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本公子便不知曉了。”聞人雪若有所思地看向澹台：“話說，你如此關注他作甚，莫不是還想著找他幫忙？”
    澹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他不曾出來走動，除了時常聽到聞人雪提起李賀外，已經多年未曾見到那人的模樣，昨夜又走得匆忙，因此並未見上。
    而距離上次見到李賀，還是在他年少時，那時的他天資聰穎，喜好煉丹。
    “我們要回魔界了，你打算何時回去？”
    賀寶寶一直惦記著聞人雪的生死浩劫，不放心地問道。
    “怎麽，可是舍不得本公子，覺得本公子不在，甚是無趣？”
    聞人雪搖著扇子，故作姿態地擺出一個瀟灑不羈的動作來，嬉皮笑臉的模樣看得賀寶寶真想揍他。
    賀寶寶實在沒眼看，虧她剛開始時還覺得魔界聞人雪是個溫潤雅致的溫柔公子，如今真的接觸了，才發覺都是假的。
    要說雍容雅致，溫潤大方，當屬她的新老師殷紀安，那樣的人從裏到外，連頭發絲兒都透露著使人如沐春風般氣質，讓人覺得很舒服。
    “我是怕你一不小心死在外頭了，屆時還得勞煩大魔頭前去收屍。”
    前世的聞人雪死相慘烈，在那個滿地白雪的時日，徒留了一把殘破的離火折扇，與在雪地中的一塊殘缺衣角外，連屍體也沒有。
    但據看到的人透露，他臨死前自燃神魂，血脈逆行，生生將自己燒燼而死。
    等澹台聞訊趕來時已是夜晚，在聞人雪身隕的地方早已被厚厚的白雪覆蓋。
    澹台在雪地裏站了許久，動用魔氣搜索，終於在一捧白雪中尋到一絲殘魂，藍色的殘魂在指尖躍動著，朝澹台行了一個禮，隨即消散於六界之內。
    修士自燃神魂，自斷根骨，無異於同他獻祭，身隕神消後皆不能入冥界輪回，從此消失於六界之內。
    如今她既然想要拯救大魔頭，自然不想讓他唯一信任的下屬有任何閃失，能改變他的生命軌跡也是好的。
    澹台聽賀寶寶這般說，眸子頓了一瞬，隨即晦暗地看了她一眼，眸光意味不明。
    而聞人雪聞之，則是表情凝滯，隨即吼道：“崽崽，你這是在咒我！！”
    他呸呸兩聲：“能不能別說那些不吉利的，你就不能盼著點好的。”
    比如他給她帶了許多好吃的，好玩的之類的。
    “嘿嘿嘿，這不是擔心你嘛。”賀寶寶也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直接，傻笑道。
    “他暫時不會回去，還會在人界待上一段時日。”
    身旁的澹台突然開口，替聞人雪說了出來。
    賀寶寶眉頭微蹙：“就他一人？”妖主契尋難道不同他一起嗎？
    此番不僅有妖主在，就連大魔頭也來了人界，賀寶寶絲私心裏還是覺得聞人雪應該同他們一起。
    但又覺得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一輩子拘在魔界，除非同他下手之人暴露身份。
    “還有阿燕。”聞人雪摸了摸正啃著小包子的阿燕的腦袋。
    “還有本尊。”
    眾人回頭，契尋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處，靠著屏風淡淡地說道。
    契尋下來得晚，難得地換了身黑色的曳地長裙，紗質的裙擺處繡著鳶尾花，不似往日的端莊華貴，雍容之中添了幾分靈動。
    賀寶寶眼睛都瞪直了，不愧是她最喜歡的女性角色，這一身很有暗黑女王的味道。
    聞人雪瞧著契尋，心髒莫名不聽使喚地快速跳動兩下，眼裏也快速地閃過一抹驚豔。
    隨即驚訝地問道：“你留下來做什麽？”
    契尋這話什麽意思，是要留下來同他一道嗎？
    聞人雪猜不透她的心思。
    契尋款款下樓，掠過他，臨了還用高傲的眼神掃了一眼賀寶寶，她抬著下巴，雪膚紅唇，睨了聞人雪一眼：“當然是留下來放鬆的。”
    “你來人界的正事就是這個？”聞人雪不知道該如何說。
    “不然呢？”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倨傲地坐在了賀寶寶的一側。
    隨手撿起一個小包子塞進嘴裏：“本尊對人界不甚熟悉，到時候就麻煩毒公子給本尊帶路了。”
    聞人雪感言不敢怒，嘴角直抽抽：“敢情妖主大人這是將本公子當做下人使喚了。”
    “怎麽，你有意見？”
    那拖長的尾音涼涼的，惹得聞人雪吞了吞口水，笑道：“自是不敢的。”
    “隻是我們要去的都是些荒涼偏僻的地方，要是怠慢了妖主大人那多不好。”
    “休要貧嘴，本尊已經決定了。”契尋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心思她都清楚。
    隨即不再管他，看向澹台，勾唇道：“本尊同魔尊大人借人一用，您應該不會不許吧？！”
    聞人雪希翼的目光看向他，澹台慢條斯理地起身，撩了下衣袍，聲音無波無瀾：“你隨意。”
    “將人完好無損地送回魔界即可。”
    澹台垂眸同契尋對視上，又很快移開，餘光往賀寶寶的臉上瞥了眼。
    發現她自從聽到契尋要同聞人雪一起後，臉上的笑意就沒有停過，隱隱還有幾分欣慰舒坦的意味在。
    小東西何時對聞人雪如此關注了？與契尋對視時眼神中也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照不宣與默契。
    澹台有些不悅。
    偏偏聞人雪還在這時忿忿不平地開口：“你們二人如此光明正大的交易，可有將我放在眼裏？”
    這兩人的模樣搞得他聞人雪是某隻待宰的羔羊似的。
    澹台瞧了他一眼，涼薄地說道：“也無需完好無損，隻需還有口氣在即可。”
    這話差點沒讓聞人雪一口氣喘不上來，憋著一口老血瞪著眼睛，心裏的猛獸都快咆哮出來了。
    “能伺候本尊，是你的福氣。”
    契尋心情大好地撥弄著修長的指甲，纖長白皙的玉手肌膚白嫩，像雪一般，配上緋紅的指甲，有些刺眼。
    “……”
    賀寶寶偷笑，轉頭就撞進大魔頭幽暗的墨眸中去。
    不由得拍了拍胸脯：“你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好嚇人。”
    “去將東西拿上，我們馬上回去。”
    雖然不知道大魔頭哪根筋又搭錯了，不過聽他這麽說，她還是噠噠噠地跑進了房間，將遺留的東西都收進戒指裏去。
    兩個人很快回了魔界。
    臨走前，契尋還意味深長地同賀寶寶說道：“奶團子，期待下一次的見麵，莫要讓本尊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