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溟師 帝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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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微風徐徐,溟師遊月在領月閣的榻上休息。
    自出了冰封便在這領月閣修養。
    領月閣在這鎖月山上最高峰,這一叢建築與其他不同。
    高高的築於山巔,四處無遮攔,唯上方擎蓋如同大貝殼般將二人抱在裏麵,又遇如此清風徐徐的天氣,在這樣的地方清修當真舒適非常。
    遊月依偎在溟師懷裏,溟師嗅著遊月的鼻子嘴唇,心道:萬年前的你便不安分,如今為了我能出冰封,你又荼毒了多少生靈啊?
    遊月怎不知溟師的心聲又道:“為了你出冰封我不惜一切代價……”
    溟師道:“我該拿你怎麽辦……”
    輕輕地歎了口氣,又吻著遊月細長的眉眼,二人如此親昵著過了片刻,遊月睡著了。
    溟師放下遊月便抱著琴飛下鎖月山,一路走來白衣飄飄,長長的黑發在身後飄逸著。
    隻見他來到一片竹林,先是深深地嗅了一陣竹子的清香,又放好琴。
    一陣風吹過,吹得斷竹嗚嗚作響,溟師便和著這斷竹撫了一段琴。
    琴音如同風拂過蟬絲玉柳,纏纏綿綿久久不絕。
    又一陣風起,斷竹聲音更加強悍,溟師又一陣撫琴,聲音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如此纏綿與剛烈並進,反複不絕。
    孝忠覓著琴音四下尋找終於在竹林找到了溟師。
    但見孝忠一身殺氣的襲來,一劍砍向溟師的古琴,溟師單手撫了一下琴弦,一股力量護住了古琴。
    目光直視著孝忠輕身飛起,手上輕輕發力,琴便隨著溟師。
    溟師長著一雙狐狸般的眼睛,望了一眼孝忠,這目光卻讓人覺得不安。
    孝忠並沒有停手,依然緊追不舍。
    即刻收回劍,迅速飛身單手扼住溟師的喉嚨,將溟師推到一顆較粗的竹子上,聲音顫抖道:
    “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
    溟師抱著琴想回答,但喉嚨被死死的扼住,而孝忠字字頓挫道:
    “為了救你,我拋棄愛妻拋棄至親,而你做了什麽?你知道我有多麽想殺了你——”
    說罷一甩手溟師被摔在地上,溟師坐在地上重重地咳了幾聲,好容易喘過氣來,道:
    “你果然愚不可及,”
    又慢慢站了起來,走到孝忠身邊,道:
    “馭龍珠是你的,但如今在我的體內,所以這些記憶也是我的,這些感受,這些心酸每天都在折磨我。”
    孝忠看看他,心道:怎麽會這樣?
    又聽溟師說道:
    “想想當年守神零獸化作人形,在九域經曆了什麽?秦虞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公孫啓一身才華終赴黃土,浮山,蕭離哪一個不是忠心耿耿。
    哪一個不是為九域盡心盡力金戈鐵馬沙場不易,確各個死於非命死於九域的手裏,又哪一個不是一身忠骨埋於黃土之下。
    哪怕是現在,明帝何時放棄過討伐你,你忘了近日緊追不舍的刺殺,難道也忘了當年雲台之上的貫心一劍了嗎!”
    孝忠聽到這裏不由得想起沙場上的一幕幕,雲台上那劈骨穿心一劍,那胸骨斷裂的聲響,那痛苦忽然湧向心頭,他揪住衣襟單膝跪倒在地,久久未平。
    “虧你一世英名竟如此姑息,我不是你,這些事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溟師又道。
    “那你呢,”孝忠說道,“你守護的是你的族人嗎?你的族人不也是因他們而死,你卻依然拚死守護。”
    未及孝忠說完溟師忙回道:“我的族人因我的懦弱姑息而死,所以老天既給我重生的機會,那必是要我重新選擇我的人生,這一世我絕不會姑息任何人!”
    溟師背對孝忠,背起一隻手,堅定地說道:
    “帝王令已發出,吞並九域勢在必行!”
    孝忠慢慢站起身來道:
    “我既然能救你自然也能殺你,如果你膽敢再犯九域疆土半分,殺九域百姓一名,我勢必不會放過你!”
    孝忠說罷便飛走了,溟師望著孝忠的身影默默地說道:
    “即便如此你心裏的恨又何曾掩飾得住,金湚,我說過,你讓我重生,那便由我替你討回公道。”
    黃昏後,京城。
    段幹住處。
    “段幹紀舒。”
    “啊?溟師!”段幹許久沒有聽到這樣不冷不熱的口氣了,不禁膽寒起來。
    溟師的一雙狐狸眼睛本就讓人覺得不安,段幹隻看了一眼,便如觸電一般打了個寒顫。
    溟師嘴角上挑,微微一笑,道:“為了複活我,你,辛苦了。”
    段幹道:“溟師,遊月交代的,段幹冒死也要完成。”
    “哦,是啊,”溟師聲音依然陰陽怪氣,倘若沒有你,我也不會出來得這麽早。”
    溟師語氣更怪了,段幹忙跪了下來,道:
    “水帝出冰封天經地義,段幹隻是順天意而為,不敢邀功。”
    “哦,順天意而為?”
    用用扇子抬起段幹的下巴,道:
    “那你覺得天意該怎麽處置你這種順天意而為的人啊?”
    “溟師,何出此言呐?”段幹聲音顫抖了。
    怎料溟師突然厲聲說道:“萬年前我說過,我與卷天大戰,本是逆天而為,不想讓誰替我做什麽,
    而這萬年你們卻從未放手,掙紮萬年又當如何?為了我一人,又搭上多少無辜的人,你們真是該死!”
    “啊,溟師,息怒。”段幹見溟師突然嚴厲起來,便知道有事發生,忙苦苦哀求,卻聽溟師高喝一聲:
    “羽劍陣!”
    “不要!”
    隻見段幹突然跪了下來,抓著溟師的衣袍道:
    “讓我自行解決,行嗎?”
    “哼!”溟師收回手,眼前羽毛劍陣忽地如煙般散去。
    又伸手向段幹衣袖發力,兩條鎖鏈“咻咻——”地纏繞到溟師的手上來。
    隻見捆龍索先是一陣紅光,溟師怒目而視,而這鎖鏈聽話般熄滅了紅光,段幹仍不敢直視溟師。
    溟師依然怒道:“當年我一並冰封了火晶石叢,我問你,這些又是哪來的?”
    “這……問天崖上,撿到的。”
    “問天崖?問天……”溟師疑惑了一陣,又道:“你當真會撿啊?”
    說著將這堆鎖鏈仍在段幹麵前,道:“將它一並處理了。”
    “是。”
    未及話音落地,溟師便忽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