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醒醒，哎，小夥子，” 網吧的保潔大媽用掃把戳了戳顧風的腿，“早上了。”
    “嗯？”
    顧風睡眼惺忪，耳機早已掉在自己懷裏，沒想到自己會在網吧裏睡著。
    陽光從二樓的窗戶裏照射進來，網吧的早市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有些未成年的小孩成群結隊地從樓梯口進來。
    顧風洗了把臉，戴上毛線帽，從網吧裏灰溜溜地出來。
    外麵的陽光很刺眼，顧風低著頭走在人行道上。
    忽然顧風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但是憑靠自己的社交應該也沒有什麽朋友。
    於是就全當聽錯，自顧自地往前走。
    然而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突然，自己的衣角被人狠狠拽住。
    顧風猛然回頭。
    眼前是一個女孩子，她穿著白色毛衣，戴著毛絨款的貝雷帽。
    隨後女孩放開他的衣角，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我喊了你好多遍…你怎麽連頭都不回…”
    那女孩的聲音很溫柔，參雜著喘氣，又顯出一絲嫵媚。
    顧風略有一絲驚訝，因為自己麵前的是學校的校花，鄭夏。
    她憑借著出眾的外貌和優異的成績，一舉成為學校的形象代言人，學校的宣傳視頻和宣傳海報都由她一人獨攬。
    “你是…”
    還沒等顧風說完，鄭夏看了看手表，瞬間慌亂地拉住顧風的手，趕忙跑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而顧風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和鄭夏肩並肩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上了。
    一路上，鄭夏時不時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路邊的站牌。
    直到看見“奮鬥路”的牌子，她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那個…”顧風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鄭夏這才回過神來看到顧風，兩個人四目相對，距離甚是有些曖昧。
    “啊…我叫鄭夏，很高興認識你！”
    鄭夏熱情地打著招呼，但是氣氛仍是很尷尬。
    “我知道你，”顧風說，“但是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鄭夏撓了撓頭，說：“我表哥叫我喊你去一個地方。”
    “表哥？”
    “就是鄭凡啊，你們不是見過？”
    “鄭凡？怎麽，又要綁我？”
    “綁？什麽綁？”
    看著鄭夏滿臉無辜的表情，顧風隻好作罷。
    此時出租車正好停在路邊，鄭夏率先下車，領著顧風往一所商場大樓走去。
    走到一個拐角，顧風和鄭夏來到一所網吧麵前。
    “老地方”三個大字掛在門框上。
    顧風問：“來網吧幹什麽？我剛從網吧出來。”
    鄭夏沒有回答，隻是打開大門，示意顧風跟上。
    顧風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了進去。
    這家網吧跟其他網吧差不多，煙雲繚繞，氣味刺鼻。
    顧風看到鄭夏一邊領著自己走一邊忍不住地皺眉。
    “你等一下。”顧風說。
    鄭夏輕輕在自己鼻尖用手扇風，回頭看向顧風。
    這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上網的人越來越多，顧風從兜裏摸出一個黑色的口罩。
    “給你，這個我還沒用過。”
    鄭夏接過口罩，有點驚訝地看著顧風。
    顧風也戴上了一個口罩，但是很明顯已經用過了好多次。
    “你平時還隨身帶著口罩？”
    “額，人在江湖走，總得有點保命的東西。”
    鄭夏疑惑的皺了皺眉，但看到一個房間，便停止了追問，示意顧風一起進去。
    顧風跟著鄭夏，走到門口的時候，顧風便聽見房間裏吵吵嚷嚷的聲音。
    那個房間很大，有七八排電腦，但人群聚集在中間兩排。
    應該是兩支戰隊在打比賽。
    顧風走進一看。
    看到了一群熟悉的人。
    鄭凡在那五個人身後站著，認真地看著他們的操作。
    “聽說這些小孩玩得很好啊。”
    顧風聽見周圍的人私下評價著。
    “穿越火線這個很火的，感覺好多人都在玩。”
    “這幫大學生居然連小孩子都打不過。”
    “小孩？”顧風從人群中擠過去。
    確實是一群小孩，顧風看見鄭凡緊張的咬著手指，再看到座上是五個人的神情也都十分認真。
    反觀的對麵。
    一幫看似初中生的小朋友，坐在對麵一邊打一邊嘻嘻笑笑，氣氛跟這邊完全不同。
    打完三大局，鄭凡他們以零比三的慘淡戰績告終。
    人群哄然散去。
    多少年後，顧風回想起這幅場景，也難免歎息：“太震撼了，實在是太震撼了。”
    五個大學生虛弱地趴在電腦桌上，半個小時前，他們被五個比自己年齡小十歲之久的小孩子虐殺，在射擊遊戲裏被打的體無完膚，毫無還手之力。
    顧風和鄭夏坐在大廳裏。
    身邊的人群來來回回。
    顧風咬了一口麵包：“他們好菜。”
    鄭夏喝了一口脈動：“看起來確實好菜。”
    二
    午後的網吧裏仍充斥地玩家們的呐喊。
    網吧的門口上、柱子上、樓梯拐角處，無不張貼著穿越火線的海報。
    顧風遠遠看到，一個陰暗的角落裏貼著去年WCG比賽的海報。
    紙張有點脫落，一個角無力地彎曲泛黃。
    顧風還沒有回應鄭夏剛才的話，迎麵而來是鄭凡帶著五個人一起從房間裏出來。
    鄭凡看到顧風，問：“你怎麽在這？”
    顧風起身，聽到鄭凡的話，倒是疑惑的反問：“嗯？是你叫你妹妹帶我…”
    還沒等顧風說完，鄭夏慌忙地插嘴：“啊啊！老友天涯來相見啊！在這裏見麵那豈不是要吃個飯？”
    鄭凡恍然大悟，說：“也是，不如一起吃個飯吧。”
    “我才不跟這種人一起吃飯。”鄭凡的身後傳來一陣聲音。
    鄭凡瞪了他一眼，反過來禮貌地說：“這些都是大一的新生，剛加入到電競社的。”
    鄭凡大致介紹了隊伍的成員，女孩叫孟藝，大高個叫傑城，兩個人是隊伍的前鋒，指揮是京河，兩個後衛是泰豪和騰凱。
    顧風看著他們，若有所思。
    隨後顧風從兜裏翻出自己僅存的5塊錢，走到網管的麵前，把錢狠狠地拍在前台。
    “老板，兩台機子，一台三十分鍾。”
    網管頭都沒抬，隨手拿出兩個條子遞給顧風。
    “你幹什麽？”鄭凡問。
    “來，讓他們跟我打。”
    顧風說這句話的時候，偷偷盯了傑城一眼，而傑城仍保持著高傲的氣勢。
    運輸船1V1，總共二十個人頭。
    顧風幾乎都是暴殺，手裏的AK絲毫不留餘力。
    他幾乎把所有人都虐了一遍，特別是傑城。
    在他跟顧風單挑的時候，隻拿到了四個人頭，其餘時間都被顧風壓著打，連家門都出不了。
    隨後電腦關機，傑城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看到了吧，你們還差得遠，真到正式比賽上，比我強的還有很多。”顧風放下耳機，冷冰冰地說。
    傑城沉著臉，一言不發。
    顧風起身要走，但傑城突然站了起來，整個身子氣憤到發抖，死死地盯著顧風。
    “如果那四秒鍾你能堅持住，你還會是這個樣子嗎？”
    顧風愣在原地，沒有回頭：“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就說，真正的冠軍肯定不是你這個樣子。”
    “你什麽意思？”
    “我說，真正的冠軍肯定不是你這個樣子的懦夫。”
    顧風猛地向前想要動手，卻被鄭凡拉住：“顧同學，有什麽事情你衝我來，我是他們的領隊。”
    顧風看著鄭凡，又看了看周圍的人，放下了緊握的手：“好，我當。”
    “嗯？”
    “我當你們的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