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什麽覺？女兒沒來你都不知道？那麽大個活人怎麽會突然沒了，這大晚上的？”
    “你也說大晚上的，她能跑哪裏去？肯定是睡到哪個角落了，床底下有看過沒有？照一照看看。”
    他冷的隻打哆嗦，隨便拿了一下掛在邊上的棉襖先套起來，棉襖冰涼的觸感，讓他手剛伸進袖子裏，就打了個哆嗦。
    下半身就隻穿了個短褲，光溜溜的兩條大白腿，也顧不得穿褲子，就順著林秀清的手電筒光亮，趴在地板上，往床底下看。
    床底下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剛剛就已經照過一遍了，屋裏哪裏都沒有。”
    “衣櫃裏呢？大晚上的她能去哪裏？”
    “沒有，我都翻遍了，都找過了，屋裏麵都沒有，所以才將你被子掀開再確認一下。”
    林秀清氣惱的看著他，“讓你帶孩子回來換衣服睡覺，你就自己管自己睡，也沒管孩子了是不是？”
    “哪有！”葉耀東冤枉委屈極了，“我把她抱回來都還給她擦了一下手腳，又給她換上薄衣服，還給她泡了個麥乳精，看著她喝完躺下去，我才躺下去睡的。”
    “那她睡著了嗎？”
    “我怎麽知道？我躺下去就睡著了，我哪裏還能等她睡著？誰知道他啥時候睡，我困的沾著枕頭就直接睡了，能熬到給她收拾完就已經不錯了。”
    林秀清鬱悶的直接打開房門往外頭去，看看是不是躲在家裏哪個角落了？
    葉耀東也罵罵咧咧的跟著她一起往外走，“這個臭丫頭越來越不老實，越來越調皮了，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床上睡覺，跑哪裏去了？找到了皮都要給她揭掉，狠狠的打一頓，太會折騰人。”
    “先找吧，現在說狠話有什麽用，等找到了你再說話算話。”
    “你在堂屋裏找一下，我去樓上看一下，晚上給她裝熱水的時候，她趁我不注意自己拚命的往樓上爬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趁我睡著了又往樓上爬。”
    “太能折騰人了，累了一天了，大半夜的還得找她，真的得狠狠的打一頓……”
    夫妻倆一個去樓上，一個在堂屋，各拿了一個手電筒到處照，爭取角角落落都不放過，林秀清連米缸水缸都特意去打開，瞧了一眼。
    葉耀東也拿著手電筒，把樓上三個房間都照了一遍，另外兩個房間還是空著的，裏頭什麽都沒有，隻有兩兄弟睡著的那個房間有床有桌子。
    他開門進去時兩個都睡得很香，隻是一個頭露在床尾，另外一個沒看到人影，隻看到被窩裏的鼓包。
    先將角角落落都照了一遍，什麽都沒有後，他才去掀被子，輕輕的先掀開一半，隻看到葉成湖整個人包在被窩裏麵蜷縮成一團，而他的嘴邊還有一隻腳，時不時還張著嘴舔一下。
    被窩裏都是他倆的各種玩具，什麽都有，也不嫌硌得慌。
    葉耀東無語的將被子又重新給他蓋起來，去床尾掀另外一頭的被子，照樣也是掀開一半。
    隻見葉成洋大字形的攤開睡覺，一隻腳翹在葉成湖，身上另外一隻腳的盡頭大概在葉成湖嘴邊，身體周圍也照樣都是各種玩具。
    兩兄弟的被窩裏也沒有看到葉小溪，他眉頭都皺緊了，還以為她趁他睡著了，又爬到樓上來跟哥哥們玩，然後睡在這裏了。
    樓上都沒有，那還真的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他心裏也忍不住擔心了。
    剛在屋裏沒看到時，還沒有那麽擔心，就是心裏有七分篤定，孩子應該爬樓上來了。
    這下子有得找了。
    他又輕手輕腳的退出去，將門關好下樓去。
    林秀清在堂屋裏也沒找到，也盼著孩子是不是在樓上，就站在樓梯口等著，手電筒往樓上照，結果看著他兩手空空的走下來。
    “沒有嗎？沒跟兩個哥哥在一起睡覺？”
    “沒有，敲一下阿嫲的房門看一看，有沒有跑到阿嫲屋裏跟阿嫲睡了？樓下另外一個屋有沒有去看過？”
    “去看過了，裏頭除了一張空蕩蕩的床，就是堆到天花板的魚幹，其他什麽都沒有，那些魚幹中間也沒大縫隙，她想鑽也鑽不進。”
    “那就去敲一下阿嫲的門看看。”
    不等他們去敲門，老太太就已經走出來了。
    “什麽事啊？嚇我一跳，聽著外頭跟樓上樓下的動靜，我還以為家裏遭賊了。”
    老太太聽著堂屋的動靜早就醒了，隻是她以為是阿清回來睡覺了，或者是樓上的兩兄弟半夜下樓尿尿了。
    但是直到聽到隔壁房門被打開的動靜，她才覺得不對勁的立即爬起來，披上外衣去開門。
    隻悄悄的打開了一點房門的縫隙，先用小眼睛瞄來瞄去。
    看到堂屋裏隻有手電筒蘊出來的光亮，根本就沒看到人，然後又聽到樓上有人走來走去的動靜，她心都提起來了。
    直到聽到兩夫妻小聲的說話聲，她才鬆了口氣，還以為家裏遭賊了，然後才趕忙拉開房門走出去問。
    這要是遭賊的話，她一把老骨頭大概晚上指不定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把你吵醒了？正好本來也要去你那敲門，問一下你有沒有看到小九？這孩子晚上有沒有爬到你那裏睡？”
    “沒有啊，晚上不是你把她帶回來睡覺的嗎？孩子不見了？你們夫妻倆大半夜不睡覺就是在找孩子？”
    林秀清皺著眉頭滿臉擔心，“沒在你那屋裏嗎？那這孩子能跑哪裏去？”
    葉耀東也心急了，“都沒有，那能跑哪裏去？她還就隻穿一件衣服，這要是跑到外麵去睡到哪個草叢哪個角落，那不得凍死？”
    他邊說邊往外頭走去，身後兩人也趕緊跟上，往外頭走。
    老太太跟不上他們的腳步，落在最後麵，隻能先將燈打開，然後大聲的嚷嚷。
    院子裏先找找看，板車下麵，筐裏麵，哪裏都看一下，也跑外麵叫一叫看看，有沒有跑作坊裏去了？作坊那邊那麽多人燈都亮在那裏？”
    “我出去看一下。”
    “你褲子都沒穿，要不要先穿一條褲子？可別感冒了，現在正好換季……”
    葉耀東這會兒哪裏還聽得進去，孩子都沒了，他都急死了，哪裏管自己隻穿了短褲，沒穿褲子。
    他邊往外頭走邊叫喊著，“葉小溪……葉小溪……”
    這時，他剛踏出院門口，腳邊就多了一條小黃狗，狗子還一直在他腳邊打轉著汪汪直叫。
    “走開，死一邊去，沒空跟你玩。”
    “汪汪汪汪汪……”又從屋裏跑出來一條小黑狗，也擋住他的去路，站在他跟前梗著脖子一直叫。
    “去去去，別在這裏礙事”，葉耀東躲過兩條礙事的狗，又直往前走，邊走邊說，“葉小溪不見了，你們也幫我找一找，看一下人跑哪裏去了。”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兩隻狗又跑到跟他跟前擋住他的去路，並且舔了一下他的腳踝後，又去咬他的拖鞋。
    葉耀東氣惱的抬腳一狗踢了一下。
    兩隻狗在地上滾了一圈後，看到後頭跟出來的林秀清，小跑著又朝她而去，然後小黃狗直接咬住她的褲腳，往回扯。
    小黑子衝她汪汪汪叫了兩三聲後，就往家裏的方向跑了兩步，然後又跑到她跟前衝她叫，又繼續往家裏跑兩步。
    林秀清驚訝了，“阿東，阿東……”
    葉耀東已經邊走邊叫，走了好幾米出去了，聽到她的叫喊聲，立即轉過頭來，“幹嘛？”
    “你看這兩隻狗……”
    她已經順著狗拽她的方向，又往院子裏走了，小黑子每走兩步就回過頭衝她叫了一下。
    葉耀東也發現了異常，連忙回過頭來，小跑的追上去，跟著兩隻狗走。
    “你女兒該不會睡到狗窩裏去了吧？”
    “啊？”林秀清驚訝了。
    老太太還拄著拐杖在院子裏找，聞言立即朝狗窩去。
    葉耀東人高腿長行動快，已經先一步跑到狗窩前了。
    他蹲下去往裏張望了一下。
    “咋樣？有在裏麵嗎？”老太太也走到近前，邊問朝跟著蹲下去往裏看。
    林秀清站在後頭也同樣的問道。
    葉耀東看著裏頭的大黑狗黑溜溜的眼睛跟他大眼瞪小眼，並且用舌頭一下一下的舔著葉小溪的臉，語氣無奈的道：“有，找到了。”
    小黑狗在他們蹲下來時，先一步跑進去鑽進狗窩，小黃狗也鬆開了咬著林秀清的褲腳，快速的跑到鑽進了狗窩。
    兩隻狗都圍著葉小溪躺著，並且用狗尾巴蓋在她身上。
    三隻狗都緊挨著她躺。
    今天狗窩裏就三隻狗，其他的都在作坊那邊。
    老太太忍不住笑了，“這孩子大半夜的怎麽睡到狗窩裏來了？不是你把她帶進屋睡覺的嗎？她怎麽在這裏？”
    “你問我，我問誰？”
    林秀清長舒了一口氣後，又好氣又好笑，“到處找都沒看到人，嚇都嚇死掉，結果在狗窩裏找到了，真的是要被她氣死。”
    葉耀東找到人後也放鬆了下來，也笑了，“長大以後告訴她，可惜大晚上的光線不好，手電筒也不頂用，不然的話，就用相機照下來，長大後給她看。”
    “太能折騰人了，大晚上的還搞這麽一出，這孩子真的要打一頓了，都要睡覺了，竟然還跑出來，還鑽到狗窩裏去。”
    “難怪那兩隻狗剛剛擋在我跟前，不讓我走，也就我沒穿褲子，光著腿，它們隻能咬我拖鞋，我還以為要幹嘛。”
    “快把她抱出來吧，在狗窩裏怎麽睡？”
    “都已經脫了衣服躺到床上了，竟然還能趁我睡覺了，跑出來鑽狗窩，還好沒有跑到外麵出去……”
    葉耀東碎碎念叨著將狗窩裏妨礙他的兩隻狗要趕出來，才將葉小溪小心的抱出來。
    這丫頭還睡得香的很，身上暖乎乎的，抱著也不冰。
    林秀清跟老太太也趕忙去摸她的小手小腳，倒是暖乎乎的，比她們兩人的手都暖和。
    老太太笑著說：“沒有涼到就好，趕緊抱進屋去。”
    “累了一整天，腰酸背痛的，回來還得找她，折騰一晚上，結果她還睡到狗窩裏去了，真的是要被她氣死，這麽一點點就這麽能折騰人了，長大了還得了？”
    林秀清邊走邊罵。
    “家裏兩個小子小時候也沒她這樣，哪個晚上睡覺的時候不老老實實的，不老實，鞭子早就打斷了，還能讓他門們跑出來？”
    葉耀東看著屋裏的燈光，怕孩子刺眼，還將她往懷裏摟了摟，用胸膛擋住她的光線，嘴裏還幫著解釋。
    “那小時候倆兒子也根本沒機會啊，以前咱家也沒養狗，你也沒這麽忙，還能將他們兩個看得緊緊的，哪裏能讓他們臨到睡覺了還有機會跑出去？”
    “你也好意思講這話，我沒空看著她，不是有你？明明人躺在她邊上，還能讓她偷跑掉，你也真的是太不靠譜了。”
    “我累啊，多少天沒睡好覺，回來都恨不得直接躺床上去，誰知道她那麽調皮？”
    老太太連忙打圓場，“找到了就好了，不用埋怨了，你倆都忙，等明天讓她跟我睡好了，我來看著她。”
    “再說了，今天都很晚了，關燈睡覺了，折騰鬧了一晚上。”林秀清擺擺手，也是滿臉疲憊。
    兩夫妻將孩子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後，才放輕鬆的躺床上。
    “明天你好好教育一下。”
    林秀清轉頭瞪了他一眼，“你咋不教育，剛剛不是還在那裏撂狠話，要狠狠的打一頓，皮都給她揭了？”
    “那剛剛不是找不著，擔心嗎？現在找到了。”
    “找到了就算了？”
    “哪能啊？該教育還是得教育，不然下次躲到外麵出去，那怎麽找？”
    林秀清卷過被子，背對著他，懶得跟他說了，反正他從來都是嘴上說說的，孩子照樣還得她教。
    她都腰酸背痛，累死了，反正已經找到孩子就好了，這會兒她隻想先睡覺。
    葉耀東也積極的貼過去，抱著溫香軟玉，“睡覺了？”
    “不然呢？你剛剛不是一直念叨的累死了，讓我給你留一條命？”
    “嗬嗬…嗬嗬…剛剛那不是睡迷糊了嗎？那睡覺，睡覺，忙到這個點，你肯定也很累了，睡覺…睡覺……明天睡醒了還得教育孩子……”
    林秀清閉上眼睛，不搭理他。
    葉耀東抬起腦袋偷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就又躺了回去，也跟著閉上眼睛睡覺。
    昨天晚上夫妻倆都累壞了，第二天也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
    主要是周圍的鄰居大清早的也都陸續去作坊幹活接班了，孩子們一大早的也都去上學了，周圍靜悄悄的，也沒人說話，兩夫妻睡得就很香。
    直到，葉小溪睡醒了偷偷的跑去開門，想要溜出去，但是門卻被反鎖了，打不開，她又隻得站到床邊去，用手捏著葉耀東的鼻子並且在那裏叫著。
    “起床了，起床了，懶豬起床了~”
    夫妻倆這才被她叫醒了。
    “祖宗哦，幾天都沒有好好睡個覺，想睡個懶覺，你還要在那裏吵。”
    “開門，我要出去玩……”
    林秀清葉也坐起來扭扭脖子，敲敲肩，“昨晚上的賬還沒找你算。”
    葉小溪無辜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狡辯，“我沒有玩水。”
    “哦，對了，差點忘記還有玩水的賬，兩筆賬一起算。”
    她將臉皺的跟包子一樣，看了一下葉耀東，又瞄了一下林秀清，緊接著又去推葉耀東肩膀。
    “爹，起床了……”
    “別吵，叫我也沒用，你先做好準備，一頓好打跑不了。”
    她慌的光著腳丫子，趕緊轉頭就跑向門邊，將門板拍的梆梆響，“開門，開門，阿太開門……”
    林秀清也起床找衣服穿，隨她亂叫。
    等自己穿戴好衣服後，才將她又抱回床上。
    葉小溪被卡在胳肢窩嚇慌的兩隻腳兩隻手不停的晃，“娘，我錯了，不敢了，不敢了，不玩水了……不敢了，不敢了……”
    葉耀東雙手枕在腦後，眼裏帶笑的看著小丫頭求饒。
    “你昨晚怎麽睡到狗窩裏去了？”
    “啊？”葉小溪被放到床上，瞪圓了眼睛轉頭看著他，然後眨巴兩下。
    林秀清拿著毛衣給她套頭套下去，“衣服穿好了，等會兒再找你算賬。”
    “我找狗狗玩，不想睡覺。”
    “然後就睡到狗窩了。”
    她這個看看那個看看，然後搖搖頭，“跟娘睡。”
    “我可不是狗。”說完林秀清就出去拿鞭子。
    葉小溪乖乖坐在床上等著，以為她娘是去給她拿褲子穿，誰知道看到一把好長的鞭子。
    她瞪圓了眼睛，慌的趕緊手腳並用的往被窩裏鑽。
    “你躲得了嗎？”林秀清一把掀開被子，趁人還趴在那裏，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把朝屁股打了下去。
    “疼~疼~爹~救命~”她邊喊邊朝葉耀東身上爬去。
    熟不知，趴著更好打。
    林秀清手裏揮舞著鞭子，不停的朝她屁股打下去，邊打邊罵。
    “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往外跑，還鑽到狗窩裏去，全家人都被你嚇死了，大晚上的還人仰馬翻的到處找你，累了一天了，淨給我找事。”
    “越來越調皮了，不打都不行，不打不長記性，越來越不乖，狠狠的打一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嘶~嘶~你打哪裏？你都打到我了……”葉耀東也跟著躲閃叫喊。
    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孩子趴在他身上，不止打到孩子了，三下至少有一下是打著他了。
    偏偏他還光著膀子光著腿，隻穿著短褲，赤條條地，用力打下來還真的挺疼的。
    “誰讓你躺在這裏，又不穿衣服，我是在教孩子……”
    “哪有準頭這麽不好的，你就是故意的，嘶……疼啊~你打我比打孩子還使勁，你就是故意的……”
    葉小溪不停的往他身上爬，他隻好抱著孩子往裏頭躲，然後自己縮在角落，孩子也跟著繼續往他身上爬，坐在他懷裏。
    葉耀東就看著一鞭子一鞭子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揮著，每一下都打在他手上跟葉小溪身上，簡直是一箭雙雕。
    “我勒個去的……”
    他趕緊將孩子放下，自己往床尾去，然後趕緊下床。
    “爹…救命啊~救命啊~”葉小溪眼含熱淚地看著他老爹拋下她跑了。
    本來挨打的時候沒有哭，皮還厚厚的，但是看到他爹拋下她跑了，眼淚瞬間嘩嘩掉下來，喊得格外的淒慘大聲。
    “救命啊~救命啊~嗚嗚嗚嗚~”
    林秀清也瞥了一眼逃跑的男人，也不管他了，本來也是順帶的，打孩子要緊。
    葉小溪站在角落，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的跳著，從左邊又跳到右邊角落，然後又從右邊跳到左邊的角落。
    林秀清隻管朝她大腿小腿招呼。
    “不敢了~不敢了~”
    “爹~壞爹~嗚嗚嗚~討厭你，討厭你……阿太~阿太~”
    “救命啊~救命啊~爹是壞蛋，是壞蛋……”
    她在床上又蹦又跳的叫喊著，邊嗷嗷大哭，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掉，眼淚汪汪的看著葉耀東控訴。
    葉耀東一下床就開始穿衣服，聽了她邊哭邊叫喊地罵他，也鬱悶了。
    “罵我幹嘛？又不是我打你，是你娘打你！你罵她啊！”
    “你壞蛋，你壞蛋~壞蛋~嗚嗚嗚~壞蛋~”
    “她打你，你不罵她，反而罵我？”
    “你壞蛋~大壞蛋~”
    林秀清打著打著差點憋不住笑，隻得逼著自己嚴肅著，然後停下來瞪著她，“下次還敢不敢了？還要不要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狗窩去？”
    她淚眼蒙蒙的，趕緊搖頭。
    “下次再不乖的話，褲子脫了打，今天還沒有把你褲子脫了打。”
    她哇一下子的仰著腦袋，閉著眼睛大哭，看著格外的淒慘可憐。
    葉耀東這時才轉過頭當好人，“可以了吧，差不多了吧，不用再打了吧？”
    林秀清拿著鞭子在他跟前比劃了一下，慌得他手忙腳亂的遮擋，然後才發現是虛晃一招。
    他幹脆直接奪過她的鞭子扔到桌上，緊接著張開手臂，朝葉小溪喊道：“乖乖，過來抱抱，我把鞭子丟掉了。”
    葉小溪將仰著的頭擺正，眼睛也睜開，但是嘴巴還是在那裏嗷嗷大哭。
    她左右看了一下夫妻倆，然後直接朝林秀清跑去，撲到她懷裏。
    葉耀東看著空落落的手，更鬱悶了，“不是…明明是她打你的，你怎麽還往她懷裏撲？是我救你的啊。”
    她瞪著淚汪汪的眼睛，扁著嘴邊哭邊控訴，“你壞蛋！”
    林秀清忍不住笑了，將她抱在腿上坐著，然後拿過床邊的褲子給她穿起來。
    “你講點道理啊，不是我打的你。”
    葉小溪伸了小腳甩了幾下，就想踢他，他後退了一步。
    “你個臭丫頭，該打！”
    “壞蛋！”
    “臭丫頭！”
    “壞蛋，你壞蛋！”
    葉耀東白了她一眼，“記住了，下次挨打不要往我身上爬，不要往我身上躲，也不要叫我救你。”
    “討厭你！”
    他拿過桌上的鞭子，在她跟前假裝比劃了幾下，卻見她比他更凶，身體往下滑到地上，就衝到前去打他。
    “我勒個乖乖，還挺凶的，剛剛怎麽跟隻鵪鶉一樣？現在倒是張牙舞爪的。”
    “打你~”
    眼淚都還掛在臉上，卻奶凶奶凶的。
    林秀清把外套又往她身上套，她才老實的仰著頭瞪著她。
    葉耀東拿鞭子點了一下她腦袋，“你給我記住了，下次不要喊我救你。”
    林秀清笑著拍了他一下，“你趕緊去刷牙洗臉吃飯，別在這裏逗她了。”
    “是非不分的家夥，等會給哥哥買糖吃，不給你吃。”
    葉小溪生氣的小眼神就這麽仰著頭瞪著他，臉上還掛著淚珠，但是已經不哭了。
    葉耀東也摸摸手裏的手表，原來已經8:30了。
    他打開房門往外看了一下，豔陽高照，陽光刺眼極了，敞開的大門，吹過來的風都暖和的很。
    “又是一個好天氣！”他伸了一個懶腰，“好，天氣好啊。”
    家裏除了他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想也知道，老太太大概拎著收音機去作坊了。
    桌上擺著鹹菜，榨菜，蘿卜幹跟魚幹，鍋蓋掀開裏頭還有小半鍋的稀飯，也就他們一家三口還沒吃了。
    所以他們打了那麽久的孩子，也沒人過來敲門，葉小溪喊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救她。
    他快速的吃著，葉小溪從屋裏出來後，還跑到他旁邊打了他後背一下。
    “這麽記仇？小心眼，不就是你娘打你的時候，我拋下你躲了嗎？”
    “壞蛋！”
    “小心眼。”
    “壞蛋！”
    “不跟你玩了，我吃完了，我走了，我要去玩了，去買糖吃了，給哥哥姐姐們吃，不給你吃！”
    葉耀東又躲避了一下，她拍打過來的手，將碗筷往灶台上一放就往外走。
    周圍靜悄悄的，連個人也沒有，隻有海浪聲，直到走出去一段後，才聽到作坊裏嘈雜聲陣陣，還有錄音機裏頭說書的聲音。
    裏頭所有人都在那裏忙忙碌碌，沒有一個人閑著，連葉成洋都在那裏踮著腳尖幫忙曬魚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