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孩子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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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直到世界天旋地轉,雙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夜幕低垂。
    我顫抖的手去撫摸他冰涼的臉。
    為什麽我聽不見他的哭聲?為什麽搶救室裏如此安靜?
    我的孩子夭折了,他沒有呼吸了,他永遠的離開了我!
    “小詩。”霍熙源試圖將我從地上扶起來,“節哀順變。”
    我和厲雲州同時上前,我恨不得衝進去找我的孩子。
    可是現在,他還是離開了我!
    護工愣住,輕聲告訴我:“先生也一整天沒吃沒喝了。”
    我不再理會她,擺擺手告訴她我困了,重新鑽回了被窩裏。
    我沒有睡著,腦子裏不停的想著孩子的樣子。
    我甚至想要和他一塊兒去死。
    耳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我睜開眼睛,見到厲雲州一張憔悴不堪的臉。他的眼圈烏青,一雙黑眸裏盡是疲憊與涼意。他平日裏不常抽煙,方才不知抽了多少,周身充斥著嗆鼻的煙草味。
    我心中一驚,從沒見過他這樣。
    厲雲州站在我的床邊,怔怔地看著我,我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醫生說你的身體很差,必須要補充營養。”良久,厲雲州突然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魚片粥,沉聲對我說。
    “不勞厲總費心。”我無力道。
    厲雲州深深地看著我,端起了粥碗,竟然坐到了床邊想要喂我。
    我冷冷地看著他,嗓音冷漠道:“厲總有這個閑工夫,不如趕緊回家和薑瑜造娃。”
    “阮詩!”他將碗重重地擱在為了櫃子上,黑眸直視著我,嗓音嘶啞道,“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會難過嗎?”
    他也會難過嗎?
    人之常情,這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但隨著時間的過去,等到他和薑瑜結婚生子,他很快就會忘掉了吧。
    我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說出這些話來。
    “嘭!”病房的門從外麵推開,母親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她的臉上寫滿了怒意,身後的父親沒能拉住她,她走到我的床邊,揚起手狠狠給了我一巴掌,厲聲道:“你怎麽連自己的孩子都照顧不好!”
    我臉上瞬間火辣辣的疼,心髒抽搐般難受。
    她打了我一巴掌,還不夠解氣,抬手還想繼續打我。
    厲雲州捏住了她的手腕,冷聲道:“夠了!”
    母親雖然對厲雲州有些發怵,但礙於長輩的身份,也不能失了臉麵,皺眉不悅道:“我在教育自己的女兒!”
    “你打的也是我的妻子。”厲雲州的眼神驟然陰森,高大的身軀擋在了我的跟前。
    父親趕上前拉住了母親,我能看得出他臉上的失望。
    父親歎氣,圓場道:“小詩,你媽隻是太傷心了……”
    “嗯,我知道的。”我打斷他,這樣的話我已經聽膩了。
    “雲州,我們能出去聊兩句嗎?”父親話鋒突轉,若有所思地看向厲雲州。
    厲雲州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母親,或是見她的情緒平穩了下來,才邁步走出了病房。
    他們離開後,病房裏就隻剩下我和母親。
    她坐在一旁,以一種厭惡的目光看著我,冷聲道:“也不知道是你倒黴,還是我們阮家倒黴。現在孩子沒了,厲老爺子前段時間許諾捐樓,送菲菲去巴黎美院的事,恐怕要泡湯了。”
    “媽,我的孩子沒了,你一點也不難過嗎?”我抿唇,絕望地問她。
    她愣了愣,眉頭越皺越緊:“我當然難過,但難過又有什麽用?是你自己沒能照顧好你的孩子,你本來就爭不過那個薑瑜,要不是她身家不清白,厲太太的位置哪還輪得到你!”
    “媽,可我也是你的孩子啊……”我眼眶微紅。
    母親冷漠地盯著我,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我耳朵嗡嗡作響,再也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麽。
    厲雲州出去後,沒有再回來。
    我猜他或許已經度過了最難受的階段。
    可是我還痛不欲生。
    深夜,我打發走了護工,光腳下床,從抽屜裏翻出了一把水果刀,比在了手腕上。
    寶寶,你等著媽媽,媽媽這就來陪你。
    “小詩,你冷靜些!”霍熙源衝了進來,奪走了水果刀。他的眼裏滿是疼惜,將我按回了床上。
    霍熙源回頭看了一眼門外,壓低了聲音在我耳畔道:“小詩,孩子還活著。”
    “你說什麽?”我愣住,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哄我。
    霍熙源表情嚴肅:“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這件事說來話長,醫院人多眼雜,不是跟你解釋的地方。你現在要做的是繼續在厲家人麵前演好這場戲!”
    “太太,節哀順變。”護工低下了頭,微微歎氣,勸我:“太太,你和先生都還年輕,人這一輩子還很漫長,你們總不能一直陷在傷心之中。”
    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我回想起手術台上,孩子靜謐蒼白的臉。
    “他會傷心嗎?”我回過神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拔掉了手背的針頭,翻身起床,結果沒站穩摔了一跤。
    動靜驚動了護工,她送來了魚片粥。
    “太太,你沒事吧?”她將我扶了起來。
    我望著她,下意識地認為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呆呆地問她:“我的孩子呢?”
    話音剛落,難言的痛楚湧上心頭,我突然意識到那不是在做夢。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上打著點滴,身邊空無一人。
    我甩開他的手,瘋了似的將孩子抱進懷裏,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記不清厲雲州為我們的孩子做過些什麽。
    唯一應該感謝的是厲家有錢,才能召集各方名醫,將一個早產的孩子救活。
    不,我不信,這不是真的,我要見我的孩子!
    我扒開醫生,衝進了搶救室。
    主治醫生摘下了口罩,掃視了眾人一圈,低聲道:“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耳邊嗡了一聲,大腦一片空白,當下隻有一個念頭。
    手術台上,躺著一具弱小的軀體,孩子的嘴唇蒼白,緊閉著雙眼。
    “寶寶……”我跪在手術台邊,產生呼喚他,“寶寶,你睜眼看看媽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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