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百裏戈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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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忠聽到這個熟悉又想念的聲音猛一回頭,果然是香魂,香魂打著傘,站在他的身後。
遊月也在遠遠地看著孝忠。
香魂隻覺今日的孝忠不如上次重逢那樣歡歡喜喜,眉宇間沒了灑脫之氣,沒了之前的朝氣,且緊鎖著眉頭。
孝忠不顧滿是雨水的衣服,快走幾步將香魂擁在懷裏,聲音也低沉了許多,道:“香魂,終於找到了你了。”
香魂撫摸著孝忠皺起的眉頭問道:“金湚,這些天的你都經曆了什麽?”
孝忠隻是緊緊的擁抱著,沒再說話。
孝忠仍愁眉不展,一臉的雨水,雨水從額頭上的黑巾流淌著,滴在眼睛裏,害得孝忠睜不開眼睛,香魂隻好解下孝忠的黑巾。
站在遠處的遊月驚訝非常,道:“這是?浴火印?”
原來這一路遊月都在注意那條神龍的舉動,偶然感應到上方有什麽神物經過,想必這裏除了那條神龍出沒,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神物。
便命白玉仍然原路返回,白玉不解但遊月堅持,白玉隻好返回。
孝忠香魂二人這才得以相聚。
二人久別相逢其中的思念之情,幾人自然深有體會,但二人又膩歪起來,不顧遊月白玉還在旁邊。
白玉知道這雨或者又是那個頑皮的神龍搗鬼,便對著大雲朵大喊道:“這雨還能不能停了?”
而此時嘯月見他們都團聚了,也覺得那片雲礙事得很,便一陣搗鼓,但此刻也是雲開霧散,天色明朗了。
白玉隻覺這條龍太難纏,雖有這大塊頭撐腰,但也還是不招惹他的好,忙又躲了起來,躲到孝忠身後。
孝忠忙道:“莫怕,嘯月是我的龍兒。”
“哎呀,早說嘛,真是的。”但還是覺得他難纏得很,便藏了起來。
嘯月便覺得終於有人跟他玩躲貓貓了,便四處尋找。
遊月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些人的舉動。
香魂解下孝忠的黑巾後,見孝忠眉宇間仍透著些許傷感,便問道:“金湚,發生了什麽?”
孝忠道:“香魂是不是有一天我們也要永遠分開?再也不能相見?”
“發生了什麽事?我們為什麽要分開?我們不是有永恒之石嗎,你看!”
“對,我們有永恒之石,所以永遠都不會分開,”說罷又將香魂擁入懷中。
遊月聲稱不願沾染世俗,便不再多留,與香魂白玉道別後便匆匆回了鎖月山,然而到了鎖月山並沒有直接回山,而是直奔怪老頭的山頭飛去。
飛在在山外便停了下來,跪在地上,問道:“太祖,如今嘯月神龍已經覺醒,求你,告訴我,溟師他,到底身藏何處?”
隻聽空曠的山野傳來一陣和藹的聲音:“你這隻鷺兒,教你等待時機便好,莫要再急於求成,錯事做多了是要遭報應的,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太祖,溟師在哪裏,求你告訴我——”
遊月等了許久大山不在回應她的話……
香魂認為還是讓孝忠遠離這傷心之地的好,於是一路西行,或許見到別的人和事這件事就會淡忘了呢。
路上,香魂便找了一處亭子,坐了下來。
清早啟程時白玉還跟著,此刻又不知飛到哪去了,但相信它累了餓了就自然會回來。
想必也是時候該問問孝忠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孝忠此時站在一旁目視遠處惆悵不解,香魂走了過來,拉著孝忠也坐了下來,問道:“金湚,是不是有事跟我說?”
孝忠輕歎了口氣,便將無意間闖進了百人寨的事一一說與香魂聽,又問道:“香魂你說他們真的都該死嗎?”
這一問香魂也不知如何作答,隻是心道:原本處處避開前塵往事,卻終是落入前塵往事的漩渦,難道終究是躲不過嗎。
香魂想了想又問:“夫君,百人寨擁你為首領,你做到了嗎?”
“嗯,做到了。”
“你是他們的首領保護了他們,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感激你的。”
“可是,我要的不是他們的感激,而是要他們都在!”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香魂想起當初雲台一事,莫不要再讓他因為這些人再重蹈覆轍,如今能做的不如讓他走出這件事來。
想到這裏便說道:“夫君,你認為百人寨的人怎麽樣?”
“他們勇敢,不怕死,還能殺敵保護百姓。他們都是好人!;
“既然如此,老天一定會還給他們一個公道,相信我。”
“可是——”
“好了夫君,答應我不要再想這件事了,這件事總有辦法解決的。”
二人走在路上,又進了一座城,香魂尋思著找個什麽事叫他做,或許會將這件事淡忘了。
偶然抬頭,隻見前方一家酒樓寫道:“酒香百裏”
香魂心想:會不會是百裏戈的酒肆,百裏戈酒肆驛站茶樓遍地都是,這家也名為百裏,那定是他家的無疑,先進去或許有機會與相遇,百裏為人圓滑得很,又十分仰慕金湚,或許與他相見能遠離殺戮也說不定。
於是帶著孝忠走了進去。
隻見裏麵的陳設與邊關的百裏客棧不太相同,但每一樣陳設都莫名的熟悉。
孝忠自不記得所有,隻是點了飯菜,但香魂不住地留意店家們的舉動或許能知道些什麽。
此時一錦衣的中年人從樓上走了下來,招呼幾位跑堂的到他身邊來,便說道:
“我接到書信,主子這幾日便到,一查收入賬目,二查經營狀況,三查夥房。這幾日務必好生招待客人,打掃陳設,一絲不得含糊,各司其職,都散了吧。”
說罷欲回樓上管理賬目,跑堂的便應聲散去個忙個的,香魂忙叫道:“掌櫃的你們主子哪日來此?”
那掌櫃的駐足打量了香魂一番,又道:“這,他行蹤不定,我們也難掌控。姑娘莫非認得我們主子?”
香魂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心道:那便待在這裏,如若真的遇到百裏戈或許給他個驚喜。
如此在這裏住了一段時日也不見百裏戈。
原來百裏戈巡查各處生意,一路來到了揚州,在一途中偶遇一位名喚桃子的姑娘,在路邊街頭擺茶攤賣藝,為生病的母親治病,隻可惜收入微薄掙來的銀錢不夠吃飯,怎夠買藥的。
而此時百裏戈左右隨從先去了揚州各個茶樓酒店,百裏戈一路施舍最後身無分文。
哪知再是有錢的主,沒了銀錢也是左右難看,吃了頓飯才發現自己身無分文,被飯館的老板揪住衣領扔出門外,便是一頓踢打。
正直桃子姑娘被藥鋪老板趕了出來,又見百裏戈與自己境況一樣,心道:左右是不夠了,不如幫他解了圍自己再賺去。
姑娘當真施舍了身上唯一的銀錢,百裏戈自是感動非常。
於是便跟隨姑娘,但這姑娘心思純良,不願百裏戈與她們母女風餐露宿,便想辦法發趕走百裏戈。
百裏戈看在眼裏,暖在心裏,心裏想:自己唯有大夫人對他真心真意,其他妻妾隻顧關心給多少銀子,何曾噓寒問暖過。
如此對著姑娘漸漸起了愛慕之心。
但一路風餐露宿百裏戈錦衣玉食管了,自然也是吃不消的,偶感風寒,又吃了涼食上吐下瀉了幾日,高燒不斷。
而這姑娘本來就拖著病重的母親,這又多了病號,幾日來,這三人的日子也是極其難熬,單靠姑娘一人支撐。
但姑娘伺候兩個病人毫無怨言,煎藥煮粥洗涮姑娘都是自己幹著,雖住著四處漏風漏雨的草屋,但百裏戈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人間百味。
或許這才是平常人的生活,想想自己從前揮金如土的日子,還真的想念揮金如土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