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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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還能聽到他悶悶又痛苦的呼吸聲。
「他來了……」
他已經失蹤了足足一個月,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麽都找不到他。
被裝在裹屍袋裏活活悶死。
就連警察都說生還的希望不大,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沒想到他還活著。
「你在哪裏?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在找你啊,喂?」
我的男友死了。
小高層,單獨套房,視野極佳,安保係統一流。
可是為什麽現在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我趕緊拉上了窗簾,漆黑的環境也讓我有了一絲的安全感。
就在我鬆了一口氣準備報警的時候,又有一條信息進來了:【報警,就殺了你。】
我渾身汗毛豎起。
我已經隔絕了外麵所有的通道了,為什麽那人還能看得到?
除非……他就在這裏!
2.
這麽一想,我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手腳忍不住地開始顫抖。
那些平日裏刷到的什麽公寓裏女性被殺人分屍的片段,頓時浮現在我腦海裏,我越想越害怕,我蹲下來,忍不住快哭了出來。
這時我見到了電視櫃下麵一個紅色的點,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我前幾天卡住了還沒有來得及取出來的掃地機器人。
他有視頻功能,隻要打開看看就知道家裏有沒有人進來過了。
我打開手機軟件,回放著監控視頻。
咚咚。
敲門聲響起了。
「開門啊。」
我嚇得哆嗦了。
難道那個凶手追過來了?
我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丁點聲音。
「萌萌,我是王叔啊,我從老家帶來了一點好吃的給你送來。」
王叔是小區的保安,為人和藹,我和他聊過幾次,還幫他調試了一下他的舊手機。
他為了感謝就送了家鄉的特產給我,一來二去的,我們也算是認識的朋友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我忙起身。
剛要開門的時候,視頻已經下載完畢了。
我趕緊拉快了來看,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出現的跡象。
就在我稍作放鬆的時候,鏡頭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的眼球,渾濁,血絲,還有那灰褐色的如深淵一樣的瞳仁。
這突如其來的畫麵,把我嚇了一跳。
「萌萌?」
驚魂未定的我聽到了聲音,忙起來,手剛握住把手,鬼使神差的,我望了一下貓眼。
我發現王叔也同樣地在盯著貓眼。
那雙眼睛,同樣有著灰褐色的瞳仁!
而且此刻,還死死地盯著我。
3.
我嚇得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王叔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不在啊,那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外麵徹底沒有動靜了,我才敢張嘴呼吸。
我一下癱軟在地。
腦子嗡嗡的。
不明白這樣的事情怎麽會發生在我身上。
可我知道我必須冷靜下來。
我雖然不明白鏡頭裏為什麽會出現王叔,但是他剛才進不來,就說明他沒有密碼,至少我還是安全的。
至於剛才的信息……
我把剛才的通話記錄發給了我的好友方曉明,他是個電腦奇才,追蹤一個電話定位那就是分分鍾的事情。
「萌萌,你確定要我查嗎?」
我一愣,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麽了?」
「那個電話……」
話音未落,我就聽到了嘀的一聲,像是輸入密碼的機械的聲音。
我嚇得不敢動了。
外麵的人在解鎖密碼?
他還沒有離開嗎?
我抖得不行,都可以聽到牙齒打顫的聲音。
擦哢。
門開了。
而這時,方曉明的信息也來了:「那個電話的主人已經死了十年了。」
這怎麽可能?
這明明就是我男友的手機啊!
4.
擦哢。
門開了。
「請問是餘萌萌女士嗎?」
一片刺目的光線中,我看到了兩個身穿警察服的人進來了。
我一愣。
「你好,有一個案子我們調查到和你有關,請你配合我們調查一下。」說著還亮出了證件。
我有認識的親戚是警察,所以對這個證件不陌生。
在確認了他們是真警察後,我的神經這才放鬆了下來。
「請問明磊是你什麽人?」
我心中一頓,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油然而生:「他……」
「死了。」
警察把一張照片給我,讓我確認。
當我看到照片的時候,人都快站不穩了。
就算我看過了再多的恐怖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死法,他被裝在透明的裹屍袋裏,他就像一個蠟像,臉部扭曲,嘴巴張大,眼神恐懼,似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曾經他是那麽鮮活的人,現在卻變成了這樣,這巨大的打擊讓我一下站不穩了。
我沒想到這會是和我一起,有著美好回憶的明磊!
「他是我男友。」我哽咽著問,「他是怎麽死的?」
「自殺。」
「自殺?」
「是。」做筆錄的警察抬了一下頭,點頭,「沒有外傷,全身都檢查過了也沒有指紋,更沒有被侵犯,死者居住的地方也沒有打鬥的痕跡,而且死者社會關係和諧,沒有任何犯罪記錄,我們初步判定是自殺。」
「不可能!」我脫口而出。
話出口的瞬間,我看到警察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我:「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還是說這段時間死者和你通過電話?」
我剛想要開口,沒由來的,想起了剛才手機上的警告信息,我不敢了。
「沒有。」我違心地說,「我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聯係了。」
警察點點頭,又做了一些筆錄,采了一些樣本就離開了。
等到他們離開,手機裏又多了一條信息。
【做的很好,獎勵你多活十天。】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那個人還在盯著我!
5.
我抱著頭,整個人都快崩潰的邊緣。
我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發給我這樣的內容,是想在暗處看著我害怕而顫抖的樣子嗎?
這也太變態了!
我穿好外套出門,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
上了車,我直接到了方曉明的家。
開門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了他新研發的設備對著自己一通掃描。
當沒有發現有任何監聽設備的時候,我才真正放鬆下來。
「讓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在來的路上我就讓方曉明黑進警局,幫我查查有沒有什麽重要的信息。
我知道警察上門調查的時候,為了套取信息,有些東西是不會說出來的。
方曉明點頭,打開了電腦:「我發現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他給我看了一張局部特寫。
那是明磊死的時候保持的手勢。
雙手緊握,食指向上,微微彎曲。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一個人要自殺,怎麽會做出這麽奇怪的動作?」
方曉明推了推我:「你怎麽了?」
我這才回過神來:「沒什麽,就是覺得這手勢有點眼熟。」
具體在什麽地方見過,我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6.
我在方曉明家睡了個覺,第二天就回去了。
如果那個凶手要針對我,勢必會連累他。
我回了小區。
再次見到保安王叔的時候,他還是那樣,臉上掛著憨厚又真誠的笑容。
難以想象這樣的人,居然會做出監視的變態舉動。
我覺得惡心。
「萌萌。」
他叫住了我。
「昨天我去敲你家門了,你不在嗎?」
我不敢回頭,生怕被他發現異樣。
「你怎麽了,臉色那麽白?」他看著我。
莫名的,我想到了鏡頭裏出現的那雙眼睛,冰冷,渾濁,陰森,猶如盯著獵物一般。
「你是不是也發現了,有人在跟蹤你?」
我一愣,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叔把我拉到了一邊:「最近幾天我看到有人你家樓下轉悠。」說著還給我看了手機。
照片裏的確有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在前幾天的不同時間段,都出現在我家樓下。
難道那就是在暗中觀察我的人嗎?
「我昨天看你回去了,就想告訴你要小心一點,沒想到你沒開門。」
而且王叔還說:「我擔心你出事,前幾天還向物業申請了去你家檢查了一遍。」
我一愣。
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那個機器人的鏡頭裏嗎?
而這時剛好有物業的人來,問起了這件事情後,他們也點頭表示認可,還誇讚王叔是個負責的人。
「當時我們有好幾個人一起進去看,我們都說沒事了可以走了,王叔還堅持要檢查一遍。」
聽到他們這麽說,我對王叔才打消了疑惑。
「萌萌,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
「嗯。」
「還有我給你帶的特產,放在門口了,記得吃啊。」
我點頭。
剛要回去,就接到了一個電話:「你好是餘萌萌女士嗎,你的男朋友明磊先生欠了我們的錢,我們聯係不到他,你是她的擔保人,可以請你幫忙還一下嗎?」
欠錢?
我一愣。
明磊一個富二代,怎麽會欠錢?
7.
再次見到明磊的時候,是在他的葬禮上。
他始終那詭異的姿勢,幾個男人合力都不能把他的手掰直,仿佛那就是他一輩子的印記了。
明母哭得最傷心,看到我來的時候,當即給了我一個巴掌,還把一切的原因都推到我身上:「都怪你,要不是你和他分手,他怎麽會自殺?你這個壞女人,他為了你砸了這麽多錢下去,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沒有說什麽,而是淡淡地問了一句:「阿姨,你真的相信他是自殺的嗎?」
其實我和明磊早在兩個月前就分手了。
我們是有一段很不錯的感情,但是他在那段時間情緒特別不穩定,而且我發現了,他性格中有潛在的暴力傾向。
我身上的淤青到現在都沒有完全退去。
這時明父過來了,把我拉到了一邊:「丫頭,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搖搖頭。
我當然不能說,否則我性命不保。
「伯父,最近明磊是不是問你們要了很多錢?」
明父一愣:「你怎麽知道?他最近是問過我們要錢,他說他正在談戀愛需要用到錢,我們也就沒有說什麽了,怎麽你……」
我心裏微微一沉,連他的父母都不知道這些錢去了哪裏。
我把高利貸借錢的事情和他們說了,還問道:「伯父,明磊有和你提過三劍客的事情嗎?」
這是我回去的時候發現在鞋櫃夾層裏放著一封匿名信,信中提到了明磊的死,和三劍客有關。
我想明磊的父母可能知道什麽。
這話一出,我就見到明父的臉色瞬間變了。
從開始的擔憂瞬間切換到了警惕,他盯著我,語氣都沉了不少:「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隱約聽明磊說起過,他說……」
明父突然喝道:「好了!」
很明顯他不想要談論這個話題:「人都已經走了,就什麽都不要說了,你也趕緊離開吧。」
然後不客氣地把我趕走,絲毫沒有一點氣度。
我點頭。
其實我並沒有真正離開,而是躲在了暗處偷聽。
我見到明母擦掉了眼淚,神色緊張而又恐懼:「你說會不會是當年的……」
「胡說什麽呢?」明父嗬斥道,「別瞎想了,當年的事情就給我爛在肚子裏,一個字也不準提!」
我心想,果然啊, 他們是知道什麽的。
那個所謂的三劍客,一定有問題。
8.
我和明磊相識於兩年前,那時他為人風趣幽默,我們有過一段很美好的過去。
現在回憶起來,明磊似乎從來都沒有和我提起過他的過去。
每次一談到,都被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以前感情好,覺得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也就沒有多問。
仔細想想,這裏一定有問題。
我看著方曉明剛剛發給我的地址,找到了一個小工地裏,他告訴我,裏麵有個叫黃剛的人,在學生時代和明磊有過節,說不定他能知道什麽。
「你就是黃剛?」我看著眼前瘸著腿,吃力推著手推車,揮汗如雨的男人,難以想象他當年是個品學兼優,稍稍努力就可以上985的人才。
沒想到現在居然淪落到了來工地搬磚了。
黃剛沒有理我,繼續推著。
我攔在他麵前:「你知道明磊嗎?」
他動作一頓,麻木的表情中總算有了反應了。
「他死了。」我說。
黃剛含恨的眼睛閃過了一絲快意:「死了啊,這樣的人,就該死!」
「要不是他的傑作,我又怎麽會斷了腿,來到這種鬼地方!」他還似發泄地不夠,狠狠地甩掉了推車,裏麵的磚嘩啦啦地掉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他才反應過來:「你是誰?」
「我是明磊的女友。」
黃剛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你怎麽會和那個惡魔在一起?」
「惡魔?」
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說他,心底微微一沉,難道明磊真的有什麽過去嗎?
「你……知道三劍客嗎?」
當我這樣問出的時候,黃剛的臉色一下變得古怪了起來:「你確定想知道嗎?」
他衝著我詭異一笑,然後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大白天的,我頓時覺得後背一涼。
9.
「那根本就不是什麽三劍客,而是三個惡魔!」
「他們三人當年仗著自己家裏有權有勢,就在學校裏胡作非為,我這條腿就是拜他們所賜!」
「無非是我不願意幫他們作弊,他們就拿著棍子堵在了我回家的路上,直接敲斷了我的腿!」
我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相信那是明磊會做出的事情。
黃剛冷笑道:「你還不知道他的真麵目吧?告訴我,我還算運氣好,還活著,可是當年的那個老師就沒有那麽走運了。」
我過了好久才敢問:「老師他……」
「死了。」
我一下有些站不穩了。
曾經有那麽一次,明磊醉酒了,他靠在我肩上,輕輕地對著我笑著說:「你知道嗎,我殺過人。」
當時我以為隻是一個玩笑而已,沒有想到這背後居然有這樣一層深意。
想到我曾經朝夕相處的男友居然是個殺人犯,我就覺得脊背發涼。
那麽是不是很多次相擁而眠的晚上,他也想過要殺我呢?
我不敢去細想。
幾乎是跑著衝出工地的。
直到坐上了擁擠的公交車,聽著嘈雜的聲音,我才有了一絲安全感,理智也漸漸地回來了。
黃剛最後和我透露,警察鑒定老師是死於意外。
可是前腳三劍客就放狠話修理老師,後腳他就失足死亡,會有那麽巧合的事嗎?
我心口狂跳。
就在這時,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一下叫了起來。
「萌萌,你怎麽了?」
是王叔。
我鬆了一口氣:「沒什麽,王叔你怎麽在這裏?」
「買菜啊。」他晃了一下。
「又是魚幹?」
偶爾幾次回家的時候,見到過他很多次都提著一帶魚幹回家。
「你吃不膩嗎?」看到熟人,我心情也放鬆了,就多嘴問了一句。
王叔說:「我一個人住,吃的方麵就沒那麽多講究,這種東西隨便一蒸就行了,方便。」
「可是王叔,老是吃這些醃製品對身體也不好,有空還是要多吃點新鮮的。」
他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這樣關心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語氣也柔和了下來:「你也是,要多關心自己。我看電視上麵說了,你那個男友死了。」
我嗯了聲。
他似是想拍拍我的肩膀,又覺得不好意思,說:「你也不要難過了,像他那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傷心難過。」
我點點頭,和王叔一起回了小區。
一路上相談甚歡,可是剛回到家,我就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明磊是個人渣的事情,王叔怎麽會知道?
10.
我回了趟老家。
方曉明聽我說起了那些事情後,沉默了會兒,說:「最近你也太神經緊繃了,回去放鬆一下也好。」
我點頭應和著。
可心裏總是被那團無形的陰影籠罩著。
有太多太多的疑點了,三劍客,自殺,包括那句詭異的他來了。
還有……十年前的手機。
「手機的事情我幫你再查一下,時間隔得有點遠,但我一定幫你搞定。」
我點頭。
掛了電話後,坐著搖晃的巴士,我回了老家,一個偏僻又質樸的小山村。
我就是在那裏成長起來的,那裏有多很多美好的回憶,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情的話,我會一輩子都在這裏,過著自由自在的鄉村生活。
「哎,這不是餘家小丫頭嗎,你怎麽回來了?」迎麵而來的是一位挑著扁擔的老頭,是我家以前的老鄰居。
「嗯,回來看看我媽。」
提到我媽,老鄰居歎了一口氣:「你啊,是該回來了,你媽上個月又發病了,幸虧我半夜經過的時候聽到聲音有點不對勁,這才把她給救下來。」
他接著說:「你媽這病啊,就是心病,哎。你有空多回來看看她吧,她老這樣自殘,我們能救一次,不能救一輩子啊。」
我聽著心裏酸澀不已。
我媽從前是村裏的一枝花,追她的人數不勝數,最後還是被英俊帥氣的我爸給追到手了。
他們夫妻和睦,可以說日子過的很幸福。
然而十年前我弟弟失蹤了這件事情,給這個家庭了一記沉重的打擊。
我媽瘋了,整日鬱鬱寡歡,怪自己沒有看好弟弟。
我爸傷心不已,不知道怎麽安慰,我的印象中爸爸每天晚上都坐在門口,邊抽煙邊流眼淚邊抽著自己大嘴巴。
而徹底讓這個家徹底毀了的,是爸爸的失蹤。
有人說爸爸因為不忍心見到媽媽這樣傷心,就一個人去找弟弟,最後下落不明。
我們都默認他已經死了。
不然一個成年人,怎麽可能十年都不回家呢?
我推開門,見到了曾經美麗的媽媽已經滿頭白發,毫無生氣地靠在門邊睡著了。
我心痛不已。
自從我爸走後,都是我在照顧我媽,雖然我可以在經濟上承擔,但是有些事情,我想我始終做不來。
然後把她扶到了床上。
就在她躺下的時候,我看到了她手裏緊緊拽著的東西,抽出一看,我臉色都變了。
【自作聰明,你隻有三天可以活了!】
11.
當我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我緊緊地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以免嚇到我媽。
但是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窒息了。
那個人還在暗處盯著我!
那是不是這些天我在做什麽,他都知道?
我不敢去細想了。
更不敢動彈,生怕我做點什麽,那個人就會對我媽動手。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真的不敢用她的性命做賭注。
我媽緩緩睜開眼睛了,還是一樣毫無生氣,要不是眼珠在轉的話,根本不知道她還活著。
「媽,最近有人來過嗎?」
哦,我忘了,我媽自從那件事後,就得了失語症。
我拿出了紙和筆和她溝通。
當我開始寫字的時候,她黯淡無光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然後緊緊地抓著我的手。
「嗚嗚。」她一遍遍地重複著,那眼神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個稻草一樣。
我想,她是想到了我的弟弟吧。
「我不會走的。」
我向她保證。
她過了一會兒才安靜了下來。
哄著她重新睡著後,我心裏始終不安,回想起腦海裏的種種,我忍不住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說王叔?他這幾天都在啊,一直沒有離開過。」
「確定嗎?」我還是不敢相信。
「當然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這個小山村距離城市最少有十幾個小時的車程,要是王叔這幾天都在的話,那是飛都趕不過來的。
不是王叔的話,那還會是誰呢?
是黃剛說的,那個被明磊他們曾經威脅過的老師嗎?
可方曉明告訴我,那個老師當時還做過屍體解剖,的確是符合意外失足的所有特征。
「而且那個老師是孤兒,根本沒有人為他報仇。」
也不是嗎?
我的腦子嗡嗡的,那種無力感席卷全身,那到底會是誰呢?
12.
這兩天,我一直陪著我媽,寸步不離。
我在想要是我的生命真的進入倒計時了,那最後的時光陪著我媽也不錯。
隻是頭上的那把利劍一直懸著,讓我的心始終無法安靜下來。
「來,穿上這個,怎麽說他也是你長輩,你也該來送一程。」有人把白色的素衣遞給了我。
村裏死人了。
那是隔著十八代的親戚,本來也不需要我來送喪。
可我想要是我真的如那個人警告的那樣隻有三天可以活了,我得為我媽鋪路,讓她在村裏還有點人緣,在我不在的時候可以多多照顧她。
我穿上了素衣,跟著大部隊走著。
「方大伯前幾年還很硬朗的,怎麽一下沒了?」有人問。
「還能是什麽,生癌了唄。其實我說送到外麵大醫院裏,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
「都這病了,多活幾天有什麽意思?」
我在人群中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
我心想,這不就是和我處境一樣嗎?多活幾天,有什麽意思?
「你傻啊,多活幾天,那就可以多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這句話被群嘲了。
大家都說一個將死之人查這麽幾天有什麽意思。
我也跟著笑了笑,可漸漸的,就笑不出來了。
然後,全身都跟著定住了:「有意思……」
「丫頭,你怎麽了?快,人到了,等會兒你要哭啊。」
我點點頭。
剛開始哭的時候,就見到幾個男人合力,把方大伯的手掰過來,扭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我的眼睛都瞪大了:「這是什麽?」
這不是明磊死前保持的那個手勢嗎?
「哦,這個啊,這是一種懺悔的姿勢啊,大家都說啊,這輩子生癌的人,肯定就是上輩子不修。話說你以前參加過葬禮不是看過的嗎,哎哎,丫頭你去哪裏啊——」
我拚命地跑著。
冷風吹得我發抖,可是我的腦子卻從來沒有這樣清晰過。
我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
我用力地推開了門,看著在家裏呆呆坐著的媽媽,我慢慢地走了過去,輕輕地抓住了她的手:「媽,我去辦一件事情,很快就回來。」
我媽呆滯的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起身。
就在我跨出門口的那一瞬間,背後響起了一道嘶啞的、充滿絕望的聲音:「不要走!不要走!」
我渾身一怔,緩緩地回頭:「媽,你是不是……」
看著我媽滿麵流淚的樣子,我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13.
「師傅,去第一精神病院。」
「小姑娘,你確定?」
我知道,現在出租車司機看我的表情就像看怪物一樣,我沒空理會,隻說了一句我有家人在裏麵就搪塞過去了。
我坐在車上,回想著方曉明剛剛給我查到的信息。
「當年的三劍客,一個坐牢,一個瘋了,還有一個靠著家裏的關係好好地活了下來,你知道那個活得好好的人是誰嗎?」
方曉明說:「是明磊。」
我心口微微一顫。
越接近真相,就越發現難以接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聽著。
「你知道嗎,那個坐牢的,半年前放出來了。我查過了,他一個坐牢十年的人,出來後的第三天,賬戶裏就多了一百萬,第十天,賬戶裏又多了三百萬。」
我不由握緊了拳頭。
明磊的錢,就是這麽花出去的。
隻是我覺得奇怪,如果隻是因為當年打斷黃剛的腿,恐嚇老師,在學校肆無忌憚,那也不至於讓明磊這樣心性高傲的公子哥受製於人。
除非,那人手上有著讓明磊害怕的把柄。
車停了。
我走進了精神病院。
「請問你來找誰?」
「胡源。」
「你也是來找胡源的?」
也?
這個字眼戳中了我的心,我瘋一樣地衝了進去。
不顧護士的阻攔,我拚命地跑著。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點,不能讓那個人得逞了!
「哎,小姐你瘋了,你知道這裏是醫院嗎?」幾個護士攔著我。
我此刻也顧不得了,喊道:「胡源快死了!」
「什麽?」
話音未落,我就見到從走廊盡頭的房間裏傳來了一聲尖叫:「出事了——」
我掙開了她們,一下衝了進去。
隻見胡源倒在地上,他拚命地捂著自己的脖子,鮮血從那條巨大的傷口中噴湧而出,眼睛瞪得老大老大,漸漸掠奪的呼吸讓他的麵目變得猙獰可怖。
他被割喉了!
我忙上前,趁著他還沒有斷最後一口氣,大聲問:「是誰?到底是誰?」
他已經說不出話了。
隻是伸出了僵硬的手,指著一個方向。
我忙轉身,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過,漸漸地遠去。
是他。
就是那個在背後一直監視著我的變態!
我順手拿起桌上的刀,追著就要刺過去。
可就在這時,那人像發現了我的存在一樣,調轉了推車的方向,用力地撞向了我!
14.
我以為我會死。
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那輛車居然調轉了方向,撞向了另外一邊。
「小心!」
一個人影閃過,把我拉到一邊。
我這才看清楚了他的麵貌,一個精明幹練,眼神有力的中年人。
我剛要動手,他說:「是我,鞋櫃夾層。」
這幾個關鍵字,讓我一下明白過來了。
原來是他,一直在暗中給我信息,包括告訴我三劍客的事情。
「你到底是誰?」我警惕地看著他。
他亮出了一個證件,說:「我是暗中調查你男友死因的警察,李強。」
「想必你查到現在,也知道了很多事情吧,但是有一件事情,你還不清楚。」
他說:「讓我來和你說個故事吧,要從哪裏開始說起呢?不如從頭說起吧。」
「當年的三劍客是學校的毒瘤,暴力恐嚇威脅,什麽都來,可是人家有個有錢有勢的爹,那些事情就被壓下去了,除了那一件……」
「他們殺了人。」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的手指不由地蜷起了。
原來明磊說過的他殺過人,這是真的。
「準確的說,不光是殺人,而且虐殺。他們三人找來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給了他點錢,讓他配合玩一出稍微刺激一點的遊戲。小夥子出身貧窮,為了錢也就答應了,但是沒有想到,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禽獸!」
「他們把那個小夥子騙進了森林裏,玩了一場獵殺遊戲,這是當年現場拍攝到的照片。」
李強把照片遞給我。
裏麵的受害者麵目全非,四肢被砍,臉上被劃了無數刀,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了。
整個人就像破爛的布娃娃。
我看著照片,手抖得厲害。
「法醫當時鑒定過了,死者生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毆打,窒息,割喉。」
「別說了!」我一個字也不想聽了。
李強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道:「本來這樣的禽獸可以繩之以法的,但是他們有權有勢的爹一番操作,把他們的命都保了下來。」
「對了,還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當年那件案子結束後,死者的屍體我們是要進行火化的,可就在準備走程序的前一天,屍體被偷了。」
我心口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揪著,痛得無法呼吸。
「說到這裏,想必你也清楚了吧。」
我緊緊地捏著照片,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
叮鈴鈴。
這時方曉明的電話來了,他語氣很激動地和我說:「我終於查到了!那部手機的主人是……」
「餘淮。」
「你知道?」
我淚雨如下:「因為那是我弟弟。」
15.
我和弟弟感情很好。
我記得當年他離開家的時候,他還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和我說,他會出去打工,賺很多很多的錢給我,讓我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姐姐。
我滿懷憧憬,可是沒想到一個月後,就傳來了弟弟失蹤了的噩耗。
我總以為,隻要一天沒有找到,那就一天都有希望。
隻是沒想到,弟弟會用這樣慘烈的方式離開人間。
我握著他的照片,嚎啕大哭。
「餘小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那個凶手還沒有抓到,我想請你幫我們一下。」李強說道。
「那個凶手非常狡猾,反偵察能力很強,我們也是跟蹤了很久才有你這條線索的……」
我不想聽,一句話也不想聽,大聲喊道:「別說了!別說了!」
我抱頭,快要崩潰了。
「你聽我說!」李強掰開我的手,眼神緊緊地盯著我,「你不能視而不見,其實你是知道的對不對?要是錯過這一次,凶手就真的要逍遙法外了,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他會為了逃命東躲西藏,甚至為了保住秘密而選擇殺人,到了後來那就真的像滾雪球一樣越陷越深,你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嗎?」
我渾身一怔,好久才回過神來。
「餘小姐,你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嗎?」
我心痛不已。
可是理智告訴我,李強說的是對的,我無法選擇視而不見。
「所以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我擦了擦眼淚,點點頭。
一路上我望著窗外,沉默不已。
我想過很多和他見麵的場景,沒有想到最終會是這樣的。
他站在遠處的山坡上,背對著我們,穿著一件破舊的保安服,年邁的身子壓得他岣嶁著腰都快變形了。
他拿出了一點魚幹,倒上了一杯酒,絮絮叨叨地回憶往事:「他最喜歡吃魚幹了,小時候家裏窮沒別的,就隻有這個,但是那孩子很懂事,一點也沒有嫌棄,反而說很好吃。」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我的鼻子一酸,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喊道:「爸!」
沒錯。
那個凶手就是我爸。
我那個失蹤了十年,大家都以為早就死了的爸爸!
16.
王叔,不,此刻應該是我爸了,他喝了一口酒,看著我身邊的人說道:「你是警察吧,我知道有這麽一天的,不過在你抓我之前,我可以問你一句話嗎?」
「可以。」
「你說,法律是公平的嗎?」
「當然。」
他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是嗎,那為什麽我的兒子慘死後,那些混賬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
李強沉默了。
因為這是事實。
「既然你們警察做不了,那這些事情就由我來做。」
「當年我知道兒子失蹤後,我就天南地北地找他,隻要一天沒找到我就不會放棄,最終我找到了,可是他卻已經……」
他哽咽著,說不出來了。
我能想象到我爸當時看到弟弟屍體的時候,是怎樣得痛苦。
他最愛的小兒子,捧在手心裏的寶貝,被人折磨致死,麵無全非。
我讓方曉明查過了,當年他們那些人,都以各種各樣的借口逃避了責任。
坐牢的那個,花點錢擺平了。
住精神病的,有個醫生舅舅,開了證明也就過去了。
至於明磊,家大業大,送去國外隱姓埋名幾年,回來後反而還鍍了一層金。
換做是我,我也恨!
憑什麽那些人可以逍遙法外!
「你是怎麽找到他們的?」李強問。
對此我爸沒有回答,而是說:「警官,要是你的兒子被人殺了,你也會找到凶手的。」
「我理解……」
「不,你理解不了!」我爸嘶吼著,眼睛通紅,「那些人都該死!而且我還要用同樣的方式殺了他們!讓他們也體會一下我兒子當時死的時候的感覺!」
我心口一怔,所以明磊會被悶死,精神病院的那人會被割喉?
還有那個從牢裏瀟灑出來的人,李強在來的路上告訴我,死前被身上所有的骨頭都斷了。
就比如我弟弟當年一樣。
李強當時說,其實這個案子真的很難查,但是對方的反偵察意識很強,讓他找到突破口的,就是那個坐牢的從裏麵出來開始敲詐明磊。
他以知道當年真相為由,一次次無底線地問明磊要錢。
突然有一天他死了,明磊害怕極了,開始躲藏,也就是所謂的失蹤。
「可是我想不通,你是怎樣讓他自願躺進裹屍袋裏的?」李強問。
我一怔,這也是想不通的。
一個人怎麽會在明知要死的情況下,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呢?
17.
「警官,你就是太不了解人性了,你以為死就結束了?比死更可怕的是恐懼。」
「這一個月我一直在暗中監視著他,他早就已經被我嚇破了膽,我稍微嚇一下,他就慫了。」
「我給他兩個選擇,要麽自殺,要麽我來動手,把他一塊塊砍下來,他那個慫包自己選擇了自殺。」
「可惜啊,這一次時間來不及了,不然我會讓他們死了都下地獄。」
我不由地握緊了拳頭,所以明磊死前才會做出那樣的姿勢,是因為爸爸想要讓他死了,也要去懺悔,給弟弟賠罪。
而爸爸之所以會給我留下那條威脅的短信,就是為了穩住我,不想讓去調查明磊的死因,讓他有時間殺了那人。
因為十天之後,最後一個凶手會從精神病院出來。
可是有一點我始終不明白,他已經等了那麽久,為什麽不能再多等一段時間,非得要十天呢?
突然我想到了他在保安亭裏經常吃藥的場景,忙衝上前。
這時他已經口吐鮮血了。
「爸!」
他淡淡地笑了:「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在想,你會不會認出我。要是認不出我,我會傷心,可是認出我了,我也會擔心。好在一切都結束了,我能在自己死前能夠親手殺了他們,為我兒子報仇。」
他看向了我:「萌萌,我對不起你,我是……」
「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所以他會隔三差五地給我送好吃的,擔心我被明磊傷害,所以假借有人入侵的理由來我的房子裏看看到底有沒有異樣。
甚至都沒有告訴我,我的男友是那樣一個殺人犯,隻是為了保全我。
他是用他的方式在守護著我啊。
「那就好,那就好……」他已經站不起來了,手緊緊地拽著一把泥土,眼睛死死地盯著天空。
我心口狠狠抽疼了一下,喊道:「爸——」
18.
三天後。
我辦完了爸的喪事,就回了老家。
爸爸最在乎的就是家人了,也該讓他們落葉歸根。
李強來送我最後一程,他點了根煙,說:「按照規定,他是不能被帶走的。」
我知道。
我爸犯了事,按道理是不能被家屬認領的。
「隻是……法外有情。」李強說,「那天他問我的,法律是公平的嗎,我回答不出來,可是今天我來給你答案了。法律是公平的。」
「可就像太陽不能照到所有的地方,總有地方是有陰影的,法律也一樣。」
「可是我會盡我所能,不讓那些陰暗的角落出現。」
我含淚點頭。
如果當年的事情能夠深究到底,那又怎麽會有今天的悲劇呢?
「給,這我是給你打了報告申請出來的」他把一部手機交到了我手裏。
我一看,這不是明磊的手機嗎,不,確切的說,是我弟弟的。
「當年明磊殺了人後,擔心現場落下把柄,所以就連這部手機也一並帶走了,這些年,也許是出於害怕也許是出於其他原因,他沒有換掉手機,一直留在自己身邊。我讓人把手機修了下,裏麵還保留著當年原始的數據,你弟弟的照片,還有你們一家人的照片,都在。」
我打開看著那一張張的照片,淚如雨下。
到了聲謝後,我抱著我爸和弟弟的骨灰回家了。
我不忍心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媽,就準備偷偷葬在了後山,那是他們曾經開玩笑的時候說過的,自己要葬的地方,有山有水。
可沒有想到在那裏,我碰到了我媽。
她站在那裏,眼神悲傷。
「終究還是有這一天。」
她其實什麽都知道了吧。
包括那張紙條,應該也是她寫的。
鄰居說的,一個月前她鬧過自殺,我想這其中應該有所聯係。
隻是我不明白。
「為什麽?」
「他來過,和我說他快要找到兒子了,很快就要為他們報仇了,我就知道他在做什麽了。」
我媽繼續說:「我阻止不了,我在想是不是我死了,他就不會那麽內疚當年的事情,可是我太沒用了。」
「我寫下了那張紙條,是想讓你留下來,萌萌,你為什麽不聽呢?」
直到這一刻我這才明白,那張紙條的含義不是阻止我調查,而是讓我不要知曉這殘忍的真相。
如果我不回去,我就不會知道當年的慘案,也不會知道我爸為了複仇殺了那麽多人。
也許在我心中,他們也隻是單純的失蹤而已。
我媽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我保全對家人最美好的印象。
「走吧。」
我點頭,跟在她身後。
「今後有什麽打算?」
「就在這裏陪你。」
「陪我這個老太婆嗎?」
「嗯,陪你一輩子。」
我媽看著我,輕輕笑了,仿佛又回到了當年村裏一枝花的樣子。
而我也變成了在父母寵愛下長大的女孩子,和弟弟一起玩著跳房子的遊戲。
還有我們的爸爸,忙前忙後地張羅著一桌子的菜,喊著我們:「還愣著幹什麽,過來吃飯啊。」
「你還愣著幹什麽,過來啊。」眼前的人變成了我媽。
重疊的記憶讓我瞬間淚目,我擦擦眼淚,笑著快步過去:「嗯,來了來了。」
也許時光不能倒流,但是那些美好的記憶卻永遠都在。
而我要做的是,守護好這段屬於我們的美好回憶。
我嚇得愣住了。
那個凶手怎麽知道我的下一步動作?
我起身,小心地朝著窗外向去。
他是誰?
我沒明白,剛要出聲,就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
我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電話那頭的是凶手嗎?
我趕緊掛斷了手機,突然,一條陌生的信息來了:【我看到你了。】
他?
電話那邊突然沒有了聲音,就好像被什麽東西打斷了。
每走一步,心都在跟著跳。
這房子是我一年前租的,對於我這樣的獨居女性來說安全是第一的,我千挑萬選地選擇了這裏。
內容隻有短短三個字:「他來了。」
1.
沒有外傷,沒有指紋,警察判定為自殺,隻有我知道,他是被謀殺的。
因為他臨死前打了一通電話給我。
半夜,我接到一個電話:「萌萌,我快要死了,快來救我!」
我驚了,這不是我男友的聲音嗎?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