地點和第一次來不同了，但賣書的攤主，還是同一個人。
    李嶠翻了一翻，找到一整套的化學試卷，她查閱後，覺得很貼合知識點，一問價格，隻要一毛五，她馬上買了下來。
    胡秀芳感歎道：“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你說你學習比我好就算了，眼也比我尖，那麽遠的距離，你竟然一下子就看到了。”
    秦謹聞言微微側臉，他帶奶奶配眼鏡，奶奶叫他抽空也帶嶠嶠配，說她學習累得近視眼兒了。
    連三年的高中同學近在咫尺都看不清。
    故意撒謊？
    所以她根本不認識高大剛吧？
    他視線一落，重新細細的打量她。
    皮膚粉白，陽光下像渡了一層朦朧的光。
    精致的眉眼低垂，淺紅唇瓣微微抿著，看書的時候尤其認真。
    他一下子看直眼了。
    身子不由往她旁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