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洲很不喜歡這樣的活動，他本身身體就不是很好，在運動方麵也不怎麽擅長，所以對他來說這樣的比賽除了增加些讓人不舒服的汗之外並沒有什麽愉悅的地方。
    然而這是集體活動，他並沒有辦法不去參加。
    他眼眸垂著，眼裏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
    其他人或許感覺不出來可是顧早早卻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他厭煩的時候習慣性掩飾的動作，她和其他女生一起站在外圍，卻並沒有和她們一樣激動。
    她盡量往後麵的位置挪了挪，沒有上前去去擠的打算。
    注意到顧早早這個舉動的許辭眯了眯眼睛，麵上稍微好看了點，然而心頭的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猜想還是讓他不平靜。
    “辭哥，比賽要開始了，快進來！”
    “別愣著了，我們都指望你來贏球呢哈哈哈。”
    幾個平日裏和許辭關係還成的幾個男生嘻嘻哈哈的調侃著他，黑發的少年頓了頓，視線卻下意識的往顧早早那個方向看去。
    正在和趙琳說著話的顧早早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咽了咽口水和往常一樣有些害怕看許辭的眼睛。
    如果是之前時候許辭可能會覺得是自己身體不舒服沒什麽力氣，到現在他心裏的疑惑越發的清晰，渴望著得到一個答案。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懷疑便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驗證。
    在外場坐著的顧早早被盯得脊背都發冷，她的手不自覺緊緊地攥住了衣服。
    然而這樣小心翼翼低著頭竭力避開著少年視線的動作卻並沒有讓他改變不來找她麻煩的主意。
    一片陰影落在了顧早早的身上，她睫毛微顫，清晰的看到了許辭白色的球鞋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再往上，便可以看見少年麵色沉著的樣子，他的眼睛直直的注視著這個嬌小的一陣風就可以吹倒的小姑娘。
    許辭眼神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站著的男生手裏的籃球，一隻手伸了過去。
    對方立刻會意，恭恭敬敬地將球遞給了他。
    許辭習慣性地將籃球在地上拍了拍。
    果然，和平時時候相比感覺要重上好些。
    “顧早早我身體不舒服，這球你替我打。”
    他用一種像是談論今天天氣如何的語氣說出了這麽一句讓眾人都目瞪口呆的話來，不光是顧早早，連同火箭班的人聽了也驚訝的張大了嘴。
    “喂許辭，你他媽不想打就不想打，找借口就算了還故意找個女生來，這不是明擺著看不起人嗎！”
    王傑他們愣住了，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沒有搞懂少年究竟在演哪一出。
    雖然火箭班贏不了他們，但是許辭這樣做在他們看來的確有些過了，像是故意給對方難堪一樣。
    有性子急的氣不過，直接擼著袖子要過來被其他人給攔住了。
    “你瘋了？那是許辭，你以為是什麽阿貓阿狗嗎！”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和許辭正麵剛是不可能討到好的。
    不過那是以前，現在的話沒準隨便來一個人都能把他幹翻。
    許辭扯了扯嘴角，眼裏閃過一絲嘲諷。
    “我昨天冒著雷雨背你回家，你替我打一場球不算過分吧？”
    少年微微湊近壓低了聲音對顧早早這麽說道，臉上很是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冷著一張臉的時候很是唬人，咬肌動了動好像隨時都可能會給她脖子一口一般。
    “可，可是你不是已經吃了我的小酥餅了嗎？”
    她嚇的不敢動，聲音哽咽的厲害，顫顫巍巍的像是在風中搖曳的花葉一樣，眼眶紅紅的就是不敢看他。
    許辭愣了下，然後沒忍住勾起唇角笑了。
    “我是吃了，不過那個時候就我們兩個人在。所以我不承認那個就不算數。”
    他少有的這樣逗弄女孩子，看著她被自己這近乎無恥的言論給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的樣子，他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慢慢平複了些。
    不過這並不足以讓許辭改變主意。
    “伸手。”
    少年語氣突然強硬地命令道，顧早早身子一抖，因為對前世許辭大魔王的印象過於深刻，猶豫了好一會兒她還是咬著唇乖乖的將手伸了出來，掌心朝上。
    剛把手伸出來，顧早早便感覺到手上有什麽東西放了上去。
    是一顆橘黃色的球。
    “去吧。”
    黑發的少年對顧早早這麽說道，咧著嘴角笑的一派惡劣。
    他的眉眼依舊是好看的，可是這一刻顧早早仿佛看到了他頭上長出來兩個角，滿是惡意地看著她。
    最後耐不住大魔王的威逼利誘，她抱著籃球走到了場內。
    腿都是顫抖著的。
    林言洲並沒有因為許辭臨時換了個女生來比賽而有什麽不爽，他本身就對這類事情不怎麽在意。
    這是算是集體活動每個男生都必須參加，他覺得換了人更好，這樣可以結束的更快一點。
    許辭坐在椅子上背往後一靠，看上去慵懶散漫的厲害。
    然而這隻是看上去而已，他的視線一直很專注地看著場內，準確的來說是看著顧早早。
    少女根本不會打球，所以除了在場內慌亂躲閃之外並沒有做什麽。
    可是有心的人多少有些覺察，顧早早看上去很是笨拙，什麽都不會的樣子，可那躲閃的速度很快，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
    “看不出來啊，這個顧早早沒準還真是一塊打籃球的料。”
    至少在速度上已經算是很快的了，看場內沒有人追的上她就足夠說明了。
    趙辰摸了摸下巴思索著。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她有這放假嗎天賦所以打算鍛煉鍛煉她啊辭哥？”
    許辭沒回他，隻是盯著場內，少有的專注。
    “小心！”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慌張的衝著顧早早方向吼了一聲，眾人的視線都落到了那邊。
    籃球在半空中高速轉動著朝著她所在的位置而來，“嗖”的一聲，快的隻能看到殘影。
    她反應敏捷，猛地回頭看去。
    那顆橘黃色的球生生地朝著她這邊而來，她不自覺地抬起手想要護住頭，可是那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選了最佳的方案動了起來。
    在她反應過來之後，那球已經狠狠地被她拍在了地上，力道很大。
    高高地彈起在了半空之上，最後以拋物線的路徑精確的投入到了籃球框內。
    “砰”的一聲，球落到了地上，在彈了好幾下之後緩緩地滾到了許辭的腳邊。
    他垂眸看了一眼那球，又將視線深深地落在了顯然還處於懵逼狀態之中的少女身上。
    許辭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麽的，他磨了磨後槽牙，看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因為手滑而不小心將球投偏了的林言洲也怔怔的站在了原地，他剛才喊的那句小心，好像是多此一舉了。
    不過畢竟是他投偏的球，險些傷到人，所以他還是要好好道歉的。
    少年抿著薄唇走到了還僵硬在原地的顧早早麵前，喉結滾動，澀聲開口。
    “抱歉，我剛剛不小心……”
    “啊嗚嗚嗚嗚，好，好可怕qaq！”
    慢半拍的少女在林言洲開口說話的那刹那反應了過來，整個人跟虛脫了一樣“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
    林言洲沉默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找到機會繼續說完後半句話。
    他最後歎了口氣，蹲下來將一方手帕遞給了顧早早。
    “這不是沒砸到你嗎，別哭了……”
    少年的聲音清冷，夾雜著平日不曾有的無奈語氣。
    這讓顧早早有些驚訝，張著嘴下意識忘記了哭。
    因為淚水，她的視野很模糊，在這樣朦朧的情形之中林言洲的模樣變得莫名柔和美好。
    沒有了記憶裏那樣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冷漠感。
    他骨節分明的手朝著顧早早伸了過來，視線裏那素淨的手帕讓她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