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嶠稀奇，竟然寄到她家裏來了。她拿到信打開看，韓庭說，臘月十六的時候，他們幾個想過來看看她，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她當然是方便啊。
    她正要收信，感覺身側火辣辣的目光，她一轉臉，正好和秦謹四目相對，小臉不由一紅：“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我看信裏頭寫的啥。”
    李嶠冷嗬嗬道：“能寫啥？當然背著你情情愛愛的啊。”
    秦謹：“”非把他氣跳腳不可是不是？他偏不生氣！
    年底信件多，李嶠未選擇通信，她使喚秦謹拍電報。
    隨後便把韓庭的地址，以及回話的內容告訴他。
    秦謹一邊出門一邊嘟囔：“你變了！以前大冬天冷的時候，伱從來不舍得我出門吹冷風，現在……”
    李嶠：“你嘀嘀咕咕啥？”
    秦謹：“……沒嘀咕啊，想著回頭買什麽點心給你吃。”他走了。
    ……
    李嶠進屋靠著床頭看書。
    翻了兩頁有些犯困，閉上眼睛睡覺。
    做了一個夢，身處一處山清水秀，風景宜人的桃花林。
    這邊逛一逛，那邊逛一逛。
    忽然間，聽到一陣嗬斥聲。
    她上前躲樹後一瞧。
    一處曠地，一群奶娃娃排排坐，跟前放著一籃子淩亂的紅線，一個個埋頭整理。
    兩個穿著怪異的男人監工：“誰在規定的時間沒整理好，誰就沒媽。”
    小孩子們一聽，拚命整理。
    其中一個漂亮的小男孩速度尤其快。
    他第一個整理好，準備提著籃子走，旁邊兩個女娃娃哭了：
    “我怎麽也弄不整齊，我不想沒媽。”
    小男孩遲疑一秒後又坐下，幫左邊的整理完，又幫右邊的。這麽一耽擱，所有的孩子都整理好紅線被允許離開。
    隻剩他一個人望著空空落落的院子，癟嘴忍著不哭。
    李嶠忍不住從樹後走出：“我做你的媽媽行嗎？我將來應該會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你爸爸做買賣不會缺你的錢花。”
    小男孩眼睛一亮。
    這個媽媽漂亮。
    他想跑過來，旁邊的監工攔著他：“這個媽才貌雙全，1000籃的紅線不夠換，一個時辰內你得再整理出100籃。”
    李嶠被冷不丁出現的聲音驚住，他剛剛離得好遠，是怎麽突然出現的？等她緩過神，小男孩已經坐原來的位置開始默默幹活了。
    娃娃又怎麽過去的啊？
    她看看監工，試探著往孩子身邊走。
    監工沒有阻止，她便守在孩子旁邊，越看越喜歡，別說，長得很像秦謹小時候的照片。但他的照片是黑白的，眼前的娃娃有色彩，粉雕玉琢，奶呼呼的。
    她準備幫忙。
    “這個需要我自己完成才能作數。”小男孩奶音萌萌的。
    李嶠縮回手：“你每天做這個嗎？這是幹嘛用的？”
    “月老的紅線，不知道幹嘛的，每天100籃，剛才是最後一籃，為了做你的小孩，我必須按規定完成最後的100藍。”
    李嶠稀罕極了，原來月老的紅線是小孩子整理的。為了不打擾他，她不再說話，安靜的陪著他，他的小手很靈活，一時一籃，一時一籃，很快就整理好了。她正要恭喜，人一下子不見了。
    監工也沒有了。
    她猛地醒過來。
    秦謹的聲音回響在耳旁：“嶠嶠，我回來了。你看我買了什麽。”他舉著手裏的頭花，晃了晃。
    李嶠：“這頭花我能戴嗎？”好土啊。
    不僅土還幼稚。
    他是不是故意想整她。
    “不是給你戴的，給將來的女兒買的。”秦謹興致勃勃。
    他說完從口袋裏取出熱乎乎的糕點。
    李嶠一看，是雪花酥，她邊吃邊道：“說不定是兒子呢。”她剛才做的夢，好真實的感覺，也莫名感動，真的是兒子的話，那就是小家夥整理了1100籃的紅線，才得到做她孩兒的機會。
    孩子還善良，為了幫助別人，差點耽擱自己的時間。
    往後啊，她要教孩子自私一點。
    幫助別人可以，但不能影響到自身。
    秦謹道：“兒子就兒子唄，兒子省心，比如我，打小沒讓奶奶操心過幾次。”
    李嶠心道，你成天領著一群二流子四處串，隔三差五被逮進去接受批評教育，還不叫讓奶奶操心？
    次日李嶠重返學校。
    上完課泡圖書館看書，麻紅香找到她，低聲道：“李嶠，你對象賣棉衣嗎？”
    李嶠：“賣，但那些棉衣做的薄，都往南方銷，不適合這邊穿。”
    “我們那冬天和這邊差不多冷，我原本想著給我爹娘買身新棉衣，薄就算了。”
    李嶠：“你會不會踩縫紉機？”
    “會，我以前的衣裳，都是借別人家的縫紉機自己做的。”
    李嶠接著道：“我們家的材料多，布料都是裁好的，你會踩縫紉機，晚點你跟著我一起過去，自己選布料，請教裏頭的工人如何填充縫一下就好了。”
    “行啊，要多少錢？”
    “你放假不急著回家的話，可以過去打工。兩身衣裳你幹個五天好了。”李嶠道。
    麻紅香：“棉衣十幾塊一件，幹五天兩件？你不得虧死啊。”
    “那是賣價，出價便宜。我隻掙不虧。”
    麻紅香聞言，打算跟著過去看看，頓了一下道：“你們家那需要長久幹的臨時工嗎？”
    李嶠會意，麻紅香是想打寒假工。她考慮後道：“可以，回頭我和對象說一聲，你的工資就和裏頭的學徒工一樣。一個月90，不過挺累的，早上七點鍾，晚上六點鍾。中午一個半小時休息。你住學校的話早上不好跟他們一起吃，但中午有專人送飯，另外你花了多少飯錢開學是時候跟我說，我幫你報銷，工資也那時候接給你。”
    麻紅香驚歎：“一個月九十，這麽多啊。”
    怪不得人家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聽學校裏的職工說，他們一個月隻有四五十塊錢。
    刨除日常開銷，一個月基本不剩多少。
    還不如讀書的時候寬裕。
    李嶠：“別看他們現在多，往後拿錢多的還是咱們讀書人。”工人工資估計也就高這十來年了，她記得曆史上下崗潮後，工人的地位就低了。
    麻紅香：“你好會安慰人，不過這話說出去，工人們肯定不會相信。”她也不信。“你下午有課嗎？要不現在走？”
    “沒課，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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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