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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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閃雷鳴,雨像是從天落下的幕布一樣連接著天地,周圍都在這場巨大的雷雨之中變得莫名嘈雜了起來。
好在這雨沒有下多久,夜裏空氣裏的泥土的濕潤氣息彌散著,那草葉被打的往下耷拉著,掛在上麵的水珠被路燈微弱的光反射著給弄的更加晶瑩剔透。
巷子裏被打的近乎骨架都散了的二中的那些個男生緩了好一會兒,背靠在牆壁上喘著氣休息著。
他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也妹少掛彩,衣服被淋濕了個完全,看上去狼狽至極。
其中一個黃毛的男生疼的齜了齜牙,忍著痛將自己的衣袖給挽起來看。
小臂那處是被許辭反手奪過來的木棍給狠狠砸了的地方,青腫一片。
“媽的,這龜孫兒下手真他媽重!”
他雖然嘴上這麽咒罵著,可是還是心有餘悸。
許辭打起架來根本不要命,在閃電的光亮之下襯著那臉如修羅一樣駭人。
“林,林哥,我們現在要回去了嗎?”
人沒有收拾反倒被教訓了,這口氣實在憋不住。
然而一想起許辭狼一樣的狠戾勁兒,黃毛一下子有些慫了。
“……先回去,我們教訓不了這小子自然有人教訓得了。”
他手撐著牆壁站了起來,眯了眯眼睛往剛才許辭他們離開的地方看去,眸子裏有暗光閃爍。
而巷子那邊,馬路中間,顧早早和許辭原本應該會被車撞到的,可是奇怪的是除了看到一道耀眼的白光之外便再沒其他的事情發生。
喝了點兒酒開著車的貨車司機也被嚇的夠嗆,酒也醒了個完全。
他猛地刹住車,揉了揉眼睛看著馬路上的兩人。
雖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是見沒有撞到人後大大地鬆了口氣,背後冷汗都出了好多。
“靠!會不會走路啊?這過馬路你們杵在中間幹什麽!找撞啊!”
司機將頭從窗戶裏伸了出來,對著他們就破口大罵。
顧早早也被嚇蒙了,一時之間都說不出話來。
許辭再怎麽厲害左右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他身子還僵著,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
聽到司機這麽一吼,原本還愣在原地的少年頓了下,迅速恢複了惡狠狠的樣子瞪了過去。
“喝酒開什麽車!找死嗎!”
隔著這麽點兒距離他也能細微嗅到些惹人生厭的酒氣。
被吼的司機臉上一會兒黑一會兒白,最後不知怎麽反駁說了句晦氣,朝著他們啐了一口後便開車離開了。
許辭喉結滾動著,在稍微冷靜下來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又抬腳默默地打算把剩下的半段馬路走完。
結果腳剛抬起便沒了下來的動作。
他的咬肌動了動,青筋暴起了些,整個人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一樣喘不過氣。
顧早早在驚魂未定之後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之前還背著自己很輕鬆地走著的許辭,在走這幾步時候如同用了畢生氣力一般。
腿都是抖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被自己壓折一般。
“許辭……”
她聲音還帶著點兒剛才被嚇到的哭腔軟軟地問道。
“我是不是很重啊?”
“……閉嘴!”
許辭覺得這事關男人尊嚴,顧早早這麽小的一隻能有多重?
他抿著薄唇,不信邪地將她往前麵背著走。
少年額頭,鼻尖都有汗珠沁出,長長的睫毛顫抖的厲害。
“要不,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的。”
她實在不好意思,紅著臉麽說道。
其實顧早早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重,可是看現在許辭背的這麽費勁兒後也不由得羞的麵紅耳赤。
許辭並沒有聽對方的話將她放下,他終於意識到了有什麽地方不對。
之前還背的很輕鬆,怎麽突然就背不動了?
“八,八十五。”
她長得不高,又屬於偏瘦的那種,除了臉上有些嬰兒肥之外身上並沒有多少肉。
現在是冬天,即使身上穿厚了點兒也頂多接近九十斤罷了。
許辭心情很是微妙,他之前在體校抗兩三桶水上樓都不費力,現在連個小姑娘都背不動。
他皺著眉,咬著牙,倔強地背著顧早早往前走。
就幾步路,竟然生生的走出了萬裏長城的感覺。
在最後一步的時候,許辭的腳剛放下來便一下子腿脫力一般一軟,“哐當”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許辭!你沒事吧嗚嗚嗚嗚,你不要嚇我呀……”
顧早早今晚受到的驚嚇是上輩子到現在以來最多的,她慌忙地過去將對方扶起來。
以為會要用很大的力氣,結果一下子就將對方給扶了起來。
而且……
她覺得對方輕的像羽毛一樣。
“你他媽絕對不止八十五斤……”
許辭累的癱倒在了地上,他眯了眯眼睛看著顧早早極為輕鬆的將自己從地上給扒拉了起來。
“說,為什麽騙老子!”
不過一天時間,許辭一人大戰隔壁二中十幾人的消息就在年級上下傳遍了。
當然,不僅是在一中上下流傳著他的豐功偉績,隔壁二中也對“許辭”這個名字恨的咬牙切齒。
“你是不知道啊楚哥,那個許辭完全沒有把我們二中放在眼裏!”
“他還說我們二中的成績差,連他們一中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出了社會都是社會的渣滓!你說被這麽說是個二中的都不會服氣對吧!”
黃毛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要多氣憤就有多氣憤。
他將自己的手臂露出來給坐在最後排的那個染著一頭銀發的少年看,上麵一片青紫格外醒目。
周圍還有好幾個被許辭教訓了的男生也紛紛訴苦著。
銀發的少年抬眸掃了一眼他們鼻青臉腫的樣子,手中的小刀漫不經心地劃拉著,刀很鋒利,有冷冽的寒光映在他的眼眸,沒一點兒生氣。
“我們弟兄幾個聽不得他這麽詆毀二中,所以才起了教訓他的心思,結果不想……”
後麵的話沒說完,但是那副可憐兮兮地樣子也不用什麽言語便能知道了。
楚朝陽對他們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一點兒也不感興趣,他轉著小刀眉眼看上去陰鬱晦暗。
他給人的感覺很壓抑,即使長得俊美精致,卻讓人生不出一點兒親近之感。
同樣是不良,他和如火焰一般暴躁灼熱的許辭不一樣。
好像對所有的事情都漠不關心一般,寡淡冷漠,和他的名字對比起來帶著濃鬱的諷刺意味。
見楚朝陽不為所動,一心想著報複的黃毛開始急了。
他的腦子竭力運轉著,想要努力的找到一個能讓對方幫他去教訓許辭的理由。
忽然間,他想起了那天巷子裏似乎闖進來一個女生。
那樣子他是沒有看清楚,隻是在閃電劃破夜空的瞬間他逆著光看的時候覺得對方的模樣有些眼熟。
現在在看到楚朝陽這麽一下,似乎隱約想起了什麽。
他低著頭,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可開口時候的聲音卻已經和之前一樣帶著顫抖和敬畏。
“楚哥,不是我們故意要挑事,主要是他侮辱我們二中也就算了,他還……”
楚朝陽睨了他一眼,茶色的眸子冷極了。
他轉著小刀的手驟然停住,而後狠狠地插在了課桌上的一本數學書上。
“楚,楚哥?”
黃毛被嚇得一哆嗦,話都說不利索。
“抱歉,手滑了。”
銀發的少年這麽說著,將那小刀從書裏拔.出來。
修長的手緩緩地劃著那刀刃,視線並沒有落在對方身上。
“哦對了,你剛剛要說什麽來著?”
黃毛咽了咽口水,囁嚅著唇,覺得背後冷汗涔涔。
“那個姓許的……還對小嫂子動手動腳。”
用指腹慢慢劃著刀刃的楚朝陽聽到了這裏手一頓,那血珠也因為這下而沁了出來。
他眼眸沉著,長睫之下是翻湧的情緒波動,不過,隻轉瞬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