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套餐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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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船的一刻,王懷明白為啥叫“玄龍船”了。
    烏木打造的帆船,船身貼銅,皇帝座駕,總不能叫烏龍船吧?
    即使他是負有監視職責的錦衣衛,誰能拒絕司機呢?
    “啟程西北之前,還另有賞賜,小王道長不要推辭。”
    況且這司機謝環,還是錦衣衛指揮使的兒子,在應天府可以打橫走。
    既然去浪,那就不能帶殺氣。
    得留住王懷,朱元璋微一思索,徐徐道:
    過了逮住賊人的楊柳樹,兩岸華燈,次第亮了起來。
    朱元璋下令宵禁快,解除更快,秦淮河的燈光,就像迎接王懷似的。
    還沒到銅雀橋,王懷呆住了。
    應天府最高最豪華的秦淮樓,燈火璀璨,瓊樓玉宇似的。
    周圍無論大樹和房舍,全在光環之下。
    隻想來個開光,沒曾想碰上慶典。
    “今天什麽活動?秦淮樓像蒸餃子似的?”
    謝環好整以暇道:
    “老大,秦淮首席名伎蘇玉如,現身露臉,登台演唱,還和貴賓共進晚餐。”
    “流量明星...呃...歌姬而已,那麽大陣仗?”
    謝環從容解釋道:
    “蘇玉如是花魁,而且賣藝不賣身,叫‘清倌人’。
    “她雖到秦淮樓才半年,卻已名震天下。
    “隻是隔著輕紗看一眼她身姿,都要5兩黃金——前提還得蘇玉如同意。
    “蒙著麵紗,煮一壺茶,就要10兩金子!
    在下屬於錦衣衛總旗,算七品的俸祿,一年才40兩銀子,相當於4兩金子,要兩年以上才能捧一杯蘇玉如沏的茶。”
    王懷來了興趣。
    “看來這代金子還不夠一個套餐,咱去瞧瞧。”
    “怕有錢也見不到。”
    “為什麽?”
    謝環遙望秦淮樓,朝王懷悠悠道:
    “今天三個王子,不少大臣貴胄,還有眾多大才子,都是奔著蘇玉如去秦淮樓的。”
    王懷似笑非笑道:
    “如果有牛逼人物,如果要把蘇玉如強贖回去當老婆,老板敢阻攔?”
    “秦淮樓一直交給老鴇管理,老板誰也不知道是誰。”
    “還有你們錦衣衛查不到的人?”
    “聖上說不查,誰敢過問那是嫌命長了。”
    王懷對這秦淮樓來了興趣。
    “連秦淮樓老板名字都不知道嗎?”
    “秦淮樓老板實力非凡,不是什麽信男善女,是誰都知道的;太子爺的弟弟,老二秦王朱樉知道吧?”
    “朱樉是老板?”
    謝環掃了一眼左右,才咬著王懷耳根小聲道:
    “秦淮樓老板不是老二朱樉,是朱樉剛從西北回來,不懂行情,就在秦淮樓生事,被聖上關在了宗人府;打那以後,誰還敢在秦淮樓鬧事?”
    “王子還能被炒魷魚,秦淮樓老板這麽神秘?連皇上都不願得罪他?”
    謝環噤若寒蟬,點了點頭。
    王懷追問:
    “花魁就一個,勢力有多方,她到誰的碗裏去...呃...分配給誰?”
    謝環搖了搖頭:
    “那哪敢分配,隻能叫青睞。”
    “真會玩......”
    兩人說著,船已到了銅雀橋下停泊。
    秦淮樓外的廣場,還有左右河畔,都堵滿了人。
    秦淮樓花銷可不低,這些人雖然玩不起,看看又不要錢。
    這謝環看起來也是個風流才子,王懷拍了拍袋裏的金瓜子,爽朗道:
    “走,進秦淮樓,見蘇玉如。”
    下船上岸,廣場連馬都堵,別說車。
    “秦淮樓從不缺熱鬧,但這麽大場麵,今年頭一遭啊。”
    “那可不,江南巨富沈萬三歸來,他女婿顧學文花了二千兩黃金,包下秦淮樓慶祝!”
    “最主要的玉如姑娘,今天會露臉獻唱,還共進晚宴。”
    “要是今天能見一見玉如姑娘真麵目,我願折壽三十年!”
    “拉倒吧,秦淮樓什麽地方?是我等夠格進去的嗎?”
    “不知道今晚花落誰家,好多權貴子弟,富商才子都來了......”
    廣場的吃瓜群眾,都在討論這花魁。
    打瞌睡送來個枕頭!
    王懷心中嘀咕,沈萬三女婿顧學文,是贅婿嗎?
    自己剛剛得到一塊地皮,資金沒到位,沒準還能拉他參股,共同開發。
    風月的事,讓吃瓜群眾談去吧。
    這是一個沒有直播,很少娛樂的年代,拌飯的節目,不能看就談風月。
    但這秦淮樓的熱度也太高了,以朱元璋的嚴厲治國,沒有幹涉,確實獨一檔的存在。
    王懷對秦淮樓老板和花魁蘇玉如,簡直像禦劍飛行,越來越感興趣了。
    明朝的娼伎業興旺發達,歌姬就是後世頂流明星。
    甚至出現了名垂千古的秦淮八絕,比如陳圓圓、柳如是等,豔蓋千古的才女。
    甚至連官家都來蹭熱度,做生意,設了官方妓院教坊司。
    不過高手在民間,秦淮樓看起來比教坊司更能抓住男人的心。
    擠過人群,到了秦淮樓前,才看見大漢多是看腰間佩玉識別身份放行。
    兩人走了過去,憑謝環的錦衣衛總旗腰牌,竟然沒資格進入!
    “秦淮樓今天被包了,非請勿入!”
    驚奇的是停船地點,就是秦淮河邊,姚天禧提到的天禧寺旁。
    “謝兄,開船,目標地秦淮樓。”
    “得嘞,小王道長叫我小字‘廷循’或‘小謝’就行,可不敢當哥,你才是老大。”
    玄龍船結實厚重像移動的小宮殿,船有上下兩層,底層儲物,上層艙廳和臥室。
    艙廳布置雅致,甚至還有一幅《水光山色圖》,筆意如刀,不著色,卻給人青山綠水,紫氣紅花的感覺。
    見到畫的一刻,王懷明白了朱元璋安排謝環的苦心——畫的落款正是謝環!
    這些都不足以讓王懷驚訝。
    畢竟是帝王的水上一號,別說包銅,貼金都不奇怪。
    取名還真是一門學問。
    王懷叫他解了繡春刀,將朱元璋給的冰蠶絲折扇,給他拿著。
    王懷沒跟他糾結,也不管朱元璋是不是懷念當花和尚的日子,反正自己就想去花天酒地一番。
    順便看看紙條所寫的“善女”,是什麽信男善女。
    黃昏,東宮出來。
    王懷多了一袋朱標給的金瓜子。
    王懷心想,還是個體戶舒坦,要啥自行車?
    你別給我加官進爵,變成了打工人,你這老板不好處,太不好處了。
    和一把冰蠶絲折扇——賊人周玉朗身上搜出的冰蠶絲綢,朱元璋差巧匠做成了折扇。
    劃撥了地皮,朱元璋還配了二十出頭的哥們謝環,作為烏木船的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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