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有錢可以亂花，去賭一把，他們可賭不起。
    但是，要是身邊的人也相信呢？
    那他們就不得不掂量一下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他們也回想了一下這些天的見聞。
    他們本地人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習以為常，浦東跟浦西的兩極分化，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麽，也很少有人能預見普浦東的未來發展潛力。
    反而是他們外來的人看的嘖嘖稱奇，更有感觸。
    再加上有葉耀東不停的在他們耳邊給他們洗腦，他們也生出了另類的想法，覺得未來或許會像東子說的那樣呢？
    真漲價了，那就不得了啊！
    林集上聽了葉耀東的拒絕也點點頭，沒說什麽。
    這也是人之常情。
    誰還會把到嘴的肉吐出來，他剛剛也是試著說一下，看看能不能商量。
    葉耀東又道：“或許可以叫張主任幫忙留意一下，一時半會沒有，不代表一直都沒有，你反正貨船開通航線了，來回兩地跑，也方便的很。”
    “我也是這樣子想的，反正我倉庫跟辦事處也買下來。”
    “瑪德，你都買了，那還說什麽？”
    “我這是有用……”
    “我也有用啊，我買了可以租啊，一點都不虧。”
    這時胖子也猛拍了一下大腿，“對啊，東子說的對啊，這買過來賭一把也不會虧啊，可以拿去租嘛。”
    “租你個鬼啊租，就這垃圾的地方，到處破破爛爛的，房子跟我們鄉下差不多，誰租啊？人家要租房也是去浦西，你個傻逼。”小小罵道。
    胖子一想，好像覺得也對？
    “可是東子都說租……”
    “你耳朵聾的嗎？人家說的洋房跟店鋪是在浦西，就這破破爛爛的浦東，你覺得能有洋房店鋪嗎？”
    胖子撓撓腦袋，大意了，竟然在這麽多人麵前被罵傻逼。
    “哈哈哈……”
    大家這時都不由得笑話他，開始狠狠嘲笑。
    葉耀東也是一臉無奈，他怎麽就跟他們做朋友了？
    胖子幹咳一聲，為了找回場子，附和著說：“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這有什麽錯的！即使賭一把虧了，那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虧，對吧？”
    “胖子，我看你是小黃書賺太多了！”
    “胡說八道，我明明是幹廚子！”
    “你就是小黃書賺太多了，覺得可以跟東子相提並論了，他能虧得起十幾萬，你能虧得起十幾萬？”
    葉耀東一腳踹過去，“放你狗屁，老子能虧？老子能賺的你哭爹喊娘。”
    “就是。”
    葉耀東一把勾住胖子的脖子，但是卻感覺汗漬漬油膩膩的，嫌棄的在他身上抹了兩把，然後才搭著他的肩膀。
    胖子：“……”
    “走，哥哥帶你發財。”
    “你剛剛要是沒那麽嫌棄，我就信你了，走開。”
    “啊哈，還挺有脾氣的，我還說再幫你打聽打聽，好田沒人賣，荒地總有村子舍得賣吧。”
    胖子眼睛一亮，“哥，你這幾天都打聽出了啥？”
    “看你們還抱怨不？我在跟老頭子老太太聊天，你們都躲懶躲到角落去涼快。”
    “不是，你還真聊出了啥了？那你也聊出東西來，還這樣到處逛？”
    “我這不是為了你們嗎？怕我有著落，而你們空手而歸嗎？”
    總是陪著他一起過來的，而且都跟著他跑了這麽多天，流了那麽多汗水，總不能自己全部吞了，不給人留點湯喝吧？
    雖然他們現在挺無所謂，也不懂，也預料不到。
    但是他知道啊，也不能讓人白辛苦跟他到處跑著曬太陽，汗水也不能讓他們白流了。
    這一趟過來現在都10天了，比預期長很多，而且他們除了買點小東西，小禮品跟摩托車，真正的收獲倒是沒有，除了林集上，他們連船都沒有訂。
    總不能他收獲滿滿的回去，大家什麽好處也沒撈到。
    胖子欣喜，“真的啊？你都有著路了還到處問，原來是為了我們著想？”
    “我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
    “你們除了抱怨天熱，抱怨我吃飽了撐的，還會什麽？”
    本來他該講的都講了，還要他講什麽？還不如提前看好了，自己拿下快地，以實際行動告訴他們，然後再最後規勸一遍，最終要是不信，那就拉倒，他自己全買了也行。
    要是稍微打聽了點東西就再跟他們講，那他得費多少唇舌？
    但是，這搞不好就是最後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現在他們能自己主動相信一點，那最好不過了，也省得他多嘴了。
    果然人從眾，一個兩個都堅信，那其他人當然也動搖了。
    大家給他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們確實在抱怨，東子卻還一直想著他們，有些羞愧……
    “可是，三叔，抱怨歸抱怨，我們也還是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啊。”
    他們也不羞愧了。
    “對呀，我們嘴上說著，但是行動上還是支持你的啊，都跟著你到處跑。”
    葉耀東站在黃浦江邊，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走走走，別嘰裏咕嚕的，趕緊坐船回去休息了，熱死人了，再晚一點要是沒船，大家都得遊回去。”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口信，我們該不會得一直等著吧？”
    “你個傻逼，我不是都說了嗎，可以買浦東的荒地，找那些村子買，反正也是屬於公共的地方，不屬於個人，跟村子溝通，說買來辦工廠，總比朝個人買更好說服。”
    這邊多的是十幾口人住一個小小的屋子，再窮人家也舍不得賣呀，除非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跟著孩子搬到浦西或者別的地方享福了，才可能會想著把浦東給賣了。
    但是除非出國不打算回來了，一般人也舍不得把老家的房子給賣了，那可是他們的根。
    再發達，也不會想著把老家的房子賣了，隻會想著把房子翻修，建得更好。
    而他們想要買浦東的荒地，最好的辦法就是打著辦工廠的旗幟，這也是最可信最簡單的。
    找村幹部們談一下，一般價格合適都能成。地方窮，村子也窮，有人買地，村裏都巴不得賣，這樣也能有一個進項，反正閑置著也沒用。
    浦東最好賣的地方也隻是靠黃浦江，離黃浦江遠一些地段，交通就不方便了，不是耕種的農田，自然也沒人要。
    林集上接話，“所以我們明天就跟著你先去把這兩天打聽好的荒地買了，然後邊等消息？”
    “沒錯，這樣兩不耽誤。”
    “荒地多嗎？”
    前幾天，買完摩托車後，貨船也到了出發的時間，他就先開著貨船回去了。
    隔兩天，才又再開了另外一船貨過來，所以他並不是很清楚葉耀東打聽到的。
    “你們一人瓜分一點，還是沒問題的。”
    “得多少錢啊東子，太貴了，我們買不起啊。”
    “你麻痹的，一畝才千把塊錢，你們買不起？”
    “草，一畝就要千把塊？怎麽不去搶啊，在家那邊……”
    “閉嘴，地方不同，物價能一樣嗎？這邊一套破房子都能賣一兩萬，你家的樓房能值這麽多嗎？”
    小小閉嘴了。
    葉耀東繼續輸出，“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一想，等你在這裏買一塊地，回家張嘴一說，你在魔都有塊地，甭管人家知不知道浦東浦西，都得把你供起來？村裏人跟你說話都得捧著。”
    “三叔，萬一你的認知出錯，以後不值錢……”
    “那也是有塊地！等我有錢了，我就直接過來蓋個大別野！偶爾過來度假，我有摩托車，我還能怕城區遠嗎？等我有錢了，我就去買個小汽車，我哪不能去？”
    “呃……”
    大家給他說的，也有些無話可說。
    沒理都給他說出理來了，還能說什麽？
    葉耀東直接拍板，“那就這麽說定了，趁著等待的時間，明天把我之前打聽到的荒地所屬村子走一遍，整合了一下，咱們再平均瓜分！”
    “你還要？”
    “我幹嘛不要？張主任那裏八字才有一撇，有沒有一捺還不好說，那我要是不跟著瓜分，到時候兩頭空，我不是瞎忙活了嗎？”
    “也是。”
    “就這麽定了。”
    黃浦江畔的風吹過，夾雜著江水特有的潮濕氣息，偶爾還能聞到遠處工廠飄來的機油和鐵鏽的味道。
    葉耀東站在江邊的石欄邊，看向身後的浦東，那裏一片低矮的房屋和遠處零星的農田，與浦西的繁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撐著下巴，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景象——高樓林立，車水馬龍，浦東將成為魔都乃至國家的驕傲，再過幾年，那裏該聳立魔都的地標，東方明珠塔了。
    “那好吧，我們這麽多人，瓜分一下應該也不多？到時候有啥風險，大家也能一起承擔，倒是比一個人買好一些。”
    “阿光說的對，咱們人多，真有事了，大家也能有個商量。”
    “一個人幾畝地，幾千塊錢，咱們也能虧得起，這麽想想倒也還好。”
    阿正跟小小都跟著附和了，葉耀東也感到欣慰。
    “是吧，大家一起分擔風險，苟富貴，勿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