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又見故人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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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自顧談話不曉得孝忠已經聽了半天了,此時孝忠沉悶地聲音當真嚇得曹融心驚膽顫。
    孝忠箭速衝上前去,一把扼住曹融的喉嚨,將他舉起在半空中正要用力將他的脖子捏碎,子卿忙道:“孝忠不可,快放手!”
    孝忠忍住怒氣沒有下手,又問:“我隻問你,他們都是條條生命,做錯了什麽,你們怎就下得了手?”
    子卿見曹融的臉由紅變青,可孝忠仍然在用力,情急之下隻好大喊道:“百人寨的人是我殺的!”
    孝忠聽後,隻當子卿欲替他代罪,那麽他二人便是一夥的,扔下曹融,一掌劈向子卿,子卿瞬間向後移去,孝忠緊追不放。
    這幾人打鬥之聲引來眾人圍觀,子卿看了一眼,怕傷及無辜道:“這裏人多我們莫要傷害無辜。”
    孝忠停了下來,便扣住子卿肩頭飛到城外空地,站定後又欲出掌,子卿忙道:“且慢,孝忠,我是遮天盾,你是傷害不到我的。”
    孝忠想起那日聯合嘯月都無法傷及他半分,又道:“你們為何對百人寨的百姓痛下殺手?這些人真的都該死嗎?”
    “孝忠,難道曹融說得不夠清楚嗎,那百人寨的人本是叛軍之後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該死了。曹融不過是執行命令,孝忠當年——”
    “夠了!”
    “不要再跟我說什麽當年,我不想聽你的任何故事,也不要再跟我說回去做什麽,你喜歡在京城做大官那便做你的大官去——”
    “從此,”孝忠惡狠狠地望著子卿,“從此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定會殺了你!”
    此話字字誅心子卿聽後隻感一陣陣心寒。眼睜睜的看著孝忠離開。
    想到那日那條神龍的勸誡,又攥緊了拳頭下定決心道:“孝忠我不會放棄你的,我一定會讓你回心轉意!”
    子卿回到客棧找到曹融,曹融此刻緩過氣來,見到子卿安好,便問道:“金將軍,那人可是被你殺了?”
    子卿搖了搖頭輕笑一聲道:“怎麽可能。”
    子卿又說道:“曹融,以我對這個人的了解,今日你這毒,便是再放上十倍也不會對他起作用,你想想射在他身上的那支箭是何結果?”
    曹融想了想,那支箭如果射在別人身上以他的力度早已射穿心髒,而在孝忠身上卻化成灰,想到這裏不禁有些後怕。
    子卿又道:“此人非同一般,不是一般人能對付得了的,我勸你還是早日退出,不要枉送性命。哦,我也在查他的身世,若有結果必會回稟陛下,你大可回去複命了。”
    “這,曹融不敢擅自做主。”
    子卿道:“你且跟陛下說,此事由我接手。”
    曹融整理一下衣裝施了一禮:“喏,屬下告退。”
    曾又一日,子卿跟隨孝忠,兜兜轉轉偶然來到公孫啓的墓前,山林裏樹木稀疏,幹枝老樹,荒草滿地。
    子卿不忍公孫啓的墳墓被如此冷落於荒野,便對孝忠說道:“孝忠,明日便是清明,你看此人墓已經年久失修,我們不如修繕一下,再給他備些貢品,如何?”
    孝忠看了看這座墳墓,竟說道:“這人關我何事?”
    今日孝忠愁絲不得解,香魂又不在身邊,又想起子卿說的話,便想起這個墳墓來,時值端午佳節,孝忠沽來幾壇酒買了些粽子水果和焚香等,來到公孫啓墳前。
    擺好貢品,施了一禮,又拜了幾拜,又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何人,但是我覺得你在這荒山野嶺的也挺可憐的,今天呢,我便替你的家人來看看你。”
    說完又倒了兩碗酒,道:“我給你上上香,你呢,也陪我說說話,來,你一碗我一碗,幹。”
    說完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幾碗下肚又醉得不堪,心裏依然難過,隻是反複在問公孫啓:“什麽是叛軍之後?叛軍是什麽啊?誰又背叛了誰?百人寨的人到底該不該被殺?”
    “不對!百人寨的人都是好人他們不應該被殺,不應該,但是他們都死了……”
    “我該怎麽辦?他們尊我為首領,讓我保護他們,可是,我什麽都沒做,我什麽都沒有做——”一邊說著一邊搖著公孫啓的墓碑,險些拔了出來。
    子卿在後麵看著,想伸手阻止,但又收了回來,心道:“孝忠,想不到這件事你竟如此難過,你往日活得灑脫,真不該讓你再次背上這份情債。”
    孝忠搖了幾下便覺得醉眼朦朧實在是睜不開了,倒在一旁,嘴裏喃喃自語道:“誰能告訴我,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不久便睡去了。
    子卿走上來,撫摸著公孫啓的墓碑,又道:“公孫啓,倘若你還在,你一定有辦法不讓孝忠如此難過。”
    說完又敬了公孫啓一碗酒。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孝忠身上,就地打坐守在孝忠身邊。
    子卿自顧瞑目打坐,迎麵走來一人,此人身材魁偉,打扮利落,手裏提著東西,見到墓碑下躺著這人十分不舒服,又見子卿,施了一禮道:“金兄。”
    子卿沒有站起來,依然在孝忠一旁打坐,回道:“公孫兄。”
    子卿見到了公孫翼便知道這是公孫翼收到了子卿寄去的書信,如今能在這裏找到他,想必公孫驚豔已經告訴了他公孫啓的葬身之處。又道:“今日並非上元也非清明,此人不懂世事,莫非你也不知今日並非祭祀日?”
    公孫翼道:“我隻聽小妹說四伯父葬身此處,便一路尋找,今日恰逢端陽節,我便買了些粽子米酒祭奠他老人家。”
    “可是這人是誰?為何對我四伯父如此不敬,這是醉酒鬧事嗎?”
    子卿歎了口氣,心道:“其中恩怨如何跟你敘說得完”
    “你可知此人是誰?”
    “這,”公孫翼上前看了看,沒看到孝忠真麵目,很是不屑。
    “此時此刻,於他們而言,又是何等珍貴,人的一生最幸運的事莫過於得一知己,而最悲哀的事便是與這知己天人永隔。”
    “你是說。”
    “沒錯,”子卿站了起來,撣了撣藍色錦衣上的土,道:“我將畢生所有的時間都用來保護他,你猜他會是我的誰?”
    “這便是你日夜尋找的人?”
    “這便是當年帥萬千雄獅力戰北域的大將軍——金湚。”
    “這,這便是四伯父不顧家規的處罰,一心追隨的人?”
    子卿點點頭:“正是!”
    公孫翼望著他,又望著公孫啓的墓碑,真不知是該喜該憂,年幼時常抱著四伯父的腿纏問世間的人和事,如今四伯父若還健在定要問問他,當生命中有了這樣一個讓你不顧一切一心追隨的人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子卿看著孝忠,公孫翼看著公孫啓的墓碑,二人望了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而公孫翼公孫驚豔早已打定主意要追隨子卿,二人也在子卿的指引下一直徹查族內之事。
    好歹族內也有長輩想打破嫌隙直奔前程,也就透露一些信息出來,公孫翼便一一記錄下來,編輯成冊。
    上次公孫兄妹參戰,公孫翼再見子卿,也都一並帶給子卿,子卿也在明帝麵前提過公孫夷,並將族史帶給明帝,明帝兒時就有耳聞,所以子卿料想此事怕是不難辦到。
    公孫翼也十分欣慰,或終有一日二人能不被族規所阻礙,光明正大的往來。
    過了一刻公孫翼道:“子卿,族內之事,萬歲可有明示?”
    “哦,”子卿道,“萬歲在與我的書信中提過這事,萬歲認為,公孫家族一事不過是前朝之事,即是前朝恩怨,如今已滄桑變革,就無需再介懷,萬歲也下旨,重查此事,所以,相信不久公孫家族就會沉冤昭雪,相信萬歲深明大義,定會還你們公道。”
    “那便先謝過金兄。”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你們所要做的,便是想辦法說服公孫族長,讓他早日從陰影中走出來,早日接納新朝,你們公孫家族的人方可一展才華,也好早日為國效力。”
    “好,公孫翼這便去辦。”
    “可是這大將軍怎麽辦?”
    子卿道:“我這兄長,沒個一日半日怕是醒不來,我守在這裏便好。”
    “是要一直守在這裏嗎?”公孫翼這樣想著,如此,金煜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便打定主意定要一心追隨子卿。
    公孫翼走後子卿便繼續打坐在孝忠身旁,眼看著日落西山、山鼠偷走了所有的供品……
    直至孝忠醒來。便又藏了起來,繼續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