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祖賢扮演的女鬼聶小倩，從鏡頭外走入了湖中的小廳中。
    她的現代裝並沒有什麽仙氣。
    尤其她的身高足足有172CM，人高馬大，完全不是古典美人的風範。
    但在張說平和奚中文的合力打造下。
    尤其是帶上古裝頭套，穿上讓人飄逸脫塵的紗裙後，顯得美目流轉、顧盼生姿。
    她的身高，恰好又給了觀眾一種清冷幽怨的感覺。
    美麗和清冷幽怨結合在一起，如夢如幻，仿佛是從蒲鬆齡中走出的女鬼，也仿佛是從畫上走下來的仙女。
    無論是誰，看到汪祖賢的裝扮，都會認同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聶小倩。
    是人們印象中又美麗又引人入勝的女鬼。
    在另一個時空，許克曾經想用章雪友的女朋友羅梅薇來演聶小倩，但在看到汪祖賢的定裝照後，徹底被眼前的“聶小倩”所征服。
    “我沒有惡意，如果你怕的話，我可以把刀扔了！”
    章國榮扔掉手中的利刃，帶著誠摯的表情，看著眼前的聶小倩。
    “看你人倒挺善良，可惜，你來錯了地方。”
    汪祖賢低下頭，眼神中滿是同情，望向寧采臣。
    “要不然，你也不會死得這麽不值得......”
    “CUT！”
    站在監視器旁邊的李星辰，高聲叫了起來。
    “祖兒，你的表情不對！”他看著汪祖賢，“你這個時候，已經慢慢愛上寧采臣這個書生了，看他的眼神中，不能隻是同情，還要帶點愛情，或者是情Y！”
    然後他又對章國榮說道：“萊斯利，你的表情也沒到位，你很怕，很擔心，但你更擔心聶小倩的安危，因此你的表情中，應該再加一點點勇敢！”
    “水中廳台這場戲，是寧采臣和聶小倩感情開始的地方，你們認真體會一下！”
    “各單位都有，重來！”
    過了不到五分鍾，當情節進展到寧采臣拿琴去追趕聶小倩的時候。
    “CUT！”
    李星辰再次叫了暫停。
    “萊斯利，你從水裏爬起來時，情緒不對，這個時候，你並不知道聶小倩的名字，對她的喜歡，還處於朦朧階段。”
    “你是一個善良的書生，在聶小倩離去後，你的眼神要清澈一點，不要帶任何的情Y，隻是拿琴去追趕對方就行了。”
    章國榮點了點頭，也沒有擦一下臉上的水，直接就穿著濕衣服下了水池。
    “CUT！祖兒，你的表情要誇張一點，你知道燕赤霞的身份，但要裝做不知道，重來！”
    “CUT！萊斯利，你的表情過頭了，收斂一點，重來！”
    ......
    在不斷的NG中，李星辰剛開始還盡量給兩人說戲，但在這場戲NG了十七次之後，他就沒有再說話了。
    隻是不斷地重複“CUT！”
    到最後連旁邊的工作人員都看不下去了，覺得李生在片場的脾氣，真的是越來越壞，暴君作風也越來越嚴重。
    汪祖賢也差點哭了出來。
    隻有章國榮，始終保持著平靜的笑容，不管進入水池多少次，他都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
    終於，在第35次NG之後，李星辰終於說道：“這一條過了。”
    然後不等劇組人員鬆口氣，他又拿起大喇叭：“各單位都有，再保一條！”
    汪祖賢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但看見哥哥章國榮老老實實地回到鏡頭走位的初始位置，她也隻好強打精神，跟著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還好，這一條一次就過了。
    李星辰也笑了起來：“這條的效果，比上一條好！”
    “休息四十分鍾，開始下一場。”
    聽到這句話，片場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就連一直保持著平靜的章國榮，也露出了疲憊的笑容。
    畢竟在NG了這麽多次後，不管是誰，都會受不了的。
    “哥哥，李生今天很嚴肅啊，難道你們以前拍《英雄本色》也是這樣嗎？”
    汪祖賢拿來兩瓶礦泉水，遞了一瓶到章國榮的手裏，順勢一P股坐到了他旁邊的小板凳上。
    她也累得快不行了。
    好在她做過職業運動員，身體素質非常好，看上去沒有章國榮那麽疲憊。
    作為一個入行兩年多的演員，她對李星辰還是比較好奇的。
    “這就是李生的風格，但今天的問題，是出在我們兩個人身上。”
    章國榮喝了口水，輕聲道。
    “我們？”
    汪祖賢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她沒覺得自己哪裏出錯了啊。
    “是的，我們之間，沒有化學反應，”章國榮笑道，“你一直把我當哥哥，而不是情人，我呢，也把你當作妹妹，彼此的眼神，很難碰撞出火花。”
    “而這部電影最大的賣點，是男女之間的愛情。”
    “我想，我們要調整一下，你可以把我看成是齊情，我把你看作我喜歡的人。”
    “這樣就會產生情感衝擊了。”
    章國榮和齊情都是混歌壇的，自然認識，因此也知道汪祖賢和對方的戀情。
    汪祖賢撇了一下嘴：“我跟他已經分手了。”
    “怎麽可能，我上次去果島開演唱會，齊情還說過，他最愛的人，就是你。”
    汪祖賢歎了口氣：“他有個私生子，其實這都不是重點，他不想讓我回香江拍電影，而是在果島當一個合格的家庭主婦。”
    章國榮拍了拍她的右手手背：“祖兒，別難過，好男人還有很多，我想，你肯定會遇到一個更好的男仔。”
    汪祖賢搖頭道：“我不想再談戀愛了，以後要找，就找那種又有錢又愛我的男人，愛一個人，真的挺累的。”
    “是啊！”
    章國榮似乎想到了什麽，也歎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李生對於拍電影，有著自己的獨特方式，說來也奇怪，他好像腦海裏有一個成型的畫麵一般。”
    “以前拍《英雄本色》時，我就發現，很多鏡頭，我們都覺得挺滿意的，但他不會，非要找到一個點，才肯罷休。”
    “而這個點，在成片之後，又恰恰是最精彩的那個瞬間！”
    “如果你想取得進步，我建議你多向李生討教一下。”
    汪祖賢想了想後，點點頭：“謝謝你，哥哥。”
    “沒什麽，一會咱們都要把彼此看作是最愛的人，才能很快入戲。”
    “咦，你們在聊愛情嗎？”
    李星辰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這不是NG太多次，多溝通一下，免得被你罵。”
    章國榮站起身，走到了另一邊的沙灘椅上，把地方留給了李星辰和汪祖賢。
    果然是個善解人意的“哥哥”。
    “祖兒，感覺怎麽樣？”
    李星辰看向汪祖賢，笑著問道。
    “抓不住感情的突破重點，”汪祖賢苦笑道，“我最近剛剛分手，無法進入那種甜蜜的愛情之中，如果隻是表演出來，我擔心效果很差，讓觀眾不能產生共鳴。”
    “你跟齊情分手了？”李星辰愣了一下，“分了也好，可以安心工作，剛才NG時，我的態度過於嚴厲，對不起。”
    “沒關係......”汪祖賢歎了口氣，“李生，我......”
    李星辰打斷她的話：“一條過不了，那我們就多拍幾條，總之，要把狀態調到最好，你的角色成功與否，才是這部電影能不能大賣的關鍵。”
    “李生，我會努力的。”
    “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我不對的地方，你也可以隨時提出來，不用藏在心裏，祖兒。”
    大概是發現汪祖賢的情緒有點低落，李星辰想了想，才說道：“梁佳輝的戲份快拍完了，你要是遲遲進入不了狀態，可以請教他。”
    “嗯，我會經常向托尼請教的。”
    “很好，那你現在就去找他交流一下，你們接下來，正好有一場對手戲，是聶小倩在河邊對夏候劍客的那場戲，爭取把它拍好。”
    “明白，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