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闕前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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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冬之分,自東方驟然灑下的晨光,攜帶著秋風的清冽,有翩翩枯葉自宮牆之外搖曳飄落,每一片都似乎承載著蕭瑟韻味。
    洛承運眉宇間隱約透出一絲不耐,緩緩道:“今日孤站在這裏,而你們跪在闕下,哪裏有什麽多餘的言語呢?
    你們覺得孤得到了天命,於是才得以站在這裏,卻不知所謂天命神異,也不過是讓天下流血的人少一些罷了,也不過是讓諸夏的土地少受一些摧殘罷了。
    難道是太過於迅速的失敗,已經讓你們那堪比豬一樣的腦袋過載了,無法思考,無法辨別了嗎?
    你們以為素王降下天命,難道僅僅是為了讓孤登臨帝位,而做出的什麽姿態嗎?
    你們小瞧了孤,你們也小瞧了天下人的力量!
    縱然沒有這一件件的神異之事,縱然沒有天命的加持,若是孤在關東舉義,你們以為你們就能阻擋的住孤向西而來,你們以為你們就能阻擋孤進洛陽向爾等問罪嗎?
    孤得到了人心,爾等失去了人心,這便是最後結果的原因!
    因為自古以來,得道者總是勝利,所以勝利一定屬於孤,一定屬於天下最廣大百姓的。”
    一句句質問如同連珠彈,擊的新學黨人麵目蒼白,但是其他追隨著洛承運而來的士卒和百姓都紛紛歡呼起來。
    洛承運的聲音順著電線傳向諸夏各行省,在無數的城池和角落中,響徹著無數的歡呼,洛承運的言語讓他們每個人都感受到了被需要。
    關注洛陽之事的不僅僅是中原之地,整個世界都屬於諸夏,那些已經建立了自己國家的統治者,那些已經獨立於諸國而自治的土地上的統治者,都在聽著洛陽之事。
    他們臉上滿是複雜的神情,有的人沉默,有的人焦慮,有的人憤怒,有的人恐懼。
    他們雖然遠在中原之外,不曾見過那昭城重臨世間,也不曾見到鳳凰劃破天際,自然也見不到如此九鼎懸在天穹之上,金紫神光照耀洛陽四方,但他們能聽見,洛氏要稱帝了!
    洛氏稱帝,難道會放任世界的其他土地不在帝國統治之下嗎?
    縱然是大唐都不會放任其他獨立的勢力出現,至少都要成為朝貢國,更何況洛氏呢?
    諸夏又有誰不知道,洛氏從古至今都要追求大一統,都在追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一想到未來可能要麵對洛氏的大軍,又如何能不讓他們滿懷愁緒呢?
    洛承運並不在乎眾人做出什麽反應,也不在乎那遠方的諸國國主亦或者某個政黨魁首的思慮,他負手幽幽道:“自古以來,肆意殺戮殘害天下的人,為什麽總是不知道自己有何罪過呢?
    有負於天下的人,為何總是認為自己並未做過什麽錯事呢?
    孤時常會想起這些問題,後來孤終於明白了,因為你們自尊為高等,不將百姓視作同樣的人,而是視作豬狗一般。
    是啊,高貴的人又如何會憐惜豬狗,而生起惻隱之心呢?”
    洛承運的話語讓闕下眾人麵色一變,這言語鋒利尤甚過剛才李繼業所言!
    因為這其中所代表的意味,讓人不寒而栗,有的人甚至能夠聽出洛承運接下來要說什麽。
    殺人誅心不足以形容這些言語,如果說禍亂天下隻是沒有仁義之心的話,那洛承運這番話就將新學黨人和普通百姓,完全劃分成了兩個不同的物種。
    這種劃分的方法,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洛承運將要對新學黨人進行一場極其殘酷的、毫不留情的清算!
    而在遠方的諸侯們看來,這是洛承運這個未來的帝國皇帝,在給所有人下馬威,他是在赤裸裸的表露自己的性格和態度,讓所有心懷僥幸的人,都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什麽人!
    是寬容大度,還是嚴酷凜冽!
    在許多人已經開始戰栗的情況下,洛承運言語不停道:“昔年靖難諸侯於闕下問罪於滿堂公卿,那時的他們和現在的你們,又是何等的相像呢?
    想來古來的獨夫都是這幅模樣,初心不改,兩千年也不曾變過,總是高高在上,化作禽獸,失卻人心吧。
    史書上所講的人麵獸心之輩,率獸食人,想來就是你們這等模樣了。
    孤真是好奇啊,爾等這種類人之輩,胸膛中的那顆心還是紅色的以肉為體嗎?血管中所流淌的鮮血還是熾熱的紅色嗎?”
    “當然是,當然是啊!”
    已經有人承受不住洛承運嚴厲的斥問,有些破防崩潰的無意識回應著。
    但洛承運用更嚴厲的聲音回道:“孤不相信,孤要親自去看!
    用尖刀剖開你們的胸膛,用利器捥出你們的心髒,放下陽光下。
    撕下你們臉上的人皮,仔細的察看是否有禽獸的毛羽。
    放幹你們全身的血,看看到底是化作幹屍還是其他什麽妖孽之物!
    讓孤和天下百姓都來看看,能將百姓、同袍視作豬狗的類人,到底是什麽心腸!
    讓九天之上的素王看看,膽敢在人世間殘害諸夏選民的,又有幾顆心,幾個膽子,又有什麽邪祟寄生其上!”
    所謂唇槍舌劍,言語有時候比利劍還要銳利,刺破那些赤裸裸的小,戳破那些虛張聲勢,這是真正的刀劍也帶不來的東西。
    洛承運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淩厲,那是幾乎所有人都不曾見過的,在過去,在虎牢關,在洛陽城外,他總是平靜的說話,但現在卻淩厲的如同風霜刀劍!
    跪在闕下的每個新學黨人,都隻覺無盡的恐懼襲上心頭,仿佛臘月寒冬時,身著單衣,跪在雪中,漫天的風雪卷過來,割的他們皮膚生疼。
    沒有人不顫抖,沒有人臉頰不蒼白,沒有人的嘴唇還帶著血色!
    籠罩在洛氏身上的光環和標簽有很多,但從來就沒有心慈手軟這一條,從來就沒有慎用刑罰這一條。
    洛氏是曾經將許多殘酷的刑罰從律法中抹去,但那隻不過是因為擔心那些刑罰被本就黑心的官吏用在普通百姓頭上而已,從始至終,那些殘酷的刑罰,都在他們的手中握著。
    在一次次清正天下官吏時,這些大殺器被放出,震懾四方,落在那些刑罰手中,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洛承運這一番話說罷,瞬間就將新學黨人色厲內荏的一麵激發出來,局勢到了此時,他們已經不再想自己能活著,他們現在隻想痛痛快快的死去,千萬不要受盡折磨。
    他們向著洛承運求饒,希望能夠直接痛痛快快的殺死他們,無論有沒有全屍,無論其他任何,隻要能夠瞬間死亡就好。
    那些隔著千萬裏的人,聽著洛承運的話,心中亦是有些發毛,甚至已經做好了等洛氏稱帝,就直接電報全國,直接歸順的打算。
    這天下之間,有膽量在這個時候和洛氏作對的人並不多。
    新學黨人如果不是禍亂天下到,就連投降機會都沒有,也不會和洛氏死磕。
    麵對一片哀嚎的懇求,洛承運卻不願意給他們這些機會,他收起了先前的淩厲,隻是淡淡道:“孤不曾聽聞過有造下罪孽而能夠不受到懲罰的。
    如果你們死的太過於容易,那無數因為你們而受苦受難的百姓,他們心中的痛楚又要從什麽地方去發泄呢?
    做錯了事依靠著祈求和淚水就能夠抹去,這難道是合乎世道人心與公平的嗎?
    以前沒有人給你們這個公平,那現在洛氏來了,自然要給所有人公平,給你們這些新學黨人新權貴上刑的公平,給你們死亡的公平,給你們在痛苦中懺悔的公平。”
    最後這幾句話是真讓人繃不住,這也叫給公平嗎?
    這公平給你,你要不要?
    反正闕下的新學黨人是不想要,但他們已經說不出來話。
    因為剛才在極端的恐懼之下,有人想要咬舌自盡,所以剛才守在他們身後的衛兵已經紛紛往他們嘴裏塞上了布團或者其他異物。
    此時最多隻能咿咿呀呀,辨別不出他們想要說什麽。
    但從肢體語言中,想必不是什麽好聽的話。
    洛承運最後隻揮揮手,“不必感謝孤,在無盡的痛苦和永墮黃泉中,咒罵孤吧。
    將他們拖下去,在洛陽城中遊街,讓每一個百姓都看到他們此刻的模樣。
    而後在洛陽最寬闊的廣場上,向著整座洛陽城的百姓,去審判他們。
    將孤剛才所說的刑罰加在他們的身上,一樣也不要落下,如果有百姓想要吃掉他們的血肉,就讓百姓去做。
    記住,隻需要保留下頭顱,然後用石灰封住,做成標本。
    而後讓使者帶著他們的頭顱,去整個世界環遊,讓整個世界都來看看,什麽叫做背棄素王神聖信仰的惡賊和奸人。
    就這樣,去吧。”
    洛承運對新學黨人最後的宣判,使得殿前闕下響起震天的歡呼聲,新學黨人臉上充斥著驚恐奮力掙紮著,但在士兵的壓製下毫無作用。
    無數人扭著新學黨人往早已準備好的囚車上而去。
    洛承運則轉身向宮內的神廟而去。
    無數的人洶湧著向南。
    洛承運獨行向北。
    從天穹向下看去,隻覺——
    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