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叔說笑了，你哪裏還需要仰仗我們，你自己就有一條大船，我們拍馬都難及。”
    “別開玩笑了，你手裏那麽多條船，我算個球……”
    “你這樣說就讓我無地自容了，在你們這些老前輩前麵，我才算個球……”
    阿光也笑著道：“好了好了，在我麵前講這話，這裏站著的人裏頭，就我才是球，全靠有一個好爹。”
    “你那是命好！”
    “能有你命好嗎？鹹魚東可是受媽祖保佑的第一人。”
    “哈哈哈哈，別吹了，別吹了…我就是運氣好，你們也都不差啊……”
    大家分完錢後一個個口袋鼓鼓的又滿臉笑容，也不急著離開。
    上門就拿錢，拿完錢就走人，顯得太急切了，也太難看了。
    日常商業互吹了一頓後，大家這才心滿意足的告辭。
    葉耀東雙手插到口袋裏，抓著兜裏的大把鈔票，嘴裏不由得吹起了口哨。
    葉父瞧他那得意的樣，但是也沒打擊他，畢竟今天也確實高興，是個數錢的好日子。
    葉耀華一路上嘴巴就沒有合攏過，看到誰都要打招呼，感覺不說點啥，不能體現出他激動的心情。
    偏偏大家夥都惦記著想分一杯羹。
    “阿東啊，你明年還去的吧？我們明年跟你一塊去啊……”
    “是啊，明年也把我們也一塊給帶上吧……”
    “請你當船工啊？”
    “是把我給帶上一塊捕撈，我要開船去，掙工錢掙不了多少，哪有自己有船賺的多，他們出去一趟，回來一個個都是萬元戶了，什麽時候萬元戶跟白菜一樣，兩個月就批發一批……”
    “你都沒船，還開船去，說什麽大話？”旁邊的人說道。
    “我可以買啊，我可以先借錢買啊，今年他們去一趟回來都賺翻了，還怕賺不到船的錢嗎？”
    下午才剛回來，傍晚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全部惦記上明年要跟去了。
    一個個都摩拳擦掌的想要立即去訂船了。
    葉耀東隻拋下一句，明年再說，就直接走了，身後的人一直在那裏議論不修，熱情不減，絲毫沒被打擊到。
    一路走來，碰到的人無不詢問，不是問他掙了多少錢，就是問他明年還去嗎？帶上他們。
    他一概拋下“明年再說”，步子也沒停。
    他爹跟二哥碰到相熟的拉著他們說話，還停下來打招呼，他卻隻說自己還有事就先走一步，根本不停留，並提醒了一下他二哥，早點回去。
    這些閑聊都沒啥意義，全是吹捧求帶的。
    瞎扯閑聊，誰知道要扯到什麽時候，他兜裏大把的錢要先拿回家，免得沒了。
    口袋大把的錢不先拿回家，他二哥還在路上說，錢太多了，高興的，飄的有點忘形了。
    葉耀東快步回家，家門口依舊是一大堆的孩子，吵鬧不休，一個個臉上的笑容比天上的星星還璀璨，今天對他們來說，真的是比過年還高興。
    那些孩子們看到他後，立即就圍了上來。
    “三叔……”
    “三叔…三叔……”
    “爹你等等……”
    “幹嘛？”葉耀東被圍住走都走不了。
    “我們明天可不可以去作坊裏麵溜冰！這裏的地都不平，不能溜，隻有你那邊作坊大，地又平，可以給我們溜冰。”
    “作坊裏麵曬著魚幹吧？”
    “我們就在邊邊角角扶著牆站著，隨便走兩下，我們又不會滑，我們得先學，肯定不會碰到你的魚幹的。”
    “是啊是啊，我們就扶著牆走，剛剛我們那在你院子裏玩了一會兒，三嬸趕著雞鴨回來就把我們趕出來，覺得我們這麽多人太吵了。”
    “我們保證不會碰倒你的魚幹的！”
    “那等我回去問一下你們三嬸，裏頭魚幹啥時候幹，曬的怎麽樣了，今天天已經黑了，你們明天再玩。”
    “現在不行嗎？”
    “著急什麽？今天都收到那麽多禮物了，你們玩的過來嗎？溜冰鞋先拿回家，明天再玩，晚上先玩別的，等一下沒一會兒也要回家睡覺了。”
    “好吧。”
    “走走走，看我的小汽車，可拉風了，帥呆了……”
    “我也有，我們玩小汽車……”
    身旁的孩子們又興奮的嘰嘰喳喳起來，沒一會兒就全部跑到旁邊空地去玩了。
    沒人擋道後，葉耀東也直接往家裏去。
    隻是剛進院門，他就聞到了濃鬱的雞湯味，前麵在門口的時候，他就有聞到味道，隻不過鼻尖海味也濃，也沒去多想，隻以為是誰家燉雞了。
    老太太正在堂屋裏坐電視機前看電視。
    “阿清呢？怎麽又燉雞了？”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又在房門口張望了，也沒看到人。
    老太太看到他回來後也連忙起身，“她拿著你帶回來的衣服去河邊洗了，還沒回來。”
    “急啥啊，天都黑了還跑出去洗衣服，明天洗都來得及，我晚上都還沒洗澡呢，等會換下來她又得洗。”
    “她也是閑不住，應該一會就回來了，前麵收拾完東西，殺完雞，趕完鴨子就出去洗衣服了，你先去洗澡，累了一天了，洗完澡雞也可以吃了。”
    她拿過臉盆架上的臉盆，就要去給他裝熱水。
    葉耀東接過臉盆，“我自己來，你看你的電視，別忙活了。”
    老太太也不勉強，隻是仰著頭笑著說：“這一趟出去就是兩個月，太辛苦了，在外麵吃不好睡不好，看著都瘦了一大圈，正好晚上要趕著雞鴨回籠，在雞籠裏頭也好抓。”
    “晚上先燉一隻雞，明天晚上再燉一隻鴨，剛回來，這幾天就在家裏好好歇著，好好補補，別急著幹活。”
    “掙了那麽多錢了，這輩子也用不完，不要那麽拚命了，在家多歇一歇。也請了那麽多孩子幹活了，就給他們幹就好了，那些孩子也勤快，沒事幹也天天砍一車柴過來。”
    葉耀東邊舀著熱水邊點頭附和。
    這輩子都用不完是不可能的，才幾萬塊啊，現在看的是多，過個幾年膨脹的嚇死個人。
    不過他還得好好琢磨，拿這錢幹點什麽，不然還真的得膨脹沒了，晚一點再跟阿清商量商量。
    老太太一直跟在他身旁絮絮叨叨個沒停，他都端著水去後門洗澡了，衣服褲子都脫了，老太太還站在門邊看著他念叨。
    “你別念叨了，我都知道，你去看你的電視，我要洗澡了。”
    “哦，好好好，我不看不看，你小時候還都是我給你洗的澡，那會還小小一個，白白瘦瘦的……”
    葉耀東無奈的看著她背影。
    人老了就喜歡講古，都往屋裏走了，還要絮叨個幾句。
    今天一天都在船上，啥事也沒幹，身上其實也不髒，也就上岸後一路走回去，曬得流了點汗而已，所以他也沒一回來就洗澡。
    他隨便用香皂抹幾下，衝衝一下就洗好了。
    老太太進屋後也沒閑著，鍋蓋一掀開後，濃鬱撲鼻的雞湯香味更是飄散了整個屋，也通過門窗蔓延到屋前屋後。
    葉耀東原本也沒吃得很飽，來回走了一下，這會兒聞到味道也有點饞了，也甚是想念，這是家的味道。
    等他洗完澡進屋，老太太已經舀了一大碗的雞湯放在桌子上，雞肉都冒尖了。
    “快來快來，趁熱吃。你爹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一塊出去的，也沒有說再過來一下，等會還得給他送過去，麻煩死了。”
    “他跟二哥在路上，跟別人聊天，不知道等會會不會過來，沒過來我吃完給他送過去就好了。”
    “吃東西都不積極，還要人送過去……你先吃，不要管他……”
    嗯，他是親孫子，兒子沒有用。
    “明天殺鴨，後天要麽再宰隻鵝？那鵝養了大半年，還挺大隻的，看著有二十斤，一隻可以頂四隻雞了，這兩天也有一兩隻開始下蛋了，明天一早給你煮鵝蛋吃……”
    “那個初生蛋我都撿起來了，初生蛋最補了……”
    “不用，殺雞殺鴨就好了，那幾隻鵝養著唄，哪裏吃得完那麽多？再養幾個月，等冬至的時候再殺。”
    “很多啊，今年雞鴨鵝都養的很多啊，你放心吃，本來養著也是給你跟孩子補補。”
    “留著吧，你雞湯也喝一點啊。”
    “我不喝，我吃齋，我等會還得給菩薩念經。”
    “吃什麽齋呀？假牙配了給你就是給你吃肉的，你還吃齋，吃素對身體不好。”
    “你們走了，我就開始吃素了，等明天還完願之後我再吃肉。”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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