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寶寶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紅道：“她們非要跟來，我也沒有辦法。”
    旋即又看向一群魔女：“我已經到棲雲小築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誰知方才那魔女不卑不亢地頷首，淡道：“尊上說了，小主子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
    “所以，在小主子未出來之前，我們都在門外等候。”
    “……”賀寶寶無語凝噎，恨不得將大魔頭抓過來問問清楚。
    身旁的殷紀安溫潤一笑，語氣平緩：“如若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當是武月尊者手下的‘幽蛇’吧。”
    “公子真是好眼力。”
    那魔女原本未將殷紀安放在眼裏的，在她看來不過是一介普通人罷了，如今僅一眼就讓人識破了身份，魔女看向殷紀安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忌憚。
    賀寶寶歪頭打量著，直覺告訴她，這個無端冒出來的‘幽蛇’，有點像是代號的稱呼。
    下一瞬殷紀安就開口替她解惑：“傳聞魔界的武月尊者手下有一支精銳修士，精通陣法與殺戮之術，一旦出手，從無敗績。”
    從無敗績是不肯定的，至少目前她們遇到的敵人中，沒有沒打得過她們的。
    不過她們所習的陣法深得容桓真傳，加之容桓又是個不安分的，喜歡搗鼓些稀奇古怪的陣法，所以她們的陣法比較特別，若是被‘幽蛇’纏上，輕者脫層皮，重者將被陣法絞殺。
    那魔女看向殷紀安的眼神更加凝重：“公子是何方高人，為何會知曉這些？”
    似乎是未將她眼裏的凝重望在眼裏，殷紀安淡然一笑：“我隻是你們尊上的客人，算不得什麽高人。”
    一句話，就讓魔女對他的態度從忌憚轉變為恭敬。
    畢竟能成為尊上的客人的，都是十分厲害的人物。
    魔女的態度立馬大反轉：“原來是尊上的客人，是我等逾越了。”
    殷紀安撫了撫賀寶寶頭上的花環，笑道：“今早魔尊大人遣人來同我說你病了，需得靜養半日，如今可好些了？”
    那關切的眼神不似作假，淺褐色的眸子裏氤氳一層淡淡的碎光。
    迎著這樣的一雙眼眸，賀寶寶頓時對自己溜去人界玩感到羞愧極了，她低著頭攪動著手指，聲音低得可以忽略：“好多了，謝謝先生關心。”
    不過他的眼神讓賀寶寶覺得，他似乎是知曉她去了人界的。
    “我既是你的新老師，關心你是應該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殷紀安也不多問，牽著她的小手就往院中而去：“既然無事了，那便同我進去吧。”
    那大手有些溫熱，許是常年拿筆的原因，指腹間有著一層厚厚的老繭。
    賀寶寶有些不適應他的觸碰，急忙掙脫開來，將手背在身後：“先生隻管走在前麵就是，我在後麵跟著。”
    還是大魔頭的手牽起來舒服些，冰冰涼涼的，修長分明，那觸感就像冷玉似的。
    “嗬嗬～”殷紀安怔了一瞬，笑了笑旋即恢複正常，從容地在前頭有著。
    他走得不緊不慢，賀寶寶邁著小步子跟著，臨到拐進九曲回廊時，轉頭看了眼仍在門外侯著的一群魔女，問道：
    “她們在那真的無事麽？”
    賀寶寶剛才也聽到了殷紀安說的那些話，心裏隱隱猜測到大魔頭讓她們跟著自己的目的。
    但殷紀安畢竟常年生活在人界，擔心他會不習慣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
    “無事。”殷紀安並未回頭：“既是跟著你來的，讓她們在外頭侯著就是，左右我也不會把你怎麽樣。”
    這話說得賀寶寶尷尬極了，大魔頭的此番動作，很像是對殷紀安不滿似的。
    “有她們在也好。‘幽蛇’擅長群體戰術，加之陣法精湛，有她們在，即便真的有什麽事，也能及時護著你。”
    有‘幽蛇’在，相當於棲雲小築又多了一層厚實的防禦。
    賀寶寶漫不經心地問出聲：“那先生不需要她們護著嗎？”
    能不需要護著的，要麽是自身修為高強，要麽是身邊自有人護著。
    殷紀安聞言頓住腳步，他回頭，含笑地看著賀寶寶：“她們是魔尊大人派給你的人，自然是要先護著你，護我作甚？”
    他與她們又沒有什麽關係。
    “我還以為先生自己就有自保的能力呢。”
    賀寶寶說得天真無邪，仿佛隻是隨口一問，不經意地說出口的。
    殷紀安繼續向前走，知道看到他平日裏時常喜歡待的小亭子，這才說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比不得修士，屆時是死是活便要看運氣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的，仿佛真的不把身家性命當做一回事一般。
    “先生莫要胡說胡想，她們隻是奉命跟著一起過來，也不得就會有事發生。”
    總不至於那麽湊巧吧。
    若真是那樣，賀寶寶都得懷疑是不是大魔頭早就計算好了的。
    即便真到那時，她也不會不管殷紀安的。好歹是她的新老師。
    “嗬嗬嗬……”前頭的殷紀安淡笑不語。
    兩個人來到小亭子裏坐下，依舊是熟悉的小蒲團，亭子重新裝置過了，幹淨整潔，擺了兩張小桌子和一些書籍。
    四周懸掛得有淺色的簾布，可以阻擋射進來的光線，保證不會傷到眼睛。
    “接下來我們便開始上課。”殷紀安從那堆書中拿起了一本書。
    “先生等一下。”賀寶寶打斷他。
    在他柔和的眼神下，賀寶寶淡定地從小包包裏掏出一隻小花燈，恭敬地朝他行了一個拜師禮。
    甜甜笑道：“這是學生的拜師禮，還望先生收下。”
    人界的學子入學前，需得交束脩，他們情況特殊，所以隻能大概表示個心意了。
    賀寶寶注意到，她的新老師在看到花燈時，臉色明顯地變了變，但很快就恢複如初。
    他有些詫異，眸色溫潤地看著賀寶寶：“拜師禮已過，今日如何想到要再行一次？”
    賀寶寶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這不是生病了麽，特地去人界的醫館走了一遭，恰巧遇到當地的花燈節，便想著還差先生一個拜師禮，這便買了送給先生。”
    說到這裏，賀寶寶特地留意他的舉止，企圖通過他的表情看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