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站了起來，剛要請辭，柳帝師撫著長須，一派悠然自得，“殿下若是方便，也和楓晚一同用膳可好？”
    楚冥煜隻是頓了一頓，立即說道，“恩師盛情，學生從命便是。”
    他從未想到過，能和柳帝師一同用膳，還需要沾秦大小姐的光。
    秦楓晚不以為然，心中微微腹誹，賢王看上去對柳帝師畢恭畢敬，心中也許正在罵柳帝師，嫌他多事，阻礙了他到外麵和別的女學子交談拉關係。
    能來這裏讀書的，除了本身優秀，身後還需要一個實力雄厚的家世，不然。高額的費用，也會把整個家族拖垮。
    賢王殿下若是和這些學子搞好關係，等到將來角逐太子之位的時候，可是不小的助力。
    心中想著，掀眸看了楚冥煜一眼。
    楚冥煜抖抖衣擺，重新坐下，泰然如斯。
    柳墨提了食盒進來，秦楓晚趕緊站起來，幫著柳墨把盒子裏的膳食一一擺在柳帝師和楚冥煜麵前的桌子上。
    秦楓晚的靠近，讓楚冥煜微微有些不適，白皙的麵龐微微泛紅，急忙伸手去接。
    碰到秦楓晚的手指，涼涼的，軟軟的，就像是夢中媽媽的手指。
    楚冥煜的臉色漸漸嫣紅，心中仿佛在擂鼓，星眸中染上幾分疑惑，這種奇異的感覺，讓人無法控製的心跳。
    這莫非就是人們常說的心動了嗎？
    這怎麽可能？
    他對女子，大多是評估對方對於他而言的價值，他不否認，秦楓晚身後的秦家軍和秦國公府上，實力的確雄厚，也曾有過必得的念頭，這不到表他能對一個剛見過兩次的女子動心。
    何況，此女子還是厲王名義上的王妃。
    楚冥煜抬頭再望眼前的女子，眉如玄月，目如星辰，瓊鼻俏挺，鳳目上挑，薄唇嫣紅，青絲高束，露出纖細雪白的脖頸，如緞如玉。
    明明什麽也沒做，卻像是叢林中走失的小妖，魅惑動人，讓人喉頭莫名的發幹。
    眼前的女子，像是盛開在三生河畔的曼陀羅，緩緩地舒展著花瓣，散發著讓人難於抵擋的誘惑，幽蘭般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讓楚冥煜心髒在瞬間有了片刻的停頓，大腦也在那片刻空白。
    接過杯子的手微微一頓，溫熱的茶水溢出，盡數留在秦楓晚的手上。
    楚冥煜急忙放下杯子，一把拉過秦楓晚的手，對著微微泛紅的手掌輕輕吹氣。
    這個動作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有任何的不妥，隻是心之所至，就這樣做了。
    秦楓晚很自然的抽回手掌，接著往桌子上擺膳。
    楚冥煜愣愣的看著眼前女子，一瞬間，立刻恢複溫文爾雅。
    他居然在秦楓晚麵前露出窘態。
    好在柳帝師正撫著長須悠然自得，柳墨也正忙著照顧盒子裏的飯菜，他這才稍稍心安。
    秦楓晚仿佛沒有注意到楚冥煜的窘態，隻是擺好飯菜，道了一句，“殿下請慢用。”便退了過來。
    楚冥煜急忙收拾心情，大事未成，豈能兒女情長？
    他若不在這個世界上幹出點什麽，豈不愧對上天對他的恩賜？
    他雖然也想要得到秦家軍和秦國公的支持，不代表他就對秦楓晚動心了。
    麵對柳帝師，秦楓晚奔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一聲不吭，麵對桌子上的美食。
    柳帝師自己卻沒有遵守這句聖人留下來的聖訓。
    “楓晚，不必拘謹，殿下也不是外人，我們幾個可以一邊用膳，一邊探討學問，這樣才不辜負光陰。殿下覺得老夫的話是不是有道理？”
    先前他和秦楓晚討論半天，楚冥煜都是坐在旁邊聽著，現在他倒是把楚冥煜也拉了進來。
    楚冥煜停下，唇角上揚，“恩師的話都是聖言，自然是對的。”
    他想起來三歲那年，剛剛跟著柳帝師念書，柳帝師在午膳的時候，專門盯著他們這些個皇子們，教導他們，食不言寢不語的道理。
    到了秦楓晚這裏，一邊用膳，一邊探討，倒成了不負光陰了。
    說是探討，還不是隨便說話，甚至拉家常。
    “那就好，楓晚，殿下既然同意，我們就接著上午的話題探討。……”
    “……”秦楓晚隻好點頭。
    都說了一上午了，即便是柳墨不時的進來添茶水，舌頭也該累了吧？
    下午的探討進行的輕鬆，學堂放學的時間，柳帝師自覺地打住話頭，放了秦楓晚離開。
    到了外麵，月牙都快哭了。
    “小姐！……”嚶嚀一聲，撲到秦楓晚懷裏，抱緊了秦楓晚。
    “誰欺負你了？……”本能的，秦楓晚想到了安慧茹和王瑩瑩。
    “誰敢欺負她呀？”朱玉環站在秦楓晚身後，朝著月牙擺了一個鬼臉，“月牙快說說，怎麽回事？”
    月牙支支吾吾，秦楓晚略一思忖，定是中午她沒在，月牙沒用膳，現在是餓極了。
    “你是不是餓了？”傻丫頭，怎麽就不知道找點吃的？
    她剛要安慰，朱玉環轉到她前麵，睨著月牙，“月牙說實話，用午膳了沒有？”
    她和自己的丫鬟小金一起用的午膳，這時候，嘴角的肉沫子還在。
    “月牙就是想小姐了！……”月牙支支吾吾，半晌才說出來。
    這讓秦楓晚想起了現代養的那隻波斯貓，隻要離開她半天，回來便扒著她。
    她的臉上揚起微笑，伸手擼了月牙一把，“小丫頭！讓我看看餓瘦沒有？”
    “小姐！……你又捉弄月牙！”月牙背著書箱，急忙跑向馬車，她可不想小姐那雙魔手在她頭頂上擼來擼去。
    小金滿眼的豔羨，張大了嘴巴，原來主仆還能這樣？
    告別朱玉環，坐上馬車，直接回了秦府。
    院子裏很寂靜，丫鬟婆子都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小姐回來了！？”奶娘迎了過來。
    “嗯，祖母那邊沒什麽事吧？”
    “沒有……厲王殿下在裏麵！……”奶娘說得吞吞吐吐。
    就算兩人已經訂了婚，她家小姐也是待嫁之身，一個大男人，在閨房中等著，這算什麽事？
    先前小姐追在英王殿下的後麵，好歹英王殿下沒到小姐的閨房來，換了厲王殿下，直接進了小姐的閨房傳了出去，這算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