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這句話，就不枉我當初對你的一往情深。」柳如是垂眸，輕聲說道。
    不是她不相信富貴，她太了解富貴了，知道富貴不過是嘴上說說，實際上，根本沒有個秦國公秦建成較量的膽量，更沒有和秦建成較量的能力。
    當初富貴在柳府當侍衛，愛慕她聰慧漂亮，常常送她一些小女子喜歡的小物件，不時的在大街上買些柳府沒有的零食，偷偷的送到柳如是的院子裏。
    柳帝師對府上的子女要求極其嚴格，街上的吃食是不許帶回府上的，更不許私下裏在外麵的攤點上買東西食用。
    富貴這樣做，無異觸犯了柳帝師的家規，卻讓柳如是飽了口福。
    一來二去，柳如是便和富貴私下來往，且私下約定，等柳如是到了及笄的年齡，富貴就向柳帝師提親。
    沒有多久，兩人的來往被人發現，富貴被胡亂按了個罪名，打了板子，逐出柳府。
    為了柳如是的名聲，柳帝師隻是暗中對柳如是禁足，和富貴私下的事，並沒有拿到桌麵上說教，隻是把柳如是禁足一個月。
    沒有多久，柳如是在大街上看到凱旋歸來的秦建成，一眼就喜歡上了秦建成，早就把富貴拋到了腦後。
    現在看到富貴，柳如是提到當年的情分，原本柳如是早就把他忘了的富貴，心中這才稍稍平衡，「難得二小姐還記得在下。」
    「唉！我當初也是身不由己，我的父親對我們私下的來往深惡痛絕，怎麽可能允許我們在一起？沒有把我浸豬籠，也是為了他自己的臉麵，你不會到現在還在恨我吧？」
    柳如是就事論事，平靜的分析當年的事。
    她雖然對富貴早就沒了感情，麵對富貴，說幾句應付的話，還是能說得出口的。
    實際上，她早就想明白了，當初她對富貴，隻不過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對一個關愛她的男子的好奇而已，根本就談不上感情，更何況，她看到秦建成的第一眼，就已經知道，富貴和秦建成之間，那是真真正正的雲泥之別。
    她有了秦建成，富貴連腳下的一抔土都算不上。
    現在看到富貴，除了吃驚，心中依然沒有一絲的漣漪，除了富貴奴才的身份，柳如是覺得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幾串冰糖葫蘆就能被哄的開心的小姑娘了。
    「二小姐如何在這裏？能告訴在下嗎？」富貴走前一步。
    富貴不信柳如是到現在還惦記著他，隻所以來見柳如是，是他心中還對柳如是有著執念，還是想要前來奚落落魄的柳如是，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連富貴自己都覺得，他是在多管閑事，他還能管得了秦國公府上的事？他更左右不了秦老太君的決定。
    「唉，一言難盡！」
    難得有個人來關心柳如是，特別是這個人還是她情竇初開時候的男子，柳如是說了一句，眼角就噙了淚花。新
    富貴不自覺的向前靠近，「二小姐，你要是有什麽傷心的事，就說出來，或許富貴能幫到你！」
    富貴站在柳如是跟前，想要去抱抱柳如是，又怕柳如是驚動外麵的下人，一時手足無措。
    柳如是仰臉看到富貴滿眼的關心，心中頓時忘了富貴的身份，更忘了柳帝師當初的教訓，一下子抱住富貴的腰，眼淚倏然間傾瀉而出。
    富貴聽了柳如是的訴說，心中頓時覺得，他的機會來了，他推開柳如是，「二小姐，你現在有家難回，我現在還是孤身一人，不若我們合在一起，相互安慰，相互照顧，不知道二小姐意下如何？」
    柳如是隻顧著向富貴傾斜心中的苦悶，根本沒想到富貴居然能有這樣的想法。
    頓了一頓，柳如是說出她
    的苦衷，「不是我自視甚高，而是我現如今身不由己。嫣兒因為庶女的緣故，到現在，依然在英王府沒有名分，我若是和你在一起了，嫣兒這輩子在英王府都抬不起頭來。為了嫣兒，我隻能犧牲我自己，重新回到秦國公府上，做秦建成的平妻，為嫣兒某個嫡女的身份。」
    「這麽說，我們這輩子再無可能？」富貴的眼中閃著朵朵星光，他這些年一直對柳如是念念不忘，除了喜歡當初那個才情四溢的柳府二小姐之外，一份深深的自卑感，也在心中悄悄的萌芽，隻是富貴自己沒有感覺而已。
    他的身份的確配不上柳如是，能和柳如是這樣的官家女子一夜春風，是他這輩子的執念。
    柳如是沒有應下他的請求，富貴不甘心。
    「不是我對你變了心，而是我們都已經不是當初年少輕狂的時候了，不隻是要考慮自己本身的喜好，還要為自己身邊的人想一想。」
    當時柳帝師曾經說過，她太自私了，隻為自己的感受著想，沒想過，她和一個侍衛在一起，會給柳府和柳帝師帶來什麽。
    她當時並不理解，現在她才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她若是正室夫人的位子，秦嫣然就是嫡女，到了英王府，即便不是正妃的位子，好歹也是側妃，好過現在一個侍妾的名聲。
    同樣的道理，秦嫣然成了英王妃，她的身份也會跟著提高，將來秦嫣然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不隻是世人會對她刮目行看，就是他的父親柳帝師，看到她，都得躬身施禮。
    這個時候，她隻差一個平妻的身份，秦嫣然就能更進一步，她不會因為一個並不喜歡的富貴，打破她多年的夢想。
    富貴卻不是這樣想的，他對柳如是的執念，隨著年齡的增大，就像是烈酒，年份越大，越是醉人。
    他已經等了柳如是這些年，眼下，柳如是已經是秦國公府的下堂婦，身份地位已經不同於往日，若是他捉不住眼下的機會，等著柳如是重新進了秦國公府上，這輩子，他都摸不著柳如是的一片衣角。
    「這麽說，二小姐並不討厭我？」富貴一下子到了柳如是的麵前，伸出了雙臂，把柳如是擁在懷裏。
    柳如是頓時愣住，想要推開富貴，卻感覺到，這個男人，帶給她的不隻是忐忑，還有發自心底的盼望。